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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挺可爱（八）
沈立书跟着“自己”走进了规模宏大的宅邸。宅邸内张灯结彩的，悬挂着大红色的灯笼，节日气氛与外边萧条的街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另一个沈立书进了门之后，一群妻妾井然有序地迎了出来。为首的女子穿着简单的衣裙，发髻上插了一个素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累赘的打扮。他似乎很满意，眼中只看到了那女子，其余的人，仿佛都不能去他的眼。
女子笑容温婉，钦佩仰慕的目光让沈立书看了很吃味。
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不希望那女子对“他”有丝毫的好感。因为他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记忆，却很清楚自己，一定是动了心，才导致这段记忆被彻底清理了。而让他对了心的对象，往往不是死于他手中，便是被他抛弃。
从前的他为了完成任务，是不可能允许能牵动他情绪的人留在身旁的。
。
他走近相依相偎的两人一步后，幻境即刻变得扭曲。不一会，场景转换到了宫殿里。宫殿里血流成河，高居上位的人赫然便是他自己。
另一个他手上拿着刀，刀上，艳红色的血一滴滴落在雪白的绒毯上。台阶下，先前的女子捂着胸口，痛苦地问他:“你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喜欢我？”
他表情微动，果断说:“没有。”
她悲哀地低笑了几声，动了动干涸的唇瓣，彻底闭上了眼。
沈立书见那女子有些眼熟，他定定站着，忽觉心脏处隐隐抽痛。他单膝跪下，呼吸渐渐急促。
而拿着刀的另一个他以同样的姿势跪在地上。寂静的宫殿外，乌鸦诡异地啼叫声接连不断。周围一下子黑了下来，熟悉的场景，不同的地点。他在刹那间回想起那些仿佛被偷走了的记忆，他曾经，无数次杀死过同一个女子。
江珂月费尽周折终于进入了使魔的地盘后，误打误撞地也踏进了幻境里。但因为她如今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她倒不像沈立书等人一样，会受到干扰。要说幻境在她面前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了一些雾罢了。
雾气不多，单薄地匀散在四周。冷杉树的树影映照在雾上，窸窸窣窣地声音时不时响起。她探过去，发现不过是一些模样奇特的蜥蜴。
她放下手，树枝弹回原位，重新遮住了的蜥蜴。
“也不知道在哪，”她自言自语说，“怎么还不出来。”
沈立书没找到，她却找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夏粒。夏粒侧躺在枯树叶上，眉头紧皱，手半握成拳，抵在胸前。
她蹲下来，撩开夏粒额前的头发。平凡无奇的脸暴|露在她眼底，她托腮轻眨眼，思索着要不要趁着夏粒没有防备时一刀了解她。
她抽出沈立书给她用来防备的匕首，却迟迟没有下手。若是她那日耗费掉所有修为看到的未来是真的话，那日后还有很多麻烦事会用到夏粒。
她收好刀，冷漠地走开了。
森冷的沼泽之终日不见日光。她越是往深处行走，越是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气。一只匍匐在黑暗中的野兽嗅到生人的气味后，喷出灼热的气，同时睁开猩红的眼睛，苏醒了。
危险靠近的一刻，一把长刀横在了她身前。刀光闪过的瞬间，她微睁大了眼睛，沈立书眼底腾升的戾气映入她的眼帘。
金属撞击物体的声音轰然一响，江珂月抬起手臂，挡住眼前的光。身形一晃，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歉，让你遇到危险了。”
沈立书护在她身前，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我去去就回。”
她犹豫的那一秒，野兽已经逼近了他们。她松开手，丝质的衣服从她手心滑过，她虚握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抓到。空空的，心上缺了一块的感觉。
沈立书的动作很快，等她抬起头追寻他时，他已经击杀了身体巨大的野兽。动作迅速而老练，比起她记忆中的人，更要冷血。
下刀的那一刻，沈立书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场景。他同样举刀，同样在杀戮，血照样沾到了他的衣角。但对那人，他是心痛的，而对眼下的牲畜，他毫无波动。
解决完危险，他收回刀，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阴风四起，，江珂月冒着会被卷走的危险，艰难地走近他。
沈立书回过神，拉了她一把。
她抬起头，脑海里一直模糊的他顿时清晰了。
“看什么？”他问。她微蹙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话没说完，沈立书俯下身，堵住了她的未说出口的话。不同于之前轻柔地触碰，沈立书头一次主动而热切地激|吻。
她懵了一会后，缓缓闭上眼，忘记了自己来之前想的事。
沈立书接下来的话更加让她无厘头。
他说对不起，她问为什么，他说是为了之前的事。她沉默了。她总感觉他说的“之前”和她印象中的之前是有所不同的。
沈立书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带笑:“好了，我先送你出去。”
“那你呢？”江珂月有些不悦。沈立书如同她所想的那样，说:“我还要找一下夏粒。”他补充道:“毕竟是学生，出了事可不好，是不是？”
他一边哄着她，一边心里算计不省人事的夏粒。
自从那次意外事故发生后，也不知道沈立书对夏粒做了什么，但江珂月极少见到了夏粒了。即使见到了，夏粒对她也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一见到她，就恨不得不管不顾地想一刀子弄死她的狠毒的表情。
并且夏粒离开了学院，和学院里一个能力不错的学生结伴去外边闯荡了。沈立书坐在塔顶，目送他们离去，弯唇一笑。
夏粒还能活泼乱跳地，看来这次他变得善良了一些。他自嘲地笑了笑，拾起手边的玉箫，反复把玩。
玉箫一直跟着他，但放在以前，他是不怎么上心的。许是那个同伴送给他的礼物，他那时无知地想，现在看来，他的确挺混蛋的。
系统适时冒了出来，幽幽道:“主人。”
沈立书垂下眼睫，心里对系统冷笑了几声:“你是故意的吧，引我去那种地方，强行复原我的记忆。”
“……”系统消失了片刻。
系统道:“我只是在满足主人你的愿望。”
沈立书虽看不见它，却觉得它在看着他。他略微一想，的确在纷乱的记忆中，找到了原话。他从执行任务来，一共用自己的积分兑换了两个愿望。
一是忘却所有他动过真心的记忆，二则是在上一个世界中，他最后许下的愿望:想起赵婉柔到底是谁。
夕阳血红色的余晖落在他周围，他伸出手，炙热的太阳仿佛垂手可得。同一时间，正在练习剑术的江珂月抬起头，看向了他的方向。
沈立书能清楚地看见她，但她却看不见他。她愣了一下后，转回身继续重复练习。沈立书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回真着了你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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