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轻狂

　　期考的日子到了。
　　A中高一一班全班人都在等着某个情节，这好像成为了考试的必备，要是没能看到，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姚雪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除了夏添的全班人：哇！总算有动静了！正宫威武！
　　夏添还在收拾自己的考试用具，抬头的时候，姚雪菲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了。他早已见怪不怪，“又来宣战了是吧？行行行，我接受了，考试加油。”
　　他明显的敷衍让姚雪菲有些不高兴，“不是宣战。”
　　哦？新套路！吃瓜一班侧耳聆听。
　　姚雪菲深吸了一口气，看她这架势夏添猜测得到接下来她要说的内容觉得不简单，想赶紧打个幌子化解，但身边只有饶有兴致的吃瓜群众，而没有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呃，温煜借我一只笔吧。”夏添转头对温煜说。
　　温煜汗颜地看着他饱满的笔袋。
　　“咱们打个赌吧！”姚雪菲高声说。
　　“……”现在都流行用把考试当赌约吗？
　　“要是这次我排名比你高，你就得、就得……”姚雪菲说着脸红了，这少女十足的姿态不得不使人往偶像剧里的套路浮想联翩。
　　“……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姚雪菲得了半天总算把话说全了。
　　“……”连赌注都十分雷同。
　　“就这样！”姚雪菲放下话就要走。
　　“等等。”夏添叫住了她，“什么就这样啊，我还没答应呢。”
　　他这话一出，姚雪菲还没来得及出声，吃瓜群众们按捺不住了，纷纷声援她：“答应啊夏添。”“多有意思啊。”“夏添你就答应吧。”
　　夏添无奈笑了，“你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姚雪菲，你就直说吧有什么事想让我做的。”
　　姚雪菲答不上来，她确定她喜欢夏添，虽然这和她高中绝对不会把精力放在除学习之外的其他事上的初衷相背，但对方是夏添的话她可以接受，因为是个优秀的人，强强联手不会让她有成绩下滑的危机。原本她还不打算那么早就把事情说开，但夏添的魅力有些过头了，三天两头有人来教室外偷看，着实让她有了危机感。所以她一开始想好了，就特别霸气地跟夏添说如果这次我考得比你好你就得把女朋友的位置留个我。她和夏添从各方面来说是最般配的，连班上的人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所以她信心十足。就算这次考试她比不过夏添，但也足够让夏添对她的心意刮目相看。不过脑内排练了无数遍，实际演练她才发现在夏添面前亲口说出来竟比她之前所有参加过的大型演讲都要紧张，羞耻度爆表，磕磕巴巴半天蹦不出完整的话，最后才灵光一现，换成了委婉的“答应我一件事”。明白人都知道这“一件事”是什么，可夏添偏偏就不明白，还当众问了出来，让她又支吾了。
　　“她想让你做她男朋友！”看不下去这剧情停滞的某吃瓜群众嚎了一声以推动发展。
　　顿时一片哗然。
　　“……”夏添汗颜，“不好笑，你们别捣乱行吗？”
　　姚雪菲嗔怒地瞪他一眼，“之后你就知道了。”然后回到座位不再搭理任何人。
　　夏添觉得很莫名其妙。温煜递了一支笔给他。
　　“不用了，我就随口一说。”夏添失笑道。
　　“我觉得，她可能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温煜小声地说。
　　“别吓我！”夏添脸上惶恐的表情丝毫不做假，他虽然觉得姚雪菲的性格直爽骄傲挺有意思的，但一点也吃不消她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的事实啊。如果一个不小心被陆堂知晓了……夏添已经料想到自己香肠嘴的未来。
　　“她要是看到你是这个反应，得气死。”温煜抿嘴笑着，“全班人都以为你也喜欢她的，我之前也这样以为，不过看到你对其他女生也是一个样子，我才知道这是你的本性，处处留情。”
　　夏添眯起了眼睛，伸出手蹂躏温煜的脸，“温煜同学，你有没有发觉自己飘了？处处留情这种词能随便形容人吗？”
　　温煜连声求饶，才逃脱出他的魔爪。
　　夏添苦恼地撑着脸，“为什么我考试前老是不得安宁？哎你帮我想想怎么拒绝她比较不伤及同学关系啊？”
　　温煜想了想，摇头：“没有这样的好事。不过她刚才说考得比你好的话你才要答应她，你比她好，事情不就避免了吗？”
　　夏添恍然大悟，“对啊，顿时就放心了。”
　　“你就那么自信吗？”
　　夏添转过脸看着他，挑眉微笑，俊秀得一塌糊涂，“就是那么自信。”

　　三天考试一晃即逝。这次的成绩没有之前公布得那么快，考完最后一科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按照学校的尿性考完还得补课一周，但可能是老天看不下这种天理难容的压榨，考完试便开始下大雨，还是连绵不绝的大，人站在外面五秒不到就湿得彻彻底底，天气预报也马后炮地说了这场雨大概能持续一个星期，是A市十年一遇的大暴雨。就这样，补课取消。
　　夏添就很喜欢这种天气，可以理所当然的窝在家里，空气又凉又润，不用开空调也很舒服。
　　夏父夏母回老家了，原因是在乡下的外婆也遭遇了大雨，老房子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开始漏水了。他们一接到通知就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往老家赶，本想带着夏添一起，但这家伙四体不勤，去了也只是在旁边干瞪眼，就放弃他了。
　　“大概两三天能回来，吃喝留了钱，自己解决，不能吃垃圾食品知道吗？”夏母临行前还在和他絮叨。
　　夏添乖巧地点头。
　　“成绩出来了打个电话告诉我，没达到要求自己主动进书房，听到没。”夏父还是那个夏父，出门最后一句话依然正颜厉色。
　　夏添规矩地点头。
　　“每天打两个。”夏母补充，“晚上不能熬夜，游戏不能玩超过两小时，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手机和钥匙，对了，还有门窗……”
　　夏父也觉得这样巨细无遗得太繁琐，直接把夏母拉着出门了，“走吧，不然堵车。”
　　关门前夏母还回头喊着：“我会叫堂堂来监督你的！”
　　“路上小心，帮我跟外婆问好。”夏添挥着手。
　　门彻底关上，夏添回到沙发上趴下，其实他也挺想回老家的，外婆挺久没见了，还有园子里的西瓜估计成熟了，还有芒果，荔枝……夏添对夏天的好感除了和名字同音外，就是夏季水果了。不过刚才他爸说了，雨下得太大，最近的那条路被淹了，这也就意味着要去的话他就必须得在车上颠簸最少三个小时……他会死在路上的。
　　懒洋洋的惋惜了一会儿，门铃响了，他下意识的以为是爸妈折回来，就赶忙去开门。
　　门一开，他连人都没看清就被抱了个满怀。
　　“是你啊。”夏添的腰往后弯，无奈地扶着陆堂的腰防止自己摔倒，“你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含蓄点？”
　　“怎么含蓄？我还不够含蓄吗？”陆堂的声音带着笑意，“原本我打算直接亲过来的，怕把你的牙磕到，只好退而求其次。”
　　“神经。”夏添笑骂他一声，想从他的怀抱里出来，结果陆堂在他耳边说了声“现在不会磕到了”。然后铺头盖脸地亲了过来。
　　夏添配合了一下，才发现门没关，嘴巴一边被陆堂掠夺一边含糊地说：“门、门，关、关门……”
　　陆堂还不乐意他分心，更卖力地去翻捣他的唇色，非得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声才罢休。
　　夏添只能尽量地去够着门，这倒让他和陆堂贴得跟紧，陆堂喜欢这样，故意不去配合他往后挪，像堵墙似的站着。
　　最后吻得面红耳赤了，门还是打开着，夏添庆幸没人经过，否则他们俩什么都说不清了。
　　“你再这样别再来亲了！”夏添没好气地说，“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陆堂乖乖认错，“我错了，不该精虫上脑色欲熏心，连大局都不顾，再有下次我一定先关门再亲。”
　　“没有下次了！”夏添翻了个白眼。

　　坐到沙发的时候，夏添就不恼火了，问他：“我爸妈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啊？”
　　“阿姨没下到楼底就打电话给我了，让我监督你的作息。”陆堂沾沾自喜道，“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叫你干嘛就得干嘛。”
　　夏添拿抱枕砸了他一下，“我妈是把我卖给你了啊？”
　　陆堂过去抱他，“不用卖也是我的了。”
　　贫了几句后，夏添打开电视随便换了几个台，最后在很无聊的法制节目停下，他们时不时说句话，都是先没意义的废话，可夏添觉得惬意极了，在陆堂身边他总能找到最舒服的状态。

　　学校通知学生回校领成绩的时间的第二天早上八点到十二点，因为是全市统考，所以陆堂得知成绩的时间也是这天，但尚崇比较人性化，就直接寄到学生家门口。
　　所以陆堂得在家等着，夏添就自己去学校领了。
　　今早的雨下得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空气清凉甘润。夏添来得算是比较早的，去办公室时里面只有老师。
　　把装着成绩单和其他文书的牛皮纸袋交给夏添后，老师又让他填了一张表。
　　“开学就高二了，想好学文学理了吗？”老是问。
　　夏添点头，没怎么思索就勾了理。他不偏科，选文选理都无所谓，不过他初中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规划，要学文，文科班妹子多，比起硬邦邦的男生他更喜欢和多姿多彩的女生女生们相处。但现在他没心思再去揣摩女生的性格了，陆堂会选理，所以他也选理。
　　老师看到了他的选择，点了点头，“你是全能型的，学什么老师都相信你能做到最好。”又扬起了笑容，“夏添，这次的考试……”
　　“别说别说！”夏添反应极大的捂住了耳朵，“老师，让我自己看吧。我答应别人要同时打开的。”
　　“哦——”老师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点意味深长，“我知道了，班上的消息我也了解一些，只要不影响到学习，我还是很开明的。”
　　夏添茫然，他在说什么？
　　“行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哦，老师再见。”夏添道别后便出门，一出门就遇到了姚雪菲，她似乎是赶来的，脸上和衣服都带着雨水的痕迹。
　　夏添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夏添！”姚雪菲惊喜的叫了一声，“你来那么早吗？”
　　“还好。老师在里面，没人。”
　　“你等我一下！”
　　夏添却一心想回家，指了指天说：“雨快下大了，我走路来的，晚了被淋湿会被骂的。有事电话联系。再见。”
　　“哎……”姚雪菲只能看着他在雨幕里撑伞的背影瞪眼。

　　夏添回到家，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米香，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就探出头来，看到玄关的夏添便笑了，“回来啦，刚好粥快好了。”
　　这让夏添有种强烈的既视感，这样的相处模式，就跟新婚夫妇似的，明明以前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夏添晃了晃脑袋，这个想法实在是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他还觉得挺好的……
　　陆堂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看到他的举动，问：“怎么了？脑子进水了？”
　　“你脑子才进水。”夏添换好鞋走进去，陆堂在身后抱怨着“雨伞不管了吗？真是的，就会把家里弄得湿漉漉的。”
　　夏添坐到餐桌前等开饭，嗤笑道：“陆堂，以前我以为你像我妈，现在感觉你更像我老婆，还是糟糠之妻的那种。”
　　“说谁糟糠呢？”陆堂来到他身后，双手撑在他前面的桌子两旁，把他半环在身前，“我是贤妻。”
　　夏添乐得不行，低头笑得打颤，一会儿才仰起头，举起手在陆堂的连上捏着，“一点节操都不剩了你。”
　　“对你我毫不保留的。”陆堂随意地说，然后俯下身，和他接了个缠绵的吻。这个角度十分新奇，陆堂频频舔舐着他的上颚，酥痒得让他全身都软了。分开时，陆堂微直起腰，被牵出来的银丝还连接着他们，夏添脸红到发胀。银色断落在夏添的嘴唇上，陆堂目光暗沉，又低头舔去。在他又一次想把舌头钻进来时，夏添偏过脸，“粥，粥要糊了。”
　　陆堂才想起来，于是走进了厨房。
　　夏添坐正了，揉了揉脖子，“靠，差点落枕了……”
　　早餐中，陆堂才问起夏添的成绩。
　　“没看呢，想等你一起。”夏添说。
　　陆堂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让你干嘛了。”
　　“喂喂，说得好像你一定比我高似的。”
　　陆堂不理他，接着说：“亲一万次？不过我本来就有亲你的权利了。或者做一次？可我还没有在这方面好好学习过，听说挺疼的……”
　　“喂喂喂喂！！”夏添一个喂比一个喂高，“你在想什么呢？！我们才高一啊大哥！未满十八啊！！”他又羞赧又惊诧又崩溃，这家伙脑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这些没下限的事吗？！
　　“这也是一个原因。”陆堂一本正经的点头，“再不济也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闭嘴了，求你……”夏添无力掩面。
　　“开玩笑的啦。”陆堂就是为了看夏添的反应，“这种事迟早都得做，要赌注来助力我也挺膈应的。”
　　夏添一脸“你扯吧我看你明明就很认真的考虑过”的表情看着他，“所以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陆堂也不藏着掖着，说：“我想让你陪我去趟C市，就我们俩。”
　　C市，陆父在的城市。
　　果然，陆堂说：“我主要是想去看一下我爸，自从那天我叫他走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好像他也没立场回来了，因为房子是我妈的。”他有些黯然，即使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提及时还是会觉得很堵，“我一点都没后悔那天和他说的话，但是吧，就也挺感同身受的替他难过的，像自虐一样。总之我就是想看看他，想知道他的新生活过得怎么样。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接受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要是控制不住情绪，就得需要旁边有人拉着。”
　　“你妈知道吗？”夏添问。
　　“我跟她说了我会去趟C市，没说目的是什么，但是她肯定能猜出来。她没说什么，还帮我订了酒店。”
　　夏添点头。
　　“你看我那么可怜，就不能直接答应了吗？否则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是吧是吧，刚才说的他都认真的考虑过的对吧！！夏添翻了个白眼，“一码归一码。我爸妈这关也不好过呢。”
　　“哦。”陆堂沮丧地低下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喂，啊，是的，现在在门口吗？好，我马上来。”
　　陆堂便站起来去开门，夏添也跟着过去，快递小哥站在陆堂家门口。
　　“在这！”陆堂叫了一声，“陆堂的，尾号9963。”
　　签收后回到家里，陆堂有些紧张，夏添随手拿过自己放在鞋柜上的牛皮纸袋，走到他身后，贴着他的背将下巴搁到他的肩上，“一起打开。” 夏添环着陆堂的腰身，他们一上一下同时拆开了封口，拿出了成绩单。
　　年级排名他们都是一样，很挺拔的1。
　　重点是全市排名。
　　夏添第一，陆堂第二。
　　陆堂：“……”
　　夏添轻笑着：“哈哈，看来还是我比较厉害。”
　　陆堂垂头丧气，不吱声。
　　“好啦，刚才你说的那么多统统作废了，现在轮到我来提要求了。”夏添得意洋洋的，他刚刚喝了一口热粥的嘴唇滚烫滚烫的，在陆堂的耳畔亲了一下，说话时带动的气流也沾上了热意，“去C市的时候，带上我吧。”
　　耳边弥漫的温热，似乎一路烫到了陆堂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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