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旸诀

作者:竹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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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


      翌日,莲旸早早的起来。微风扬起,莲旸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她带着墨引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里,坐在木桌上翻开书,细细的看着。
      墨引在一旁候着,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扫向门外,墨引瞬间回神,夫子不来了,墨引望着莲旸,他在心里暗暗道,夫子不来没关系,他还在,他会一直陪着莲旸。
      临近晌午十分,蜀帝派人找莲旸一起用午膳。莲旸微愣,蜀帝很少和她一起吃饭,这次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莲旸把桌上的书摆回原位,她慢慢起身,望着四周,带着墨引走了。
      莲旸本来有点不明白蜀帝为什么找她用午膳,直到她去了她才知道。去不是白去。
      用午膳的地方是蜀帝的书房。他看见莲旸,招招手让她过来。莲旸走过去看着蜀帝。
      蜀帝看了看莲旸,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只说了一句:“焱儿,先用膳。”蜀帝让身边的宫人全都退下,只剩他和莲旸。
      这些宫人中一起出去的还有墨引,本来他是不愿的,因为他觉得想陪着莲旸,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走的时候眼神瞟向莲旸,莲旸冲他点点头,墨引扁着嘴巴离开了。
      现在书房里只剩下蜀帝和莲旸。莲旸坐在那里,她知道蜀帝有话和他说,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蜀帝要和她说什么,直到蜀帝拿出一封信。
      莲旸接过来,展开信件,看着里面的内容,看完之后忍住把信握皱的冲动。她抬眸望着蜀帝,蜀帝摸着她的头,嘴唇动了动说道:“焱儿怎么想?”
      “我不愿!”莲旸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坚定自己相要些什么。
      蜀帝望着她,知道她不愿,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道:“焱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莲旸咬着牙道:“父皇,我想去沥成国,崇番国,邺国看看。”
      蜀帝一愣,他没有想到莲旸会这么说,问道:“为何?”
      “父皇,当今天下并未统一。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其他三国的记载,并未真正了解过。我蜀国要想统一四国必要对其他三国了解透彻,了解对手才能打败对手。”
      蜀帝看莲旸说的一本正经,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这是莲旸的缓兵之计。他看着莲旸道:“焱儿当真想去?”
      莲旸点点头,虽然这个想法是一时兴起,但是莲旸更明白,这是唯一能够让她躲开的方法。她看着手里的信件心里还是有气。这是夫子留给蜀帝的信。
      上面写了一些日常小事,但是夫子最后写到:吾国太子应当娶妻!此乃重中之重!前日遇一女子倾心太子,此女家世清白,和太子乃天造地设,望吾帝督促太子早日成亲。
      莲旸从来没有想过夫子这个老古板居然还不忘在最后摆他一道,他心中说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段亦谈。本来夫子不再教她,她还有些难过,现在,一点也不!
      蜀帝看着莲旸,他笑道:“焱儿,如果你当真不愿意,那么日后再议也可。”
      莲旸摇摇头,她说道:“父皇,我要去。”现在不去,谁知道夫子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开溜。
      她就不信了,她去了别国,夫子还能把她抓回来成亲。
      蜀帝只得随了莲旸的意,因为他知道如果娶得不是自己所爱之人,日子是多么难过。但是他和莲旸约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泄了身份。
      莲旸点头同意。她知道蜀帝担心她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她也知道她如果落到别国手里,将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蜀帝的父皇娶得不是他爱的人,蜀帝知道他的父皇不爱母后,甚至见面都是相顾无言。对他更多的是责任,并不是爱。
      他以为父皇就是那种冷漠的性格,直到父皇临仙去时看到那个女子,他从未见到父皇的脸上还能如此温柔。
      蜀帝看着那女子,想想自己的母后,觉得不值得。她的母后常常望着他发呆,儿时他不懂是为什么,直到后来他看到自己的脸才明白,母后这是在看谁。
      蜀帝体恤母后一生孤苦,可是母后心里的苦他却无法弥补。正是因为,蜀帝比任何人都知道,假若莲旸娶得是他不爱的人,那么最后两个人都饱受折磨。而他,不愿他的焱儿变成另一个他的父皇。
      莲旸不知道那些过往,蜀帝也从未说过。莲旸用完午膳,她会寝宫收拾行装,墨引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莲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墨引点点头,无论莲旸想去哪里他都会追随。
      莲旸收拾好行装,晚上和蜀帝蜀后还有长公主羽一起用膳,当她说了她想做什么之后,蜀后起先不同意,羽也不同意。这不是一件小事,甚至说这件事在蜀国从未有过。
      蜀后的眸中涌出无限担心,她说道:“焱儿...”莲旸自出生起就没长时间离开过她的身边,她一直都把莲旸当做小孩子,即使莲旸已经长大了,她还是觉得莲旸小。
      莲旸知道蜀后担心,她眸子里闪着不明的光,说道:“母后,身为蜀国的太子,这是我的责任。”
      “可是皇兄,你可以不去别国。在这里一样可以尽到你的责任。”羽咬着嘴唇道。她舍不得莲旸,虽然他们都长大了,但是羽一直以为她和莲旸是不会分开的。
      莲旸摇摇头,此次周游列国,不只是想要躲开成亲,更是想看看人界的风景。夫子曾留给她一本书,上面写满了各国的情况。
      莲旸想要了解透彻,现在的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太子的身份,她肩上担着责任,她想为蜀国做些什么。
      蜀帝猜到蜀后和羽会反对,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说道:“焱儿已经长大了,未来蜀国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吧,如果现在都放手,那么将来如何把蜀国交于他?”
      蜀后眉宇间全是写满了担忧,她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莲旸可以掌握自己的未来。只有长公主羽不肯同意,无论蜀帝蜀后说些什么,她都不愿,眼眸含泪,她总觉得她的皇兄离她越来越远,怎么都不肯同意。
      莲旸哄着羽,哪怕说了她很快就回来,羽还是不同意。她噙着眼泪,扬着小脸,望着莲旸问道:“皇兄就不能陪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莲旸拍着羽的肩膀,羽这一哭,哭的她心里乱成一团,她说道:“皇兄有自己的事要做,就像羽将来是要嫁人的。而皇兄要保护羽,看着羽找到自己的最爱。”
      “羽不想嫁人,羽只想陪着皇兄。”羽越说越难过,最后忍不住大哭。
      莲旸登时觉得有些心乱,她抱着羽,无论说些什么,羽就是不肯止住眼泪,她抱着莲旸不撒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的时候她没有发现,这让她不能接受。
      蜀帝蜀后看着直摇头。用完晚膳,蜀帝带着莲旸和羽去了城墙上,莲旸牵着羽的手,蜀帝指着面前的万家灯火对羽道:“羽,你面前的我蜀国的江山,这也是你皇兄未来的国。”
      羽的眼眸里映衬着万千的星星点点,好美。灯火摇曳中,便是蜀国。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山,可是即便是这样的蜀国也不能让她改变任何主意。
      羽脸上挂着泪,手被莲旸牵着,她侧头望去,自己的皇兄和父皇眼里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明亮。这一刻,羽觉得莲旸不再是那个她哭了哄着她的皇兄,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改变了。
      墨引站在一旁,不免有些开心,他可以和莲旸单独相处,不用担心有人回来捣乱,更不用担心有人会把他当做太监使。
      莲旸牵着羽,在她耳边悄悄耳语,羽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所期盼的变的不同,为什么有些事变的不再似从前。
      羽的儿时有皇兄护着,可是一下子要好久都见不到皇兄,她难过,更舍不得。可是她的眼泪已经无法改变任何事。
      莲旸扬手轻轻拭去羽眼角的泪水,她手轻轻覆上羽的手,在她耳边道:“羽你看,这是我们的国家。”
      羽不在意这些,她看莲旸眸中一片清亮,眼眸里透着些潮气,轻轻的问道:“皇兄你会永远保护我吗?”对于她来说,皇兄是最重要的,没有皇兄的话好像什么都没了意义。
      万千灯火摇摇曳曳中,照出多少人家的希望。
      莲旸微愣,永远?她不曾想过这个,永远这个词在莲旸的世界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羽的脸。
      羽看莲旸不语,她抱着莲旸,闭上眼睛道:“羽想永远陪着皇兄。”
      莲旸拍着羽的肩膀,她不敢说出任何承诺,她抱着羽,她告诉自己她会尽自己的所有保护羽,保护她的,妹妹。
      蜀帝看着相拥而立的兄妹二人,他的发慢慢扬起,他的一双儿女都已长大成人了。只是一个已经蜕变身上的稚嫩,慢慢变得成熟,还有一个还是那般天真浪漫。
      蜀帝看着莲旸耐心的哄着羽,他突然觉得莲旸现在的样子不像是皇兄,更像是皇姐。
      蜀帝摇摇头,暗自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他的儿只是长得有些秀气罢了,骨子里还是继承了他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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