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圣公主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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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重


      话说中宫冯氏发作了奶母,联想前事,不免限于伤感。

      苏东吉不愿皇后再自伤下去,急急打断道:“娘娘,有一人或者可用。”

      皇后问道:“何人可用?”

      苏东吉道:“去年的五月间,奴婢留意到陛下召见玉卿宫的一个太监,从那之后,陛下身边的容海,十天半月地就秘密地见他,后来打听到,那个人是玉卿宫副监,叫辛川。

      “因那容海防范甚严,玉卿宫的望月公主也不见异动,奴婢一直弄不清楚他们是个什么勾当,只是着人留意着。

      “您之前让奴婢留心那几位皇子,奴婢的人好几回瞅着十五殿下进了玉卿宫,十五皇子眼见着伶俐起来,听说他做梦的话儿都念这七姐呢。”

      皇后似也有了兴趣:“以前怎不见你提起这些事?”

      苏东吉笑得憨厚:“奴婢知道娘娘操心劳累的事体多,不敢事事拿来烦您,再说,前面的没弄明白,说了白说。后面的,若是娘娘将十五殿下记在名下,说不说都没有妨碍。”

      果然,皇后的自伤情绪被赶走不少,默思了一会儿,笑道:“本宫记得她是和保龄公主同龄,今年也……十七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知是真的不急,还是情窦未开呢?——这几年,玉卿宫可有人来求见过?”

      崔嬷嬷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还真没留意过,却也太奇怪,忙答道:“老奴曾未听人说起过,不知是否下面的人躲懒瞒报了,却要去查证。”

      皇后又问:“她身边执事嬷嬷和教养嬷嬷俱都是谁?”

      那崔嬷嬷隐晦地瞧了焦嬷嬷一眼,焦嬷嬷惊得就是一跳,脸白得似涂了白石粉,一张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皇后见此情状,脸上一阴,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焦嬷嬷哆哆嗦嗦道:“人原是要派去的,只是先要去的张氏、李氏,一个…….一个丈夫摔了腿,一个死了亲娘;后来……后来,水氏和严氏找了人,一个去了郑阳公主处,一个去……去……去了江阴公主处……

      “娘娘恕罪,老奴自作主张、罪该万死,可老奴也是为了娘娘啊,犯不上……犯不上为了一个生来刑克亲人、连陛下也不看在眼里的人,伤了宫中老人的心啊。”

      这焦嬷嬷正在强自辩解,不知被什么东西当头猛砸了一下,鲜红的血,顿时涌出她的脑门。

      皇后颤颤地手指着她,气极反笑:“嬷嬷可真是我的好嬷嬷,打着为我好的名誉,多少次阳奉阴违、擅权自专,得罪了多少人,断送了多少人脉。我的女儿恐怕也亏了你,才早早去见了她外祖母。本宫若再容你,满宫的人都要心寒了。

      “来人,本宫乳母焦氏,数年来依仗是本宫亲眷,专好瞒上欺下,弄权使威,宫人受辱而不敢言,资货实亏而不敢报,本宫欲令宫规内法遍行,为教化上贵下贱、黎庶万民,此等违法乱纪之恶行断不能容纳。

      “着掌刑官杖责五十,留作贱役粗使,以观后效。本宫有失察纵容之罪,自行罚俸半年,禁足两月。”

      那焦嬷嬷尚来不及求饶,就被身高体壮的太监堵嘴拖了出去。

      片刻后,殿外有掌刑太监晓谕皇后娘娘懿旨,不多时便有惨嚎声飘来。

      崔、苏见二人皇后倦怠伤神,更加屏气凝神,一时也不敢出言劝慰。

      心中却且叹且喜,这个焦氏于他们来说,于公于私都早该除去。

      只是皇后是个重情之人,虽早不让她沾手公务实差,却还留她在身边听用,便有些许贪枉之处,也是敲打一顿。谁知她竟敢插手公主的教养事宜,这位最容不得为私利而废公益的。

      一时半会,皇后道:“也是本宫疏忽,金枝玉叶遗落在深室偏宫,直如弃女孤儿一样无人照应。

      “这两日,尔等即寻两个性情平顺,熟稔宫事的人送过去。罢了,过些日子,你们寻个不打眼的机会,让她出来见见人吧。”

      二人纷纷应下。

      望月从一个像泥沼一样的噩梦里挣扎醒来,像一只溺水的鱼嘶嘶地喘着粗气。

      梦中的情景像跌破的镜子一样,只余下一堆扭曲的人脸和尖锐的棱角。

      那种要将灵魂攫取、撕碎、卷入漩涡里的感觉,却如恶鬼缠身,一直挥之不去。

      她像是失了魂,努力地想,努力地想,怎么也想不起那种无力又悲伤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然后,她只记得是在夜里,却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夜里,甚至记不起自己叫什么。

      也不知道,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子是谁,所有的记忆都没有了痕迹。

      这日是辛川值夜,公主却突发噩梦,惊厥之下身上也发热了。

      公主渐渐大了,晚上值夜都是宫女,辛川和小安子即使资格老,夜间也只得在外间伺候。

      辛川这日正好当值,心中有事,就一直不曾睡实。

      听到公主惊梦的动静,玉容忙着点灯,辛川早将公主扶起来靠在臂间,恍惚觉自己是个手足无措的父亲,孩子的母亲不在身边,明明一腔的柔情爱意,却不知怎么安抚她,才能让她的悲伤远去、恐惧消弭。

      辛川抱紧了她,像对着个小宝宝,低低地诱哄安抚她:“月儿不怕,大伴在呢,月儿不怕,大伴在呢……”

      手如流水一般,轻抚着她的背脊。

      正动作着,他听着殿外低敛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帘布轻响,知道是小安子来了,辛川压着嗓子说道:“公主让噩梦惊着了,哭了满脸的泪,你打湿了帕子将她脸净一净。”

      在这个夜里,辛川觉得将公主当作公主,是一件让人心堵的事儿。

      十七岁了依然轻的可怜的小丫头,叫突然百感交集,他看着她长大,曾经是十分地亲密亲近的。算起来,到今日,也有两年没有这样毫无芥蒂地抱着对方了。

      小安子一边给公主净脸,一边又是心疼又是纳闷:“公主总归有三四年不曾这样,玉体虽不算健壮,这一直倒也康泰,这……冷不丁地是怎么了……哎呀,我这心里砰砰地乱跳,不踏实地很,要不要请太医看看?——罢了,豁出去脸皮不要,还是请了太医瞧瞧,才心里踏实。”

      说着话,他确实心神不宁了——这两年因公主防备辛川,小安子也与他疏远了。有时只用眼睛看着他时,也是一副警惕提防的神态。

      小安子这会儿说话的样子,像回到他们彼此信任、互相扶持的时候,让辛川怎能不心防懈怠、满腹酸苦。

      公主这一次惊梦,连着数夜辗转反侧,不能好睡,日间难免精神倦怠、睡思昏昏,却又不敢多睡,怕夜间再走了困,更加难捱。

      谨慎之下,谁知当真夜里又翻覆到万籁俱静、蟾宫坠落。明明满身的疲倦,眼睛快累得睁不开,却是神台清明,全无睡意。到白日里又是呵欠连天。

      连着数日都是如此,太医过来请脉开药,苦汁子一天两顿地灌进去,只是无济于事。

      眼见着公主好不容易养上来的颊上肉,又瘦得无影无踪,满宫之人是又急又惧又彷徨,却只是东奔西走,却总不见有个好消息。

      忽一日,有人敲响宫门,那响声不紧不慢、不重不轻,每次三落,共响了四次,也不见烦躁。

      满宫的人,出宫去的在外面到处想辙医治公主,在家的都守在后面殿中,只张氏、钱氏两个老嬷嬷,一个在膳房的灶前守着,一个在跨院里伺候蔬菜。

      听到门响,伺候蔬菜的钱氏忙丢下水桶,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钱氏自己先吓了一跳。

      这门首处前前后后,站了总有十来个人,穿红着绿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若不是从前见过些世面,这一会儿腿一打弯,钱氏只怕要纳头就拜,迎接娘娘凤驾了。

      她虽不是个多伶俐的,在公主面前受教几年,也不会一见个外面的人物,就惊恐惧的傻了。

      钱氏按捺住因卷袖结裙而生的羞惭尴尬,躬身作礼,笑得极热络道:“奴婢钱氏,是掌管洒扫的婆子。公主病得厉害,实在起不来床。敢问您是哪位贵人差遣,奴婢赶去禀告?”

      闻钱氏言,其他人依然低头敛目,静默恭候,那打头的妇人面上不变,心里却惊奇,笑道:“我是昭明殿的执事尚宫崔氏,今特奉娘娘懿旨,与公主殿下赔礼致歉来的。”

      钱氏这下子才是真的吓得腰软腿麻,几乎要站不稳了,却强撑着说了句:“执事稍候,我……我……奴婢请安公公来。”

      说完,也不记得要让人进门,也想不起喊膳房里的张氏出来招呼,一溜烟儿顺着画廊穿进了第二进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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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不久就不能每天三更了,不过,还是喜欢天天有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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