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旸诀

作者:竹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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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他


      莲旸拉着墨引匆匆躲去,陈公公看自己没有刺中,提剑还欲刺去。莲旸带着墨引躲得十分狼狈,她的衣衫上被刺出了几道血口子。
      墨引见此,登时一声大叫,直直朝着陈公公就冲了过去。
      只听那声音突然截然而止,莲旸身体一下凉了半截,她飞身到墨引身边,陈公公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而墨引胸前一片血色,莲旸扶着墨引,颤声问道:“墨引,墨引,你怎么了?”
      墨引闷哼一声,胸前的疼痛撕扯着他的所有意识,他抬眸看到莲旸的脸,轻声道:“莲旸,我没事。”
      莲旸的手按在墨引胸前。
      血,到处都是血,甚至陈公公的剑上还不住的往下滴血。
      墨引望着莲旸,他手上一片黏黏,想要抬手抚上莲旸的脸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他不忍自己手上的血迹脏了莲旸的脸,他只得轻声道:“莲旸,我没事,我没事...”声音渐渐变小,直到这声音慢慢与周围的寂静融在一起。
      莲旸眼眶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心里陡然升出一种恨意。她恨自己为何要对青栾说那些,她抱着墨引坐在地上,抬眸望向青栾。
      只见青栾眼眸里的忧色渐渐染上血色,眉宇间的全是疲惫,他站在那里痛苦不堪。
      陈公公眼里的恨意还未褪去,他提剑还欲刺向莲旸。
      青栾突然开口道:“陈公公,够了。”
      “主人,此人已经猜到您的身份,不可留!”陈公公说罢,提剑而去,他望向墨引,眸中全是血色。语气中全是尽快杀之的焦急。
      青栾微微摇头,他轻声道:“不可留?是不是你也想把我一并杀了。”
      脚步止住,陈公公僵硬的转头,语气中尽是藏不住的难过:“君上,您...”
      青栾轻声笑起来,他望向陈公公道:“你最想杀的不是他们,是我。”
      陈公公的手指渐渐收紧,而后把剑丢在一旁,痛声道:“君上...”
      莲旸眸间一片清亮,她仰头望去,看青栾站在那里一如画中人那般美丽,此时却也没了生气。她望向怀中的墨引,低声道:“青栾,救墨引,救墨引!”
      青栾听到此话,眸间一缕忧色,轻声道:“为何。”
      “救救墨引!”墨引胸前的血越流越多,莲旸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救他。
      青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陈公公跪在一旁老泪纵横。青栾望向莲旸,看她眼中的焦急一览无余,甚至手上全是鲜血,那刺眼的鲜红让青栾本能的一阵恶心,明明是一个画中的玉人,此时却掌握着他人的性命,青栾走到莲旸身边,轻声道:“为何要救他。”
      “他变成这样,因我而起,所有的一切后果因由我去承受。况且他更是我的挚友!”莲旸说道。她眼里的焦急一点点的显出来。
      青栾听到“挚友”二字,眸中的忧色越来越深,说道:“救他,或许要你的命来换,你可愿意。”
      “愿!”莲旸本能的脱口而出,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救墨引,只要墨引能够活下来怎么样都行。
      青栾一阵轻笑,他的眉眼舒展,眼里的忧色染上一抹喜意,望向跪在地上的陈公公道:“随了他的愿。”
      陈公公本来还是一副要置莲旸于死地的样子,此时他听到那阵笑声,抬眸望去,看到那个如画的男子脸上漾起的笑意,此时心里的某一处却是无尽的难过与悲伤。
      青栾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就在快要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回眸望向那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嘴角的笑意牵起,曾经,他也是如此。
      陈公公等青栾走后才慢慢起身,他望着那个如画的身影慢慢消失,眸中的神色渐渐染上一层寒冰,道:“救人。”
      屋内的其他人走向莲旸,从她怀中拽出莲旸,可是莲旸就是不撒手。
      陈公公看她这样,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双手背后望着莲旸道:“你这样,是不想要救他的命了。”
      莲旸抱着墨引,望向陈公公,她最终还是放了手,任由那些人抬走墨引。
      等到墨引消失在莲旸面前,莲旸依旧保持着抱着墨引的姿势,满屋子的血腥味让她十分难受。
      陈公公示意其他人离开,他自己走到莲旸面前,道:“乱世中,谁没个在乎的人。只是人往往不能太过倔强,命是握在自己手上,也是在别人的身上。”
      莲旸不语,她心里一直担心着墨引。脑中的悔意一阵高过一阵,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个决定害了墨引。如果不是她那样胡乱的笃定青栾的身份,那么就不会激怒陈公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
      莲旸在心里告诉自己,墨引会没事的,她与墨引都不属于这里。他们怎么会轻易就这么死呢。可是她心里没底,这一路上以来,无论遇到什么,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过。以往不管她怎么样,做些什么,至少身边都有墨引。当初夫子送她下界,是墨引坚持要跟随,她知道墨引想要照顾她,害怕她在这里遇到什么事。可是如今,是她鲁莽害了墨引。
      陈公公的话,莲旸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脑中一直安慰自己。直到陈公公走过来打了她一巴掌,她感到脸上高高的肿起,这才清醒过来。
      “刚才的盛气哪里去了,如今这副模样真是对不起你的这张脸。”陈公公说道。之前他并未发觉莲旸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等着莲旸回答。只是他等了许久,也未见莲旸说些什么。他的耐心被磨了个干净,忍不住出手一击。
      屋外突然狂风骤起,吹出沙沙的响声。
      莲旸突然清醒过来,她不能慌,如果她现在慌了,那么她和墨引就一点出路都没了。
      陈公看莲旸没有去管脸上的巴掌,眼眸的亮色慢慢沉下来,他开口道:“我救你的朋友,不是因为你。既然我救了,那么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你。”
      莲旸听了这话,吸了口气开口道:“救墨引的人不是你。”
      陈公公挑眉,眼里的狠厉显露无疑:“哈哈,你这话是何意。”
      “是青栾。”莲旸道,她看着陈公公在她提到青栾的时候,眸中的狠厉突然化作凌人的杀意,思量着墨引现在生死未卜,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屈服于陈公公,二是搭上自己的性命,把自己命交出去。
      “闭嘴!”陈公公突然走来,他伸手掐住莲旸的嘴,恨声道:“不要叫他的名字!”
      莲旸吃痛的哼了一声,她看陈公公如此,不知为何这人这一刻变成这样,脑中只于下一个念头,青栾。莲旸伸手捏着陈公公的手道:“青栾,这名字是他告诉墨引的。”
      陈公公的青筋凸起,手上的力道更甚道:“我说你不要提那个名字!”
      莲旸痛的微微皱眉,她朗声道:“你怕他。”
      此时,陈公公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他把莲旸丢在一旁,任她撞破桌椅倒在地上。
      莲旸被打的脸上擦破了点皮,渗出丝丝血意,她伸手碰了碰受伤的脸颊,很疼,只是她脸上没有一丝痛意。
      陈公公走过来,看着莲旸倒在地上的样子,道:“人越聪明,那受的罪就越多。有时候聪明是件好事,有时候聪明是会要命的。”
      莲旸仰头,脸上的血珠滴下来浸在衣衫上,道:“要命要的也是我的命。”
      陈公公看她还是如此嘴硬,索性提起莲旸的衣领威胁道:“告诉你,你的命现在不在你的手里。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好。”
      莲旸冷哼一声,道:“陈公公,你面对青栾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嘴脸吗?”
      陈公公听到青栾的名字一阵暴怒,他此时真想掐死莲旸,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那声音听着十分焦急,陈公公把莲旸丢在一边,莲旸的衣衫上蹭着墨引的血迹滑落在一旁,撞上了墙。
      陈公公大步走了出去,打开房门道:“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来人一身小厮的衣服,附在陈公公耳边一阵耳语。
      陈公公的脸上变了变,随后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厮点点头,陈公公回头望向屋中的莲旸一眼,他跟着小厮快步离开。
      门外的守卫关上房门。莲旸倒在地上,动了动身体,衣衫上染尽了鲜血,她确定自己都是些皮外伤才放了心。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来。
      屋子的血腥气还未散去,不一会墨引被送了回来。
      莲旸看到几个人把墨引抬了进来,她几乎是扑了过去,看着墨引紧闭的双眸,脸上黑漆漆的一片,此时心里的不安稍稍淡了许多。伸手理了理墨引的衣衫,拥他入怀道:“还好,还好,墨引你还活着。”说罢,眼眶中染上一层雾色。
      墨引的胸口被帮上了布条,身上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药味。只是他身上的血迹已经慢慢变干,眼眸一直紧紧闭着。
      莲旸拥着墨引,望着屋外的天色渐暗渐淡,下巴抵在墨引的头上。脸上一阵疼过一阵,只是莲旸不甚在意这些。
      屋内一片寂静,莲旸抱着墨引慢慢与这墨色融为一体。她的手紧紧的箍着墨引,呼吸变得均匀,听着屋外的响起的几声虫鸣,心理慢慢放松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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