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么嚣张

　　陈飞雁把放不放武姨娘出来的决定权交给朱氏，就告辞出来又去方氏处请安。陈冰雁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求还是不求，求吧，她一直知道祖母和父亲不愿意把侯夫人的诰命给方氏，不求吧，难道让武姨娘一直这样关在小跨院不出来？陈飞雁也太狠了，这简直是在离间自己和祖母、父亲。

　　陈燃咬了咬牙对朱氏说：“母亲，若不，我明日就为方氏请诰命吧。”

　　朱氏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又说：“派人去冷伯爷府上把两条狗接回来吧。今时不同往日，连皇上也赏了飞雁如意，咱们岂能故意拿捏她？飞雁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们实在不该轻视了她。”略顿一下，朱氏又转头对陈冰雁说：“冰雁，你以后也莫要在飞雁面前耍小聪明，飞雁这样的人，不是谁都能算计得了的。”

　　陈冰雁脸色惨白，点头应是。武姨娘是有望放出来了，但再也不是以前地位超然的姨娘了。

　　陈飞雁不知朱氏等人留在明华堂说些什么，从常青院请安出来，就回了松鹤院。外头又飘起了雪花，陈飞雁吩咐了小厨房今日吃热锅子，又命人去问了陈玉雁和陈琰是否过来一处热闹，隔了一会儿前去传话的丫头回来说：“琰大爷和三姑娘都高兴得很，说正馋这个，吃着也暖和，还谢过姑娘有心。”

　　陈飞雁没说什么，房里放了炭盆子歪在一旁看书。

　　陈琰和陈玉雁都来得挺早的，小厨房高汤还没熬好，两只馋猫就来了。姐弟几个围一起高高兴兴的说话。

　　陈玉雁说：“大姐姐，前儿我不是去冷叔爷家看黑虎、黑豹了吗？冷叔爷和安姐姐把黑虎、黑豹照顾得可好了，两条狗都长得光洁水亮的，我问它们想不想大姐姐，它们跟听懂了似的一个劲儿的蹭我。冷叔爷和安姐姐还问要不要把它们给大姐姐送回来。”

　　陈飞雁笑道：“送回来做甚么？我说过黑虎、黑豹永不接回难道是顽话？”

　　陈玉雁听了，吐吐舌头说：“大姐姐说出的话自然不会收回，不过难道大姐姐就把黑虎和黑豹就这样送给冷叔爷了啊？冷叔爷虽然不是外人，但是我好舍不得黑虎黑豹。”

　　陈飞雁笑道：“自然不会的，我说过永不接黑虎黑豹回陈家，又没说不接到别的地方？”

　　陈玉雁眼睛一亮，说：“难道大姐姐要在外头置办宅子？”说完又泄气的说：“主意自然是好的，但是我们哪来钱？就算有钱，祖母也未必准。大姐姐，你若要置办宅子安置黑虎、黑豹，银钱不趁手，可千万别瞒着我，我把攒下的银子都给你。”

　　陈飞雁笑道：“瞎说什么呢？我岂能拿三妹妹的东西？黑虎黑豹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总是有办法的。”自己这么费劲心思替方氏挣回该得的诰命，向她借些本钱总是可以的。等自己寻了挣钱的路子，挣一分安身立命的产业该当不难。不过如今八字还没一撇，陈飞雁便没对陈琰和陈玉雁透露。

　　三人说了一阵的话，热锅子也做好了，几人洗手用膳。

　　刚用过午膳，传话婆子就说冷府派了人来。

　　陈飞雁命人将人请进来，上了热茶，还给了手炉，才问什么事。

　　冷府来的是一个口角利索的婆子，那婆子向陈飞雁请了安，接过热茶喝了，捧上手炉才说：“陈大姑娘真真会疼人，对我们下人也这样好。我是奉了我们家姑娘的命来问大姑娘的。今日陈侯爷派人到府上接黑虎和黑豹，那两条猛犬当真灵性，也不愿意跟来人走。恰巧让我们姑娘碰见了，我们姑娘就问府上来的人‘是谁派他们来的’，又说若是要接两条猛犬，就是大姑娘不亲自去，也会派疾风姑娘去，断不会派几个我们府上不熟的人来。

　　果然那两人支支吾吾的说是大姑娘派的，我们姑娘让他们拿大姑娘的手书，他们也拿不出，我们姑娘就不许他们把两条猛犬牵走了，派了老奴来问过大姑娘，接两条猛犬回来，是不是大姑娘的意思？若是，我们姑娘亲自将猛犬送来，给大姑娘赔礼。”

　　陈飞雁笑道：“我何曾派过谁去？到底是安儿了解我，知道我看重黑虎、黑豹，不会随便派个人去接他们。谢谢这位妈妈跑一趟，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姑娘，就说我这几日不便出门，待我方便了，亲自登门道谢。”说完又命疾风取出一个荷包赏给那婆子。

　　陈玉雁听了，不忿的哼一声说：“黑虎、黑豹那样乖，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大伯父非要打死它们，如今又巴巴派人去接干什么？当初不让养，现在想接回来，咱们还偏偏不接了。”

　　陈飞雁宠爱的看了陈玉雁一眼，笑道：“是，都听我们玉雁的。”

　　陈燃派了人去冷府，自然是无功而返。朱氏听了，只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这就是陈飞雁：你驳她一次，她便不会再给你机会。

　　又过了大约半个月，陈飞雁用过午膳正在看书，芳蕊过来说请陈飞雁去明华堂，说是乐嬷嬷来送皇后娘娘的赏赐了。

　　陈飞雁换了衣裳去明华堂，果然见乐嬷嬷带了两个小太监已经到了。见礼过后，乐嬷嬷将封赏送上，都是一份份封好的，贴了鹅黄签子。

　　景宣帝赏了陈飞雁一条马鞭，手柄上镶着宝石，一看就非凡品，就是手柄略小巧，看着像是女子用的；洛皇后赏了陈飞雁一卷兵书并一方歙砚。另有手串、戒子、料子若干。乐嬷嬷笑道：“皇上说陈姑娘将门之后，必然身手不凡，明年秋猎，也让大姑娘去呢。让老奴先将马鞭给姑娘送来。”陈飞雁谢恩接过，命疾风妥善收好。

　　洛皇后还赏了陈琰和陈玉雁各一份礼物，至于陈冰雁姐弟几个，一律没有。朱氏和陈燃的则只有礼部按品级备的份例。帝后并未另赏东西。

　　办完事，乐嬷嬷就告辞了，朱氏亲送出门。

　　陈飞雁将得的料子、礼物分好，给朱氏、方氏、陈玉雁各处分送去，又留了两份给季先生、许先生，独没有陈冰雁的。朱氏明知陈飞雁是故意冷落陈冰雁，也不好说什么。谁叫陈冰雁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陈飞雁呢？

　　因方氏的诰命还没请下来，武姨娘自然还没放出来，陈冰雁本就心中郁闷，听闻陈飞雁又得了帝后赏赐，景宣帝还传口谕让陈飞雁参加明年围猎，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曾经心比天高，自以为天资娇女，在陈飞雁面前，却处处都输了。

　　展眼到了年底宫宴，朱氏想着陈飞雁在帝后跟前儿都有体面，欲带陈飞雁入宫领宴，早早命针线房为陈飞雁精心准备的衣裙，又为陈飞雁挑好了首饰。凭陈飞雁的容貌，骑装窄袖都极为出众，若是盛装参加宫宴，还不知多出挑呢。

　　谁知出发前二日，朱氏传陈飞雁去试衣裳，陈飞雁却接过衣裳道：“飞雁谢过老太太赏赐。只是因飞泉梅庄的事，老太太嫌我得罪了人，罚我三个月不许出门。三月未满，因皇后娘娘派乐嬷嬷来接，有皇后娘娘凤谕不敢违，飞雁入宫一日，算来是破了规矩。因而飞雁自己加罚一月，要到明年三月初方可解禁，这次宫宴飞雁就不去了。老太太不如带二妹妹去吧。”

　　本朝每年年底皆有宫宴，宴请公卿之家和三品以上官员。有品阶的官员、命妇不去可先向礼部告假，前去领宴者可带家中未婚公子、小姐，但不带也并不违礼，因而陈飞雁说不去，朱氏也不能说陈飞雁什么。

　　朱氏欺软怕硬，现在哪里还敢罚陈飞雁，因而笑道：“飞雁在飞泉据理力争，处处有礼有节，何错之有？我做主免了飞雁的处罚，后日随我进宫如何？”

　　陈飞雁笑道：“我曾说过二妹妹和琚哥儿、珏哥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话难道是只说别人不约束自己不成？我既为长姐，自当为弟妹之表率。当日是我亲领的罚，岂可出尔反尔。虽因皇后娘娘凤谕破了一日的规矩，也当加罚一月以示公平。”

　　朱氏听了，不再强求，让陈飞雁先下去了。看着陈飞雁的背影，朱氏暗暗叹息：不愧是洛氏之女，当真和洛氏一样要强。陈飞雁严于律己，严于待人便谁也说不得她什么，将来若是陈冰雁姐弟再有丝毫越礼之处，依然会被陈飞雁抓个正着。

　　听说陈飞雁不去宫宴，陈冰雁有心在宫宴上出出风头，谁知陈冰雁前脚听说陈飞雁不去宫宴了，后脚芳蕊就来传话说二姑娘也不去了。

　　无他，陈冰雁不许出府的罚期也还没满。陈飞雁以罚期未满不去，罚期同样未满的陈冰雁自然不能去。

　　展眼月余，过了元宵，各部恢复办事，方氏的侯夫人诰命也请下来了。这日陈飞雁去常青院请安，方氏一面请陈飞雁落座，一面打发了房里的丫鬟婆子，将一个盒子交给陈飞雁说：“大姑娘一天天大了，打理俗务中馈也该操练起来。这是以前老太爷托我替大姑娘保管的产业，如今交给大姑娘，大姑娘也好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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