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

　　散漫的神志就在崩溃之时，远处一声低啸唤回了片刻清明，凰反复思考着如今的状况，意识凝聚成漫天的符咒，切断了痛觉，方才看清了所处之地，恶心的味道，到处是粘稠的液体，一团团软软的一块块大小形状各不一，一根根白色的‘棍子’——有刺状、环状、有些甚至还有两个窟窿。似遭到重击一般，凰抱着头，失声尖叫：“啊——”意识的防堤彻底坍塌，浑身越来越热，眼中一片血红。
　　“滴答！滴答！”水滴声传来。
　　凰逐渐缓过神来，眼前朦胧出现一片白一片蓝的轮廓，“啊——妖怪！”伸手用力推开,马上自己就抱成一团绻缩在一角。
　　“啊——”那东西带着惨叫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噫——”不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吗？凰试探地望了过去，那女孩委屈地蹲在一旁抽泣和最初判若两人。有些后悔太过卤莽，翻身下榻，身上还是原来的一套，可是为什么有些许不一样了呢？算了反正没危险了，凰跺步过去，那女孩的哭声接着放大了百倍不止，好笑地按按耳朵，“小姑娘，我好象被你整得更惨吧！”
　　凰的话起了反作用，那声音更是不得了。凰不由得慌了神，好不容易找到个年纪相仿的同性玩伴怎么弄成这样。
　　未曾意识到想了什么，凰轻声哄道：“好了，算是我的错不成？”
　　刹那间，安静下来，那小小的脑袋缓缓地抬起来，小脸明显有一个蓝色的巴掌印，泪眼摩挲地看着凰：“是你说的哦！”
　　凰踉跄一下，差点就趴下。
　　“我可没逼你！哼！”眼角噙着眼泪未觉，小姑娘拍拍身上的褶皱的裙摆，“还不快和我来。听着，是我让你成为我的主人的,不是你成功打败我的！虽然你破了百鬼炼狱，本事上通过了试练，可是中途有它插手，且冒犯本王，本来是不可能的。谅你破除魔阵替我族罪人解脱，前世有恩于我族，就委屈与你立誓！我可不是为了你，知道吗！”
　　跟在后面凰的脸在抽筋，只捂着肚子有硬硬憋着，没见过如此别扭的人。
　　“哎呦！”凰实在忍不住揉了揉被撞疼的肚子。小女孩，现在凰已经知道她叫做灵。灵捂着脑袋红着脸——气红的，指着凰：“你走路不看前头的呀！亏我还让你立誓！本还以为你有点本事，真是看走了眼！看——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到祭坛上去，跟着我到盟誓台作什么？苯鸟一只！”
　　凰哑然，转身飞了上去，脚刚着地又是一阵训斥声，随着女孩的声音头侧静脉涨疼起来。
　　“又不是让你表演，飞得那么优美作什么！还不给我点上火，磨磨蹭蹭地错过了时辰如何是好！”一个又一个炸弹投了过来之后，面无表情地伏在台上。
　　浑身一抖，凰终于知道什么是雷厉风行了，点火？凰看见坛上只有用乌金制成的火炬，却没有任何可以起火的引物，正在踟躇。
　　“还在干什么！”灵支起上身，“点火都不会，你还是不是凤凰啊！方才是如何将怨气给烧尽的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靠运气就破了那百鬼炼狱！”
　　凰回忆了一下过程，貌似她都没有出手，顿时红着脸，点头。
　　“你这个苯鸟！”灵红着双眼，脸色惨白，就差点没跑上来掐我，“还不快给我想，在过片刻就又要在等千年才能立誓，那时你身上都可以养花了！”
　　“养花？”我想着那噩梦，一时被问蒙了。
　　“该死！你真真蠢到家了！你一千年不洗澡浑身都是泥，当然可以养花了！哼！”灵干脆缩回去，眼睛懒得瞥凰了，“算了，我不管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一千年不洗澡？养花？凰脑中出现了一幅插满花的凤凰，浑身恶寒。“啊——不行！”凰拼命地晃着脑袋，想把那吓人的图片甩掉，“简直是噩梦！”凰抓狂地回忆，虽然恶心，可和那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试着回忆，恶心的感觉又再度爬升，凰扶着墙壁，胃中翻滚着，喉咙中苦涩难捱，眉头挤成一团，“呃——”
　　“算了！”灵难得地以正常口吻和凰说话，“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将那烛台掰开，那里有火折子。”
　　刚缓和的脸色立刻蒙上了霜气，凰狠狠地瞪着灵。
　　“你又没问我，而且谁知道有不能生火的凰呀！”灵开始无所谓地说，说到后面慢慢转移了视线看着地面。
　　凰一甩袖，气冲冲地走到正中的烛台下，飞了上去，以双握住烛台，使劲掰了掰。那烛台纹丝不动。灵在心里嗤笑。凰深吸了一口气，将烛台翻开来看，流线型的结构处有一出凹痕，指尖轻轻戳了一下。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从烛台不知名处掉出一见物体。凰放下烛台，随手拾起。
　　物品映入眼帘时，凰心下一阵恐慌，掉落了手中的东西，整个身体漂浮起来。
　　“不——”灵突然嘶吼起来。
　　凰俯冲下去，似乎忆起了那时耳边的悲鸣，是伤害至亲的自责，是失去挚爱的悲伤，是生离死别的不舍，是牵肠挂肚的思念！视线中的事物变成了红黄双色，前额出现了红色的火团，朝黑木飞去，包裹起黑木，转向火炬处。
　　“怎么那么小！”刚刚清明起来的灵看见火光傻傻地问。凰楞住了，看着就悬在火炬旁将近一寸处头发丝那么细的火球，眼前一黑。

　　岁月流兮，
　　直道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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