玉璃记(又名陛下是我姑父)

作者:沉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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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菊


      徐瑾从池塘边绕着走了半圈,踏上了九曲回廊,准备回去安分地与大家闺秀们坐在一起,谁知道这安静的院子里又会出现什么情况,遇到谁在这里密谋,又要招惹事端。
      刚刚踏进圆形拱门,徐瑾看到满院子的贵女们聚在一起,对面却匆匆走来一个端着茶水的小丫鬟,步履匆匆,她向旁边移了两步,没想到那小丫鬟却跟着移了两步冲到她的身上,茶水泼在了她的裙摆之上。
      徐瑾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心中惊异一闪而过,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感觉到了这丫鬟就是冲着她来的,好像不将茶水泼在她身上不放过她一样。
      “你这丫头怎么做事的?竟然将茶水泼得我家姑娘满身都是。”
      “贵客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樱桃泼辣的斥责声,小丫鬟虚弱地求饶声,那边照顾众位千金的顾兰芷自然听到了,翩翩走来,温柔一笑道:“徐姑娘,我这主人代这丫鬟赔礼了。这丫鬟本来是我三妹的婢女,今日客人多,我借来一用,没想到她没有见过世面,唐突了姑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瑾也不刁难这些婢女,只是疑惑地问道:“你三妹是……”
      “她是我大伯的女儿,恰好病了,所以没有出来迎客。”顾兰芷笑着解释道,招了招手,身后有一个婢女出列,她又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贴身婢女红杏,让她带姑娘去客房整理一番,如何?”
      “那就有劳了。”
      红杏带着徐瑾三人去了客房,殷勤地问道:“姑娘可带了替换的衣物?”
      “碧桃,你去马车上将我的衣物拿过来”徐瑾直接吩咐,看着碧桃不情愿的模样,又补了一句,“樱桃在这里伺候,你快去快回。”
      等碧桃领命离去之后,红杏敷衍了两句,努力找借口离去中,还没等她怎么想到理由,徐瑾笑着道:“你家姑娘今日也很忙,我这里有两个婢女陪着,你去招待其他贵女们吧。”
      红杏掩饰着眼里的笑意,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离去之时看了眼香炉,背对着徐瑾主仆二人,她脸上嘲讽且得意一闪而过。
      看着紧闭的房门,樱桃撇撇嘴,小声道:“我真替她着急,急着离开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能做到贵女们的一等侍女的都是人精,樱桃自然也是极有眼色的,红杏本来也是个聪明的,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徐瑾不合群,是个木讷的人,好欺骗,这才没有掩饰好神情。
      “樱桃,去把香炉里的熏香灭了吧。”
      樱桃依言行事,缭绕的香味渐渐淡去,心里却时刻警惕着,担心有人暗算了徐瑾。
      徐瑾在屋里转着,细细打量着,还别说这客房不大,却是布置得有几分韵味,回身看到樱桃紧张的小脸,笑道:“樱桃,别这么紧张,这个时候不会有危险。”
      “不,万一有男人冲进来,他们误会了姑娘,怎么办?”樱桃有时候极其固执,哪怕没有危险,也会时时警惕。
      徐瑾想起那个叫红杏的丫鬟望了好几次香炉,她也分辨了那香味,“他们的时机还没有到,那香炉里的熏香只是第一步罢了,没有后手,它就只是一味特殊的香料罢了。”
      “姑娘,奴婢是碧桃,您开开门。”
      碧桃的声音在门外轻轻传来,樱桃快步走了过去开门,见到只有碧桃一人拿着衣物站在门外,这才让她进来。
      徐瑾拿着衣物绕过屏风进去换,碧桃站在屏风处守护着,樱桃站在门口抵着门,直到徐瑾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两个婢女才轻轻舒了口气。
      徐瑾带着两婢没有走多远,红杏就从回廊另一头迎了上来,笑道:“徐姑娘,我家姑娘让我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忙,原来您收拾好了,那可巧了,我带您过去吧。”
      来人笑着迎了上来,徐瑾不得不赞一句,顾兰芷的这个侍女真是个人物,明明在做亏心事,却好像在帮助你一般自然。“那就有劳红杏了。”
      樱桃在心里腹诽道,你这么陷害我们家姑娘,你良心不会痛吗?不,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良心。
      碧桃心里更是警惕起来,若不是昨儿晚上姑娘提前告知,又有永平侯府传来的消息,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如今姑娘会有危险,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此刻,她又不得不佩服姑娘,当日在外地收到京城的消息,就安排人控制住了永平侯府的三个侍女和两个小厮,明明是不起眼的角色,传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也能推算出永平侯府二房的打算。
      红杏带着她们拐过一道弯,迎面走来一娇俏的侍女,端着一盆菊花,却是一半被压折了的菊花,还散发着丝丝奇异的香味,侍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往徐瑾这边走了几步,挨得极其近,徐瑾移了一步,将樱桃挡在身后。
      “紫鸢姐姐,你这是去哪里?”
      红杏好奇地问道,至少她们想让徐瑾看到的是这样,那个叫紫鸢的侍女停了下来,道:“世子院子里的一个小厮打翻了香料盒,压坏了这盆秋菊,我将它拿去处理掉。”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带贵客去园子里,改日咱们再聊。”
      徐瑾跟着继续往前走,对她们之间的对话,笑而不语。
      永平侯府的世子就是长房的唯一嫡子,据说二十多岁了,去年世子妃刚刚过世,留下一儿一女。
      徐瑾觉得甚是有趣,她们就没有想过,顾世子一个男子用香料做什么?一盆菊花在哪里不能处理掉,有必要端着它到这么远的客院里来?还是她真的就这么笨,人家都不乐意设计好一点的局?
      红杏在前面领路就不是那么悠闲,时不时注意徐瑾的脸色,怎么她就是不倒呢?难道那盆菊花里的香料太少,起效果太慢?
      这红杏的眼神虽然隐秘,徐瑾还是能感觉到的,突然她停下了脚步,急急叫道:“碧桃,我感觉头好晕。”
      “快搀扶着徐姑娘回那间客房,让她躺着休息一会儿。”红杏吓了一跳,快速地建议道,和碧桃两个人扶着徐瑾又往回走,索性离得不远。樱桃跟在后面都快哭了,姑娘不是说假装晕倒吗?她怎么真的晕倒了?
      徐瑾躺在床上,眩晕之感消失了差不多了,这才睁开眼,弱弱地安慰道:“樱桃别哭,我只是有点晕,你去找我母亲或者嫂嫂过来,记得悄悄的去。”
      “嗯”樱桃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那块石头落地,刚刚姑娘捏了她的手三下,表示按计划行事。
      “徐姑娘,我去帮忙找大夫过来?”
      红杏试探着问道,其实是找借口离去,她没想到徐瑾竟然这么爽快,“红杏,我不用大夫。樱桃对贵府不熟,你去找她,带她去找我的母亲和嫂嫂。”
      红杏扫了一眼这两人,点头道:“好,那我马上就去。”
      红杏刚刚转身,徐瑾就对碧桃使了个眼色,碧桃给徐瑾压了压被角,道:“姑娘,我也去找夫人和二奶奶过来,这样快一点。”
      “那快去吧,快去快回。”
      这主仆俩真是傻,红杏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不用自己再遣人过来支开这个丫头,过不了多久世子爷就过来。
      这永平侯府,谁不知道世子爷最疼爱四姑娘这个妹妹,只要听说四姑娘有事,世子爷就会立刻赶过来。
      她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家姑娘真是聪慧,除了自己这个领路的,其他的人都是长房的,到时候徐姑娘与世子爷不清不楚的,与他们二房无关。
      整个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徐瑾等着来人,她倒想看看哪个不走运的家伙被算计过来。
      却在客房不远处,顾世子带着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准确地说是青年男子带着顾世子在向这边逛了过来。
      顾世子心里很担心妹妹出事了,可是又不能扔下陛下,此时逛到妹妹约他的地方,有心拦了一拦,硬着头皮道:“陛下,还请移步到别处。”
      “这是为何?”
      这叫他怎么回答?顾世子也很无奈,紫鸢递消息的时候,恰逢陛下驾临,他没法离开,在自己家的内宅后院里,他也不担心妹妹出事,所以根本就没人回话。说不准,这个时候妹妹还在等着。
      萧翊看着身旁这个年轻人的纠结与暗恼,率先走了过去,顾世子想挡也挡不了了。随行的护卫与仆从也跟了上去,浩浩荡荡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之后,室内空空。
      顾世子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劝陛下离开,谁知道萧翊径直走向屏风之后的床榻。
      “陛下,您怎么来了?”
      徐瑾收回手中的匕首,惊讶地询问着,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迷蒙的看着萧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顾世子心中一惊,这屋里怎么还有年轻的女眷,清清脆脆的嗓音,不是妹妹的,而且还和陛下很熟悉,他准备绕过屏风看看究竟。
      “顾卿,你将你的贴身小厮留在门外拦住外人进来,其他人都去旁边无人之处等着。”青年男子威严地声音传了出去,其他人都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不就是一个顾程,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红霞映两颊,迷蒙着双眼,难得的是她还保持着头脑清醒,这是在等着别人入网,萧翊此刻又气又怒,真想将她抱走,一道圣旨断了他们的婚约。
      “陛下不也跟着我荒唐吗?”徐瑾笑嘻嘻地说道,也许是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眼前这个人最疼爱她这个晚辈,他还是将其他人遣出去,就是默认了自己的做法。她双手抓着萧翊的胳膊坐了起来,皱了皱眉头,又道:“今日我就要在众多贵妇面前闹起来,以此两家决裂,谁也别想泼我污水。”
      “朕下一道圣旨帮你不好吗?”
      一道圣旨固然好,却将整个徐家卷进皇权之争,徐瑾浅笑道:“祖父已经致仕,父亲不爱官场那一套,兄长还担不起整个家族,您护得了我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与其成为您的累赘,不如一直都是旁观。”
      这丫头是不相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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