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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捌
本来张雨云是想着单独一个人住的，这样肯定自由许多，可是丹凤觉得，她需要一个自然的证人，不管这个证人用不用得上，但是她需要摆出一个姿态，不论以后她想干什么，起码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应该只是一个单纯的富家千金，爱好摄影、服装，背靠着陈寿亭的染厂跟采云店，在不引任何怀疑的情况下，做她张雨云想干的事。
反正丹凤存在于张雨云的脑中，不论在哪里两个人交流都非常方便，没有必要让她单独一人。
躺在床上，对于明家的同情一闪而过，张雨云在雨声中香甜得睡着了。
翌日，碧空如洗。
圣约翰大学先是安排他们去参观了美国纽约克拉克逊女士巨额资助兴建的教堂，现已重建成为该校礼堂兼圣公会教堂。在一旁观摩了一些传教士传教，弹唱圣经。
此时的圣约翰大学不但招收研究生，还拥有四所学院，并且全部采取由英语全面授课，并得到美国政府认可的在华教会学校。
除了欧帆老师，还有张雨云跟徐卫东，其它的一些同学都明显有些着急，他们并不能像在北平燕京大学一样听懂老师们所说的话，而学校里随处可见的不见是黑发黄皮肤的中国人，而是有着很多不同瞳色的洋人。这让不少人觉得不舒服，似乎自己是格格不入的。
而张雨云却很兴致勃勃，陪队老师是个美国人，这让她很有些亲切感，她主动上前与他搭话，很快就知道他的父亲是很早就来中国的传教士，因为创办圣约翰大学的施约瑟是美国圣公会的上海主教，大家还为了怀念他兴建怀施堂，如今也是圣约翰学生们的课堂。
“噢，你已经有了英文名字？”莫里森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很有好感，而且她说了一口非常流利的英文，实在让他惊叹。
张雨云笑道，“是的，我叫莉莉亚。”
“莉莉亚，我觉得你应该来我们这里读书，如果你觉得跟男人在一起念书不方便的话，我们也有圣马利亚女中，我们女中的第一任校长也是你们中国人，叫黄素娥。”莫里森热情地邀请着莉莉亚，这个孩子实在是非常有灵性，他刚才随口说出圣经里的一些话，她居然都能记下来。这肯定是上帝亲吻过的孩子！
“那我真想跟她见见面。”大学如果在这里念书，确实是有助于她以后带着陈家一起去美国，这算是可以考虑。
“非常遗憾，就在去年，她已经去世了。”莫里森提起她来便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她不但是位优秀的教育工作者，还筹建了圣玛丽亚孤儿院，是一位善良迷人的女士，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这种一板一眼的劲儿，找到机会就想让你入教的宗教拥护者，张雨云从来都很头痛，韦汤尼批评过她是自我主义者，而扎克却很欣赏她的这种态度，他觉得人不应该受到任何事物的拘束，信不信教都不影响人自己本身充分得展现自我，信仰只能是人自己的选择。
张雨云自己不信教，但却尊重信教的任何人，只要不干扰到他人，她觉得哪怕是以后曾经出过的面条飞天教也不错，据说中国人还有火锅教，而且里面还有麻辣火锅、清汤火锅和鸳鸯火锅三派。
欧帆看着张雨云与莫里森对答流利，听在耳里顺在心头，时不时点着头。
许凤娇看着大家的眼神都去关注张雨云，包括她好不容易维持了男女关系的孙仁远，她气得不打一处来。
“你看什么呢！你听得懂人家在说什么嘛！”她掐了一记孙仁远，到底不敢太过于胡闹，爱骄道。
孙仁远心中暗叹，这就是区别，人跟人真是不能比，一对比起来，原本还能看的许凤娇，简直就像张雨云脚下的泥。
看看人家高挑纤细的个头，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学生服也让她鹤立鸡群，特别是当她能够洋人自如的对话，更加让他觉得折服。
这不止是对一个女人的欣赏，而是对才华，对美的由衷欣赏。
就连孙仁远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徐卫东，他觉得他原本已经满溢的爱已经更加长升华了，虽然张雨云她是那样的矜持，但同时也显得她无众不同，更让人心动。
欧帆走过来带他们去下一个地方，徐卫东见张雨云跟着洋人走了，急道，“欧老师，张学妹她……”
“她的英文足够她与导师交流，莫里森教授打算带她去见见校长，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欧帆简单解释了一下，徐卫东只好再次失落得跟在队伍后面。
徐卫东的情绪十分强烈，丹凤系统已经完全捕捉到了他的情感，面对着这一份“诚意十足”的单恋，丹凤觉得，也许恋爱度及能量可以有另外一种提取方式。但在没有完全可行的情况下，丹凤系统觉得暂时不用告诉张雨云。
明宅
明楼接替过明镜抱着明台，十分笨拙得喂他吃东西，好在明台十分乖巧，才让他能顺利得喂食下去。而明镜早把面包牛奶强塞到自己的肚子里，她要坐着车去上班，守住明家的企业。爸爸去了，她不能倒下，不能让那些想扑上来吸明家人血的人得意，她一定会牢牢守住明家的每一分产业。让他们知道，只要她明镜在一天，他们想要的就永远别想得手！
“都给我把皮绷紧点，要是不想干了，就给我趁早滚蛋。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或者放一个姓汪的进来，我就直接请家法了。”明镜穿着素边的湘绣黑色旗袍，手里捏着明家最重要的印章与信物，她警告着这些下人，等眼前的事儿忙完了，她一定会好好清理这些人。
“是。”所有下人都恭恭敬敬得低下头应诺。
汽车安静得驶出了明家大门。
“我这个乖乖，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厉害！”
“嘘，别乱说话，真不想干啦！上海这么乱，在明家呆着就不错了。”
“是，你说的对。”
躲在桌子下面的阿诚默默得趁这个机会给自己偷了点吃的，他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对他那么好的养母，姆妈，会突然态度变得如此的恶劣。动不动就对他打骂，让他拼命去干活，这些他还能够忍受，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饥饿，哪怕是在孤儿院也没有感受过的，饥饿……
“六哥，有你的信。”卢家驹看到陈寿亭进来，眼睛又朝着他一瞪，赶紧拿起书桌上面的信对他说。
陈寿亭哼了一声，“谁的信？”
“小妹。”卢家驹看了一眼道。
陈寿亭笑了一把拿过来就想看，结果打开一个字还是不认识，又交给卢家驹，“快念念，我妹子都说啥了。”
“嗯，六哥六嫂，安好，我已平安到达北平，现在北平的北京大学给您写信，这里的风情与青岛不同，到处可以看到的是四合院式的房子……”卢家驹张口就念，发现这信虽然语言平实，可读起来却十分有意思，将一些趣事写的娓娓动听。
“完啦？”陈寿亭还有些意犹未尽。
“嗯。上面的日期是1919/9/25。”卢家驹放下信，“六哥，你妹子的字写的不错的。”
陈寿亭得意得看着他，“我妹子可比你那二太太强多了，她可是整个学校选出来的学习代表。”
“是是是，六哥你的眼光，当然是比我强多了。”卢家驹陪笑着，他在这方面是不会跟陈寿亭争的，反正他玩的他的，六哥跟他，不是一派。
“六哥，这德和洋行的报价跟日本腾井的报价还没下来，您最后会选择买哪个国家的机器？”在生意方面，卢家驹着实是佩服他六哥，已经打定了主意言听计从。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嘛，谁家的便宜，我们就用谁家的。不要让他们报整机，要把零件配件拆分开来报价！”陈寿亭抽着自己卷的烟卷，看着大华已经打理空出来的地方，这一台机，只是开始！
张雨云想福庆，福庆也想自己的姨姨呢，天天都朝外面张望，姨姨在的时候，每天晚上都给他讲故事，等他睡着了才离开，眼下张雨云不在，他都是含着泪抱着姨姨的枕头让周采芹哄睡的。
周采芹也挂念着张雨云，吕登标虽然隔三差五的打电报，可每回就那么几个字，不是平安就是安好，或者就是学习顺利，那有什么意思。
还有采云店里如今又来了好几波洋人太太，她们都说的是外国话，店里没一个人能听得懂，要是妹子在，肯定又接下好几笔生意。她把日子算了又算，寻思着以后不能再让妹子一个人跑那么远了，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那边是冷还热呢？
等到陈寿亭回家里把信给她又说了一遍，自己也反复看了，才安了点心。
汪曼春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朝着明家奔跑着。她要去见明楼，汪家跟明家不合，没有关系，她可以离开唯一的亲人叔父，只要明楼愿意离开他的家，离开他的姐姐，他们可以一起去私奔，她可以为明楼洗衣做饭，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可以为他做一切一切一切的事。
大门紧紧关着，她朝着里面呼喊着，“明楼，明楼……你出来见我啊，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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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对好虐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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