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事

作者:李末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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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哎,我说你走快点行不行!”施母看不下去身后男人乌龟般的速度,不耐的催促。
      施父苦着脸,他也想快啊,不知道昨天谁枕了他一个晚上,害得他一晚保持同一姿势,落枕啊!撑着面子淡定道,“不急,这不是到了嘛!你说你催催催,快得了多少,浪费口舌!”
      拿出钥匙开门的施母冷笑,“呵呵,不是我说你,你能走到明天早上。”
      这话施父可不认同,有关闺女的事他哪一件不是超纲超限尽忠职守的完成,“你得被教育了啊,这让咱闺女知道听见你这话,还以为她爸不重视她。得亏她现在不在家,你这挑拨我们深厚的父女感情,得向我认错!”
      听见声音躲在门后的施奚安晴:爸(伯父),您闺女已经听见了!
      “呸,做梦,正好,让奚奚和她妈更亲。”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话一点不假,她也不凶神恶煞,施奚有些事情会和她说,但是大多数事还是喜欢和爸爸商量。最可恶的是,父女两竟然还有了小秘密,特地约法三章不许告诉她。她看什么时候得好好收拾两人,不然都快飞上天了。
      在门口换好拖鞋,施母径直往两人的房间走去,永远落后一步的施父嗅嗅鼻子,好像家里有股饭菜味?
      施奚和安晴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本来以为一开门就会被发现,结果两人竟然回头都没有。换鞋的时候距离真的就只有两三厘米,这还能让她们说什么?施母一心把给她们晒被子放在心上,全无旁骛的离开客厅。安晴给施奚使眼色,伯父应该发现了什么,一个劲儿的在嗅气味。
      只要一个转身,她们就能出现在施父的的眼皮下。
      两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惊喜的造型,结果,等啊等,施父还停在原地不动,觉得哪儿不对劲又说不来。
      施奚都替她爸担心,您往左看,两个包包坦荡荡的放在沙发上。往右看,一桌子菜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战场。往后看,两个大活人就在这呢!您倒是动啊,僵在那干啥?施奚恨不得去把施父的肩膀掰过来,安晴拳头攥得紧紧的,心情和施奚差不到哪儿去。
      在施奚等不及的时候,施母抱着被子从房间里出来。
      “老施,你愣在那干什么?快给我搭把手。哎哎哎……”施母本来在抱怨,突然就变了脸色。施父就见施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手指着他身后。
      一瞬间,施父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会他背后有什么吧?天知道,他这辈子胆忒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害怕的就是非人类!
      施母快步朝他走过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感动的施父哟,就差两泪纵横,几十年夫妻经常磕磕盼盼的,但到关键时刻他老婆还是想着他的。
      有了情感支撑,施父觉得自己有了面对的勇气,不就是那啥啥啥吗?双手攥紧,在施母来到跟前时打算抱住她。手都伸出来了,就见让他感动无比的女人快速的越过他,停顿都不带!
      然后,施父就听见了几道惊喜的声音。
      转过身来,看见笑的欢畅的闺女,一时忍不住心中激荡的心情,“两小兔崽子!”脱口问出,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不妥,这下闯了大祸!
      正在拥抱安晴的施母对他怒目而视,从贤妻良母转为母夜叉,把手中的被子扔到他身上,斥责道,“怎么说话呢?哪有这样说自己闺女的,去,晒被子去。我看你也不想奚奚小晴,一边凉快去,免得我们娘儿三碍您的眼。”
      施父苦笑,他口误是他的错。这一大串出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罪大恶极需要被教育,惦着手中的被子,他还是先去干活,再来负荆请罪吧!
      施奚好笑的看着她爸略显悲壮的背影,给她妈比个大拇指。几月不见,太后威仪更重,地位更上一层楼啊。
      施母拉着两人的手做到沙发上,开始方方面面嘘寒问暖,从可怜两人瘦了到宿舍环境好不好,同学好不好相处,老师怎么样,学校饭堂好不好吃,怎么坐火车回家,着重关心安晴的身体。再次感慨两人不在同一所大学,不然从高中到大学这么多年的时光,多有缘多有意义。
      安晴笑容满面听话的听着施母的念叨,被念起茧子也没有丝毫不耐。施奚在旁边百无聊赖,这绝对不是她亲妈!有鄙视女儿身体壮如牛的老妈吗?
      攻击完施奚,又轮到老施,“你爸就是不把你们放在心上,哪有说自己闺女兔崽子的,真是,想到我就生气。”
      施奚眼尖的看到她爸晒被子的身影一僵,表示万分同情!看来她家的墙壁隔音不太好啊。看在老施为自己背了无数次锅的份上,施奚慢慢为他爸开导,“我爸肯定不是故意的,您看他都吓死了,这种时候一般说出的话都不能当真!”
      “对啊,伯父都是在开玩笑!我和奚奚都没当真,再说我真的挺高兴的,做父亲的责备女儿天经地义!”安晴和施奚一唱一和,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
      施母拍拍安晴的手,“伯母知道你是好孩子,施奚不说她和她爸站一边,骂她也就算了!你这孩子心地善良,你伯父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我啊就害怕他一句无心之失伤害到你!”
      温情的时刻一过,施母转变的不要太快,施奚觉得自己瞬间从春暖花开滚到寒冬腊月,耳边传来一道狠厉的声音,“我以后叫他老兔崽子,看他乐意不?”
      噗,施奚喷笑,她老妈怎么这么有才?
      引来施母的怒视,施奚收回咧开的嘴角,严肃无辜脸,坦白的认错,“不好意思,定力不够!”
      安晴发现自己回一次家,就被稀里哗啦的感动无数次,来不及释放情绪就被施奚两人逗得哭笑不得。
      “伯母,我知道你和伯父都在尽力的对我好,把我像施奚一样对待,甚至有些时候比施奚还要好。至少你们没有这么慎重的注意过她的感觉,我真的很感恩很开心。不过我们是一家人,一个家不仅有母亲的温柔,也应该有父亲的责备,这样才最完整才幸福啊!真的,伯父有点凶的样子,我觉得还挺亲切!”
      施奚垂下眼神,敛去水光,不满,真是的又煽情。她最讨厌能把她说难过的人!
      “小晴,好孩子啊!”
      “伯父也在这向你们道歉,以后保证绝不再犯,好吧?”
      施母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背后的施父满脸慈爱,好姑娘值得被爱!
      施奚打破僵局,“哎呦,一件小事,我妈就是喜欢小题大做,爸你一家之主的威严呢?到最后总是顺着我妈,最不喜欢什么事都要感动,好像没被触动就不行一样。”本来是随意的态度,到后来施奚真的觉得这样真的不好。非要安晴每次都说一段她很感动你们对我很好我会知恩图报这些话吗?嘴里说着一家人没有区别,其实行动上表现上处处都体现着她和这个家还是不能合在一起。
      如果还是这样,施奚不由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对不对?
      她认识的安晴,有着对周围的愤世嫉俗,又始终保持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不喜欢眼皮都不撩一下,喜欢就尽最大的努力去珍视。而不是现在必须向她爸妈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你们很好你们是我的恩人,这样的意义在哪?
      高中很多时间在学校,更多的经历放在了学习上,就算是假期彼此相处的机会也不太多。施奚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安晴微笑着对她爸妈保证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人。
      她不愿安晴低人一等,也不觉得自己高她多少。
      就像这次,明明她爸只是无心的,她妈硬要揪着不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安晴每当回事!难道以后连玩笑都不能开了?
      施奚越想越不虞,脸黑的是个人都知道她不开心。
      “对了,去吃饭吧!我和奚奚准备的惊喜!”安晴笑着拉过施奚,在她腰上扭了一圈。
      “奚奚特地选的伯父伯母喜欢的菜,对吧,奚奚?”
      感受着放在腰上的手又有动作,施奚不自然道,“不是,是安晴选的!”
      知女莫若母,知女莫若父,施奚一撅蹄子他们就知道是干什么!施父施母不用交换意见,就明白,这是生他们的气了!
      没有不满,没有不解,相反的,两人还很高兴,为什么?他们的女儿是性情中人,颇有看不惯不平事的感觉。真心的对朋友,能够站在朋友的立场思考,两人以前有段时间担心,独生子女的施奚没经受过挫折,她的世界里全是别人习惯她,现在好了,长大了啊!
      和他们的另一个女儿,都是好孩子!
      “哇,你们还做了饭,爸爸妈妈去看看啊!”施母当做没看见她的小别扭,特别期待的往厨房走去,打开菜罩子,满脸的惊奇和自豪。
      施父马不停蹄的舀饭,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五花肉,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无声胜有声。
      施奚也开心,刚要咧开嘴角,就想到三分钟前,又抿唇。低着头,一股脑儿的只顾扒饭。
      “奚奚,小晴,爸爸妈妈真开心。谢谢你们的心意!”
      “不用谢,应该的!”安晴第一时间回道。
      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施奚,施奚淡淡道,“不用。”疯狂的活动脚趾,就不能晚一秒回答吗?明明她都准备说话了,安晴是对她有多不放心?基本的礼貌,何况是对自己的爸妈,绝对是会答复!
      一家人就在施奚自以为自己在严肃的表达她的不满,安晴八面观风的一直想缓和气氛,以及施父施母无良的作壁上观中结束。
      饭后施父做到施奚旁边,忽略她的不自然,故意坐的非常近,“奚奚,在生爸爸的气呀?”
      “对!”施奚生硬的吐出一个字。
      “这也不能怪爸爸,你看都是你妈惹出的事,爸爸只是无辜的背了锅。而且严格来说也不能怪你妈!”
      施奚心想,难不成怪我们自己?
      “你知道你妈今年多少岁了吗?43!那是更年期的高发年龄,你要体谅你妈!”施父神秘兮兮,一脸你还生气就太不应该!
      施奚:……
      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就是仗着父母会容忍她,“对不起,爸。我就是不喜欢你们搞的挟恩图报的样子,真的,我真的不喜欢。”她忍不住强调。
      施父慈爱的摸摸施奚的后脑勺,慢慢开口,“你把晴晴看的很重爸爸知道,这也代表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爸爸真的特别自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把她看的过重,明明没有潜台词的一句话,晴晴也没觉得任何不妥,偏偏你就认为是在不尊重她呢?”
      “你是孩子的看法,可爸爸妈妈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我们觉得这样做比较好。三岁一个代沟,不可否认,很多事情我们是没办法统一的。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对晴晴好。我们都在用自己觉得妥当的方式,处理事情。所以不要因为偶尔的不理解,就不开心,好吗?”
      “爸爸经常教你的,要学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这次你站在了晴晴的立场,却忽略了爸爸妈妈,爸爸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施奚愧疚如潮水涌来。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施父:“你没错,只是意见不合,爸爸从没一刻像现在对你如此骄傲!”
      施奚感动的泪汪汪:“爸爸,您能帮我像妈妈道歉吗?”
      “不不不,这可不行,你妈凶残的我都觉得可怕。”
      说好的为我骄傲呢?
      ……
      施母端着切好的水果和安晴从厨房出来,放到茶几上,对施父说,“还坐着干什么?快点屁股起来,上班时间快到了。”
      “奚奚,你和小晴把水果吃完再休息,厨房的碗筷放着,妈妈回来再洗!”
      施父拿着一块苹果喂进嘴里,被看见的施母又是一顿说,“你出息啊,和孩子抢东西吃!”
      走到门边换鞋的施父对施奚苦笑,你看你老妈!
      在施母手碰上门把的刹那,施奚冲上去抱住施母,在她耳边道:“妈妈,对不起。”然后推着她出去。
      施父一直含笑看着,摸摸走上前的安晴头发,温暖而包容。
      被推出门外的施母笑容满面,冲施父得意的炫耀,“怎样?我女儿不错吧!”
      “那也是我女儿!”
      “我生的。”
      “没有我你上哪儿生去?”
      “……”滚,老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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