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坟上种红豆

作者: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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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天


      江寻意道:“卧底?”

      云歇道:“对啊。就是把他当做卧底审的时候,无意中问出了你的事情,要不然我还找不过来呢。”

      云歇连讥带讽,字字句句话里有话,显然已经知道了对方魔族中人的身份,然而这里人多眼杂,顾忌着江寻意的名声,他却也不能将这件事挑明——人言可畏。堂堂名门正派的首徒,竟然能和一个魔族中人同行同住,和平共处了这么些日子,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理由,被人乱传一番,都会变得很不好听。因此就算是肆无忌惮如同云歇,这一次也生生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来气,宣离看着他只有更加恼怒,半天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云公子,你好样的。”

      云歇向江寻意笑道:“帮我干活还要夸我,这小兄弟真是个好人。”

      江寻意道:“这女人……”

      云歇垂眼看着正姬,手上一推,将她搡到三人中间来,微笑道:“你跟江公子说说,后来到底有没有再杀小孩?”

      正姬连忙道:“没有!没有!那天江公子把孩子从我手上带走之后不久,我便听人说那房间里的人是一个瞎子和一名少年,心知被骗,恼怒之下一直顺着路追了出来,根本就没有功夫再去抓什么孩子啊!”

      云歇方才已经听正姬说了一遍这件事,虽然正姬也没讲清听说他眼瞎这话到底是真的假的,江寻意此时更是双目有神,但云歇心里还是再次颤了颤,轻声道:“你听见了?不用自责,那孩子的事情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寻意道:“没怎么回事,已经好了。”

      那就是说之前还是伤过的。江寻意不愿多说,可云歇同样是从战场上下来,对当时的情况十分了解,稍微一琢磨就猜出了他是中的什么毒。想起那解毒的方法,他睫毛不由一颤,抬手重重搂住江寻意的肩膀。

      尽管云歇心里十分想要将人就此抱进怀里,但还是生生把诸般念头都压了回去,最后也只是在对方肩头捏了捏,轻声道:“不管怎么说,出卖你的是阳羡宗的人,对不起。”

      江寻意不习惯云歇这样的态度,众人面前又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只好淡淡拂开他的手,轻描淡写地道:“没事。”

      云歇深深闭了下眼睛,掩去自己的心痛,再睁开时倏地看了宣离魔君一眼,笑意全无,眸光冷冽。

      宣离魔君以前也见过云歇几次,只觉得这人城府极深,奸诈狡猾,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情绪外露,愣了片刻之后,反而慢慢扬唇,冲云歇露出一个森然的笑。

      这时,江寻意道:“我之所以会发现那些婴儿的尸骨,也是听到路上有人谈论,说是看见一名美貌女子抱着两名男童进了一家客栈,出来后便只剩自己一人了……”

      云歇冷笑道:“好巧。”

      聪明人之间无须细讲,便已能猜出事情始末,江寻意道:“怪我一时心急,大意了。”

      他若是恼怒诘问,宣离魔君大约会十分得意,但没想到对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反倒教他心中说不出的噎得慌:“你……”

      “不过也没什么,我回来一趟正好省事。销魂楼作恶多年,即使这次的两个男婴非她所杀,正姬做过的恶事也到头了,早晚要除。至于你……”

      江寻意冷笑,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几个人眼前一花,灭华已经架在了宣离魔君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与此同时,云歇上前半步,回手疾挡,用剑柄在中间格了一下,防止江寻意真的砍下去:“阿寻!”

      两人灵力相激,江寻意道:“你干嘛?”

      云歇沉声道:“今天绝对不能动他,你没有杀他的理由。”

      他话说的隐晦,只不过江寻意懂也就够了。还是那句话,绝不能让人知道他跟一个魔族中人友好共处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不揭露宣离魔族中人的身份的话,又不好解释杀他的缘由,因此云歇即使心里不情不愿,也还是要出手阻拦。

      江寻意道:“我怕他的?”

      云歇叹气,手上用力,将江寻意的剑锋挑开:“别说气话,我怕还不行吗?你就当给我个面子,阿寻。”

      江寻意手上紧了一下,但还是任云歇将他的剑锋挑开了。

      不光云歇心里气闷,宣离魔君更加气闷,他宁愿江寻意真的给自己一下子,也比现在看他因为听了云歇的话而改变主意要好得多。

      于是他故意道:“江公子,你到底还是舍不得杀我吧?咱们好歹也同床共枕过,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难得……”

      宣离一边说话一边全身警惕,眼角余光看见旁边剑气一闪,立刻飞身后跃,却没想到那攻击并不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云歇听到这里,突然一跃而起,足尖在一棵大树的梢头一点,便如一只大鸟般扑了出去,底下众人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听见那棵树茂密的枝叶间传出一声惨叫。紧跟着白色的身影连闪数下,每出一招必不落空,速度之快更是无与伦比,直到云歇旋身落地,甩去剑刃上的鲜血,第一个被他刺中的人才“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云歇收剑,转身面对宣离,微笑之下是深深的杀意:“这里藏了不少魔族的畜生,我本来不想理会,但看着实在碍眼,就随便出手料理一下。没吓着你吧?”

      他虽然说的是个问句,然而根本就不愿意再多听宣离魔君那张嘴中说出任何一句话,紧跟着又自己道:“所以说,杀人这件事,从来都不拘一时。只要我想杀,什么时候……都可以。”

      云歇最后深深盯着宣离魔君一眼,目光中如同含了冰凌,后跃到江寻意身边:“阿寻,咱们走。”

      江寻意动了动嘴,觉得没说点什么很不爽,然而狠话都让云歇放完了,他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只好瞪了云歇一眼。

      云歇:“……?”

      明明宣离刚才只是胡扯了几句,自己还没生气,他急什么急。抢完风头还装无辜,果然所有的主角都是心机婊!

      江寻意御剑而起,直接走人:“那就走啊,带上你那个女人。”

      云歇连忙拎起正姬追了上去:“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那个女人?我可是清清白白良家男子。江寻意我告诉你,你还没把同床共枕是怎么回事跟我交代清楚呢!你要气死我啊!”

      江寻意的声音渐渐模糊:“哪有这回事,我都不记得,那种疯话你还要当真的听吗?你有病?”

      江寻意和云歇的身影刚刚消失,宣离身后的那个方向已经有人狂奔过来,看见满地的尸体和君上脖颈上的伤,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君上恕罪!属下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连忙赶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八、八大护卫这是……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宣离魔君没理他,双眼依旧注视着江寻意离开的方向,半天没有说话。来人战战兢兢,只好跪在他脚下,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夙胜。”良久他才道:“起来吧,把这几个没用的废物给本君扔到一边去,丢人现眼。”

      夙胜心知自己逃过一劫,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还是磕了个头才站起来,处理了尸身后道:“君上,您的伤口需要包扎吗?”

      宣离魔君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慢慢展开,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狂热:“包什么,这伤口我可要好好留着……”

      手里的东西完全展开,那块布中间包着一些带血的木屑——那是之前江寻意治眼睛的时候捏碎椅子扶手时留下来的。宣离从中捻起一粒,放到嘴里嚼碎咽下,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神情:“你回去之后,立刻派人去给我散播消息,就说灵隐派的江寻意和一个魔族弟子同行数日,举止亲密……照实了说,不用添油加醋,不用解释缘由。”

      江寻意秉性高傲,不屑解释,但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名声这个东西最是微妙……他要做的不是实打实的泼脏水,而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云歇想要遮掩,却一定想不到,这件事宣离魔君却要自己说出去。

      如果有一天,他的兄弟背叛了他,他的信仰抛弃了他,那么走投无路的时候,江寻意会不会愿意同自己一起感受另一个黑暗世界的美妙呢?

      光是想着那副场景,身体里就立刻涌上一阵不能忽视的热度,宣离魔君舔了舔嘴唇,兴奋的几乎全身发抖:

      “江寻意,别看你现在走的干脆,马上,我就会让你自己回来找我。”

      在这种亢奋的情绪下,他忽然想起了两个人刚刚见面时的那副场景,暗暗记住,下一次见到江寻意,一定要告诉他——“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句诗很适合你。

      那时候的宣离,只知道掠夺和占有,他不明白爱一个人最重要的在于尊重和信任,更不明白这个世间真的竟然有人即使众叛亲离,声名狼藉,也不肯稍稍低头。直到后来听见江寻意死讯的那一刻,听见江湖中人历数他的罪状,其中有一条就是“勾结魔族中人,背叛师门”,才让他真正明白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江寻意总是让他觉得惊讶,一直到死都是。

      那明明是他满怀着疯狂的喜悦,亲手种下的因果,最终却变成了迎面痛击过来的一记重拳。

      江寻意死后,他曾经无数次试图回忆这个人。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光太短暂,然而每一幕却都让人记的那么清晰。

      越是清晰,就越蚀骨。

      什么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可当真正隔过了生死之后,宣离魔君才意识到,他最想要的东西,是让江寻意好好地活着。

      他自私、霸道、残忍、多疑,真的付出了很大很大的代价,才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又叫做痛。

      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些,他们之间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如果早知道就好了,可惜所有的人都无法超越时间。

      所以当再一次遇到江寻意之后,当看见江寻意头一次冲上来主动抱住自己,是为了和自己同归于尽之后,没有人知道在那短短的片刻光阴之中,他都想了些什么。

      这一次通向死亡的路上,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走,不是不害怕孤单,只是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欠江寻意的。

      生命渐渐消逝的时候,他看见了江寻意诧异的脸,他终于也能让这个人为自己动容一回。虽然大约从始至终,自己的那些思念与挣扎,对方从来就没有知道过。

      “一度花时两梦之,一回无语一相思。相思坟上种红豆,豆熟打坟知不知?①”

      不知道的话……也好。因为喜欢这个人,本来就是他擅自作出的决定。

      ——————完——————

      谢谢我本楚狂人的营养液;
      谢谢白玉昭明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注:

      ①出自清代黎简《二月十三夜梦于邕江上》。这首诗最早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序,其中有两句话我觉得很感人——“梦而不见,不如其勿梦也”。

      所以说,相思而不得,也不如……就不要相思了吧。

      这篇番外就此完结了,当初选择了这个题目就是没有打算让他们在一起,但居然最后煽情起来了,我自己也是始料未及。本来三四千就想讲完的一个故事,写着写着居然被我扯了这么多,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更的比较慢,不是因为它短所以怠慢,而是这篇是我唯一没有存稿就发上来的,所以改来改去,拖拖拉拉,谢谢宝贝们不嫌弃,也谢谢你们给我机会和灵感让小江、云云、宣离他们在完结之后又重新在我的世界里鲜活了一次。以后有机会还会写的,鞠躬~
      最好的祝福,就是希望我们心中所有的求而不得,最终都被等待成守得云开见月明。

      啊,摸摸站宣江的小伙伴们,对不起你们了,望不要难过,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写一个这种类型的主角,比他聪明一点,比他清醒一点,最后有一个好的结局。

      还有啊,谢谢上一次袜子小天使帮我给《指挥使,你算命不准》的开头提意见,重新思考了一下推翻重写,下附新的开头,还是有愿意看的话可以给点指点,没空看不搭理我就好啦,爱你们,么么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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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指挥使,你算命不准
    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初霁,整个京都放眼看去一片茫茫。路上行人稀少,大部分的店铺都还没有开始营业,只有晨光遍洒大地,将新雪反射出一片晶莹。白亦陵和李洵之一人一身小二的打扮,肩并肩坐在门槛上扒饭,各自满脸生不如死。
    白亦陵吃了两口就把碗放在一边,无聊地从身边捡起块石头砸在了门前的秃柳树上,树干上挂着的雪花簌簌而落,阳光之下只见漫天金光点点 ,美不胜收。
    李洵之看了看旁边的饭碗,皱起眉:“你吃的太少。”
    白亦陵道:“你真是越来越懒了,一天三顿让哥用干饭就着咸菜疙瘩吃,连口粥都不给喝,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李洵之提气道:“我不会做粥!店里明明每天都有做好的饭菜,谁让你不吃!”
    白亦陵道:“哎呀七弟,不是跟你说过,我上次亲眼看见蔡大妈刚喂过猪,连手都不洗就去厨房淘米了,她做的饭你敢吃?”
    李洵之哼道:“你不告诉我我就敢吃。”
    白亦陵笑道:“那怎么行?这种说出来能膈应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他刚刚说完话,已有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拎着木桶朝这个方向走来,白亦陵立刻闭嘴,李洵之虽然目不斜视,但扒饭的动作也一下子慢了很多,细看有些僵硬。
    白亦陵干咳一声,露出笑容:“蔡大妈。”
    蔡大妈头尖肚子大,却裹了一双小脚,从侧面看形状很像一把肥胖版的菜刀。她身上带着一种厨房从业人士特有的杀气,听见白亦陵打招呼,回头瞥了两人一眼。
    李洵之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挡住被白亦陵随手丢在一边的大半碗饭。
    “两个小崽子又在偷懒吗?一会你们的碗自己洗!”
    蔡大妈严厉地说。
    李洵之:“……哦。”
    蔡大妈不再搭理他们,一边提着木桶向河边走,一边愤愤骂道:“就把这帮有钱老爷们矫情的!碗有什么可洗的,这顿洗完了,下顿吃饭不是还要拿出来用?光他妈的折腾老娘!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说的,难道女人们吃完饭都不洗碗……”白亦陵忍不住小声嘀咕,觉得世界上的真相果然都让人很绝望:“女人好可怕。”
    李洵之紧张地看了看蔡大娘的方向,瞪他一眼,埋头认认真真吃完自己那份饭,又把白亦陵的碗也拿了起来,去里屋洗碗。
    此时阳光愈浓,街上渐渐有了人语声,白亦陵微微一笑,也走进去推开大门,为开门做生意做准备。只不过他刚刚挽起袖子,外面恰好就来了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见到他在干活吓了一跳,一边挡住白亦陵的手,一边又急冲冲去抢李洵之手里的碗,忙的不可开交。
    他一张圆圆的胖脸急的发红,陪笑道:“六爷、七爷,二位在这里查案也就算了,怎好干这些粗活,这、小人可实在是担不起、担不起啊!”
    “嘘!”
    白亦陵满面微笑,伸出食指在嘴唇上点了点:“陈掌柜,请小声一点。”
    陈掌柜是不知坊的掌柜,不知坊表面是京都一家有名的酒肆,实则为泽安卫所设立的一处据点。
    泽安卫,本朝太祖立国时所建,如今历经五代,专司查探、暗杀、清剿之事,每一代均由皇室宗亲掌管,调动之权却是直属天子。其中又分为明卫和暗卫,均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明卫多出身于朝廷显贵之家,除学习武艺外,还兼学文章兵法谋略等,年满二十后调出泽安卫,入朝为官,一般不超过十人。
    而暗卫则不拘家世,只选择根骨极佳的孩童,培养为效忠于萧氏皇族的死士,无名无姓,至死不可离开。暗卫分成小队,每一队都由一位明卫掌管,威风赫赫,声名极大,乃是本朝第一大的特务机构。
    白亦陵和李洵之都是泽安卫的人,这一次为了清剿响马寨的余党,已经在不知坊蹲点了整整两天,人没抓着,却认识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以后去外面吃饭,一定不要研究人家这饭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太阳越升越高,街上的店铺都陆陆续续地开门了,李洵之洗了手,想了想,转身出门,去旁边的早点铺买了素包子和豆浆,刚刚回来递给白亦陵,就听见几声鸟叫。
    李洵之摊开手,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鸽子飞下来落在他的掌心,腿上绑着一个竹筒,李洵之取下竹筒展开字条,匆匆看了两眼,摸摸小鸽子的头,将它放走了。
    他随手一捏,纸条碎成粉末状,白亦陵道:“不回信……你现在要回卫所?”
    李洵之简短道:“大哥叫我,你一个人?”
    白亦陵笑着接口:“不成问题。”
    李洵之走后,白亦陵去了前堂,刨去一代名厨蔡大妈丧心病狂的卫生习惯不提,不知坊饭菜可口,酒水醇厚,在京都还是颇为有名的,因此这时候客人已经不少。一名瘦小的少年穿着跑堂服饰,正匆匆忙忙地招呼客人,恨不得把自己跑成一只陀螺。
    白亦陵走过去,从身后揽住他肩膀,把少年手里分量不轻的托盘接了过来,动作随随便便,却连一滴菜汤都没有洒出:“丁子,后面歇会去,这活我给你干。”
    六哥脾气好,人也长得好看,丁子很喜欢他,回过头咧着嘴冲他露出一个傻笑,手上却想把盘子抢回来:“六哥,掌柜的说了,你和七哥身子不好,不让你俩多干活呢。”
    这是编的什么烂理由……白亦陵失笑,推了下他肩膀:“没有的事。交给我吧,你该干嘛干嘛去。”
    他走路时没有多么小心翼翼,偏偏能准确无误地避开每一位来往的客人,动作也不紧不慢,然而上菜的速度可要比刚才挣命狂奔的丁子快多了,但即使如此,柜台后面的陈掌柜看着这位小爷又去干活了,还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宛如地狱里的小鬼目睹阎王爷正在亲自扫大街,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身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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