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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花容（44）
秦方昏昏沉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喉咙干得似火烧，却是浑身软绵绵的连带着骨头都发酥，秦方一手撑着脑袋，本来就不能喝酒，偏偏酒后遇迷药，暗骂自己大意，见到张趣的时候竟然在捋案件，等到想明白了已被糊了满脸迷药。挣扎都没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时候秦方还在寻思，这么厉害的迷药不像是普通门路能得来的……
坐在床上想了会儿，秦方还是决定喝口水再说，结果脚刚落地就发现不对劲，本以为只是浑身酸软，结果根本就撑不住身体直接歪倒下去一头砸在床沿上，疼得直掉眼泪。
“你怎么了？”秦方泪眼朦胧的抬头就看到了苏无题，然后委屈得一把蹭上去，由着对方抱回床上，开口还在哽咽，“我想喝口水。”
“我去给你倒。”苏无题转身去倒水的时候秦方才注意到对方是披着衣服过来的，估计又是睡在隔壁半夜匆忙过来。
接过杯子抿着温水，眼睛却是反反复复的朝苏无题看，瞧得苏无题心中疑惑，许久才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唔……有吃的么？”自觉大半夜的要吃食要求有些过分，秦方压低了嗓子，但是她真饿啊，昨天饿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晚上有点东西吃，结果全吐出来了，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在疼。
“我让厨房留了粥，去给你端来。”苏无题一愣之后，却是露出笑容来，并无怪罪的意思，也清楚秦方重口腹之欲，接过水杯还伸手摸了摸脑袋。
“唉……”见苏无题要走秦方下意识伸手一拉，拉完了才垂下眼睛道，“再给我倒杯水吧。”
“好。”苏无题起身又倒了杯水，想了想还是说道，“放心吧，张趣已经被带走了。”
秦方点了点头，小口啜着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还在犹豫，苏无题也没难为她，穿着衣服去了厨房。
晚上的事情太过匆忙，秦方倒下来的时候满身冷汗，手脚甚至还在抽搐，焦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人抱进怀中。后来谢连环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也只问了张趣的事情。
喝完了粥，秦方心情好了许多，靠在床上终于和苏无题说起了张趣的事情，更多的是神龙旗的事情，“我先前和你说过，神龙旗发给暗线，通常都是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你查到了？”
“翠微峰上还没来消息，但是从张趣的情况来看，当年张世红拿到神龙旗做出的交易，应该是得到了神龙教的武功，我看他的内力很好，用的是掌法，只是神龙教内部武功很杂，早些年，有亡命天涯之徒献上武功秘籍求神龙教庇护的案例，所以具体是什么武功应该还要查一查。”
“谢捕头正在审讯，本就是气力见长的内家功法，恰好他身形高大……”苏无题说到这里不觉皱起眉来，秦方这才想起来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苏无题笑了笑，他的内力在同辈之中不算差，但是比张趣却还差了一截，更何况仓促之间未运起功力来，幸好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回泊云山庄路上还可以调理。
“要么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再回去？”秦方想了想，将等舒慢慢的后半句咽下，自己发书回翠微峰，嘱咐舒慢慢一定要亲自送回去，来回至少要半个月，到时候苏无题早好了。
“不着急，你先休息一阵子再说。”苏无题的伤并不严重，根本不会影响启程，倒是秦方，下床都困难，虽然请来大夫说没事，但是秦方的表现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点累，你让我睡会儿就好了。”秦方说话时竟然乖乖拉起被子躺了下去，“你也回去睡吧。”
“嗯。”苏无题应了一声，却是伸手握着秦方一只手，看着她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下来，又伸手佛了拂秦方的额头，确认无事才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来反倒是握紧了秦方的手，一双眼睛看着秦方，满是不安。
第二天秦方是被吵醒的，门外苏无题跟谢连环争吵着什么，秦方脑袋发晕，趴在床上捂了一会儿，等到外面安静下来才起床穿衣服，推开门时没看到人，转身去了隔壁，苏无题看到秦方还有些惊讶，“你怎么起来了？”
“你跟谢捕头吵那么大声，我当然醒了！”昨天半夜还脚软到下不了床的秦方一觉睡醒已经完全恢复，摸着肚子还在想中午吃什么。
“你没事了？”苏无题还有些放心，伸手拉着秦方走了两步。
“没事啊，你看看我，好着呢！”为了加强说服力，秦方特地蹦了蹦，昨天一脚睡得格外踏实，醒来完全康复。
看着秦方精神十足的蹦蹦跳跳苏无题面色缓和了些，紧接着却是伸手朝着秦方额头上一戳，“也就是你多事，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揽，衙门里的事情就交给衙门里去办，好好地做你神龙教教主！”
“哎？”秦方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我要揽的啊，都是你们传采花大盗是我……”
话一出口就看到苏无题脸色越来越差，不觉声音小了下来，最后只是弱弱说到，“到底是什么事啊，我看谢捕头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就告诉我呗。”
“你别问这么多，饿了去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早点睡，明天我们一早就走。”苏无题直接掐灭了话头，省的好管闲事的神龙教主再闹出什么事来，现在他可没力气护着她。
“好吧。”秦方很不甘心，但是撇撇嘴没说话，心里总归是清楚，谢连环来找她指定又是什么麻烦事，苏无题直接替她回了倒是心疼她，想到这里又笑着过去一拉苏无题手道，“谢谢你替我挡了一遭。”
“你啊你，老是笑嘻嘻的，也不怕被人卖了。”苏无题想骂又觉得秦方如此，也是好心，只得叹息着说话。
“走吧走吧，我都饿了。”秦方并不是很在意尊卑问题，至少面对苏无题是一点都不在乎，两手把苏无题手臂一拉，就拽着出去吃饭，心里还在奇怪，“你有休息么？昨天半夜没睡，今天天不亮又被我吵醒，怎么我一起来，你又是清醒的，你下午要不要多睡会儿？”
“我可不用一天睡足六个时辰。”苏无题笑了笑，顺带逗了一把秦方，秦方一天加起来从来没有少于六个时辰的，如果有，就顶着一张痛不欲生的脸给你看，随时随地都像是要睡着的模样。
与之相对，吃饱喝足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得跟苏无题说话，对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两个人正说着谢连环就来了，苏无题想要拒绝，秦方却先一步请她坐下来吃饭，“谢捕头，不管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我可是饿了两天了！”
谢连环心里发虚，也不敢强求什么，只是心不在焉的勉强吃了几口菜，抬头一看秦方，秦方碗里堆得满满当当，筷子从头到尾都没停过，再扭头看向苏无题，目光对上，苏无题的白眼直接翻上天，反倒是看着秦方的时候柔和了不少。
泊云山庄的少庄主和神龙教的教主，似乎真的要震惊江湖人。
秦方是完全没在意，一直埋头大吃，吃完了捧着热茶才看向谢连环道，“谢捕头，这趟过来又是什么事啊？”
“张趣说，要见你。”
“好啊。”秦方想也不想的就答应，然后嗷呜一嗓子，“苏无题你掐我干什么！”
苏无题自然是不想秦方趟这个浑水，不管张趣怎么喊，案子破不破得了根本不关秦方的事情，何况那人明摆着要对秦方下手，万一疯起来出了什么事，谢连环根本阻止不了。
但是秦方根本没放在心上，苏无题不知道神龙教主的心到底有多大，反正差点被人掳走遭人毒手转身就能面不改色的听着张趣说话。
张趣断了一只手，本就骇人的面貌沾染泥土血渍，又是一副狰狞的表情，看到秦房就扑倒栅栏上，吼着，“秦方！你也一样！你们所有人都一样！嫌贫爱富，贪慕虚荣又沉迷美色！就连你也一样！”
秦方听着张趣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面容淡淡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就连苏无题都想过去打人，秦方脸上竟然无一丝焦躁。
只是等着对方终于嚎道嗓子发哑才淡淡道，“食色性也，你不也一样么？”
“张趣，难道你不贪慕美色？为何你只对漂亮的姑娘下手？”秦方不否认，也不退步，只是淡淡笑着发问。
爱慕美色，谁都一样。
我如是，你如是，身后的其他人也如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人之本性。
看着张趣沉默不语，秦方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张趣通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对上秦方，有颓然的垂下头道，“她不是我的妻子，她一看到我就要逃跑，她居然叫我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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