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的神明

　　王鱼过来的时候将海湾掀翻了一片，当林晟把王一跃从牌桌上拉过去劝架时，他觉得脸好痛。毕竟不久前他还在对方面前说王鱼讲道理。
　　听说两边打的很激烈。对方首领几次三番的解释。但王鱼他，就是不听啊。
　　狂风大作，海面掀起惊涛骇浪。两人顶着大风艰难的跑到海岸上，王一跃一见王鱼那副要沉了这座岛的架势就头疼。
　　“王鱼，停会啊。别闹了！！”他双手合在嘴边大喊。透过波涛汹涌的海面后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声音，却也就是这一点微弱的声音，将王鱼从震怒中拉回了理智。
　　那升了数丈的海浪逐渐恢复平静，王鱼挥动着硕大的黑尾游到岸边，如红宝石般的美丽眼眸专注的凝望着靠近自己的人类。等他走到跟前，就将人从岸上拖回自己的怀抱。
　　王一跃见他这幅听话的样子，心头一软。来时的怨气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回去。”王鱼抱着他就要游走。王一跃连忙按住他“我们玩几天再走好不好。”
　　“为什么？”王鱼脸上浮起一丝不悦。
　　“回去又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又不让我回家。”王一跃小声说道。语气里带了分几不可察的落寞。
　　王鱼沉默了好一会，将他抱的更紧了。不甘愿道“三天。”

　　海湾的景色非常美丽，这里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海岛外围有着终年散不去的大雾和风暴。
　　这里磁场混乱，极少有人能找到，任何船只靠近也会面临瘫痪。
　　人鱼们都非常喜欢人类的船只，因为在传承里，这种巨大的能在海面行驶的东西。曾数次为他们带来伴侣。
　　王一跃的牌友里有位年纪差不多有二十七八的男人是一名船员，据说是船只在海上遇到大风暴，误驶到了海湾附近。船被撞得四分五裂，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被人鱼所救而活下来。
　　在他待在海岛玩乐时间里，王鱼也留在了海岸。
　　王鱼告诉他可以多留一段时间了，因为最近王鱼还要跟海怪打架。
　　——他上次因为被海怪缠着脱不开身，才使得王一跃被小人鱼轻易带走。
　　那条据说原型是条大章鱼的海怪为了那颗被抢走的珠子，屡次找海神大人的麻烦。
　　哪怕上次被扯掉了近乎一半触手都没能让它安分。
　　如果可以海神非常想杀死它，但海怪先生的生命力似乎毫不逊色于海神。——即使只剩下一根触手它也依然能复生。
　　于是最近他们依旧藏身海湾，对于现状王一跃非常满足，几乎都快忘记自己还怀了一胎……
　　好吧，也只是几乎。毕竟有个熊孩子一天到晚惦记他的肚子，眼巴巴等着什么时候媳妇出生了直接抱回去。
　　简直是个小变态啊。
　　碧尾虽然还没有成年，但还是从传承记忆里知道不少东西。比如遇到喜欢的人胸口的鳞片会发烫。比如他们族人生来含珠，又比如这颗珠子是为了不会在海里呼吸，不能怀孩子的男性伴侣存在的。
　　当然这个世界上总有例外，就像自己那未出生伴侣的父亲。从来是独来独往的一条鱼，连人鱼们都会有的珠子都没有，为了能让人类在海里生存，只能将鳞片挖给伴侣。并且伴侣怀孕靠的还是抢来的珠子。
　　等待是漫长的，王一跃摸着已经明显起伏的肚子，表情复杂。
　　不知道到时候出来的是人还是鱼，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在海岸嬉闹的一群小人鱼，八成是人鱼吧。两族孕育后代时，人类的基因从来就没争赢过人鱼。
　　“孩子乖不乖？”一双冰凉好看的手搭上他的腹部，王一跃回过头就看到王鱼悄悄抬起尾巴将碧尾抽开，力度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年幼而留情。
　　“……它现在哪有意识。”王一跃白了他一眼，扭头去看毫不在意被抽飞的碧尾。唔，人鱼的基因其实也挺不错。挺能扛揍的。
　　“我的孩子，从孕育开始就有意识。”王鱼表情温柔，语气里隐隐带了一丝骄傲。
　　“这么厉害？”王一跃惊讶道。忍不住质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是海中的精怪，都是从诞生初期就开始有意识，我的孩子，是未来的海神。”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吗？”王一跃忍不住好奇道。其实更想知道生出这种大凶器的父母得是什么品种。
　　“我是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意识，从我醒来时。我就知道我没有父母。只是时候到了，我就顺其自然的出现而已。而它，是第一个由血肉孕育的海神。”王鱼俯下身，隔着衣服在他肚子上印下一吻。“现在，我也有了人类所说的家。所以悦悦，永远都别离开我。”
　　气氛莫名的沉闷。其实说真的，如果有机会他肯定想离开。但这一刻他想，陪他也不是不能的。

　　最后两人住了差不多半个月就回去了，王鱼没有带他回巢穴，而是去了刚开始待的那座海岛。
　　听说那个海怪捡到了一个人类，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不会找他们麻烦了。
　　嗯，很多成了精怪的海洋生物都偏爱有温度的人类。经常抓去当玩具，玩着玩着就玩成了伴侣。
　　王一跃在心里默默同情那位可怜的人类，毕竟比起人鱼和人类的结合，章鱼和人类就显得有些重口了。
　　最后他决定好好珍惜只是人鱼的伴侣。

　　现在正是秋天，再过不久就是冬季了。王一跃和王鱼商量了一下，觉得冬天应该去四季如春的海湾度过。
　　干脆就在海湾生孩子吧。
　　“王鱼，孩子生了后让我回去一趟吧。”王一跃背对着王鱼，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人鱼靠近他，伸手从背后将他抱进怀里。“为什么又说这个？你想离开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回去一趟。毕竟我还有朋友和家人。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是愧疚的。”
　　“那你还会回来吗？”腰上的手臂越勒越紧，似乎根本不会放开。
　　“我答应你，我会回来。我们有一个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王一跃将手搭上腰间的手臂，安抚的轻拍了两下。
　　王鱼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沉默的低头印上一个长长的吻，良久。
　　“好。”
　　“谢谢你相信我。”王一跃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你知道失去伴侣的人鱼会有什么下场吗？”对方将脸贴在他的侧脸，亲昵道“没有任何一个人鱼失去伴侣还能活着，所以，你不要骗我。”
　　“……好。”他闭上眼，任由对方的吻细碎的落在他裸露的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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