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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合欢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娘，祖母，合欢还小……”
祝老太太却笑了：“你还小？扬州城如你这般大的女孩儿大多都已定了人家了，你原本也是定了人家的，祖母便没有再去留意其他人，可如今却已然不同，若是有好的，祖母少不得为你留意着些。我合欢儿生得美，性子可人疼，不是那百里挑一的公子哥儿，我也不会考虑的，你且放心好了。”
程氏爱怜地摸摸合欢的脑袋，还是忍不住问祝老太太：“母亲，您说的到底是哪一家呢？”
祝永链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祝老太太心里都是喜悦，见他们追问干脆便笑声朗朗地说道：“便是那宣州林家了！”
在座的人都是微微一怔，宣州知府林锦泉乃是当朝圣上当初的生死兄弟之一，原本在朝中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林锦泉执意请命辞官回乡，圣上勃然大怒，两人针锋相对许久，最终，林锦泉得以带着妻儿去了宣州，任知府。
谁都知道，这林锦泉虽已不在朝中为官，可是他在京城的人脉地位都是旁人难以比拟的，如今的太子还特意去宣州走访过几日，最得宠的平阳公主，也曾去宣州游玩，就歇在林家。
这些，自然都是被皇上授意过的，可见林家在皇上眼中的地位仍旧是不容小觑。
若是祝明衍能与林家的小姐林春结亲，那么林家对祝明衍的仕途必定大力相助。
而合欢若是能嫁给林家之子林盛，也算是祝家能攀得上的最好的门第了。
祝永链嘴角露出笑意：“还是母亲想得周到，林家的确是很不错的人家，只是这林家是为何看得上咱们家的？”
祝老太太悠然地说道：“这话可若要说来可就长了，林家小姐林春几个月前曾经随她兄长林盛去过一趟京城，说是见过咱们明衍，一眼就相中了，回到家中茶饭不思，林大人与其娘子都极其宠爱女儿，便有意来说亲，后又听闻咱们家的合欢也还未成亲，瞧见合欢很好，便想着合欢与他家的公子哥儿若是能成了亲，更是喜上加喜。”
说着，他们都看向祝明衍，祝明衍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微微一笑：“明衍全听祖母与爹娘安排。”
合欢在旁听了半日，倒是也不觉得有甚不妥，只是终究对那林盛不了解，见大家眼神转向自己，便有些害羞：“若是样貌品行都不错，合欢自然也是愿意的。”
一家人都开心了起来，遂开始预备张罗与林家见面的事情。
程绍云一言不发，只觉得心里密密麻麻地似乎被针扎了一般。
旁边的苏音暗暗地低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没一会，却又惆怅起来。
一顿饭吃完，祝老太太有些累了，大家都渐渐离开，屋子里刚静了一会，门口就出现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祝老太太歪在贵妃榻上，并未睁眼，半晌才慢慢地说道：“你来啦？”
祝明义撩起衣摆，不远不近地跪了下来：“祖母，明义有一事相求。”
祝老太太睁眼瞧着祝明义，觉得这个孙子，跟大儿子祝永悉长得也是太像了！
祝永悉不是她的亲儿子，而是当初祝老爷子的前妻所生的儿子，这件事，祝家的小辈都是不知道的。
这些年来，祝永链把家业越做越大，祝永悉却把当初分家所得的东西几乎都快赔了个干净，祝老太太也时不时地着人给祝家大房送些东西。
在钱财上，她不甚在意，可是祝家这些日子来的事情，却叫她不得不在意了。
“你有何事，不妨慢慢说来叫我听听。”
见祝老太太应允，祝明义这才凄然说道：“合月的亲事，实在是如进了地狱一般，我爹娘懦弱，不肯让她和离，那姓孙的整日虐待合月，我做兄长的虽然看不下去，可却毫无法子，现下孙儿只求祖母能救救合月！您为合欢寻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合月就要被人害死！”
祝老太太眯起眼睛，窗缝之中有阳光漏进来，空气里细小的灰尘在静静浮动。
“合月既已嫁人，却与赵言初私会，此事你不是不知，若是换了旁人，也是会对合月多加责罚。你不分青红皂白，着人把程绍云几乎打残，他虽已大好，阴雨天时骨头却总是痛，你兄妹二人着实令我失望，我没有找你，你却主动找上门来了，你爹娘都没有脸来求我，你倒是肯说的出口？”
她语气十分奇异，带着一丝冷笑。
祝明义立即磕头：“祖母！合月的确是被逼的急了，实在无人肯救她，她被那赵言初给迷住了心窍，这才走错了一步。至于程绍云之事，乃是孙儿手下的人做的，孙儿并不知情！孙儿手下做事的人也是二叔派给孙儿的，乃是二婶母家之人，孙儿实在无辜！”
他想用几句话把事情都推到旁人的头上，祝老太太却站起来，手里捻着一串檀香佛珠，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跟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毫无温情。
“你就没有一丝错处？”
祝明义低着头闭了闭眼睛，咬牙说道：“孙儿与合月的错处，便是没有生在二房！”
因为不是二叔的孩子，所以祝合月轻易地被嫁给了孙士韬，因为不是二叔的孩子，所以他祝明义辛辛苦苦还不是轻易地被祝永链逐出了他的生意，因为不是二房，他们生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祝明衍和祝合欢能轻易得到的一切，他与祝合月都得不到。
祝老太太没有说话，祝明义抬起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祖母若是愿意帮着叫合月与那姓孙的和离，孙儿往后自当会孝顺您，若是您不肯，那孙儿只当您不喜大房的孩子，往后也不会再来扰了您的清净。”
祝老太太坦然一笑：“你在威胁我？你虽也算可以独当一面了，可终究太嫩了些，你以为你就威胁得到我？”
祝明义不再跪着，他知道祝老太太是不会帮自己的了，他猛地站起来：“既然祖母不肯救合月，那孙儿自当会想其他的法子。”
他猛地站起来，倒是把祝老太太吓了一跳。
祝明义直接转身离开，祝老太太觉得心里如同堵了一块石头一般。
“桃红！给我拿一杯热茶，我心里发慌。”
那边，程氏拉着合欢与祝明衍：“娘要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可有自己心里喜欢的人？”
合欢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程氏也太不封建了！
祝明衍一顿：“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一心读书，并不曾在这方面分了心思。”
程氏拍拍他的手：“你可莫要瞒着娘，陆勉慎的嫡妹陆蕴华，不是拖人还给你带了许多礼物？你是不是……”
祝明衍立即辩解：“娘，您别误会，这都是没有的事，只是那几日勉慎住在咱家，他妹妹便着人带了谢礼。”
那个陆蕴华只是个娇小姐而已，他在陆家时也一向谨慎内敛，并不曾与陆家的小姐有多熟稔。
合欢在旁边好奇地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程氏低低地叹口气：“那娘就放心了，回头娘帮你亲自看看那个林春到底如何。娘还想问你个事儿，陆勉慎此人是否婚配？”
听见此话，合欢下意识地想拦住程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发话，只低着头假装去吃糖，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祝明衍瞧了瞧合欢，说道：“娘，您可是想把合欢许给勉慎？我老师和师母都是极其现实之人，身在朝中，要考虑的事情多，只怕，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高攀得了的。何况，勉慎上次回家，就是为了亲事，现如今，只怕都已经定了吧。”
程氏不甘心，她的女儿合欢如此出众，他们家中也无比富庶，也唯有门第不太高罢了！
“他要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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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合欢：定哪家的姑娘关我何事，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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