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掠影（士兵突击高史同人）

　　轩辕澈从大殿走出来兀自神思恍惚，这个早朝他都不知是怎么挨过来的，文武大臣都奏报了哪些事，自己又是如何回复的，一概没有印象，不到一个时辰的朝堂议事竟让他度日如年般难受。他的心被浓浓的愧疚塞满，为昨夜的荒唐，竟想到去向那个人道歉。可事已至此，道歉有用吗？轩辕澈深深叹了口气，抬步上了龙辇。
　　“陛下！陛下！”一名宫女从远处跑来，至龙辇前跪下，哭拜于地。
　　“大胆奴婢，竟敢冲撞圣驾，该当何罪！”随行侍卫一声断喝，宝剑出鞘。
　　“慢。”轩辕澈止住侍卫，从龙辇中探出头来，不由心中一紧。他认得这宫女乃是玥贵妃的贴身侍女，一种强烈的不详感猛然袭来，他颤声问，“可是玥儿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陛下！”宫女又惊又怕又是难过，断断续续地说，“娘娘……娘娘动了胎气，今早见了红……早产……快不行了……”
　　轩辕澈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龙辇，勉强稳住心神，痛叫道：“快，去云影宫！”

　　“云母屏风烛影深”，昔日高思玥曾戏言这句诗乃是云影宫名字的真正涵义，当时年轻的皇帝点着她的鼻子嗔怪道，玥儿真是口没遮拦，尽说些不详的话，应该是“云破月来花弄影”才对。
　　想不到如今竟一语成谶。高城出事以后，宠冠后宫的玥贵妃真的成了寂寞的嫦娥，被皇帝丢在一边不闻不问。
　　云影宫前，龙辇缓缓停了下来。轩辕澈吃力地从龙辇上走下来，站在门前，明明心中万分焦急双脚却仿佛钉在了地上，他感到愧疚，甚至害怕见到高思玥。挣扎了半天，轩辕澈才迈入大门。
　　院子里的桃花因昨夜狂风肆虐尽皆凋残，正如这里主人的命运。仆从侍女们跪地迎接圣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色，轩辕澈的心揪得更紧了。
　　“玥贵妃怎么样了？”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一名侍女哭着回禀：“娘娘刚刚产下公主，血流不止，怕是不行了。”
　　轩辕澈听得此言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作响。
　　“陛下，快进去看看娘娘吧，再迟怕来不及了。”随行内侍哭着说道。
　　轩辕澈猛地缓过神来，咬了咬牙，迈步走进屋内。
　　房间里已收拾妥当，却仍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榻前罗幔半掩，露出高思玥惨白的脸。
　　“玥儿。”轩辕澈在床边坐下，万般悔恨袭上心头，“都是朕不好，你受苦了。”
　　“陛下待臣妾很好，是臣妾福薄，不能再侍奉陛下。如今命在顷刻，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若有冒犯处，还请陛下宽恕。”高思玥的声音极其虚弱，一句话间喘了好几口气。
　　轩辕澈握住她冰凉的手，叹道：“不必说了，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太过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
　　高思玥执拗地摇摇头：“让臣妾说出来吧，否则臣妾死也不能安心。”她缓了一会儿，积攒了点力气才说，“请陛下，相信臣妾的兄长，他素来正直忠诚，绝不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云妃之死必是有人陷害于他……若实在找不到证明兄长清白的证据，也请陛下勿伤他性命……陛下……”
　　高思玥越说声音越低，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直直凝住皇帝，期盼着他能答应。轩辕澈正待开口，高思玥的身子忽然一阵颤抖，苦涩的泪水滚过苍白面颊，再看时瞳孔已然散开。
　　“玥儿！玥儿！”轩辕澈忍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在她耳边轻声说，“玥儿安心去吧，朕应了你便是。”皇帝的手抚过她的脸，美丽的眼睛慢慢阖笼。

　　医官轻搭史今手腕，细心诊治，轩辕澈在屋内来回踱步，满脸忧虑之色。医官收回手，将史今手腕小心放回被褥。轩辕澈见了，迅速至医官面前，急问：“如何？可好些了？”
　　医官谨慎地说：“回陛下，看脉象已经大好了。”
　　“那为何他还在昏睡？”
　　“陛下勿忧，这位公子刚刚退烧，身体还十分虚弱，再调养两天大概就可以醒过来了。”身为医官，谨言慎行乃是第一保命要诀。此人怎会病成这样，他自然心如明镜，可涉及皇帝私事，就该把自己当成傻子，只管看病开方，勿要多言。至于病人是谁，他也有所耳闻，但却当作不知道，只以“公子”相称。
　　轩辕澈听了医官之言，稍稍放心，说道：“他以后就由你专门照料，你要悉心医治，关于他的病情不准到外面乱讲，做得好朕自会厚赏，否则……明白吗？”
　　医官立刻跪下道：“臣定当竭尽所能医治公子，万死不敢违逆圣意。”
　　“下去开方吧。”轩辕澈手一挥，那医官又行了一礼，迅速退去。
　　坐到史今榻边，轻轻帮他掖了掖被角，看着史今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懊悔，仅仅几天他竟憔悴了这么多！最近真是多灾多难，云妃出事，玥妃香销玉殒，史今又病了，轩辕澈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作为帝王原来也有留不住的人，得不到的心，达不成的愿望。
　　那一夜之后，史今就病倒了，高烧不退，一直处于昏迷中。医官看后含糊其辞，说是感染风寒加上心情郁结所致，好好调理便可痊愈，轩辕澈比谁都清楚，罪魁祸首其实是自己。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如何开解这个人的心结？或许应该找个人来劝劝他……

　　兰馨郡主进来的时候史今正靠在榻上出神，多日不见，他竟憔悴如斯，双颊深深凹陷下去，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兰馨郡主心中一痛，眼圈便红了。史今觉察到有人来，转头一看，惊喜之余，竟也无言。
　　“今儿，你瘦多了。”兰馨郡主刚说了这一句，泪水便纷纷涌出，控制不住似的，连忙用绢帕擦拭眼睛。
　　史今扶她坐下，沏了茶端到桌上，兰馨郡主垂着头，从肩膀的微微抖动中，能看出她情绪仍难控制。史今轻声劝道：“馨姨，您要节哀，如今伤心难过于事无补，若哭坏了身体，高城又不在您身边，可如何是好！”
　　沉默了半晌，兰馨郡主才勉强稳住情绪：“你说的我都明白，天天都在忍，只是今日见了你有些忍不住了。小城、玥儿、还有你，你们都是好孩子，可是苍天不公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你们……”
　　史今怕她越说越伤心，便将茶杯递到她手里道：“馨姨，喝茶。”
　　兰馨郡主喝了一口，清香甘醇，入口生津，可如今就算是琼浆玉液她也无心细品，又喝了一口便放回桌上。
　　史今问道：“馨姨进宫来，陛下知道吗？”
　　“正是陛下让我来看你的。”兰馨郡主哽咽道，“最近出了太多事，陛下很伤心，今日召我进宫，说起高城、玥儿、还有你。陛下说他心中愧疚，尤其是对你。”
　　史今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禁垂下头。自己病了一场，皇帝几乎天天都来探望，两人的关系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没人敢当面说出来罢了。此刻面对兰馨郡主，他感到愧疚而又难堪，本就无甚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兰馨郡主心疼地看着他：“馨姨知道你心里难过，莫名的卷进这场纷争，但愿皇帝早日放了你。”
　　史今苦笑着摇头：“帝王之心实难揣测，陛下再怎么愧疚，也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
　　兰馨郡主道：“你要放宽心，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只要能忍耐，便有云开雾散的一天，总好过玥儿，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丢下个孩子怪可怜的……”说着又抹了抹眼睛，“你瞧我，明明是来劝慰你的，自己先难过起来……”
　　“您能来就已经很好了，见到您我心里舒服了很多。”史今弯起嘴角，露出久违的温暖笑容，眼睛里却盈满亮晶晶的水光。他能深切体会到兰馨郡主的心情，身为一个母亲，孩子所遭受的不幸远比自己的不幸还要令她痛不欲生。这次见面，史今觉得馨姨老了很多，其实容貌还是那个样子，但就是觉得老了，是心境老了吧。
　　后来他们又谈了许久，直到掌灯时分，兰馨郡主才起身离开。史今送她到门口，兰馨郡主握住他的手道：“孩子，你要自己保重。”史今点点头：“我明白。馨姨以后还是少来这宫中，天威难测，唯恐对您不利。”兰馨郡主凄然笑道：“我的三个孩子都被害得这样惨，我岂能只顾自己的安危！”史今听她如此说，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楚，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淌下双颊。

　　琴声如幽咽泉水，在寂静中淙淙流淌，已是午夜时分。史今停了弦，望着融融烛火陷入沉思。馨姨说，要保全自己，只要能忍耐终有云开雾散的一天。可是，自己与高城还能等到那一天么？即便等到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越想越是苦闷，索性暂且不想，他轻轻叹了口气，褪去外衣准备就寝。
　　“参见陛下！”门外侍从的声音恰于此时传来。
　　微惊转身，轩辕澈已走进屋来，史今连忙款款一拜：“陛下深夜到此，草民不及更衣，请陛下恕罪。”
　　轩辕澈慢慢走近，伸手将他扶起，直直望着眼前之人：“你有何罪，这个样子很好看，还有，以后不许自称草民了，朕不喜欢。”
　　“草民……”
　　轩辕澈手上一紧，面露不悦，史今为难地说：“那我要如何称呼自己？”
　　轩辕澈微笑着：“如此称呼就很好。”
　　史今一怔：“这……在下不敢。”
　　“在下？对，对，就叫‘在下’，朕喜欢听。”轩辕澈戏谑的眼神中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史今反应过来，登时满脸通红。

　　轩辕澈只觉心中一荡，血往上涌，忽然一把搂住史今的腰，使他贴向自己。
　　月白中衣包裹下的身躯一阵轻颤，随即开始挣扎：“陛下……”轩辕澈哪容他挣脱，连拖带抱地上了榻，紧紧地压住。望着身下惊慌不已的人，他叹了口气，自己深夜来此可不正是为了此事！深深吻住那轻颤的唇，一只手从那人领口伸入……史今的求告带上几分泣音：“陛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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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交二鼓的时候，史今慢慢撑起身体，望着熟睡中的皇帝，心里乱成一团，羞愧、悔恨、自责，甚至有些绝望。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这算什么！如果第一次是被强迫，怎可一再屈就？他感到无比憋闷，勉强下得榻来，从地上拾起中衣披在身上，掀开罗帐走了出去。熟睡中的皇帝显然仍在做着美梦，嘴角含笑，表情甚为满足。
　　轩辕澈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本能地伸向旁边，欲将身侧之人搂入怀中，却不防抓了个空。“嗯？”轩辕澈继续向身旁摸索，什么都没摸到，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他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坐了起来。
　　榻上一片凌乱，掀开锦被可见床单上沾染着血迹，殷红宛若点点落梅，寝帐中弥漫着淫靡气味，这一切都在提醒他今夜发生的事并非一场春梦。
　　史今！他人呢？……
　　轩辕澈想到自己对史今做过的事以及他可能会有的反应，不禁一阵恐慌。正准备喊人询问，忽然心中一动，抓起外衣穿上，掀帐而出。
　　房间里依然无人，逡巡间目光凝住于窗棂上，一个孑孑孤立的剪影。还好，他就在院子里。恐慌的心情放下大半，怀着剩余的担忧向外奔去。推开门，果见史今披发立于庭院中，月光下宛如一尊玉雕。轩辕澈呼吸一窒，心潮澎湃，像是受到蛊惑般走向那人。
　　史今听得脚步声转身，刚要跪下，手臂就被托住。“陛下……”他不由身体一僵。
　　轩辕澈望着他凄楚的脸以及眼角未干的泪痕，心疼地说：“深宵露重，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
　　史今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你怪朕吗？”轩辕澈问。
　　“陛下……以后请不要再如此了。”史今沉默半晌如是说，同时想要挣脱一直被紧紧攥住的手腕。
　　轩辕澈哪肯放他，有些蛮横地说：“为何？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既已委身于朕，何必矫情至此！”
　　“不要逼我……”史今声音发颤，眸中泛起水光。
　　轩辕澈见他委曲，心中一痛，于是放软声音道：“别这样，朕是真心喜欢你的。”
　　慢慢地凑近，突然吻住那冰凉的嘴唇。史今欲躲，轩辕澈用力搂住他，边吻边说：“好好的陪着朕，朕会想办法，为高城平反昭雪。”如此过了一会儿，史今软下来，轩辕澈放开那柔软的唇，喘息着，贪婪地望着他。
　　月白中衣包裹下的身躯令人痴迷，敞开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暧昧痕迹使得年轻的皇帝再一次血脉贲张。轩辕澈一把将史今打横抱起，转身走向屋里。“砰”的一下，门被关上，很快又传出床榻的晃动声。轩辕澈急切地喘息着：“别拒绝朕……”随后是史今压抑着哭泣的□□：“放了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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