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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钟也原来是…
又一堂课过去了。
钟也拿着球，远远地看着平可晃荡着走到操场。
平可长年穿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白色的球鞋一尘不染。阳光打在她的头上，会有金色的反光。
钟也就这么看着她远远地走过来、走近，直到怯生生地站到他面前。
她伸手要球，但钟也不给。
她充满疑问地仰头看看他。
他平静地凝视她。
两人都无言。
5秒。
平可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过来，她根本不想打球。她看着钟也的脸，眼前又浮现李恩隐的脸，两张脸虚虚晃晃地交错重叠——“学长，你知道你很帅吗？”
钟也扑哧一笑——“这半天都在琢磨这个吗？你也很帅啊小朋友。”
平可很想把心情跟某个人说说，但是酥饼又在和别的女生抱团去讨论李恩隐了。她和酥饼不一样，酥饼是可爱自信的，看到美的东西会发自内心的喜欢，而平可，作为一个非标准女生，看到美丽的同类她会没来由地讨厌自己。
“对，我是很帅啦。”平可憨憨地笑了，白痴一样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但其实我还蛮想像个正常的女生的，你懂吗？”
“你本来就是正常的女生。”
“…哦，是吗？那我为什么会收到女生的情书…”
钟也又在笑，“哈哈那你很棒哦，这说明你男女通吃。”
男女通吃？谁信！男生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是带我去打球。平可摇摇头，罢了，漂亮的人们，是不会理解我这种人奇怪的心情的。
“学长你今天不想打球吗？”
“恩，不打了。太阳越来越烈了，”他停了半晌，“而且，小朋友你，心情还是很不好的样子。还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平可违心地摇摇头。
“你觉得，这个女生很美好，然后衬得你自己，很暗淡，对吗？”
平可望着钟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原来他看的出来呀。
“平可你要记得，永远不要再有这样的心情。不要用美丽来定义一切，因为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你可能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每个人，是要用心来感受的，而不只是用眼睛来看的。”
“可是学长，许多人…”她想起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促狭鬼男生们，他们向她扮鬼脸，他们说她不是女生，甚至还有人强行想把她拉进男厕所。
“正是因为许多人以貌取人，这样你才能把他们从你的人生中筛选出去。”钟也面无表情地、定定地看着她。
学长此刻真是…帅爆了，平可想。
虽然她还是有点觉得钟也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她忽然觉得好多了。同时她也不由得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站在目光中心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有趣的是，如果没有那些“以貌取人”的女生给她“下达任务”，她可能永远不会认识钟也。说实话，她竟还有点感谢她们。
说起下达任务……平可忽然想到……好像有个任务……还没有完成……
“学长啊……”
“怎么？”
“学长的一番话真是震慑古今，博学通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敝人感到十分非常太荣幸能够获此良言……”
钟也一脸狐疑，“你这家伙怎么忽然这么狗腿……”
“我哪有！……敝人觉得，既然学长能如此教化我，能否再帮我一个小忙……”
钟也给她一白眼，“说吧，什么忙？”
平可又开始揉弄后脑勺的头发，“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啦……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就是……学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呀？”
钟也听了，扬起一边的嘴角，“喔，这个问题，是你问我呢？还是你们班女生问我的呢？”
“……我们班女生问的。”
“不回答。”
“那要是我问呢？”
钟也卖关子地笑笑。
平可着急了，“我问我问是我问，可以告诉我嘛？”
“那更不能了。”
平可气急败坏，“不告诉就不告诉嘛，干嘛还问谁问的，神经病。”
钟也一掌又把平可的头发揉乱，“我是出于对你负责任的态度哦，小白眼狼。”
平可没话说，“负责任你就告诉我嘛，这样我好回去交差啊。”
“交什么差？平可小姐，你是被人使唤惯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帮她们问这些呢？哦我知道了，问到了就有一个月的早餐费赚了对吗？”
刚刚被暖起来的心，此刻又掉进冰窖了。尽管自尊心举起大旗抗议，但平可没办法生气，因为——学长说的是对的呀。
我就是给女生们跑腿的。而且越跑越习惯。并且，也很期待能够赚到一个月的早餐费。这样就能有漫画书看了。对了，还有小猫的猫罐头，也是要用钱买的。
——为什么眼泪围着眼圈打转了呢？可恶，我怎么这么懦夫啊！
“我……对不起，学长。上次说好的，不再用这些事烦你。是我不好。”平可眼圈红红地闭上眼。
钟也把外穿的衬衣脱下来，俯下身，凑近平可的脸。他用手轻攥住一部分衬衣，再轻轻轻轻地点蘸平可紧闭的双眼……平可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肩膀略略颤抖。
（在临近场地打球的人们，见状都愣住了。他们本以为旁边的两个男生在聊天。但他们发现自己看错了，原来旁边那二位不是在聊天啊！人家是在搅基啊！
那个矮个头的男生哭哭啼啼的丢人不丢人……诶，那个高个头的不是钟也吗……我去那小子原来是gay吗……）
看着手中的衬衣被星星点点的眼泪打湿，钟也心里一阵难过。他后悔把话说得太重了，叫她这么伤心。“平可，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的……”
平可摇摇头，用自己的衣服很无所谓地抹了下自己的脸。但声音还是带着哭腔，“不学长，其实你说的很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做这些可笑的事情。的确很可笑，我都要笑自己，活得怎么这么差劲，这么无聊。”
钟也依然俯着身望着她，“才没有呢，一点都不差劲。但是小姑娘，你一哭，就不帅了喔。”
“是哦这样就不帅了。”平可破涕为笑。
平可一早上过山车一样的心情，随着眼泪的释放，终于画上了句点。她仰头看着学长，眼前的这个人真像是有魔力，让她笑，让她哭，但奇怪的是，她总能在他眼眸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可笑，看到自己的怯懦，看到自己的执拗。
钟也对她来说，已然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了。虽然她才正式认识他没几天。
然后他两都没再说什么，一起走出操场，各自回到教室。
平可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尽管窗外还是有目光瞟向她的身后，但她已基本浑然不觉了。
而酥饼却跌跌撞撞地从教室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酥饼你怎么了？”平可问。
“555555555……”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啦？”
“5555555555……平可你知道吗……刚刚花花跟我说，花花说……花花说……”
“花花说什么？”
酥饼非常不情愿地凑向平可的耳边，小声地说“花花的学长告诉花花，钟也是个gay！天哪我都要疯了，我的男神怎么会是个gay！她说学长刚在操场看到钟也给一个矮个子的男生擦眼泪诶！平可你不是也去操场了吗？你偷拍到了吗？”
平可支支吾吾，想笑不能笑，只能竭力皱起眉头，“哦是这样哦！原来人家喜欢的不是女生哦！好可惜我没有拍到！”
可怜的钟也，就这么被平可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后平可就势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信封，塞到酥饼手里，装模作样地说——“那……既然这样，这一个月的早餐费你还是帮我还给花花她们吧……她们交给我的这个任务看来没办法完成了……原谅我爱莫能助了……”
平可内心OS：本帅哥以后再也不用给你们跑腿儿啦！真棒！
此时，李恩隐坐在平可身后，眨着一双幽幽的大眼睛，望着平可的后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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