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误(原名:兽)

作者:子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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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情


      情怎么由得了自己?红依不说心里却想着,殿下还未识得情滋味,自是这样想。

      红依在宫人中年纪稍长,私底下无事时也猜着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殿下。殿下毕竟成人了,那晚上殿下做恶梦的事,到现在众姐妹偶尔提到都乐得不行。殿下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宫外年纪小小就斗鸡跑马胡作非为的贵族子弟跟殿下相比,一个污泥一个明月。依殿下的身份必定非是一位德才兼备家世良好的小姐才能相配。

      “喂喂,回过神了!!”绿啼毫不客气的大叫给红依招魂,“想情人,又想成呆子了!”

      “死丫头,整天什么情啊爱啊,你羞不羞。”红依又恼了,更多的却是羞,红着脸道:“我只是想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殿下。”

      “哦……红依你再操心下去小心变成老姑娘,殿下的事哪里轮得着我们下人说话。”绿啼嘴又碎起来,眼看又一场斗嘴开始,在一旁看热闹的久意敲了敲桌子。

      两人立马规矩起来。

      “入夜了,还是早点休息,……”久意喝口茶道,他跳过两人争论的话题,直接吩咐。绿啼被止了话头,也没有什么不甘愿,她爱与红依争,看她让样子就觉有趣,但是说到殿下的头上还是有点犯了规矩,幸好嬷嬷不在,不然又是一顿排头。心下悄悄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看殿下,殿下没这么拿架子过,这回定是不自在了。

      听了吩咐一干人等退下。久意放下茶杯,走到窗前,夜风有点刺人,但是胸前的暖玉贴着肌肤传着热气。父皇送他的礼物,说是天冷而这物件可以御寒。

      久意拿出来放在手中,只见上面小小地雕了只五爪骊龙,张扬着爪牙的样子,父亲说像他,哪里像他了?

      久意细细瞧也未瞧出半点相似,根本一点也不像……

      父皇的寿辰快至,久意玩就想着自己能送些什么东西给帝王。若说送珍宝,他阁里的东西全是父皇差人送来的;若说来场剑舞,自己的剑术全是父皇教的,不仅剑术就连书法骑术等等全是,而且在前些年这法子都已经用过了。久意思前想后发现今年的自己居然拿不出东西来送礼。

      既要新又不能太俗,久意想破头都想不出来这宫里还有什么能送父皇的,今年是他在宫里的最后一年,他不希望能送点不一样的东西。

      父皇送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然而自己却什么都拿不出手,虽然父皇每次都收下并夸奖一番,但久意明白那只是惯例吧。

      算了,明日里寻落华想想法子,他前些日子出京寻了药材,定是见识了不少有趣之物,有空时向他问询一番指不定有所斩获。

      …………

      严冬过后,一丝新绿悄然爬上枝头。

      宫里的人和事也跟那解了冻,化了冰的护城河一样流动起来。

      “这边,这边。”“那边,你快点。”四处都可以听到类似的呵斥声。大太监指使的小太监,老宫人安排着小宫女,力求将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净,好迎接春神。

      迎春神的那天是春日的第一天,也称春祭。宫外的平民会着新服,摆酒席,载歌载舞,尽情庆贺。到了晚上,无论是偏远的小镇,还是繁华的城市里,人们都会从纯洁的少女之中选出那一年的“花使”。哪家的闺女当选了,哪家在那一年的也最风光,最有面子,而上门提亲的媒婆也最多。当然,那女子也就不愁嫁不了户好人家。

      宫里,即使没有选“花使”的活动,春日祭也是众宫奴期待的日子。那一天帝王会大宴群臣,还请来全国各处,甚至是他国的有名的戏子,艺人登台献技,并允许他们这些宫人随侍在一旁观着。

      冬日过后久意的人也拔高了一大截,铁细修长的四肢跟单薄的胸膛,看起来显得有些畸形,然而在春衣的掩饰下,凭添几分让人急欲摧折的妖美。他见大家忙得不可开交,也想着支把手,凑个趣。没等他做好擦桌子的架式,绿啼就大声嚷嚷起来,红依也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布条,再端来盆水,把他的手清了三遍。白公公在旁边一个劲地叫祖宗。其他的宫人也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

      他发现扰了大家做事,歉然地笑笑,于是起身去上书房跟胡子全白的太傅下棋。下了五局,输了三局,让太傅着实高兴了一把。顺便又听了些教导之言。

      久意恭敬地称是。老太傅眯着眼,点点头,顺顺胡子,对久意的表现相当满意。久意算得上是他的得意门生了。今年就要出宫参政,假以时日定会为这朝庭带来一番新气象。皇长子是这一代里第一个举行成年礼的皇子,无论他将来是否成为下一任帝王,他所受的宠爱决定了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众位大臣的关注。而他相信,皇长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定会给大臣留下完美的印象。

      之后久意去太医院拜访了落华,落华不在太医院,却听有人说去了药园。药园是落华专门开辟的园子,用来种些药草,太医院里汇集了天下各种灵妙药,本用不着亲自栽种,但久意听落华说这是他的一大嗜好。记得当时久意听了落华这个清清淡淡的人说了“嗜好”二字,还惊讶了好一会儿。
      久意到药园时,落华未着正装,只是一袭青衣挽了袖,扎起了衣裳,退了药童,在药园里侍弄些花草。他站一旁,也不扰他。

      两人关系自那次在园子里相遇后就渐渐亲近起来,两人年纪相差虽有十多岁,但是说起话来也能相和。落华一向磊落,虽不爱说话,但是言语中言之有物的,偶有一针见血之语发人深醒,久意与他相谈觉得长了不了见识。

      两人间渐渐地少了客套礼仪,倒像是朋友一般。

      ***

      落华见久意来访,便停下手中的活儿,顺手在园子里摘了几片嫩嫩的叶子和三四朵不知名的小花,唤来药童,取些滚水,在竹杯里冲成两杯色味俱全的茶。

      久意,举起杯,闻了闻,啜了一口,唇齿留香,赞了声好茶,又说了声风雅。

      落华收拾完毕,听得这两声赞,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只在后面添了句“新鲜”,然后拿起另一杯,也不喝,摸娑着杯子上的焦花,问了问久意是否又作了恶梦。

      久意摇摇头,说好久不做了。然后也看着冉冉升起的白雾发呆,任那白雾润湿了脸。

      若是心中有事,不妨说来听听。言语一惯淡然,却是带了关爱之意。若是其它人又在落华的职责之外,他未必有闲心问上这句。

      久意没有回答,低垂了眼帘,浅啜一口,道:“是久意失态了。”勾起嘴角一抹笑,眉目间最后一丝愁绪尽扫。

      落华心底暗叹一声,没有续继追问,转了话题,说起了往事,说起他四岁离家习艺,十岁之时亲人离散,十四岁里浪迹天涯,十八岁时入边境从军,成为军中的医官。他说自己的亲缘浅薄,看着珍爱的亲人一个个离去。说久意已是极有福气的人,要惜福,亲人始终都是亲人,即使相隔得再远,血缘亲情也不会改变。而子女总是要离开父母,父母肯定也会不舍,但即使再不舍,也会狠心放自己的孩子成长。将来久意会有妻有子,承担为人丈夫,为人父亲的责任,那时他也会有更多的舍不得。待他的儿子离开他的那一刻,必然也会不舍。

      说到末了,落华淡淡的调侃,那时的皇长子不会因为舍不得就用绳子套住你儿子,不让他出门吧!你到时肯定也会板着一脸朝着你儿子说走吧,走远点,麻烦人的小子。再一边心痛得不得了。

      落华才说完,久意含笑倒一杯茶水,八分满,送上:“医正,真是妙人,猜得中久意心事,又婉言相劝,让医正费心了。”

      听到皇长子此言,落华神色不动,坦然接过竹杯,道:“医者不仅医体也治心,殿下谬赞,此乃医者本分。”不悲不亢之语,从容淡定之色,让久意生出几分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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