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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Winter Cup的最后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最后的两场比赛拉开了序幕。
在先进行的季军赛中，秀德几乎是没什么悬念地拿下了胜利。
海常很可惜，虽然全员的素质不在秀德之下，但在黄濑因脚伤不能上场的情况下想与拥有绿间的秀德抗衡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在战况一边倒的情况下海常仍然拼到了最后，秀德也不留余力地迎战到了最后一秒。
就算有些东西早已心照不宣，这也是双方互相献上的最大的敬意了吧。
不论如何，秀德在冬季杯的征程告一段落，虽然没有夺冠，但全国季军的奖杯也称得上为学校增光添彩。
而对于绿间个人而言，能和曾经的同伴一较高下，并且看到每个人的成长，这无疑是很宝贵的记忆。
特别是……赤司的改变。
虽然上次被打爆了很不爽，但是能看到他的回归，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
“主办方宣布——”
“全国高中篮球选拔优胜大会，冬季杯！”
“——到此结束！”
闭幕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因为时间已经较晚，而且今天尤其的寒冷，所以就算想庆祝也不可能紧接着进行。
大家简单地相互祝贺后就各自解散。
一行人搭乘电车回来，绿间和高尾同行到路口就分开了。凛冽的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刺痛，绿间默默加快了步伐。
经过凌濑家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了亮着白光的窗户。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里屋的事物，只能判断出里面的人应该还没有睡。
绿间下意识地摸向了裤子口袋，想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早点睡觉，但是手刚刚伸进去又停住了。
……还是算了吧，她要是知道他在外面肯定会跑出来。
那么冷的天，冻到她怎么办？
明明还没有动作，绿间却已经判断出了她可能会有的行径，这样一想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对她的了解已经如此之深。
要是换做一年前的他，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异性投入那么多的关注。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在高中发展一段感情。
虽然青春期肾上腺激素的激增会影响人的判断力，但绿间自信自己足够深谋远虑，光是年少轻狂四个字就足以让他对待感情慎之又慎。
对一些人来说，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对他来说，那就仅仅是不成熟的表现而已。
学生时代的感情有多少是能走到最后的？既然还没有能力去承担那份责任，那就没有必要硬去触碰那些东西。
也不是说排斥，只是太过理性让他看透很多东西，因为清楚深层的是什么，所以不会沉醉于表面的靡丽。
当然，这都是在遇到她之前。
谁会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能让他甘愿往坑里跳的女孩。
他还偏偏就遇到了。
————————————————————
其实对她的第一印象和身边大惊小怪的男生们是一样的。
漂亮。
这就是最直白的第一印象。
修长的身段，白皙的肌肤，富有光泽的及腰长发，第一眼能看到的轮廓类的东西首先就符合一个美丽女子的标准。
在这样的基础之上，那深邃却又不失细腻的五官让人乍一眼就能看出混血的痕迹，又是一个加分项。
班里已经因为她的到来而骚动，前桌的高尾也像倒抽凉气般做了个夸张的后仰动作，半个身子凑到他的领域范围内冲他挤眉弄眼的。
于是绿间就把对交换生的关注转移到训斥高尾上面了。
身边的人还在起哄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于绿间而言这些都已经可以归入废话范围了。对他来说，虽然这个新来的的确可以说是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女生中最好看的，但是作为帝光篮球部首发阵营的一员，不管是在队里还是在其他时候，环绕在他们周围的其实都是学校里数得上号的美女。
甚至可能是清楚他的喜好，所以和他打交道的多是他比较欣赏的书卷气十足的大家淑女型。
因此他绝不会有那种见到美女就移不开眼的毛头小子作态。
……
新同学成为了他的同桌。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整个教室只有两个空位，而他身边的这个是老师特意交代班级委员打理过的，所以结果使然。
那位引人注目的交换生身上有种莫名颓疲的气息，从她进教室起就可以看出兴致不高。这点不知道有多少人发觉，反正他是察觉到了。
不过看在她还算有礼貌，记得先和作为同桌的他问好，礼仪虽说并不庄重但也周备的份上，他也没有在心里给这个人又扣些印象分，平平实实地回了礼。
周围的其他男同学不断把目光往这边飘这点让绿间有点不满。
不过看在新同学打扮素雅整齐，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类型，他估摸着还算安分的份上就不过多计较了。
反正她看起来也不太想理人。
可是谁又能想到，最后影响到他的不是他们班其他人反而是她自己。
那种听课方式是什么鬼？
熬了一节课下来他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
从高尾的话中知道了她的脑子应该是很好的那种，甚至她理直气壮的回答让他想起了赤司教给紫原的学习法。
国中时，赤司就曾经告诉紫原“只要课上把老师说的都记下，课后就不会让复习耽误你进食的时间”，大家都清楚这是为了哄紫原多听点课，这样至少期末不会像青峰黄濑一样让整个队伍为他们焦头烂额。
谁知紫原不仅做了，还做到了。他居然真的能把老师在课上教过的知识在那短短的一节课上牢牢记住，考试结果一出来比桃井还好，仅在赤司和他之下。
紫原就靠着这么一个一听就不靠谱的方法，硬是保持了了三年的学年前30。
知识的融会贯通不是短短40分钟就能完成的，就算是他和赤司，或多或少也需要适当的整理复习。
所以某种意义上，他不得不承认能做到这点的紫原很了不起。
而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
后来绿间知道了，这样的人果然还是有共通点的。因为他发现，新来的交换生和紫原敦一样的——
学习态度有问题！
还喜欢自说自话！
“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让我们开始逛校园吧。”
他不得不浪费将近半个小时的午餐时间陪着她和高尾把学校绕了一遍，说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满还是乖乖做了。
可能是因为对方多少也是个漂亮姑娘，出于男性角度这点基本的请求他也不至于不给面子。
而后呢？
还真没有别的想法了。
有一点他十分肯定的是，他对凌濑白绝不是一见钟情。
走得越来越近是因为发现这个人和其他女生是真的不一样。
大大咧咧的动作说明她并没有刻意营造什么优雅形象，但是举手投足间又处处可见良好的教养。她有点恶趣味，总能和高尾混到一块儿折腾得他火冒三丈，一点也没有一般女生在他面前的文雅恬静，但也绝不是故作姿态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吧，虽然他还是被吸引了。
越是接触，越是有一种“啊，这个人真的挺优秀”的感觉。
她其实是个很理智的人。
为人处世自有自己的一套标尺，洒脱大气浑然天成，对自己的短板也能很坦然地面对。
不是没有别的女生以篮球或者钢琴为切入点试图和他展开话题，但是她们往往都会把话题引向自己了解得比较深的那个点，一旦拓展开来不是生硬地扭转回去就是强撑着场面继续聊。
凌濑白从不主动提起这些话题，哪怕聊到了，也是懂就懂，不懂就不懂。她对篮球的了解真的只是门外汉程度，所以就把自己定位在那里，而钢琴的话，说实在的还不如篮球，上音乐课的时候他居然还发现她有点五音不全。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欣赏她这种做派。
一个男人一旦开始欣赏一个女人，就会不自觉地发现更多。
他就是这样。
渐渐地不只是作为一个同学，而是以一个异性的目光去看待她，然后被她的优秀所取悦，莫名的产生一种“我眼光真不错”的骄傲感。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时他吓了一跳，然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可能是对凌濑白产生了好感。
在确定关系前，他猜想她对他应该也是有同样的好感的。
不然那些含笑的目光内涵是什么？
不然为什么有那些撩拨他心弦的举动？
不然为什么……让他一点点接近她的私人世界。
可是他又不敢太过确定。
那个人像猫一样，就算与你亲近也能亲近得仿佛这是她的天性一般，对其他人也差不多，有时绿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对着谁都能那么软乎乎地撒娇。
这个结论是让他不快的。
直到能把她抱在怀里，能肆无忌惮地轻抚她娇艳的脸庞，能在她身上印上自己的吻的时候，他才感觉有了一种踏实感——
因为他有资格要求她只能对他一个人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
迷蒙间，他看到了自己。
穿着一身白大褂，好像是成为了一名医生。左手指上的绷带没有了，身边也不再是校园、球场，而是医院的走廊。他拿着病历簿，身边经过的人有其他医生，有护士，有病人，他们和他打招呼，他一一点头回应，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他看着一席白色的自己查房、看诊，做一些医务人员会做的工作，然后转眼间到了下班时间，他换上轻西装，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了医院，车子的款式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开着车子到了一幢白蓝相间的洋房外，宽敞气派的房屋可见生活水平的优良，但花园里盛开的鲜花又有着家的温馨。
他把车开进车库，下车走到大门处，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红发的美丽女人带着他最熟悉的微笑站在门内迎接他，他看到自己露出了微笑，伸出手去，轻柔地搂住那个就算如此熟悉了还是会让他心跳不已的女子，在她脸上印下一个亲吻……
然后，抱过她怀里的孩子。
有着长长的绿色卷发，穿着白色的裙子，小小的，看起来软软的小女孩……
那是……由依子吗？
他想到，但是自己又在下一秒否定了这个判断。
不……那是……
他想看清那个看起来尤为依赖地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的脸，但是忽然间视线一片模糊，像是烟霞疏散了，云雾缭绕间，他的世界也随之飘忽起来——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身体的酸涩寓意着这几天激烈的运动所带来的影响，冰凉的空气接触到脸上让他因为热气蒸腾而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绿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是……梦啊……
撑着床，他慢慢坐了起来，用右手摸索着戴上了眼镜。
缓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虽然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刚才梦中的场景，但因为是个不错的梦所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7点多了，比起平时来说今天是起晚了。不过刚刚结束冬季杯，今天没有训练，而且是周末，所以难得放松也不要紧。
像平时一样下床，重复了一成不变的几个步骤，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居家休闲装后，绿间打开门准备下楼吃早餐。
他记得今天好像母亲也在家，她说她会准备早餐。
一边思索着今天休息的计划，一边往外走的绿间，在楼梯口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然后扶了扶眼镜。
——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他的女朋友此时会出现在他家的沙发上。
——对面还坐着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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