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

　　“呼——”我缩起了脖子，拉低了披风的帽沿，后颈依然凉飕飕的。偌大的宰相府，更像是一座古老的鬼‘屋’。门口挖了个装满尸骨壕沟，左右各挂着晦暗的骷髅灯笼，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居然是山洞——阴森森的山洞！
　　心里开始打鼓，似乎老天特别爱捉弄我，自从那日被黑鼠偷袭后，我就对黑暗的山洞怀有恐惧，脚不自觉地开始后退，身体瞬间腾空，仓惶调整好姿势才安全着地。
　　“主子！我再有来等你的好消息！”苋茨拔腿就跑，“生意有我们照顾，你就不必记挂了——”
　　“没良心的！”我啐了一口，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不就怕我抗旨被连累罢了。我转身对上了一排白色的砖，我顺着往上看，发着光的两个大洞，“啊——”两脚不听使唤，摔坐在地上，两脚蹬了两下，拉开了一段距离，我的心才从嗓子落下。“该死！苋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唉！没办法了。怎么没有守门的”着地后，我拍拍泥土站起来，推开石门，看来看去，怎么那么奇怪？这个通道居然是圆的，并且整条都是绿色的，这个设计似乎使通道每一处的光线明暗一致，却更加鬼气缭绕。
　　洞口站着身着同样黑衣披着黑色斗篷的驼背老者，褶皱的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是宰相府的管家。”
　　伸进怀中摸索出腰牌，我好奇地盯着他的手，那腰牌我昨夜就反复研究过，就是一块没有任何图案、标示的石块没有特别的咒语，可怎么能作为身份凭证！
　　“你就是新来祭祀巫祝！”管家接过腰牌，使劲地嗅着，又反复琢磨着，最后用牙齿咬，“不错，不错。是宰相老爷发的，这味道怎么还多了一股鸟骚味。”
　　“应是路上碰到羽国的老友后粘上的。”野蛮！接过粘了口水的腰牌，心里很不是滋味，捏着唯一干净的带子别在腰间。
　　“哦！那记得先到屋里洗洗再出来办事。我们宰相府可最不欢迎那些嘴尖孤傲的扁毛畜生！尤其是我们的老爷。昨日老爷回来以后整整泡了一个晚上的池水。以后可别再留下这味道,，否则就是有皇子撑腰也于是无补！”管家挥挥手，“琅珩，带这祭祀巫祝到西边偏室，以后你就好好伺候！”
　　扁毛畜生？我气得肺都要炸了，握紧手心。
　　“巫祝大人……”琅珩低着头，唤了几声。
　　“嗯。”我慢慢跟在后面。里面似乎别有洞天，地上盘旋着花斑蛇纹，墙角也是，和外面一样是用骷髅头点灯，不过外面挂的是大个的，里面放的是小个的，趣味真是低级得可以。
　　“就这间，请！”琅珩站在一边。
　　手碰到软软的把手，缩回手，我差点尖叫起来，那柄居然是一具大约巴掌大小浑身是毛的□□，眼窝空空的，圆圆的头，肥嘟嘟的身体，钉在木门上。“这是——”
　　“雏鸟。范林中总有些离群的幼鸟误打误撞进入我们势力范围，自然就用来做装饰用了。”那平静的声音，却如同寒窖里的冰，“都是老爷命令做的，只是他的房门没有而已，而且他也不常在府中走动。已经把味道都除掉了，并且下了腐生咒，至少几年不坏，反正那些找死的鸟也不少。”
　　我震惊地往旁边看去，一排看起来比较普通的厢房，门上各镶上一只雏鸟，羽毛各色，爪和喙深深插入门中，翅膀恹恹地搭在两侧。“那是自然，失去幼崽的父母岂会善罢甘休！”垂下眼帘，我微抖地握上那弱小的身体，冰凉的触感让我更加厌恶自己。快速闪到门后将门栓好，颓然靠着门无力地滑下。
　　安静的房里还能听见狂飙的心跳声，我该如何是好，也许我和那嗜血的妖兽没有两样，居然兴奋地想起在些雏鸟的滋味，一定要在梦魇完全催眠解放魔性压制前把它给化解掉！摸上额头却越擦越湿，手心早已浸透了汗水。
　　“凰儿。那似乎是凫傒的。”小玿的身上的光环暗淡许多，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对了，雏鸟失踪案件正是被压制多年的死案，由于是两族交界地域，而且失踪的都是低等或是流放的，自然而然那些狂傲的贵族就没有必要管了。要不是凫傒一族重回贵族，直接向我们提出这件案子恐怕我和凤都不可能知道有这样一个地狱。凤已经着手调查了许久，去的勇士都一去不回，看来这次我要领头功了。“太棒了！我绝对要让凤刮目相看。”
　　“呵！小心点，这里邪气很重，必要时全力逃跑。我先睡会，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时叫我。”小玿合上眼睛，直往下坠。我伸手托住，白光一闪，她又变回了流光。
　　“琅珩，去给我打桶热水。”我打开门，看见依然垂首而立的侍从，“慢着，我要到处走走，可有什么地方不宜进入的？”
　　“老爷的寝室，最南边的里面一间。您还没沐浴，请不要到南边去，碰撞了老爷可能会出事。”琅珩转了回来。
　　“没了？呵呵！”我干笑两声，别扭地指着门柄，“呃，那这些——东西是在什么地方处死的？反正我还没有沐浴，去见识一下也好。”
　　“在北边的出口外的一个地窖里，还是让小的带您去吧！否则您是找不到回来的路。”琅珩杵在一边。
　　“放肆！还要不要规矩了！”我一掌拍在门上。
　　“小的知错！可——小的这就下去！”一会就没影了。
　　得意地取来披风，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拐过草园——长满杂草的园子，走过小桥，桥下流水清澈还有一些鱼虾，我好奇地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似乎那时采薇曾吃过，说味道特别鲜。那时我知道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水，脚上几处已经好了的伤口隐隐有些疼。又走过一片大一点的草园，还是一个小桥，和原先的毫无区别，连桥头雕成的黑斑红纹蛇嘴巴张开的方向也是一样。我没有停下，继续往北，接着的是小一点的草园，和一座同样的小桥……
　　“天啊！我到底有没有到北边啊！”手中的丝线快用光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地方，可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东西又，不能飞，我快要发疯了！发誓再也不认路了，以后干脆做个路痴吧！
　　“谁？”管家的声音，“是你。怎么不去沐浴，跑到绝望园来干什么！”
　　“呵呵！我只是好奇罢了。”绝望园？还真是应景，刚开始还不信现在要我来第二次我可能就彻底绝望了。
　　“这里为隔开北边的那些找死的家伙的。步行到出口大约要一个月，你还要继续吗？”
　　“你怎么如此快？”我看着他提着的一篮门“柄”。
　　“自然是用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蟒蛇，头顶着篮子。
　　我面色难看地摇头：“先带我回去吧。”
　　眼前，露出两颗闪着光芒的尖牙，红色的信子翻滚。

　　天敌兮，
　　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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