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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风雨（81）
苏无题休息时已近三更，谁知道刚躺下外头又吵了起来，原来巡夜人发现了命案，遇害的还是昆仑派的掌门邱路遥。
邱路遥掌管昆仑派二十载，一身内外功夫是炉火纯青，竟然在武林大会期间惨遭杀害，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洛阳城里一处巷道。苏无题和张迅站在巷道时满心都是不可思议，外头就是大街，两旁酒楼赌坊生意红火，从巷道尽头走到外头不过十丈的距离。
衙门已经派人搜查过，巷道里除了一滩滩血迹就只剩散乱的杂物，倾倒的竹竿，破旧的箩筐，腐烂的旧麻袋，枯萎的花瓣看上去格外显眼。
苏无题捡起来，又是几种花瓣夹杂在一起，甚至还有茎叶也丢在这里，脱了水边缘有些枯黄，却也是最近留下的东西。张迅真查看地上和墙壁上的痕迹，苏无题却是一翻身上了墙头对面是酒楼后院，透过竹棚看见下面堆着不少食材，还有杂役来往呼喝，再后头便是另一条街，街边有姑娘在卖花，卖花的边上还有个泥人摊子。
苏无题觉得有些眼熟，想趟着竹棚过去，便看到竹棚下头站着两个人怒目圆睁防贼似得盯着他看，不得已绕了路。
后头那条街还真是昨晚走过的，秦方昨天买梨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周济道静水堂下榻的旅店。
换言之，周济道遇害的地方离武林盟主没多远。
想起来秦方昨天也在这附近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赶去了神龙教休息处，张迅在后头喊了两句没应也跟着跑了一路。
“我说你好好地着什么急？”张迅还有些喘不匀气，一手搭在苏无题身上才站住了。
“苏公子？还有张少侠，两位怎么过来了？”谈初甜看见来人立刻皱起了眉毛。
“秦方在么？”
“教主……教主刚起来了，还在房间里……喂，苏公子！”谈初甜跟上去也只看到他伸手推开房门，秦方正趴在桌上边吃粥边打哈欠，见到两个人还愣了一会儿，然后咬着汤匙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邱路遥被杀了。”
“嗯……一大早周济道就派人来通知了……”秦方说话的时候张大了嘴打哈欠，“非要把我叫起来，然后叫我这两天别出门，对了，还说一会儿叫静水堂的小弟子过来守着，不会就是你吧，张迅？”
“额，我只是陪苏公子来看看。”张迅扯一扯苏无题衣袖，你撩妹归撩妹，别带上他啊。
“你知道他在何处遇害么？”苏无题也不见外，直接就坐到了秦方旁边，张迅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不知道哇。”秦方又吃了口粥，嚼了两口才睁大了眼睛看向苏无题道，“难道是这附近？”
“不是。”
“噢，那你吓我做什么。”秦方松了口气，两眼继续盯着碗又挖了一勺。
苏无题张了嘴，要说什么然后一眼瞪向了张迅，张旭翻着白眼转身迈步就出了门，难道他愿意在这里发光发热么？
一出门正碰到阿音端着早点过来，笑嘻嘻的问着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张迅顺手拿起油条就往嘴里塞，顺带问问早上师父派了谁过来。
“他昨天晚上死在杏花巷。”
“那是哪里？”
“杏花乡边上就是春雨巷，离福星客栈不到一里路。”
“福星客栈不是周济道住的地方么？也就是说邱路遥是在他边上被人杀了？”秦方一碗白粥还没吃完，说话间也没了胃口，擦擦嘴将粥放到了一边，“等等，你怎么想起来跟我说这个？”
“你昨天晚上就在春雨巷！”
秦方脸上露出一阵迷茫，“我不怎么认得这里的路。”
“就在你昨天买梨子的边上！”
“哦！”秦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眼睛一瞪，“等等，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下手的吧？”
“昨天乔其笙和阿音到底做什么去了？”
“乔其笙是去确认花清芳了，至于阿音，”秦方说到这里扯开嗓子就朝外喊，“阿音！”
“教主，什么事？”阿音进来的时候还往嘴里塞着米饼，两腮都鼓了起来，秦方递了水过去道，“苏公子问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诶……就是……我也不认得路吗，教主叫我去买个帕子，我买完了就找不到教主了……”
“你不是去买泥人了么？”
“教主你不是说先买两个帕子么？”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秦方拍拍脑袋，然后转头看着苏无题，瞪眼道，“阿音的武功你也知道，怎么也不是邱路遥的对手吧，至于乔其笙，你爹要是答应我现在就让他带你去花清芳那里，他哪有时间……嗯，就算在附近吧，不对，我们怎么知道邱路遥在哪里？”
秦方终于反应过来，怒道，“昨天还是周济道喊我去的福星楼，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故意坑我们过去然后……”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别急着生气。”眼瞧着秦方抬手指着自己接下来就要编排出一段杀人嫁祸的戏码，连忙抓着秦方的手解释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昨天晚上你也在那边上，还是一个人，对你下手可比对邱路遥方便。”
“为什么？我武功也不差的！”秦方委屈劲又上来了。
“你要记得，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天大的事情也不要一个人在外头跑。”苏无题直接略过秦方的抗议，扭头看着跟过来的谈初甜。
“嗯嗯。”秦方极其敷衍的点着头，然后抱怨道，“你们周盟主直接找人来看着我不许出门了，还要怎么样。”
“还有，武林大会上也少露脸，更不要随便和人动手。”
“我本来也不会在外面随便动手啊！”
“还有，吃饭也要小心……”
“你是老妈子么？”
“总之你自己小心。”苏无题心道和秦方说这些也不知听得进去几分，又四处打量着问道，“乔其笙呢？”
“昨晚值得夜班，这会儿睡了，要么你和鹿立寒说说？”
“不用了，谈姑娘听着也是一样。”
“嘿嘿，你不会是专程过来和我说这些的吧？”
“你以为呢？”
“就不能再说说具体点的，邱路遥被害的事情，你们有没有查出点什么啊？”
“尸体已经被衙门拉走了，此事就我爹也不清楚原委。”苏无题倒不是有心瞒她，只是官府压力太大，出了这事直接连武林大会都停办了，后面安排都还没定。
“好吧。”秦方依然打着哈欠，苏无题一看外头也就刚到巳时，加上一早秦方被周济道的人叫起来，按照习惯的确还应该回去睡觉，便放低了声音问道，“困了？回去睡吧，这几天没事，你不用出去好好歇歇。”
“嗯，那你呢？”
“我……”苏无题想说还有事，却看到秦方可怜巴巴的眼睛，心下不忍，“我不着急，等你睡了再走。”
“噗……我要是不睡，你就不走了？”秦方眨眨眼，调皮的很。
两人说这话，外头嘈杂声又起，秦方向外张望着，谈初甜探头看了一下，进来禀告道，“是周盟主那儿来人了，在跟张迅说话。”
“啧……”秦方砸了一下舌，然后摇了摇头，对着苏无题说到，“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周济道的心意也到了，你回去吧。”
“你不睡？”
“等你走了睡。”秦方没起身，直接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站起离开，等苏无题靠着门框回头看，秦方还用手垫着下巴朝他笑。
还有许多话没说，却又不敢说太多，终是出了门叫上张迅一起下了楼，两人刚出门张迅无所谓的一张脸就立刻沉了下来，拉着苏无题道，“刚才我师弟过来，说昆仑派的人和峨眉派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这两派？邱路遥不是跟他们掌门朱必成关系不错么？”
“就是关系很好，昨天晚上朱必成宴请邱路遥，邱路遥就带了个小弟子赴宴，谁知道他去了就没回来，昆仑派认定和他们有关，师父的意思是叫我们一起过去，免得两派动起手来。”
“那去吧。”
“唉，你刚刚跟秦教主都在里面说什么啊？”
“我叫她小心些，昨日武林大会都有人找她的麻烦，现在人心惶惶，她一定不能出事。”
“呵呵，人心惶惶？最慌的是你吧？”张迅歪着嘴角笑得贱兮兮，“晚上出来寻她，早上过来找她，知道现在局势，你还不收敛着点。”
苏无题脸色变了变，许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从一开始，秦方的安危就是我负责。”
“她去泊云山庄真是挑对人了。”张迅一见苏无题脸色不善，立马把人一拉，“好了，神龙教这里有我师弟看着，还有他们的左右使一大班子亲卫队在，你就别担心了，还是瞧瞧他们昆仑派吧！”
苏无题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鹿立寒站在门边两眼如铜铃般盯着他们，顿时安心了不少，神龙教几乎是倾巢而出，想来别人要找他们的麻烦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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