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事

作者:李末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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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医学系全体学生的共识,只要平安的度过星期一,后面的四天跟眨眼似的,咻的就会过去。要说到医学系最悠闲的地方,只有空闲的周末两天。其他时间,就跟高中一个样。
      周五下午,四个女生手拉手,特地去饭堂出手最慷慨的阿姨所在的窗口,打完饭欢快的踩着步子回到宿舍。
      施奚放下手中沉甸甸的饭盒,从包里拿出手机,没有电话和短信,有点担心,不知道安晴能不能独自找来学校。
      看着开吃的三人,突然想到还没跟她们说,“诗诗,小暖,秦姝姝,今天我有个朋友要来,会在我们宿舍住两个晚上。你们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随便住。”三人嘴里含着饭,讲话含含糊糊的。
      施奚放下心,能和安晴住在宿舍肯定是极好的,但是宿舍是个公共地方,如果她的舍友们持反对意见,就只能出去住旅店了。
      手机屏幕亮起来,刚好是安晴的来电,“喂,晴晴你到了?”
      “应该是吧,我在门口的大树底下。”
      施奚拿着手机边走边说,“那你在那等着我,我马上来。”
      “好,不急,我又不会跑。”
      施奚:“我是怕你被别人骗走。”
      …对方拒绝和你说话。
      她们宿舍是离学校正门最近的,路程最多两分钟,施奚一走出宿舍,没走几步,就看见有个女生慢慢的朝这边走来。扬起微笑,快跑过去,一脸惊喜的停在她面前。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微笑。
      “就知道是你。”施奚控制不知惊喜,马上又板下脸,“不是叫你在那等着我吗?又乱跑。”
      安晴牵起她的手,讨饶道,“这不是就一条道吗?我就打算只走到岔道口的,不会随便乱跑!再说,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丢!”
      施奚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一个总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不打压打压她,说不定哪天她就蹦到天上去了。再说,走丢的事情,眼前的人干过的不是一次两次。
      “高一的暑假,是谁逞能要走着回家,结果半途迷路,谁去捞的你?”
      安晴黑线,能不能不提她的黑历史,这不是为了省钱吗!明明有个阿婆告诉她,顺着小道走,左拐一次,右拐两次,马上就会到家,比坐车还快。结果,她拐啊拐啊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又没有手机,快天黑了,施奚看她还没到家,才出来找人,然后她就一路被数落着回去。
      真是懊恼,只要她当时在多爬一个坡,只要一个,就能回到大路上,就能自己回到家。结果她的勇气被自己耗光,就停在那儿了。
      “我不想提这件愚蠢的事,小溪。”安晴无比后悔。
      “行啊,那我们不提。”施奚很大方的翻过这茬,在安晴落下心的时候,“那我们说说,高二的寒假,你又走丢了这件,好不好啊?”
      Omg,安晴拿手锤头,这件比先前的更蠢,啊啊啊,她来找施奚这个大坏蛋绝对是件错误的事情。
      见她真的是知道错了,施奚也就不打算继续怼她,平时吧方向感极强的人,总是会出人意料的闹那么几次迷路。
      三言两语间,已经到了宿舍,施奚率先推开门,把安晴的包包放到床上。
      宿舍的几人好奇的玩过来,就看见施奚背后一个看起来很文静斯文的女生,头发黑直垂到腰部,有几缕听话的贴服在前胸,剪着空气刘海,刚刚到膝盖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短装牛仔,标准的女神形象。
      大多数人想象的梦中女神,大抵就是这样。
      嗷…漂亮的人交的朋友都是一样的美。
      已是十一月,在这个靠近赤道的南方城市,并没有冬天即将来临的紧迫感。阳光依然是格外耀眼,温度丝毫不减,出去逛逛,美丽最重要的姑娘们还可以穿着短裤潇洒的走在大街上。这在北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这,如此寻常。
      “你们好,我叫安晴,是施奚的闺蜜。”安晴率先打招呼。
      “你好,我是秦姝。”
      “乔诗诗”
      “李小暖”
      安晴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要打扰你们了。”
      秦姝摆手,“没什么,奚奚的好朋友,肯定是要住在宿舍啊。”
      安晴又是一番谢意,施奚等她们互相打过招呼,让她坐下,把在饭堂打得饭菜打开,让她先吃着。
      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施奚说着这两天的安排,打算今晚不出去,她们系的作业还是有点多,趁着今晚有时间把它们全部搞定先,剩下两天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想去哪浪就去哪!
      安晴自然是没意见的,对去哪她真是没要求,主要是想来见见施奚,两人三年同吃同睡,这么久不见,着实不习惯。
      待在对方的身边,就觉得安心。
      施奚托着腮安静的看着安晴吃晚餐,眼睛眨都不眨,被看的人没半点不适,一脸惬意的把青菜咬得咔咔响。用嘴把一块肉肥的部分咬下来,瘦的递到施奚嘴边,施奚一口接到嘴里,嚼吧嚼吧就吞下肚。
      眯着眼睛十分享受,把安晴又往旁边挤了挤,头靠在她肩上,也不管是不是会对她的动作造成阻碍。这样亲密的距离,好像又回到她们一起奋斗高考,一起努力的日子,两个月没见的生疏感,消散的无影无踪。
      …
      晚上也干不了什么,挤在一张椅子上看了两个搞笑节目,等宿舍其他人都洗漱好之后,施奚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安晴,把洗漱用品全都放进浴室,环视一周,确定没什么遗漏,让站在浴室门口的安晴进去。
      两人错开的时候,安晴抱住施奚,感动道:“小溪,怎么办?我突然不想回学校了,你和院长妈妈一样温暖。”
      施奚拍拍她的背,淡定道:“那就不回,扣学分的反正不是我。”当初两人分数差不多,她不知道多高兴,三个人在同一所大学的愿望要实现了。结果,填志愿那天,这个死女人竟然先斩后奏,第一志愿改成了另一所师范大学,气得施奚好几天没跟她说话。
      还假惺惺的解释是因为以后想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教师,她不是对老师这个行业有意见,而是,她们这所大学也有文学系啊!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另外一所她们从来没考虑过的大学!人生地不熟,没有实地考察过,没有熟悉的小伙伴,从这到她那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问题,她记得当初她们是约好一起当一名白衣天使!她信守承诺报了医学系,每天累得苦兮兮。安晴半路逃票,不对,是临门一脚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了。
      现在说舍不得,晚了,我是不会心软的。
      施奚‘铁石心肠’的掰开腰上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安晴笑的没脸没皮,“我错了,奚姐姐,奚女王,奚老大,我现在老后悔了,可想你了,都想回到过去拍醒脑子进水的自己。我把脑子里的水都送给你的小溪流,不要想不开心的事!”
      施奚憋不住笑意,故作凶狠,“谁要你脑子里的水,都没营养,快去洗澡。”
      “好嘞,要不要一起洗呀。”安晴挑眉,故作轻佻。
      施奚:“流氓!”把她推进浴室,顺手带上门。
      看着门隔绝掉两人的视线,安晴一直微笑着的嘴角,慢慢放下来。她知道施奚因为自己违背诺言而生气,她也不想。
      只是,如果她的感觉没错,那她必须离得远远的。
      这样,对大家都好。

      虽说是单人床,但两个纤细的女生躺在上面完全绰绰有余,共用一个枕头,头靠在一起,穿着同款的睡衣,一起窝在被子里讲私密话。
      安晴拿着手机翻看她们以前拍的照片,大多是两人的合照,偶尔用自拍杆,祁熙才会入镜。更多时候,祁熙就是她们的自拍杆。
      “你看这张,像素不是很好,我们都傻兮兮的。”安晴指着一张三人回家途中的照片,因为施奚晕车很厉害,天气允许的条件下,几人都会选择步行回家。一路上慢悠悠,看哪棵树长得稍微奇特点停一下,哪片天空下的云的形状很漂亮硬站在那一块地方,仗着有三个人,人多力量大?每次都要黄昏到来,三人才看得到家的大门。
      父母刚开始还会担心出来寻找,后来知道几人就是这么个德行,这么多次也没出什么事,就当她们是锻炼身体了,想看景色就看呗。
      施奚噗的笑出来,她记得,是自己和安晴一路走一边聊八卦聊得起劲,把祁熙一个人落在一旁。“祁熙说他当时插了很多次话,咱两硬是把他给忽略掉,他就拍张照片记录我们对他的不重视。不过,当时我真的没听见他叫我们来着。”
      “我也没听到,不知道咱两那时候聊的什么?我给忘了。”安晴默契接口。
      施奚仔细回想,“哈哈,我也想不起来。”
      两人视线都集中到这张照片上,两个女生手挽着手,穿着一样的校服,看不清脸上的细微表情,但是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好。右下角的男生挤着脸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左右控诉的指着旁边的女生,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
      那时候,不用想太多,每天唯一操心的事就是学习。而对于三人而言,学习又是最不用担心的事。
      少年不知愁滋味,乃是青春正好时。
      安晴见施奚目光一直停滞在手机屏幕的右下角,就知道这个姑娘,又在想一个人了。她轻声问:“小溪,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施奚条件反射回道,“他在身边的时候,觉得无比安心。看不见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突然回神,掩饰般的又说,“应该就是这样吧,我又没谈恋爱我怎么知道?”
      没谈恋爱,不代表没有喜欢的人。
      安晴如往常调侃她,“对啊,我怎么会问一个单身狗这种问题?失策!”
      施奚用手掐上安晴的脖子,故作愤怒,“单身狗有资格去攻击另一只单身狗吗?”安晴象征性挣扎几下,眼一闭头一歪。
      有人配合自己的演出,施奚无比满意,好奇的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安晴:死人怎么说话?
      “快说快说,有没有喜欢的人?”遇到好姐妹的感情问题,施奚兴致十分高昂。
      安晴睁开眼,想了想,反问道“那你先说你有吗?我再告诉你。”
      “我?我…没有啊。”施奚坦然无比道。
      安晴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没有你停顿什么?看着挺真诚,有本事你不要捏着被子不放啊。施奚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她认真说起谎来,比讲真话还像那么回事。唯一的破绽,就是会忍不住捏紧身边最近的东西,好像能带给她勇气。
      “该你了。”施奚催促。
      安晴:“你都没有,那我肯定没有喽。”她似笑非笑,“我保证我说的一定是真话。”
      “那,那我说的也是真的。”
      “那咱两都是单身狗,谁也不要嘲笑谁。”终究还是不想太逼她。
      “嘿嘿,好姐妹嘛。”施奚乐了,过了一会,突然语气慎重道,“安晴,不管你喜欢谁,我一定会祝福你的!不管是谁!”
      安晴理所当然回道:“你当然要祝福我了,还要做我的伴娘呢!”伴郎,我会请你喜欢的人。捧花,会抛进你和他的怀中。我幸福,你会比我更幸福。
      “恩,你的伴娘一定会是我。”施奚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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