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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死】
文雅，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可以跑出医院的？你这样子，真的不会痛吗？
小满，你这个傻瓜，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把阿泽和江盼怎么了？难道你还要一错再错吗？难道你不知道，你越是这么做，我就越是为你心痛吗？
可是，文雅，如果不这么做，你又如何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呢？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可是，我却被告知你是我哥哥的女人，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件事的瞬间，我的心情是如何的吗？
我理解，我都懂，我什么都明白，我明白你的一切，你的爱，你的痛，你的恨，你的无奈，可是，小满，我什么都能给你，却只有我的这颗心，无法为你保留，因为——
因为你只爱佟希泽，是这样吗？这件事，你已经跟我讲过了，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他不是已经跟你分手了吗？是他不要你的，为什么你还要对他如此痴情……
因为，那是迫不得己的，阿泽，是因为对阿易的事满怀愧疚，才无法让自己独自幸福，而我也知道，只要我继续待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一天无法走出那件事的阴影，而且，最重要的是，事实上，的确是因为我，阿易才会出事——
不！那件事，根本与你无关！是那个叫阿易的警察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是个警察就可以躲过一劫，却不知道，任何人，只要得罪了我哥，就难逃一死……
可是，我本来，也许是有可能，救得了他的——
不！你根本救不了他！你明知道的！自从我哥知道了你去接近他是另有目的的，他就已经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他是如何折磨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所以，别再说什么你可以救得了谁的话了，你谁也救不了的，而且，哪怕你只是为别人多说一句话，你也很可能——
我不知道……小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我这么没用，一事无成，如果那天，能让我代替阿易死掉就好了，那样的话，阿泽现在，也就不会这么恨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如果失去你的话，我还要怎么活下去呢？你早知道的，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一个污点，一个不值得任何人记取的耻辱，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你，我根本不晓得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你才要好好的呀，小满，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做出这样的傻事呢？你赶快把阿泽跟江盼一起放了吧？
不，除非你答应我，你跟我一起走。
走？走去哪里？
不管哪里，只要离开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开所有我讨厌的人，只有咱俩生活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小满，你明知道的，我已经无处可去……
我们可以带上你妈妈，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如果你是因为她而无法离开的话，我愿意带上她。
不，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小满，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应该说，我从来，都不是你心里喜欢的那个文雅，我一点都不完美，甚至，我根本就是一个垃圾……
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吗？或者，你以为，我就不是一个垃圾吗？文雅，在我一天天被我哥当成路边的野狗一样对待的时候，在连家里的仆人都可以对我冷眼冷语随意嘲笑讥讽的时候，只有你，会过来安慰我，只有你，会毫不嫌弃地来照顾我，难道，你认为我会把你这样像天使一样的你，视做垃圾吗？
可是，小满啊，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照顾你了，你看看我，我已经被伤成这个样子了，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我不怕！只要你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
莫枫找遍了整间别墅，到处都没有找到佟希泽和江盼的踪影，最后，在她差点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的目光，被身后角落里的一扇门给吸引住了。
门上挂着锁。
一间室内的门，却从外面挂着挂锁，这本身就值得怀疑。莫枫到处去找可以破锁的工具。最后她幸运地找到了一把扳手，然后她毫不迟疑地拿起来朝着锁砸了下去。
锁终于被砸断了，她轻轻推开门。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道又长又窄又陡的楼梯，楼梯底部，一片黑暗。
“阿泽！江盼！”她喊了起来。
几秒钟后，仍没有回应。
莫枫扔下手里的东西，朝楼梯走下去……
***************
文雅摇摇欲坠，她已经撑不住了，方力满冲上前去，把她抱了个满怀。尽管她全身裹满纱布，但她的身体，却比以往显得更轻，甚至轻得已经像不存在了一样。
方力满眼中噙满了泪。那都是悔恨的泪。过往，曾与文雅在一起度过的种种时光，此刻一一浮现在他眼前。眼泪止不住地又扑簌簌地掉下来，他把文雅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忍不住一亲再亲。他已经放弃思考了，现在，他只想就这样一直抱着文雅，与她同生共死。
他把文雅抱到沙发上去。
文雅发出痛苦的□□，方力满像是自己受伤了一般整张脸扭曲了起来：“对不起，文雅，我把你弄疼了是吗？对不起，对不起……”
文雅发出叹息，她想像往日那样、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一下方力满的头，但她没能做到。她全身被烧伤的皮肤就像铠甲般僵硬，不仅做不出动作，根本就连动一下就会痛得不得了。
以后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一想至此，文雅更加心灰意冷。
小满，如果你要带我走，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不知道，也许海边不错……
海边？好的，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去找一间盖在海边的房子。
然后你要去打渔吗？
你不是喜欢吃鱼吗？到时候我天天去海里打最新鲜的鱼给你吃！
真的假的！你还会打渔？可别被鱼给打去了呀！
你就这么小看我呀！其实我学东西挺快的，到时候，我去找个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教教我，一定很快就上手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吧？
是的，一定会很幸福的，只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小满，我只是替你不值，你本来可以独自离开，不必再带上我这个包袱的……
不，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我求你了，文雅，你明知道，我有多么地珍惜你，我有多么地渴望你，我每一天都在祈求上天，哪怕只让我拥有你一天也好……
好的，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小满，我会跟你走的，现在，我只想再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好吗？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
莫枫终于看见了佟希泽和江盼。
“阿泽！江盼！”
她加快脚步，朝躺在地上的两人猛冲了过去。
“莫枫？！！”
佟希泽艰难地睁开了他的眼睛。
莫枫看到他腹部的血。
“天呐！阿泽，你受伤了！”
“我没事……”佟希泽虚弱地说，“你快帮我看看团团，她好像已经昏过去好久了……”
莫枫哦了一声去看江盼。
她轻轻地摇动她。
“她没有反应，她怎么了？”
“ 我不知道，但很可能是方力满刚刚把她掐昏了，你能带她出去吗？”
“那当然！我就是来救你们的！”说着，莫枫把江盼扶起来，再背到自己的背上，“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我就算了，你把团团带出来就好……”
“那怎么行！”莫枫急了起来，她向佟希泽伸出手：“来，把手给我，我扶你！”
佟希泽闷哼一声，撑着背后的墙，总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同时，腹部上的血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莫枫又赶忙先放下江盼，她脱下身上的外套，使劲地团了团再压在佟希泽的伤口上。
“谢谢你，莫枫……”佟希泽扯起苍白的嘴角无力地说。
莫枫瞪了他一眼，“想谢我的话，就先活着出去再说！”
莫枫重新把江盼背在身上，然后带头走上楼梯，这时，楼梯上方传来脚步声。
方力满站在楼梯尽头俯视着他们。
莫枫马上挡在佟希泽的面前。
“方力满，你不要一错再错！我跟你讲，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报过警了，警察很快就会到这里的！”
方力满站在逆光中，这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接着，他冷冷一哼，说：
“既然这样，那就用不着我帮忙了，你们自便吧，我不送了。”说完，他拄起拐杖，离开了。
莫枫还在愣神时，佟希泽已经不顾一切地从她背后挤出来。
“方力满！你不许走！方力满！你给我站住！！”
他一路连摔带滚地追上去……
等到大家全部都重见天日时，方力满还有文雅都已经不见了，庭院里那片刚刚被暴雨洗刷后的泥地上，留着两道长长的、像是一直要通到天边去的深深的车辙……
***************
佟希泽在医院里接受缝针时，接到了佟希川打来的电话。
“阿泽，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佟希泽匆匆赶到警队，佟希川一见到他就把他扯进了会议室。
他把会议室门关上，接着就打开了电脑。
墙上的投影仪开始了工作，屏幕上跳出一段监控画面。
一个黑衣男子，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头上戴着连帽衫的帽子，然后他手上有一把刀，接着，他握着刀，朝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人一下又一下地刺过去。
被刺的人很快就倒在了地上，然而那黑衣男子单腿跪地后仍在不断地行刺。
佟希泽呼吸凝滞。
虽然录像的画面不算很清晰，但他已经看出来，被刺的那个人是谁。
佟希川转头看着弟弟。
佟希泽咬牙硬忍地问：
“这视频，是从哪儿来的？”
“是一个匿名者，指名要交到我手上的。”佟希川说着又扔过来一个邮包。
邮包上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
“快递员呢！能找得到快递员吗？”
佟希川依旧是摇了摇头。
“你能认出上面的凶手吗？”稍后，他问。
佟希泽闭了下眼睛、颓然地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是的，我能……”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哥哥，“就是你之前说查无此人的方力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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