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伊梦

　　南柯伊梦

　　“哇啊————”
　　短暂的惨叫声打破了寂静，床头柜上的指针依旧不疾不徐地走动着，离预定闹铃的时间还有好几分钟，床上，金秀伊还处于半痴呆状态回不过神。他记不得为什么自己睁大的眼睛，心脏还跳得飞快。
　　是噩梦吗？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是美梦吗？却好像也不全是愉快的记忆，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刻薄得让人不爽的声音忽远忽近……
　　“金秀伊，你这家伙——”
　　突然，闹钟剧烈地震动起来，刺耳尖锐的铃声毫无预警地响起，秀伊一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这下，原来还有一丝色彩的画面，完全消失无踪了。
　　挠挠头，秀伊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推了推翻身打算继续睡觉的大树，打着哈欠钻进了卫生间。

　　“哎————”
　　坐在最后方的俊秀男生懒懒地靠着椅背，似乎毫无察觉到从刚刚开始就不大友善的目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梁思南忍不住又看了眼手表，搞什么鬼，这该死的会未免开得太久了吧！
　　“第二宿舍长梁思南同学，你似乎有什么意见啊……”戴着厚重眼镜的学生会书记终于忍无可忍，点名道姓地把这个明显走神多时的会议“重要成员”之一的家伙的思绪拉了回来。
　　“意见？”梁思南歪着脑袋，好不容易从前方身材高大的第一宿舍长的背后探出脑袋，有点尴尬。“我没有什么意见啊……”
　　“那就好，我们继续。”书记扶了扶眼镜，清清嗓子继续阐述着学生会明年的目标。
　　“我们作为二年级的学生，明年就必须全力备考，所以，我希望，在这个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每位宿舍长能够推荐有能力的同学接替新一任宿舍长的职务，当然，学生会也会全力支持大家……”
　　“搞没搞错，宿舍的事和学生会没有关系吧，他们难道是想乘机向学校提出合并宿舍和学生会……”王天寺扭头向梁思南抱怨道。
　　“你不要动来动去，很热哎……”梁思南托着下巴，浑身上下燥热的厉害。
　　“喂，你没事吧，脸色不大好嘛。”执行委员小声地问。这个向来以注重形象出名的第二宿舍长，今天竟然顶着一对熊猫眼就来教学楼，真是太奇怪了。
　　“啊，我没事，就是有点困而已。”摆摆手，梁思南无所谓地拎起书包，正好会议结束，立刻赶回教室补会眠才是他现在该做的。
　　“梁思南等等啦，走那么快干什么，真是的……”王天寺在背后叽叽歪歪个没完。梁思南头疼得要命，这个脑袋没肌肉发达的家伙和自己很熟吗？自从上次校庆后有事没事就爱找自己搭话，真是莫名其妙……
　　迎面，又是那活宝三人组，樱开学园的祸事之源——卢瑞希，左以泉和金秀伊。梁思南反射性地被那一头晃眼的金色吸引过去，在看见金秀伊表情丰富的脸后，又立即扭开脑袋朝瑞希笑笑，算是对可爱学弟的亲切招呼。
　　“南学长好……”泉有点警惕地抢先打招呼。
　　“你们还是这么粘在一起啊，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随手一挥，梁思南头也不回地走上一旁的楼梯，无视金秀伊那半张开的嘴巴。
　　望着梁思南似乎可以称得上飞速离开的身影，瑞希有点讶然，今天的南学长竟然没有凑上来和他们搭话，没有“调戏”自己，甚至没有喊秀伊一声“笨猴子”……
　　“你们有没有看见大□□那副样子……好好笑哦！”秀伊很快恢复了正常，比手划脚地嘲笑起梁思南脸上那明显的黑眼圈。
　　“秀伊……”瑞希拍了一下秀伊的脑袋，“拜托，人家南学长今天都没有惹你了，你怎么还这样！”
　　“瑞希，这你就不懂了。”秀伊摇了摇食指，故作神秘地说，“他这样完全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这种一天不讽刺别人浑身都会不舒服的家伙，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话虽如此，可是当金秀伊发现，连续三天，那位被自己视为眼中钉的宿舍长完全视自己为空气，连例行的查房都不来了的时候，迟钝如他，也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

　　樱开除了球场第二热闹的地方就是餐厅了，毕竟大家都是热血方刚的男孩子，所以，聚在一起难免有点小摩擦，像上次秀伊和央央那次，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重大暴力事件。
　　只是今天，让大家跌破眼镜的是，喧闹声的源头竟然是那大名鼎鼎的第二宿舍长梁思南。刚进餐厅的秀伊和野伸，一眼便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的梁思南。听旁边人的议论，他们才知道就在刚才，有些恍惚的梁思南不知怎么的就直直撞上低年级的学弟，结果把人家刚买好的饭打翻在地，衣服也被弄上了污渍。
　　此时的梁思南，虽然还是板着一张俊脸，却似乎有点震惊于自己的走神。
　　“对不起。”看看有点呆住的学弟，梁思南马上从餐桌上抽了点纸巾小心地把他衣襟上的污渍擦了擦，又把自己刚买的套餐推到他面前，“你吃我这份可以吗？”
　　“嗯……”似乎还没有回神，但是学弟还是顺从地接过了那份套餐。二话不说，梁思南又推开围观的人群，去寻找餐厅打扫的欧巴桑，就好像平时一般。
　　本来，按照的金秀伊的习惯，一定会冲上去取笑他一下，虽然结果肯定是被反过来教训一顿，可是怎么说也不会像今天一样只是傻傻地在旁边看。要说为什么的，那一定是这位宿舍长的精神状态真的已经差到，连光看他的表情都能察觉到他身体不舒服的地步。
　　很快，餐厅又恢复了正常，关照好欧巴桑清理地上的杂物，梁思南连饭也没吃便离开了。
　　“野伸，宿舍长的工作真的有重到这种地步吗？”秀伊装作尽量无意地发问。
　　“好像是很累吧，早起晚睡的。”咽下刚刚塞进嘴里的面包，野伸抓抓脑袋，嘟囔道，“不过之前也没感觉南学长□□到这种地步啊……哎呀，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啦。”
　　“嗯，说的也是……”抱着面包，秀伊搭腔着，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点坐立不安。

　　冲进宿舍，梁思南狠狠栽倒在床上。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理由却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
　　他看了一眼手表，才八点，想着大概还能再睡个几个小时，便设定好闹铃，连灯都懒得关，把自己埋进了被子。困意来袭，很快他便睡着了。
　　可惜，超出他的预料，才过一个多小时，就有一股力量把无意识的他拉向更深的黑暗。下意识地想睁开眼，却已经太迟了。
　　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中，梁思南睁开了眼，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无法动弹。
　　“你来了，南……”

　　足球场上，最吸引人目光的自然是樱开的足球金童（自称）金秀伊，就连看着他奔跑的样子仿佛都能让自己充满干劲。在欢呼声下，樱开的足球队自然轻松取得了胜利。
　　队友们和秀伊击掌庆祝的画面，正好被赶着去试验楼的梁思南看见，他有些苍白的脸色突然转而变得通红，一咬牙，他竟有些仓皇地迅速走开了。
　　“秀伊，你今天状态真好啊！”野伸和日辉抱着矿泉水冲过来，兴奋地朝秀伊喊道。
　　“嗯，昨天我睡得很早！”秀伊抹了一下额头，笑嘻嘻地说，“今天的比赛可不能输！”
　　灌了一口水，秀伊看着热闹的人群，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昨天在餐厅里被大家包围的梁思南。好像从那之后，自己就控制不住地想到他。
　　“难得清静了几天，我还真是贱咧……”想到这，秀伊一鼓作气把剩下半瓶矿泉水都照头浇下，刺骨的冰冷终于让他鼓噪的心平静多了。

　　依旧是在一片光芒之后，梁思南已经身在陌生的地方，可能是某个咖啡厅，或者是热闹的大街上，又或者是某人的房间……
　　唯一相同的是，那个在自己身边笑得人畜无害的家伙，永远都是那个笨猴子。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星期了，自己清醒的感觉绝对不像是在做梦，梁思南却能感觉到整个世界却非常不正常。
　　很困，很想睡……梁思南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可是一看见旁边那个笨蛋期待的眼神，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微微抬起头，梁思南闭上眼，任金秀伊自上方靠近自己，然后缓缓伏下。
　　“南，我喜欢你。”金发少年吻住自己之前轻声地说道，梁思南心跳得飞快，却忍不住一阵自嘲。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不过是金秀伊那个白痴的春梦罢了，一到白天他就会忘记的……
　　一如既往的由轻柔转而激烈，梁思南静静地接受着，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像前几次那样挣扎了，直到秀伊微喘着看着自己，笑得十分灿烂。他突然想到今天上午看见得画面，现实当中的秀伊，这样的笑容是觉得不会给自己的……
　　“我也是……”梁思南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混……混蛋！很久没睡，眼睛真的好疼……

　　“秀伊，起床了，秀伊！”
　　大树缥缈的声音突然响起，配合着突然有些阴冷的气氛，原本还有点迷糊的秀伊这下完全清醒了。
　　“呃，早……大树……”朝自己这个人肉闹钟打了个招呼，秀伊坐在床上开始换衣服。
　　“大树……你不会打了一个晚上的游戏吧！”秀伊不可思议地盯着满地的游戏盘，还有那还保持着暂停画面的电视屏幕，奇怪地问。
　　“嗯。这是最新的……”大树举起一张碟晃了晃，一张诡异阴森的脸把秀伊吓得立刻缩回了被子。
　　“你不要大半夜玩这种游戏啦，要是我半夜上厕所，会被你吓死得哎！”
　　“抱歉抱歉，不过我真的等不及啦！” 大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秀伊你晚上真得睡得很熟啊，完全没有醒，还说梦话的呢，南什么的……”
　　“哈？”刚刚套好衣服的秀伊一头雾水地发愣，腩？牛腩？自己有这么怀念老妈做的牛腩面吗？
　　“秀伊，快点啦，要迟到了！”瑞希和野伸的声音由窗外传来，嬉笑打闹的动静依旧大到天怒人怨，要是往常，南学长肯定会冲出来一人赏一拳……
　　“又来了！”秀伊抓抓头发，边穿鞋边从卫生间蹦跳着往外走。“大树，你也快点啦！”
　　几个人刚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梁思南大开着房门，而他本人，正蹲在地上系着鞋带。
　　“南学长早！”瑞希大声打招呼，闻声，梁思南连忙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起身太快还是什么原因，整个人竟然撞向一旁的门框。
　　梁思南感到脑袋又胀又沉，难过得要命……努力想伸手扶住什么却又摸空，紧接着，连面前站了几个人都没看清就一头栽下。
　　“南学长！”运动神经比较好的泉和秀伊一人一手，好不容易才架住他，这才避免了更加猛烈的撞击。瑞希吓得立刻催野伸去叫梅校医，她活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昏倒，真是一件比电视上看过的更吓人，特别是当事人似乎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晕的……

　　“好了，我回去了。”丢下一句话，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梅田，立即被张大了嘴无话可说的几人拦住。这没天良连医药箱都没开，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就这么走了？！
　　“南学长怎么了？生病了？”
　　“这小子只是睡眠不足罢了，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戳了戳自己这个脸色奇差的侄子，梅田朝后面几个人说，“你们看看他的黑眼圈，像是马克笔画上去的那么夸张，丑死了！”
　　“不是吧！大淫……不是，南学长刚起床，却因为睡眠不足而昏倒？你说的理由完全不成立嘛！” 秀伊看看手表，这才几点啊？！可是床上睡得天塌不惊的家伙，似乎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那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快点回去上课吧！”日辉提议，拉上窗帘，一群人便准备离开了。
　　“秀伊……”
　　走在最后的秀伊一愣，慌忙回头，梁思南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发什么傻，走啦！”
　　也不知道是谁伸手，就这样把秀伊拖走了。
　　班上早已开始了自习，泉和班导解释了一下情况，几个人便顺利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秀伊还在意着刚刚那声呼唤，那种不经意的语调，实在太像最近起床时在脑海里徘徊的声音了。
　　最近他碰到梁思南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偶尔遇见了，又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完全没有理睬他。那种移开眼神的速度就好像在故意躲开自己。
　　想着，他又开始有点坐立不安。秀伊天生藏不住心事的表情立刻吸引了老师的注意。
　　“金秀伊，有什么事吗？”
　　想了想，秀伊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下猛地站起来，
　　“老师，我不舒服……想去保健室！”
　　金秀伊会不舒服？班导先是一愣，却看见那小子殷切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一种不答应不行的错觉。她挥挥手，算是允许了。

　　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秀伊很庆幸自己刚才忘记锁门。
　　南学长熟睡着，自己却站在一旁，这画面实在诡异难得。秀伊这么想着，然后盘腿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啊……晚上是在上色情网站吗？为什么都不睡觉呢？”问完，秀伊忍不住自己笑起来，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嘛！他应该拿一只马克笔把大□□那张引以为傲的脸画花才对！
　　一声低低的呻吟，梁思南竟然缓缓睁开眼睛，正巧看见了石化当场的秀伊。
　　“呃……我……那个……”秀伊脑袋一片空白，无话可说。
　　倒是梁思南，虽然一瞬间的惊讶，却立刻了然地笑起来，语气是对自己从没有过温柔。
　　“笨猴子……原来我还在你的梦里啊？”
　　像是还没清醒，他又迷迷糊糊地凑近了点，再次闭上了眼睛。而秀伊也习惯性地凑上去把人揽在怀里。
　　习惯性的？！
　　金秀伊吓得连忙松开人，捂着嘴不可置信。他们有熟到这种地步吗？！
　　他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看着再次沉睡的梁思南，回忆起刚才那句话，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那家伙说什么在我梦里？
　　老实说，金秀伊难得思路清晰一次，可是他想到的东西却又把他自己弄糊涂了。到底是大□□睡糊涂了，还是我发疯了？！
　　慢慢联系在一起的画面，让秀伊一个头两个大……脑细胞们惨叫着死光光。
　　伏在床边，秀伊发起呆来。不知道是谁说过，看着睡着的人，自己也会困……果然不错，不知道是被感染了，还是用脑过度，秀伊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
　　不知何时，床上的梁思南微微皱了皱眉。暗黄的房间里，两个人的身影，斑驳交错着。

　　“为什么……”梁思南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次，他竟然出现在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现场旁，身边没有金秀伊，却让他更加焦躁。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冲向那辆翻倒的巴士，没有注意到那一点一点泄露的汽油刺鼻的味道。
　　“秀伊？金秀伊！”
　　梁思南跪在地上，努力想看清里面的状况，浓重的烟雾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啪”地一声细小的火花声，霎时间一股火苗蹿上了地上恐怖扭曲的油迹，眼看着就要顺势攀上。梁思南却呆呆地没有反应。“这……这是什么该死的梦！”
　　“梁思南！”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起，用力拽着跌出很远。紧接着，巴士的油箱就起火，然后毫无预警地引起一场小型爆炸，火焰冲天。
　　“南，你没事吧！”金秀伊灰头土脸地扑过来，“吓死我了！你怎么可以靠近那么危险的东西！”
　　“秀伊？”梁思南愣住，这算是什么梦……这小子美国动作大片看太多了吗？
　　“我……我没有上那辆车，所以……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秀伊闭着眼睛，用力抱住面前似乎受惊过度的梁思南。
　　梁思南缓缓抬起脑袋，望向混乱的人群里，不知被谁丢弃的一张报纸，正巧落在自己身边，上面的日期，却是一串好似玩笑一般的数字。
　　“这是……五年后？”
　　梁思南不知所措地望着四周的建筑，终于一阵眩晕袭来，不支倒在金秀伊的怀里。
　　“南！”

　　“哇啊————”
　　金秀伊大声惨叫出来，却发现自己面前只有一堵白墙，冷冰冰得毫无生气。
　　闹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走着，离设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可秀伊却清醒极了。刚才的梦只残留一些片断，只有梁思南那个温柔的笑脸和流泪的表情还清晰可见。
　　——“我也是……”
　　预料中的，闹钟剧烈地震动起来，刺耳尖锐的铃声毫不客气地骤响。按下闹铃，下铺的大树翻了个身又继续睡，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怎么回事……”金秀伊看了眼日历，时间竟然回到了一个多星期之前。

　　走廊上，和瑞希他们一起的秀伊远远看见刚从学生会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梁思南和王天寺。梁思南神情还是自己熟悉的高傲，看见瑞希也不客气地摸摸头，扯扯脸的。一抬眼看见正巧盯着自己的金秀伊，他一扯嘴角，坏心地搭上他的肩膀。
　　“笨猴子，怎么这么深情地看着我啊？难道是……”
　　金秀伊一愣，难得没有气急暴跳地甩开梁思南，而是展开灿烂的笑脸，爽快地接话。
　　“嗯，我看上你了！”
　　午休时的走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除了这里几个张大了嘴下巴都快落地的一年级新生。
　　“秀……秀伊？”
　　我这是在做梦吗？第二宿舍长梁思南呆立在那，连手也忘记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用力眨了眨眼睛，心脏不听话地跳得飞快。
　　梁思南二年级，金秀伊一年级，从今天开始，恶作剧般的时间才开始重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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