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好逑

　　赵敏和小龙女出了重阳宫后，赵敏气力不足放下小龙女，两人一起走回活死人墓。她们将孙婆婆放在她平时所睡的床榻，小龙女为孙婆婆把脉，气息微弱，正如那郝大通所说活不了几日。
　　“我来运功让婆婆尽快苏醒吧。”赵敏说道。
　　“不可，你现在哪还有气力。”小龙女拦住赵敏，她看向躺在床上面若死灰像的孙婆婆道。“婆婆也不希望连累又一人倒下，敏敏，看婆婆造化吧。”赵敏看她眼神平静，神色如常，她握住小龙女的手道：“龙姐姐，这玉女心法不好。我们不要练了，再找个上乘功夫练罢。”
　　“哪有那么多上乘心法任我们选。”小龙女叹道，“今晚我们就待这里陪婆婆。”
　　孙婆婆是在三段蜡烛烧尽的时候苏醒，第一句话就是“过儿呢？”朦胧视线里只有赵敏和小龙女，赵敏和小龙女纷纷没有反应过来孙婆婆说的“过儿”是谁。“过儿有和你们一起吗？”孙婆婆再说道，两人才反应过来“过儿”就是杨过。
　　“杨过在重阳宫。”小龙女道，孙婆婆起身，她脸色较之前好了许多但一看还是病危之人，她抓住小龙女的手说道：“你怎么就把他丢在那里了？那里如此危险，你怎么忍心！”
　　“婆婆。”孙婆婆手劲极大，赵敏看她都把小龙女的手捏红了，“杨过明天就会来古墓了。”她伸出分开孙婆婆的手说道。
　　“你们不要骗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孙婆婆不信的说道，她又觉得眼皮沉重，呼吸都很困难，她问道。“是。”小龙女直白地回答道。
　　孙婆婆点头，“龙姑娘，我一直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死了你就无依无靠，现在有了赵姑娘，你们俩可以互相做伴，我这老婆子也放心了许多。”赵敏看孙婆婆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这古墓之人都这么看淡生死吗？孙婆婆难道不希望自己活下去吗。
　　“你们俩又是没涉世的人，杨过那孩子我看品行还好，留在墓里也好给你们下山采办，挑柴烧水。你们．．就．答应．．我留下他．．好不好？”
　　“婆婆。无需多说，龙姐姐已经同意留下杨过了。”
　　“好、好，让他照顾你们一生一世．．”
　　“婆婆。”小龙女不悦道，“你不同意什么？我要是还活着不是照顾你一生一世？你就不能一样照顾他一世？”孙婆婆反驳道，一时说得快了又喘不过气来，在赵敏的安抚下这气才呼了出来。
　　“婆婆，我们答应你，照顾他一世。你就好好的去了罢。”孙婆婆听到赵敏的回答还瞪着眼睛，看到小龙女点头她才闭上双眼又再睡了过去。
　　赵敏将孙婆婆放平在床榻上，将棉被拉过轻轻搭在孙婆婆身上，做完之后才和小龙女回到石室，两人坐在寒冰床上缓缓运功疗伤，当下得快点恢复内伤给孙婆婆再续几天命。
　　“龙姐姐，以后我来照顾你”赵敏忍不住收功说道，望着双目紧闭地小龙女她总会放下心防说点出乎意料的话，她从来没有照顾人谈何照顾人呢？
　　“傻敏敏，是我们相互照顾。”小龙女睁开眼睛，一丝淡淡地微笑浮上她冷漠的脸庞，小龙女伸出手扶上赵敏的脸，缓缓地往前靠额头抵着额头说道。
　　人不安的时候总想触碰到温暖的东西，赵敏向前一倾伸手抱住小龙女躺倒在寒冰床上，“龙姐姐，今晚我们不练功。”
　　“好。”
　　两人相拥缓缓闭上眼眸，感受着彼此之间相缠地呼吸，无比清醒地度过了这一晚。
　　次日一早，赵敏在厨房鼓捣了许久才端出三碗米粥，米粥粘稠地都快成米饭了，小龙女面色无恙地吃下早餐才说道：“敏敏，你将孙婆婆的那碗弄得稀点，孙婆婆咽不下。”
　　“杨过那小子怎么还没来，真希望那小子会庖丁。”赵敏拿水和了一下米饭变稀端去给孙婆婆，料想之中地被孙婆婆说了一顿，她灰头灰脑地回来，气闷地说道。
　　“昨晚谁大言不惭，今天可真是看足了笑话。”小龙女还坐在餐桌前等待着赵敏回来，她拎起衣袖挡住唇角轻声笑道。
　　“会好起来的。”
　　“姑娘们真不能没有人照顾，唉！可惜老婆子我命不久矣，真是愁死我了。”孙婆婆躺在床上焦急道，她现在干不了粗活，站起来才一会就不得不坐下喘着气。
　　林外一有人叫喊，赵敏眼神一亮站起迅速朝墓外走去，不一会就带着杨过回来，杨过是被赵敏扛在肩头带过来的，他羞红了脸，头上有着不少地绿叶，看起来赵敏讲究快去快回也不管男子汉的自尊心。
　　“你会不会烧饭？”小龙女问道。
　　“会！”杨过恐小龙女随便找个理由又不要他了，立即回答道。
　　“好，你留下来吧。”
　　“婆婆呢？”杨过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环顾四周就只见赵敏和小龙女。
　　“婆婆！”杨过一喊扑到孙婆婆的床前，两眼泪汪汪，“婆婆，我．．．我以为再也不见不到你了．．．”
　　“过儿，婆婆确实命不久矣，这都是吊了一口气啊。”孙婆婆半闭着眼睛说道，她真的很累，若不是还有牵挂的事情，她真的就双眼一闭就去了。“好孩子，你再过来一些，让婆婆好好看着你。”
　　“婆婆．．．”
　　杨过听话地更加凑到孙婆婆的眼前，孙婆婆用她瘦骨嶙峋地手轻轻地抚摸着杨过的头，露出慈祥地笑容，“好好好．．．．好好照顾你龙姑姑和赵姐姐．．．不要让她们被人欺负了．．．你也是要好好学武不要被人欺负了．．．婆婆最担心的就是你龙姑姑和赵姐姐了．．．”
　　“．．．你来了就好．．．”孙婆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她双眼一闭，真的就这样去了。
　　“婆婆！婆婆！！”杨过顿时哭得死心撕裂，他全身颤抖着，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地气氛里，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就这么失去了。
　　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人的好，就再也享受不了这个人的好。杨过一时悲愤，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他，他是不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好。
　　小龙女和赵敏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出石室留下杨过一人痛哭，赵敏偷偷瞥向小龙女，小龙女神色平静，浑然不像失去了至亲之人般。“龙姐姐．．．．”赵敏握住小龙女的手得到了强力地回握，顿时她眼眶一热，小龙女不是不懂悲喜而是觉得做出悲喜的样子只会给人徒增烦恼，而有谁会在意她的悲与喜？渐渐地小龙女也就收敛了神情，做到不悲不喜，因为内心功法更不能大悲大喜。
　　小龙女立马抓住赵敏的手把脉，“莫要哭。”赵敏气血翻涌，这是反噬了。她压下悲伤，她没有问过小龙女以前的事，在这看着她长了十八年的婆婆死去时小龙女没有掉一滴眼泪，若她没有来到古墓，小龙女就会独自一人在这幽静的古墓里度过一生吗？
　　待石室里的杨过平静下来，小龙女才进去抱起孙婆婆的尸首带着赵敏和杨过来到大厅，那里摆着五具石棺的地方。小龙女将孙婆婆的尸身放入石棺，伸手抓住棺盖一拉，喀隆一声响，棺盖与石棺的笋头相接，盖得严丝合缝。
　　杨过一时忍不住又再次抽泣，心里越发想有朝一日武功盖世让所有人都欺负不了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敏敏，你不能比我先死。”小龙女望着石棺轻声说道。
　　“好。”赵敏答道。
　　杨过拜师流程跟当初赵敏一般，只是到杨过大大一口唾抹吐在王重阳画像的背上，吐了两三口才被小龙女叫停。“咱们祖师婆婆好恨王重阳么？”被杨过这一提，赵敏遥想当初她对这些事猜测了一番，提起兴趣等待着小龙女的回答。
　　小龙女瞥一眼旁边兴致勃勃的赵敏，她说道：“不错。”
　　杨过像是找到了同道之人般，他又提问道：“我也恨他。干么不把他的画像毁了，却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只听师父与孙婆婆说，天下男子就没一个好人。”小龙女一个回答，赵敏心中发笑，敢情就是这个原因。“日后你年纪大了，做了坏事出来，瞧我和你师姐饶不饶你？”她声音严厉地又说道。
　　“你自然饶我。”杨过信誓旦旦的说道。
　　赵敏觉得杨过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嘴角笑意不减，“你做出那等坏事就知道我饶不饶你了。”小龙女厉声回答道，“你拜师罢。”
　　“师父自然是要拜的。不过你先须答允我一件事，否则我就不拜。”小龙女一听杨过这话眉头一蹙，看向赵敏，赵敏摊手摇头。“你不拜就出去。”小龙女冷声回道。
　　杨过一看小龙女并没有问他甚么事，他连忙说道：“我拜过全真教那个臭道士做师父，他待我不好，我在梦里也咒骂师父。因此让你答应的事就是口上叫你姑姑心里当你师父，免得我骂师父时连累到你。”赵敏看小龙女愣愣回答不出甚么，她笑道：“有趣。杨过，你龙姑姑会答应你的。”小龙女望向赵敏，赵敏却不跟她对视看向其他处，她心下计较着等回到房间一定要好好训斥赵敏目无尊长。
　　“我答应了。”杨过看是赵敏说话让小龙女答应，他连忙向小龙女连磕了八个响头，他说道：“弟子杨过今日拜小龙女姑姑为师，自今而后，杨过永远听姑姑的话，若是姑姑有甚危难凶险，杨过要舍了自己性命保护姑姑，若是有坏人欺侮姑姑的话，杨过一定将他杀了。”他又看向赵敏，给赵敏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姐若有难，师弟定舍身相助。”拜完杨过心里乐滋滋的，磕完头，满脸喜悦之色。
　　“姑姑，我们这一派叫做甚么？”
　　“古墓派。”
　　“这名字一点都不好听。”杨过道，赵敏也顺从着他的话说“是啊，这么不好听的名字也就你姑姑想的出来咯。”
　　“敏敏。”小龙女看向赵敏，原本活死人墓里有个赵敏就吵闹了，现下又多了个杨过，那两人脾性若和得来，这活死人墓就要被这两人闹翻天了。小龙女完全不用担心赵敏和杨过合得来，赵敏对杨过的印象不好，但他们俩目的相同，就是要将这死气沉沉的活死人墓多一丝人气。
　　孙婆婆还在的话像带路这等差事是轮不到赵敏的，但总不能让小龙女去带路吧。小龙女出去给杨过抓麻雀，赵敏就只能带着杨过在墓道里转来转去，跟他说着哪里哪里要注意浑然不管他是否记得住。
　　“敏敏。”杨过根本就看不清道路，只能拉着赵敏的衣袖走，赵敏带着他都逛了半个时辰了，他心下已不耐烦，这时听到了小龙女的声音。
　　“看来龙姐姐已经抓到了。”
　　“抓到了什么？”
　　“你到时就知道了。”赵敏卖着关子，杨过就胡乱瞎想，想着可能是龙姑姑给他抓练手的道士了。
　　赵敏带着杨过来到小龙女身前，杨过待了那么久就只看得清一条白影。“姑姑。”小龙女推开石室的门，赵敏推了一下杨过，杨过就进入了这石室内，室中点着灯火。石室又小又矮，只挤得下两个人。赵敏随着杨过进来，看到这石室顿时有点怀念，当初她也是在这间石室里抓麻雀。“道士呢？”杨过看这么小的地方根本藏不了，他将疑问问出。
　　“哪来的道士，你想错了。”赵敏回答道，杨过看向赵敏又看向小龙女才知的确他想错了。
　　“敏敏，你教他。”
　　“龙姐姐，你这么偷懒？”赵敏连忙要退出石室，小龙女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我还有功要练，让我出去。”
　　“你练甚么功，我练不了你也练不了。”赵敏从未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又不是只有那玉女心经内功可以练，她还可以练练剑甚么的。她看着一脸淡定的小龙女点头，好样的，龙姐姐。“去把那边的袋子解开。”赵敏只能听着小龙女的吩咐到石室角落里解开缚在袋口的绳索，倒转袋子一抖，飞出来三只麻雀。
　　“抓麻雀，不要弄伤羽毛脚爪。”赵敏有气无力的说道，杨过惊讶片刻又看向小龙女，得到小龙女点头他才扑上去抓。杨过左扑右跳，那麻雀长了灵性般就是没让杨过碰到一根羽毛。
　　“教他。”小龙女吩咐，赵敏立马照办。赵敏按照小龙女以前教的法子，教了窜高扑低、挥抓拿捏的法门给杨过。她心道从来都是她命令人做事，哪论得到别人命她做事，这小龙女还是第一位。
　　放任杨过在室里抓麻雀，小龙女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三只都抓到了再来禀告我。”回到房间，小龙女看着那寒冰玉床说道：“我们已经不需要这床，让过儿住在这里。”
　　“你觉得好就好。”
　　“你恼我了？”赵敏摇头。她恼的哪是小龙女，而是自己。
　　当看见杨过跟着她以前练武的步伐来，心里泛起苦闷，她以为小龙女是特别对待她的，但那尽心传授武功的心思都是一同的。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占去了一半。
　　前日那战二人皆实战累积了经验，玉女心经着实厉害，但若是要战胜丘处机那等高手还是要多加修行。有了目标自然就有动力，赵敏和小龙女二人越发地刻苦。
　　要问杨过来了，古墓发生了甚么变化。第一件事杨过这小孩歪主意多，他经常去招惹全真教的道士，那些道士们不敢进林中简直又气又无奈。第二件事是活死人墓总得有人接了孙婆婆的活，杨过孩童心性耐不住寂寞，他下山如鱼得水，自己晓得了甚么事立马急匆匆地跑道赵敏和小龙女二人的石室诉说。
　　小龙女觉得那些趣闻没意思，还不如话本里的有意思。赵敏不像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乐得听杨过讲那些鸡毛蒜事，筛选有用的信息。杨过见二人都喜欢就越发地打听更多。
　　某一日，“我们该去讨公道了。”小龙女这样说道。
　　杨过腾地从椅子上跳起，他欢呼道：“好呀好呀，龙姑姑，我们现在就去罢。”二人一拍即合，小龙女让赵敏留守活死人墓。赵敏好奇杨过和小龙女怎么讨公道，二人如何斗群道，想到这她心生嫉妒。小龙女怎么偏偏为杨过找公道，莫不是小龙女喜欢杨过这小孩，先前讨厌的紧现在这般，赵敏紧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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