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记(又名陛下是我姑父)

作者:沉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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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


      永平侯府门前宽敞的石板路上挤满了马车,香车宝马,红粉佳人,本来是极其风雅之事,偏偏这佳人是男子。
      那一辆又一辆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的美男子皆可如画,清隽的,文雅的,俊朗的,妖艳的……各种类型的应有尽有。
      此次来祝贺的人不少是朝廷命官,或多或少,因公因私,出入过秦楼楚馆,而这些美男子都是各个小倌馆里有名气的美人,他们都认识一二。
      本朝民风开放,有些守了寡的女子,或是招赘的女子,也因为各种原因去过秦楼楚馆,此次到场的宾客里面有一两个宗室郡主,也认识这些美人,难免有些惊叹。
      顾俊看着这些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心中坠坠的,难道是来永平侯府炫耀的?不可能,管家说过来送礼的,不会是送这些美男子做贺礼吧?那样真是惊世骇俗。
      他站了出来,对着红色骏马上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拱了拱手,道:“徐六姑娘,不知道这些是……”
      原谅他,他的确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些美人。
      徐瑾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牵着缰绳,迎风而立,明明是一袭紫色长裙,温柔而典雅,偏偏给人英姿飒爽之感,头上的琉璃簪更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映着脸庞更加秀丽绝美。
      姚律好不容易赶了过来,看到徐瑾牵着他的爱驹,呼喊道:“那是我的马……”
      却被身后的护卫拦住了,姚律看着白采薇,不悦道 :“白姑娘,这是何意?”
      白采薇温柔笑道:“委屈姚世子,等阿瑾将事情解决了,你再过去。”
      姚律不得不乖乖地站在远处看戏,白采薇才示意护卫放开姚律。护卫们围在他们四人周围,隔开外来的人,自成一方天地。
      永平侯府门口,双方对峙,徐瑾拨开人群,站在那一堆美男子面前,也丝毫不逊色,隐隐有众星拱月之势。她轻笑道:“顾世子,别来无恙啊。”
      顾俊对上这张如芙蓉般的美人脸,也有些无力,顾徐两家乃是世交,徐瑾也是他的世家妹妹,也曾带着她玩耍过,他好脾气地笑了下,再一次温和地询问道:“这些男子是怎么回事?”
      宛若孩童般调皮地眨巴下眼,这还是和同胞哥哥学的,徐瑾脸上一片无辜之色,道:“我是来送礼的。”
      顾俊:“……”
      哪家闺秀这么明目张胆地送美人给人家?更何况这些美人还是男子,就是官场之上,同僚之间,姬妾也是私底下送的。
      方氏第一个赶过来的,看到这个场景,道:“徐瑾,你未免太不要脸了,要退婚的是你,这个时候看到我儿娶了郡主,你心里嫉妒,却在这里大闹婚礼,这是你徐家的教养?”
      这话有些毒,一言不合就累及对方的父母。
      徐瑾看也不看对面的人狰狞的表情,自顾自地拂了拂衣袖,淡淡地道:“顾二夫人,我只是来给新人送礼,你何必出此言,累及我父母?方家当真好教养,真应该请在场的诸位重臣上书陛下嘉奖方将军。”
      这里还有几位御史夫人,看在永平侯府的面子上前来道贺的,不属于安王和平王任何一脉的,最是公正不过。
      方氏出言虽有些忌讳,态度却依旧强势,冷声道:“我们不收你的贺礼。”
      “顾二夫人,恐怕你做不了主。”徐瑾淡淡地看着这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暗红色的锦衣上绣着朵朵金色的牡丹,与头上的明晃晃的金簪,遥相呼应,哪怕年近四十,依旧风韵犹存。她看着方氏欲开口辩解一二,快速截断她的话,冷笑道:“毕竟我这是送给新人的贺礼,你还没有这个权利越俎代庖。”
      安和郡主哪怕是下嫁,也是皇亲国戚,从一品的郡主,一般的婆婆也不能做她的主。
      门里却走出一位翩翩公子,哪怕身着大红的喜服,也是面容俊朗,英气逼人,在宾客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正是今日的新郎官顾程,他看到门外清艳绝伦的紫衣女子,有一刻的愣怔,这本该是他的妻,如今却在这等场合相逢,有心说一两句关心的话,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出口。
      他走到方氏身边,看着她气得铁青的脸色,温和地喊了声“娘”,方氏看着这个儿子,心里的怒气被抚平了,程儿不是很有官场智慧,却很孝顺,她道:“程儿,你怎么出来了?”
      顾程看向徐瑾那个方向,他低下了头,为什么她的目光那么平淡,看着他就像陌生人一般?他的心里有些隐痛,有酸楚,也有说不明的遗憾。
      方氏顺着顾程的目光,以为儿子不喜这个女人,呵斥道:“徐瑾,我儿子出来了,我让他来拒绝你的贺礼。这总可以吧?”
      “顾二夫人,令郎也不行哟。”顾程出来的时间,徐瑾已经缓冲过来,语气渐渐和缓,又恢复了之前气死人的语调,调皮得很。
      方氏这个暴脾气的妇人一下炸了,冷笑道:“你这贺礼是给新人的,我儿子还拒绝不了?还是说你这贺礼是强制性地送给我们?”
      徐瑾站在阳光处,笑得温暖,温温软软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顾二夫人真是记性不好,三个月前,因为我在贵府差点被人算计,家父家母早已经与贵府断绝相交,我又岂会给你们顾家送贺礼?”
      众人一下议论纷纷,当初萧翊在永平侯府处罚了一些夫人,毕竟是少数,这些夫人总不会向人家讲述这些丢脸的事,所以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徐顾两家绝交之事,更别说徐瑾被算计之事。
      那这位徐姑娘口口声声说着给新人送贺礼,不是新郎官,总不会是新娘子吧?
      安和郡主姗姗来迟,在最后闪亮登场。
      她也是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那张艳丽的面容越发娇艳,眉眼里不变的是皇家的高贵威仪,道:“徐姑娘,难道你这贺礼是送给我的?”
      “咯,这是你送给我的婚礼请柬”徐瑾从广袖里拿出一份大红的婚礼请柬扔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和郡主,道:“所以,我今日就应了郡主的邀请,前来做客,谁知道您的夫家不收我的贺礼,还堵在门口不让我进。”
      永平侯府的管家暗道:你那个贺礼能收下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安和郡主吃味了,给这位徐家千金下请柬挑衅一番,没想到人家来了,还这么体贴的带了贺礼。
      四周的宾客都看向这位天家贵女,原来是傲气的安和郡主先惹起来的,不知道这位郡主如何善了这件事。饶是习惯了众人的注目,姚芊妩此时的心情也微妙起来,徐瑾也太小气了,不就是请她上了一回楚馆,没想到被她记到现在,竟然来这么一出,让她怎么收场?
      姚芊妩淡淡地问道:“不知道徐姑娘准备送什么贺礼?拿出来看看,也让在场的诸位开开眼。”
      安和郡主这副姿态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故作淡定,在情敌面前装腔作势。他们都看到这些美人了,郡主这是明知故问呢?
      “上次偶遇郡主,阿瑾得知郡主即将嫁入永平侯府,回去后,思前想后没什么礼物能拿出手。”徐瑾似真似假地回忆着,慢吞吞地说了起来,一拍手掌,兴奋道:“后来,我想着论权势论金钱,郡主肯定不稀罕,唯有美人这一样还能碰碰运气。”
      “所以,我就让人画了幅顾二公子的画像,让仆从们照着顾公子的长相找相似的人,今日特意送来伺候郡主。”
      “郡主,你看这个美人呢,眼睛最像顾二公子……”
      众人看着徐瑾介绍的那个男子,腹诽道:顾二少是单眼皮,你选的那个是双眼皮,他们就连眼形也不像。
      “郡主,这个美人鼻子挺翘,犹如玉管,是不是和顾公子很像?”
      众人看了眼顾程的鼻子,又看看美人的,哪里像了?
      “郡主……”
      “郡主……”
      “郡主,这个叫楚扬,是最后一个了,防止你产生审美疲劳,这个美人与顾公子一点都不像,唇红齿白……”徐瑾拉着某个熟人介绍,上次在楚风阁遇到的美貌小倌,也就是姚芊妩想安插进顾府的那个。
      众人沉默,终于说了句实话,这个和顾公子是真的不像,完全不同的风格。
      有些人认出来了,这是楚风阁老板的亲弟弟,然后这些人心里直呼我的乖乖,竟然连楚风阁的头牌都能弄来,这两女子之间该是多大的仇恨。
      徐瑾没有注意周围诡异的眼神,语调婉转而暧昧,道:“郡主乃是金枝玉叶,而顾公子年轻有为,难免有忙起国事伺候不到的时候,这些美人恰好擅长伺候,送给您正好。”
      姚芊妩快被这人气笑了,在这里败坏她的名声就算了,她还不得不收,谁叫这些人中有一个她需要的人。最让她生气的是,别人不知道这些人长得像谁,姚芊妩可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像无尘,徐瑾竟然如此作弄她,她还不能发脾气,这憋屈劲别提了。她挥了挥手,不耐道:“好了好了,就最后一个留下,其他人从哪来回哪去。”
      众人的脸色更诡异了,安和郡主竟然在大婚之日收下男宠,虽然徐瑾没说是男宠,可是这架势谁看不出来,难道这位郡主也像皇室那几位老郡主一般?也爱三夫四侍?
      唰唰唰,众人目光或多或少去看顾程的脸色,这可是被郡主公然带绿帽子,还是大婚之日。
      顾程作为男人,再怎么软弱,出了这种事情,脸色铁青着,极其难看。方氏更是嚷嚷道:“郡主,这人不能带进府。”
      淡漠的脸色在那张艳丽的脸上很少出现,姚芊妩讥讽地笑道:“这贺礼我已经收下,怎么能退掉?若是夫人不满意,尽可以给夫君物色平妻人选。”
      不小心瞄到看好戏的徐瑾,她道:“比如说刚刚退亲的徐姑娘就不错。”
      徐瑾暗道:真是个小气的女子。
      这徐家已经与他们家绝交,自然不可能让女儿进门做什么平妻。最后,楚扬美少年在顾家人嫉恨中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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