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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无彩凤
“嗷！”
众人纷纷扭头，望向声音的主人。
方锐左手捂着右手，身体僵硬一脸不可描述的痛苦。
判断不出其中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叶修关心地走过去查看情况，问：“怎么了？”
“我被壁虎咬了！”方锐嘴唇颤抖，悲痛欲绝一般地喊，“它居然咬我！不过是一只壁虎！”
“壁虎会咬人吗？”楚云秀惊讶地小声问道。
“被惹急了可能会。”张新杰拖动鼠标开始百度。
“你可真行。”叶修叹了口气，伸出手，把方锐的右手捧起来，端详片刻，“唔，好像没破皮，也没流血，没事的吧。”
“可是有点疼。”方锐委屈地说。
“有点？那就忍着。”叶修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残忍态度。
“听说壁虎有毒性，万一我的手出问题了，比赛怎么办！”方锐还是紧张，把宝贵的黄金右手抽回来，继续捂着。
“能毒到哪里去，”其他队员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大不了感染之后变异成壁虎侠……哇，酷！”
没有人真的关心他的手。方锐凄凉地想道。
他扭头企图向兴欣的同胞们寻找支持。
然而苏沐橙正兴致勃勃地坐在张新杰身旁看百科资料，一边和黄少天讨论：“要是变成壁虎侠，是不是意味着把手砍下来以后它还会重生？”
“可惜了，”黄少天长吁短叹，“怎么就不是被蜘蛛咬到呢？”
“然后去拯救世界？那可不行，”叶修皱眉，“我们还要打比赛的。”
没天理啦！
方锐破门而出，冲回了房间。
*
第二天，方锐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壁虎侠。
但是……
好像拥有了异能。
当他走出房间，就撞见了对门刚走出来的叶修，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么巧？那就和方锐一起去吃早餐吧。】
“好啊。”方锐张口就答。
迎面对上了叶修诧异不解的目光：“你说什么？”
“啊？”方锐纳闷，“不是你说——”
“我说什么了？”叶修惊奇道，“我什么都还没说吧？”
……是吗？
方锐一怔，随即又想，难道是刚才自己走神听错了？
“去吃早餐吗？”叶修没放在心里，跟他招呼道。
“哦……”方锐木木地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向电梯。
进了电梯，后面又进来周泽楷和肖时钦。
“叶修前辈。”肖时钦向叶修问好，周泽楷只是点头示意，微笑了一下。
电梯门合上，一路下行，几个人都没说话。
方锐站在叶修旁边，清晰地听到他嘀咕的声音：【要不要提醒小周他的裤子穿反了呢？嗯……好像有点尴尬，还是算了。反正也不明显。】
方锐猛地抬头，看向两步开外的周泽楷，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层数显示屏，完全没有反应。
【是因为下一场守擂压力比较大吗？看他这两天走神得有些厉害啊。】
又是叶修的声音。
方锐把视线从周泽楷身上转向肖时钦，后者正拿着手机查看企鹅群留言记录，同样无动于衷。
他僵硬地把头转回来，对上叶修的视线。
“嗯？”叶修疑惑，歪头询问。
【方锐这表情，看上去……是被鱼骨头卡住了嗓子？】
【是昨天壁虎的后遗症？不会吧，这是在逗我呢。……嗯，好像真的不太对劲，要带他去找队医看看吗？】
“没什么。”方锐迅速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看。
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拥有了“能够听到叶领队的心声”的异能。
*
方锐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早餐，期间偶尔能听到叶修的“说话”。
牛排好硬，现做的荷包蛋火候正合适，粉丝汤喝起来没什么味道……诸如此类。
本来也没什么，但看着叶修的内心在疯狂OS“好难过，紫甘蓝好难吃哦，怎么可以这么难吃”的时候，实际上却沉默地、不动如山地吃掉了一整盘蔬菜沙拉，这样的画面和音效结合起来，顿时充满了趣味。
方锐才发现自己第一次留意到叶修一点都不挑食。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几口。
【卧槽，好甜……】
叶修痛苦的、忍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动人，方锐的心仿佛也跟着那音调狠狠地抖了抖，一波三折了起来。
他看过去，叶修还是没啥表情，只是很短暂的瞬间，眉毛抽搐了一下，随后便重归平静。
哇……方锐在内心惊叹，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听到了那个声音，他真的不会想到叶修的忍耐能力居然如此深厚，装若无其事的本事也如此强大。
前所未有的，方锐注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心生出淡淡的关爱之情。
“不喜欢就别吃了嘛。”方锐用叶修平生以来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道。
叶修微微呛了一下，放下玻璃杯，眉毛挑起，惊诧的目光飞来，带着满腹疑问：
【方锐大大，你被壁虎上身了？】
——屁！
方锐内心罕见的一丝柔软顿时被不领情的叶修击成了粉碎。
他愤愤地转过头，拿起橙汁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然后把空了的杯子扔下，端起餐盘就走。
“我吃完了。”
【搞什么……他这什么反应，害羞？】
方锐加快了脚步，以掩饰自己的踉跄。
*
上午的训练结束了。
大家纷纷起身，活动关节，放松身体。方锐却还维持着思考者的姿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电脑屏幕怀疑人生。
他怀疑叶修对自己有意思。
基础练习的时候叶修在自己旁边坐下了，按照之前的顺序排，今天确实轮到他了。
开头五分钟叶修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方锐也就很认真投入地操作。跳跃到最后一个山头时，胜利在望，冷不防旁边冒出一句：
【好想揉方锐大大的屁股。】
……噗。
……扑。
第一声是方锐心里喷血，一头砸到了电脑键盘上。
第二声是海无量一头栽进了水坑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修又来了个补刀：【被他揉也不错。】
黄金右手霸气无双至尊气功师猛然抬起头，呆滞地转过去，对上叶修疑惑得甚至有些平淡的目光：“又怎么了？手抽筋了？”
好像还惦记着昨天壁虎的事，这都不忘了揶揄。
方锐虚弱地喘了口气，摇摇头，故作镇定。
他等待重新开始，余光却频频扫向叶修。
领队在工作时是非常负责地，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屏幕，又看向方锐，盯着他的侧脸打量一会儿，似乎在确认无事之后，才转开目光。
自始至终，他的神情专注平和，看不出有任何变态倾向的念头。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盯着自己的屁股看的……
唉，方锐觉得，自己实在弄不透叶修了。
原本以为老天给自己开个读心术的挂，是为了让他更加了解叶修。
没想到这一了解，整个人都颠覆了……
方锐像条咸菜蔫答答地坐在那里，最后收拾好资料的叶修从他身后走过，又返了回来。
叶修以为他在反思自己训练中的错误，也没多意外，随口招呼了一声：“不去吃饭？”
“……去。”方锐站了起来。
*
心不在焉吃饭的后果就是方锐失手碰倒了饮料，橙汁洒了他一裤子。
原本心神恍惚的他一下子惊醒了，从椅子上弹起来，仓皇去抓桌子上的毛巾，却差点扯掉餐巾布。
叶修在旁边叹了口气，一手伸过来扯平了他的队服裤，另一手拿起毛巾，抹掉果汁。
方锐只好站住不动，低下头看叶修动作。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看到那有些许翘起的头发，发梢下与衣领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他看着看着，偷偷咽了咽口水，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不妙。
叶修——疑似对自己有性幻想的领队大大——正低头看着方锐的，呃、不巧，果汁淋到的地方除了大腿还有□□……
当叶修的手隔着毛巾一把拍上他的外裤时，方锐整个人都僵硬了。
【喔，小朋友分量不错，很有前途呀。】
叶修淡定地擦了几把，没有特意地停留或者别的小动作，从外表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在占他便宜。
方锐耳朵都红了，内心疯狂咆哮“叶修是不是想潜规则我！卧槽一定是的！！”但表情却很深沉。
深沉得都不像猥琐大师方锐了。
等叶修直起身来，把毛巾放回桌子上后，才抬起头看他：“这个位置有点尴尬，回去的路上你先拿外套遮一下？”
“……”方锐深沉地望着他。
“怎么了，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啊？”叶修微微皱眉，“昨天的壁虎真的有那么影响你吗？把手伸出来，我再看看。”
但方锐没有动。
两个人对视片刻。
“叶修，”方锐缓缓开口，神情十分严肃，看得叶修也严肃起来。
“我认真问你一件事，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
“喜欢我？”
……
……
许久，方锐心里开始打鼓，有点不太敢与他对视。
难道自己搞错了？
不会吧……应该不会的吧？
那个声音难道有假，其实是骗他好玩的？
叶修的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了，方锐捉摸不透，忐忑地将视线转开了。
而叶修终于有了明确的反应。
他扬起眉毛，眼神中带了点意味深长：“你知道啊？”
方锐的心脏顿时演奏起了爵士乐，然后又很快升级了，噼里啪啦，砰咚砰咚，好一番狂轰滥炸。
然后，他奇异地平静下来，露出一个笑嘻嘻的表情：“是啊，怎么样，我俩很心有灵犀吧！”
叶修定定地又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方锐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方锐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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