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蛊情

　　我想，即便是多年后，阿静姝还清楚的记得，当慕容瑾风告诉她，他的父亲同意他们的婚事时，她心中的喜悦。那时，阿静姝的灵眸中，映出慕容瑾风欣喜的俊颜，她激动地回头看向阿雅僿，而阿雅僿只是满面慈笑地看着她。

　　“僿姨。”阿静姝欣喜若狂，飞扑进阿雅僿怀中，阿雅僿与慕容瑾风相视一笑，两人皆满眼宠溺地看向阿雅僿怀中的阿静姝。阿静姝慢慢抬起头来，灵动的双眸中已溢满泪光，白皙如玉的眼角亦微微泛红。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确认道；“僿姨，我真的就要嫁给瑾风了吗？”

　　“嗯。”阿雅僿亦是喜上眉梢，对她点头道。

　　“以后嫁了人，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知道吗？”

　　“嗯。”阿静姝微微点了点头，似想了想片刻，又转过头，看向满面笑意的慕容瑾风，便又回过头来看向阿雅僿，认真的反复点头数下。

　　“傻孩子，以后要学着照顾夫君，知道吗？”

　　“嗯，阿静姝定会努力学着做一个好妻子。”阿静姝坚定地点头回道。

　　慕容瑾风上前一步，满目感激地看向阿雅僿，“这些年来多谢僿姨对阿静姝的照顾，日后我慕容瑾风与阿静姝夫妻二人，定会将您视作亲生母亲般看待。请您放心，我定会用我的一生去爱护阿静姝。”

　　阿雅僿目中泛起隐隐泪光，看着慕容瑾风道：“孩子，谢谢你，谢谢你这般爱护阿静姝。我想，若阿静姝的阿爸阿妈知晓你们的婚事，定会含笑九泉的。”

　　慕容瑾风看着阿静姝纯真无邪的笑颜，却不知如何告知她与阿雅僿他父亲的条件。阿静姝只看见慕容瑾风眼中的喜悦，却并不知晓他喜悦下那难以掩盖的淡淡悲伤。慕容瑾风希望待他们成亲之后，再将他随兄入伍之事告诉阿静姝，他不希望阿静姝在嫁与他时，有一丝忧虑或哀愁。慕容瑾风希望他所深爱的阿静姝，眼前这个美好又透彻的女孩，永远都能梨涡浅笑，无忧无虑，他不愿给予她太多束缚。介于他的出生，他无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他希望他的阿静姝能做自己所喜欢的事。他愿意为了她，放弃了他的坚持和自由，接受家人加于他的重担和束缚。

　　一月后，阿静姝与阿雅僿住进慕容家在瑨山湖泊的别院，她们自来到京都起，便一直住在客栈，可阿静姝若在客栈出嫁着实不妥，于是慕容瑾风便让她们搬来这里。

　　阿静姝坐于梳妆台前，满头青丝披散来开，阿雅僿手持白玉梳，温柔的为她梳理着这泼墨般的满头青丝。光滑的铜镜中，映出满室的红绸，轻柔的红绸在微风下翩然起舞，正如阿静姝那颗砰砰直跳的玲珑心。

　　阿静姝灵动的双目反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此时的她，正身着一袭喜红嫁衣。此衣由似血一般鲜红的锦缎编制而成，外罩着极轻极柔的绯色薄纱，薄纱上依稀点缀着米粒儿般大小的琉璃珠，还缀有数颗做工精致，色泽上层的银铃，摇曳轻晃，便飘荡着数屡流光。她从未见自己穿过红衣，亦从未曾见过自己穿过如此华美的锦衣绸缎。而低头看着她的阿雅僿，面容带笑如绵绵春日，眼中却泪光闪闪，口中念叨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虽只有短短数语，却包含着对新婚女子最美好的祝愿！

　　阿雅僿又为阿静姝绾上汉家女子出嫁时所绾的发髻，再加之新娘配饰。这些事本应该由喜娘来做，可是阿雅僿却执意要亲自为阿静姝穿上嫁衣，着上新娘妆。金叶牡丹配饰，枝叶相缠，金、晶并缀，缀出颈上那繁华的赤金重瓣并蒂莲盘螭项圈，点缀着些许流苏。阿静姝看着铜镜中的女子，华服加身，明珠生晕、美目莹光，钗冠巍巍，垂璎摇曳，妆容华美，只着些许粉黛，却尽显佳人容颜，与昔日的她判若两人。

　　阿雅僿俯下身来，看向镜中的阿静姝，慈目中满是笑意，“我的阿静姝可真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嫁娘，今日僿姨真的很开心，我的阿静姝终于嫁与自己心仪的男子。”

　　阿静姝白玉般的面容上泛起红晕，“僿姨，谢谢你，谢谢你当日将我带离苗疆。”阿静姝垂眸，“倘若当初我嫁给了阿厦鲁，那我此生就无法遇见瑾风，无法有今日嫁与瑾风的福气。”

　　阿雅僿慈祥一笑道：“我的阿静姝有着这世上最美好的心，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让你与瑾风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善良的人，本应得到幸福。”

　　阿静姝对镜微微一笑，两颊露出两点深深的梨窝，丝丝甜意弥漫于镜面，灵动的双眸闪烁着甜蜜的光彩，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可准备好了？”门外传来喜娘的催促声。

　　“好了，已经准备好了。”说罢，阿雅僿便拿起一旁的喜帕盖在阿静姝的头上。

　　“僿姨，我害怕。”阿静姝轻轻扯了扯阿雅僿的衣角，轻声忐忑道。

　　阿雅僿忍不住笑出声，“傻孩子，成亲是好事，况且你嫁的是瑾风，是你心仪的男子，有什么好怕的？”

　　阿静姝正欲再度开口，门外却再度传来喜娘的催促声，她只好收住想说的话。阿雅僿打开房门后，喜娘便带着众装着喜庆的丫鬟们进了屋。喜娘说了一些喜庆的话，便将阿静姝扶出房门。阿静姝头上盖着喜帕，无法看着屋外的情形，可那喜庆的锣鼓声却传入她的耳中。

　　阿静姝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花轿，她乖乖地静坐在花轿中。摇晃着的花轿带着她向将军府的方向行去。而她心仪的人，那个名叫慕容瑾风的男子，便在花轿前方不远处的马上，带着她一同步入新婚的礼堂，走入未知的未来。

　　那时的阿静姝，并不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亦不知晓将会有什么未知的命运等待着她与慕容瑾风夫妻二人，是凤凰于飞，还是风霜雨雪。她只知道，只要能与他并肩执手，夫妻连心，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害怕。而此刻，慕容心中却喜忧掺拌，他终于娶到自己喜爱的女子，可是不久之后，他便会与她分离，相距万里，会去往边塞，过着刀口舔血、九死一生的日子。可是，为了他与阿静姝将来能平静地相守到白头，纵然是披荆斩棘，暗礁险滩，视险若夷，他亦甘之若饴。

　　待行近将军府，震耳欲聋的喜炮声传入阿静姝的耳中，喜娘在轿外轻声催促道：“新娘子该准备下轿了。”

　　阿静姝紧张得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喜服，花轿慢慢停下，停轿卸轿门，一个约五、六岁着盛装的小女孩行至花轿前，那盛装幼女微拉阿静姝衣袖三下，阿静姝方被喜娘搀扶着出轿。阿静姝出轿后先跨过一只木制朱红马鞍，再在喜娘的搀扶下徐步走过红毯。

　　在喜娘的引导下，阿静姝走过繁杂的礼节，同瑾风手持红绸行至喜堂。喜庆的乐声依旧传入阿静姝耳中。此刻，她心中忐忑不已，害怕在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隔着红盖头，阿静姝眼前唯剩一片红，她无法看见身着新郎服饰的慕容瑾风。她不知道，他是否同她一般紧张，可她知道，此刻，他一定同她一般欢喜……

　　一 拜 天 地

　　二 拜 高 堂

　　夫 妻 对 拜

　　送 入 洞 房

　　“阿静姝，自今日起，你便是瑾风的结发之妻，你定要尽你所能，成为一位好妻子知道吗？”阿静姝坐于喜床上暗暗告诫自己。

　　咯吱一声，新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阿静姝忐忑地静坐于喜床之上，房中的嬷嬷和丫鬟们皆说了些许祝福的话，慕容瑾风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领头的嬷嬷，随后，她们便满面笑意地退出房门。阿静姝听见众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房中一片寂然。

　　阿静姝双手紧紧握住喜服，手心亦渐渐泛起汗来。片刻之后，她眼前渐渐明亮了起来，慕容瑾风缓缓揭去她头上的盖头。眼前的他一改平日的蓝衣，身着一身大红喜服，比起平日里却更添数分魅力。阿静姝抬起头来，刚望向慕容瑾风，便羞得满面通红，低下了头。

　　瑾风看着阿静姝宠溺的笑了笑，将喜帕放置一边，俊颜上满是喜悦，“姝儿，我今日真的很开心，你终于成了我慕容瑾风的结发妻子。”他那双灿盛星子的眼中，映出阿静姝盛装害羞垂眸的面容，眼中闪现着脉脉情意，“你今天真的很美，我会永远，永远记住你此刻的模样。”

　　阿静姝慢慢抬起头来，迎上他的那双美盛星子的墨瞳眸，灵眸中闪动着认真的光芒，问道：“瑾风，倘若有一天阿静姝变得又老又丑，你还会爱我吗？”

　　慕容瑾风笑了笑，面上虽满是笑意，眼中却泛起坚定，“会。”

　　阿静姝秀眉微皱，灵眸中亦泛起担忧，“可是，僿姨说，你们汉族男子往往妻妾成群，”她眼中的担忧变为恐惧，认真道：“你会同他们一样吗？”

　　“不会。”

　　阿静姝欣喜若狂，灵眸中立刻闪现起耀眼的光彩，激动地再次确认道你“真的吗？”

　　慕容瑾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并未再回答她的话，而是沉默地走到喜桌前。阿静姝不解地看向他，急得满面通红。他拿起桌上的银筷，幽幽烛光投在他俊美绝伦的面容之上，慕容瑾风低着头，认真地用银筷挑了数块盘中的糕点，将糕点夹至玉碗中。

　　他左手端着玉碗，右手拿着银筷，缓步行至阿静姝身前，再坐到她旁边。

　　“为什么不回答我？”阿静姝眼中泛起一丝失落，灵眸中的光彩亦暗了许多。慕容瑾风却笑了笑，用玉筷夹起一块桂花糕，递到阿静姝唇边。眼中满是疼惜，“你已经累了一整天，这一天你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他温柔一笑，柔声道：“想来定已饿坏了，来，先吃些点心。”

　　阿静姝垂眸看了看唇边的点心，却并未张嘴去吃，而是瞪着慕容瑾风，秀眉再度皱起，“为什么不回答？你也同他们一样是不是？”她垂下眼眸，声音越发微弱，“你也想像你哥哥瑾然那般妻妾成群对不对？”

　　慕容瑾风知晓阿静姝此刻正溺在醋海中，便强忍住笑意，打趣地看着她，开口道：“你先将这碗中的点心吃完，待你将碗中的点心皆吃光后，我便回答你。”

　　阿静姝蓦然抬起眼帘，试探地问道：“真的？”

　　慕容瑾风眼中已泛起难以掩盖的笑意，却强作严肃道，“绝不食言。”

　　阿静姝睁着圆大的双眸看了看他，便迅速接过他手中的碗筷。阿静姝迅速将碗中的糕点塞入口中，两颊因口中的糕点已微微鼓起。她狼吞虎咽地吃着碗中的糕点，口中咀嚼的糕点还未咽下，却继续将糕点一块块迅速塞入口中。慕容瑾风剑眉微皱，心疼地低头看着她，恐怕下一刻，她便会被口中的糕点给噎着。

　　这便是阿静姝的可爱之处，单纯、直率，没有一丝矫揉造作。不一会儿，她便将碗中的点心吃得干干净净。

　　慕容瑾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阿静姝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他。笑罢，慕容瑾风俊颜上的的笑意，却依旧未曾淡去，他伸出用右手，轻轻为阿静姝擦去嘴角残留的糕点渍。

　　阿静姝静静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亦望着她，目光柔情似水。良久，才开口道：“姝儿，你可知当我在瑨山湖泊初遇你时，我就知道，你便是我慕容瑾风此生认定的妻子。”他双眸中泛起一丝无奈，“只是那时，我并不愿将你卷入我的生活之中。我知道，你的生活很简单，亦很美好，我不忍将你卷入我这充满无奈的命运之中。”

　　“在遇到你之前，我见过相貌倾城的女子，见过才华横溢的女子，见过仪态万方的女子……”慕容瑾风嘴角氳起一抹惬意的幅度，眼中闪现出美好的神色，“可我从未曾见过哪一个女子，有着泉水般透彻的眼睛，琉璃般透彻的心灵，以及像野驹般倔强又任性的性子。”

　　他对阿静姝温柔的笑了笑，接着说：“姝儿，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自由、欢乐的童年。”

　　慕容瑾风墨瞳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暗沉，他起身徐步行至紧闭的窗前，烛光下，阿静姝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映在窗上，这抹黑色的窗影，透着说不说的孤独，道不出的无奈与凄凉。他的声音也变得暗沉，“我出生在慕容家，自我记事起，我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学习武艺、书法、诗画、音律，以及一些我并不喜欢的东西上。我的出身，给予了我，令常人羡慕不已的背景和财富，与此同时，它也带给我，我此生亦无法逃离的责任和束缚。”

　　他苦笑了两声，继续道：“其实，我最渴望的东西，只不过是最简单的自由，以及寻常百姓那般朴质的生活罢了。”

　　“大哥长我五岁，他常年在外征战，极少回家，偶尔能回家待个半月，便又会离家一年半载，有时甚至会更长。呵！可他家中的妻妾们，却从未曾闲过，她们看似柔弱，实则心若蛇蝎，个个明争暗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三年前，记得那一应是大哥自从军后，在家中待得最久的一次，足有一年之长。大哥的一名姬妾被诊出喜脉，母亲十分欣喜，因为当时大哥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尚未有儿子。正如母亲所盼，这个孩子的确是个儿子。”

　　慕容瑾风的声音，带上深深的沉痛，“可当那孩子出生时，才发现孩子早已胎死腹中，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晚大哥那个姬妾得知孩子腹中夭折后，自她房中传出来的那声嘶力竭的凄惨哀鸣。自那之后，那名姬妾便开始变得痴痴呆呆。”

　　“待大哥离去之时，他的另一名妾室也被诊出喜脉，可惜，她亦未能将那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孩子无法平安的被生下来？”阿静姝焦急地问道。

　　慕容瑾风转过身来，看向阿静姝，继续道：“促使这两个孩子夭折的幕后黑手，便是大哥的正妻，皇上最宠爱的睦宁公主。只因大嫂虽进门多年，至今任无一儿半女，因她的妒忌，才害得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夭折。”

　　慕容瑾风冷笑道：“其实大嫂平日里倒是温柔贤惠，只是这些年来心中一直累积着妒火。又因那些同样嫉妒别的姬妾怀上大哥子嗣的姬妾，在她面前挑拨离间，添油加醋，才促使她隐藏于心中的妒火将她的理智吞噬，将她的良知泯灭，才导致她的做出这般狠绝之事来。”

　　“我厌恶后宅争斗，更不愿你被卷入其中。所以，此生我慕容瑾风有你阿静姝一人便足矣，我并非贪心之人，心中亦只能容下一人。那人便是你，所以，便再无别的空地去容下别的女子。”

　　听完这番话，阿静姝早已感动得泪眼婆娑，灵动的双眸在烛光在闪动着晶莹泪光。慕容瑾风轻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玩笑道，“傻丫头，别哭，哭成花猫可就不美了。”

　　阿静姝不由得破涕为笑，冲他做了个鬼脸。慕容瑾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牵起阿静姝的手向桌前走去。阿静姝看向桌上那对泛着十字烛光的龙凤喜烛，慕容瑾风拿起桌上那用红线编成而成的同心结连接杯柄的一双喜杯，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阿静姝。阿静姝接过他手中的喜杯，他看向阿静姝笑道：“喝下这杯合卺酒，自今日起，我们夫妻二人便共牢而食，合卺百酳。”

　　阿静姝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喜被，再看向慕容瑾风，满面认真地重复道；“共牢而食，合卺百酳。”

　　“嗯。”慕容瑾面容严肃地回答。

　　烛光下，慕容瑾风与阿静姝手臂相互交错套折，他们手中的喜杯由红色同心结连着杯柄，夫妻二人共同饮下杯中之酒。

　　合卺，即是成婚之意。卺，一种瓠瓜，味苦不可食，俗称苦葫芦，多用来做瓢。合卺，为古时夫妻成婚的一种仪式。仪式中，由匏瓜剖成两个瓢，却又用一根红线连着柄，而新郎新娘则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以及夫妻二人永不分离的誓言，又象征着夫妻二人同甘共苦的承诺。

　　慕容瑾风将酒杯轻放回桌上。同阿静姝执手再坐回喜床边上。阿静姝眼中再度泛起泪光，面上却洋溢着幸福，两颊上的梨涡透着些许甜蜜，“瑾风，你知道吗？与我而言，此生最幸运的事便是逃婚到京都。我很庆幸，世界这么大，在无数座城群中，我偏偏来到了京都，庆幸那晚我背着僿姨偷偷跑到瑨山湖畔，庆幸在瑨山湖畔我能遇见你，更庆幸自己能成为你的妻子。”

　　慕容瑾风剑眉微皱，重复道：“逃婚？你是逃婚到京都的？”

　　“嗯。阿爸去世后，他的弟子阿厦鲁继承了蛊王之位。我一直将阿厦鲁视作兄长般敬重，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丝毫男女之情。可是阿厦鲁却挟持僿姨，逼迫我嫁与他。是阿爸的其他弟子将我与僿姨救了出来。”

　　慕容瑾风感叹道：“你我本应相隔万里之遥，且你为苗族，而我又为汉族，我们的命运原本难以有任何的交汇，可命运却偏将你送至我身边。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幽幽烛光映在阿静姝白玉无瑕的面上，她娇柔的红唇也因烛光的映衬变得更加红润通透，泛着晶莹的光泽。此刻，阿静姝整个人，似乎皆被泛着蜜意的光环所笼罩着，令慕容瑾风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地想品尝她唇上的蜜意。慕容瑾风眼中渐渐泛起柔情的波澜，双目渐迷离，俊朗的面上亦浮现出些许醉意。

　　望着慕容瑾风醉颜微酡的俊颜，阿静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花灯会那晚，他们在林下的亲密之举。遽然，阿静姝心跳如雷，霞飞双颊，呼吸也渐显压抑，双手不由得紧握住喜服。

　　他英俊的面容离她越来越近，那双灿盛星子的双眸带着些许醉意，与她近在咫尺。他温热的鼻息，像羽毛一般扫向她的面颊，霎时，她的面部似火烧般滚烫。他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与紧张，温柔一笑，伸出手来，轻轻遮住她的双目，柔声道：“别怕。”

　　阿静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慕容瑾风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眉上、眼上，又划于鼻翼。他轻柔的吻泛着些许蜜意，似清晨的一缕晨光，轻拂过阿静姝的面上。他的吻慢慢落至她的唇上，在她唇上温柔辗转……

　　红纱帐随风飘动，房中一双精致的龙凤喜烛静静的燃烧着，直至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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