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别那么英勇

　　势如破竹的攻势随着海军中将们的迅速补位迎战而有所缓减。

　　露丝花了好一番功夫击退了前来袭击她的道伯曼中将，刚打算歇上一口气，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带来极为浓重的压迫感。

　　她心头微惊，正打算用瞬移离开原地，身后的人却开口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异常沉缓稳重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大地里震荡出来的一般，让她打住了使用能力离开的念头，好奇地回头。

　　高壮如山岳般的男人衣袂迎风而起，薙刀在日光下折射出凛凛光泽，嘴唇上方标志性的弦月状白胡子因为微微上扬的嘴唇而越发地上翘，也为他颇具威严的脸庞添上了一丝亲和的弧度。

　　“我叫露丝。”

　　“果然是他的孩子啊，我们在你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

　　露丝好奇而又敬重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被称为世界最强的男人，对于他说的小时候的会面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她却时常听老头子提起他，每次的语气都是既夹枪带刺，又掩饰不住认同欣赏。

　　“孩子，你应该不认识艾斯吧？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老头子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啊！我也想来试试！”

　　露丝嘴角咧开，灿白牙齿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不安分的白芒。

　　“而且，还可以帮到那么可爱的之柔，真是两全其美，啊哈哈……”

　　另一头，武之柔遭遇了实力强劲的鼯鼠中将，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一个紫色爆炸头却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插入了她和鼯鼠之间。

　　“死亡媚眼！”

　　那人冲鼯鼠眨巴了一下他睫毛浓密的大眼，随即扭头看向她，脸上掩饰不住惊喜。

　　“柔酱！谢天谢地，你居然平安无事！”

　　“你认识我？”武之柔微怔。

　　“我是伊万啊！你不记得我了？”紫色爆炸头似乎有些伤神，鼯鼠的攻击却又再次袭来，他不得不专心应付，便道，“这里交给我，你先走。”

　　武之柔的心里有很多疑惑，不过目前的处境显然不适合聊天，于是她跟他道了声谢，便火急火燎地去追路飞了。

　　=

　　刚刚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恶战，方圆百米的区域内遍布纵横交错的剑痕，战况之激烈不言而喻。

　　武之柔就着落霞的支撑从地上爬起，凑近不远处被砸出来的大坑。

　　“基德！你还好吗？”

　　基德刚刚替她连挡了两下鹰眼毫不留手的斩击，此时整个人都被砸进了厚厚的冰层里。

　　鹰眼那个家伙实在太狠了！
　　就因为她之前去替路飞解围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句——
　　“大叔，你拿刀追着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砍，算什么第一剑豪？”
　　鹰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了赞同，并且自动把她的话曲解成了——
　　“拿刀的追着拿剑的砍，才算是真正的第一剑豪！”
　　于是鹰眼抡起他那把硕大的黑刀，拿出比砍路飞时翻了一倍不止的狠劲，可劲儿地追着她狂砍。要不是海军突然出现异动，打断了鹰眼虐待她的兴致，只怕她离领盒饭也不远了……

　　基德从冰窟窿里冒出头，顶着满头碎冰，刺猬头蔫蔫地搭了几缕在额前，嘴角还挂着血丝。

　　明明一身狼狈，却依然梗着脖子一副拽样，“废话，我看起来像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吗？”

　　武之柔打量他几眼，“不像，你看起来就像那种血量很厚的大boss。”

　　“呵…”基德略一扬眉，伸手去抓她伸向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我原本还想着拉你一把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习惯性嘴硬的基德看着那只被撤回去的手，脸僵住。事实上，他现在大半截腿都浸在融冰的海水里，浑身无力，靠自己还真爬不上来……

　　“都伸过来了！！给老子握一下会死啊！！”

　　武之柔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

　　“想让我拉你就直说啊，凶什么……”

　　“……”

　　基德就着武之柔的手爬上来，却发现她手抖得厉害，看来刚才和鹰眼的对战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他追上她奔跑的脚步，让她处于自己的保护圈内，抬手挥退一波波无差别攻击。

　　“喂，累了就歇会儿，别把自己当个铁人使。”

　　“我要真是个铁人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用果实能力直接我把丢到刑台上去。”

　　武之柔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却觉得这个方法真的可行。

　　“对啊！我的身上有落霞，你可以通过控制落霞控制我啊！”

　　“不行！”基德断然拒绝。

　　“你以为刑台上的战国和卡普是干饭吃的吗？下面还站着三大将。把你丢过去？好让他们踹着当球玩儿吗？五个人正好组成一个球队？”

　　武之柔刚好一脚踹翻了前来找茬的海军甲，看着他像个球似的打着旋飞了出去，仿佛看到了被三大将踹飞的自己……

　　“……基德，能好好说话不损人吗？”

　　此时，在他们的周围竖起了坚固厚实的包围壁，枪炮和镭射激光在这一方半密闭空间中肆虐交织。

　　这是一出相当漂亮但却并不完美瓮中捉鳖。漂亮的是，所有的海贼都被圈入了这个包围壁之中，进退维谷。而之所以说不完美，是因为它出现了一道缺口——在他们的前方，倒下的小奥兹，用鲜血，给他们开出了一条通往艾斯的道路！

　　在白胡子和小奥兹的配合下，大家从那一道缺口突围了进去，终于杀进了奥里斯广场。白胡子和各番队队长出动了，三大将也出动了，战况持续升级，可是局面却对海贼这边越来越不利。

　　白胡子已经年迈，身体每况愈下，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让他的身体难以负荷。

　　这个世界最强的男人老了……以至于被正值盛年的赤犬趁机重伤，被这些新起之辈的海军们群起而攻之！

　　想当年，这个男人只要跺一跺脚，整个世界都要为之颤抖。
　　而如今，却连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对他枪炮相向。
　　英雄迟暮，何等的苍凉和悲壮……

　　波妮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咬牙握拳，不顾安危，愤然跑向白胡子。

　　武之柔见状很是担心，刚要追过去，路飞那边却也在此时状况百出，正两头为难时，两道敏捷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野，让她心头一松。

　　临时组成的作战小组，意外地默契十足。

　　露丝和基拉一左一右守护在白胡子的两边，击退了一波波蜂拥而上的海军，而波妮则径直来到了白胡子面前。

　　“小鬼们，这里太危险了。我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要你们来替我挡刀。”白胡子沉声说道。

　　“我知道。”波妮点头，她当然知道白胡子虽老，但一代强者的尊严和威势仍在。

　　在她的眼里，白胡子就是世界最强的男人！哪怕是老了，也不容人践踏！

　　“请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她伸手覆在了白胡子的身上，掌下亮起白光。

　　白胡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闪躲。

　　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白胡子脸上那道道雕刻般的皱纹消失了，头上长出了浅金色浓密的发，矫健隆起的肌肉，使他看起来充满了蓄积勃发的力量……

　　“不好！”赤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出手想要打断波妮的行为。

　　露丝大喝一声，手上的两把重剑附上了武装色霸气，交叉拦在了白胡子和波妮身前，可是她的霸气很显然不足以抵消赤犬的攻击，眼看着就要被熔岩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道劲道十足的拳风破空而来，携带撼天动地的气势与赤犬的拳头重重相撞，瞬间将岩浆击散溃退，整个马林梵多都随之震了三震。

　　“老爹！！”这一拳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白胡子海贼团一片轰然，接着便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水雾罩上了他们的眼眶，所有人都忍不住喟然泪下……

　　烈阳之下，他们的老爹，犹如战神一般屹立在奥里斯广场的中央，雄姿英发，威赫凛凛，全身上下不见一丝老态，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都在向世人宣告着——世界最强的男人，回来了！

　　战国怛然失色，当即下令，“快，拦住他！立刻对艾斯行刑！！”

　　三大将自然不敢怠慢，三人联手将白胡子围住。

　　就在这时，斜侧里飞出一道身影，直奔处刑台。

　　“艾斯！！”

　　路飞手里抱着一个铁质盾牌，在基德磁力操控的帮助下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刑台，稳稳降落，立在了艾斯的面前！

　　“咔嚓～”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那把让所有人屏息以待的镣铐从艾斯的手上脱落，掉在刑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艾斯成功救出！

　　整个世界安静了。

　　这一切，顺利得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说三大将因为被恢复巅峰状态的白胡子缠得无法脱身，可刑台上的战国和卡普呢？为什么突然傻掉了？

　　而此时，台下闭着眼睛的少女身体晃了晃，一头朝着地上栽去。

　　“你怎么了？”基德及时扶住了她。

　　“柔酱！”伊万把小姑娘小心地捞进怀里，心疼道，“你刚才用那个了吧？头很疼吧？”

　　“你知道我的能力？”武之柔颇为惊讶，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念力攻击。

　　战国和卡普并不是傻掉了，而是被她用念力扰乱了脑电波，所以大脑出现了短时间的短路。包括刚才想要用激光射断钥匙的黄猿。

　　念力的修炼分为三大块，念力感应、念力控物和念力攻击。上一次在香波地，她在黄猿的刺激下隐隐触到了念力攻击的门槛，但却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拿到那本秘籍之后她才弄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念力攻击不仅需要念力足够强大，还需要精细的操控，以她如今的念力等级，同时对几个大角色发动念力攻击实在勉强，后遗症就是她现在仿佛被抽掉了半条魂魄，头痛欲裂，几近晕厥。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伊万叹息，看来这孩子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

　　没有了枷锁钳制的艾斯如鱼得水，失去了艾斯掣肘的白胡子也不再畏首畏尾，战局发生了颠覆性的转折。

　　武之柔靠在伊万的胸口，随着大伙儿一起撤退。尽管她此刻连呼吸都夹带着痛苦，但是看着两兄弟并肩作战，活力满满的样子，她只觉得满足。当年她没有能力救姐姐，这一次，她一定要帮助路飞救回哥哥！那种失去最亲近家人的痛，她不希望自己的船长再经历一次。

　　“一救出艾斯就夹着尾巴逃跑，白胡子海贼团真是一群胆小鬼啊！也难怪，毕竟连船长都是上一个时代的失败者！”

　　略显阴沉的男声，让奔跑中的艾斯猛然顿住了脚步。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那个声音却更猖狂了。

　　“白胡子是被你的父亲罗杰击败的失败者，我哪里说错了吗？”

　　艾斯的拳头蓦地捏紧。来自同伴们的劝慰、焦急担心的呼喊，他都听不到了。

　　此时的艾斯脑子里只清晰地盘旋着赤犬的话语，像是石磨一样一下一下重重地碾在他心上，前所未有的愤怒不断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几十年来称霸大海却始终未能称王，被一群小喽啰一口一个老爹的追捧着出演着一场家庭闹剧，到头来被上当受骗的傻瓜儿子刺伤，现在还要为了保护自己那群傻儿子而丧命……真是毫无意义的人生！难道他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闭嘴！闭嘴！！不许你这么侮辱老爹！这个时代的名字，就叫白胡子！！”艾斯因为愤怒而烧红了眼，拳头被瞬间燃起的火焰覆盖，回身就要冲向赤犬。

　　一阵清脆的笑声却在这时突兀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窝在伊万怀里的女孩，看起来很是虚弱，但一双眼睛却灼灼逼人。

　　她看向赤犬，唇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你都说了，白胡子几十年来『称霸』大海，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不争的事实。一个称霸大海的人，何必在意称不称王这个形式？就算他不称王，也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可你……似乎还达不到他这样的成就呢，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赤犬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不仅因为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抢白，还因为她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火拳艾斯已经停止了奔向他的脚步。

　　“波特卡斯·D·艾斯！你给我清醒一点！！”

　　艾斯对上了女孩突然变得严厉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发怵。

　　武之柔顾不上太阳穴上传来的撕裂般的扯痛，眼前这个被愤怒冲昏头的愣头青年让她有些话不吐不快！

　　她抬手指向远处被淹没在海军之中那道茕茕孑立、孤军奋战的高大身影。

　　“你好好看清楚了！你的老爹，现在一个人在你们身后浴血厮杀，只为了给你们多争取一点撤离的时间！只要你们还有一个人没有逃脱，他就必须一直战斗！战斗到死！！现在时间就是性命你知道吗？你现在以维护白胡子的尊严之名，却在浪费着他用命换来的时间！！”

　　艾斯的瞳孔骤然放大。

　　“再伟大的人，都不可能得到全世界所有人的认同！就算他在这里拿着高音喇叭大声吼‘白胡子是一坨屎’又怎样？白胡子依然是让人尊敬的一代强者！是无冕之王！是你们最敬爱的老爹！！他不会因为有人说他是一坨屎他就真的变成一坨屎！尊严，从来都不是靠拳头来维护的！白胡子的尊严，是他自己挣来的！！”

　　艾斯的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掌心浸出了薄汗。女孩的言辞虽然犀利，却无疑是骂醒了他，让他后怕不已。

　　之前在刑台上，他才刚刚意识到了生命的可贵，悔不当初。现在经过所有人的努力，他有机会获得新生，却又差一点重复了之前的老路！

　　“我明白了。”手上的火焰迅速消散，愤怒褪去，他的语调染上了一丝认真，“我不会再冲动了。谢谢你，之柔。”

　　赤犬的激将法宣告失败，但他们的撤离依然阻挠重重。后有赤犬穷追不舍，前头又被空出手来的黄猿阻拦。

　　尽管黄猿只阻截了他们一会儿就被迅速赶到的马尔科绊住，但这须臾的功夫已经足够让赤犬追上他们的脚步。

　　当硕大的熔岩拳头带着浓浓的毁灭气息，直奔着伊万而来的时候，众人才惊觉赤犬的目标原来是伊万手里的那个女孩！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熔岩拳头穿过了艾斯的火墙，穿过了基德的钢铁壁垒，势要将那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孩整个摧毁。

　　武之柔感觉到伊万侧过身打算用自己的后背去接那道拳头，眼前一晃，身侧的路飞已经反应极快地横到了他们前面。

　　“三挡！！”

　　巨大的橡胶拳头和巨大的熔岩拳头撞在了一起，伴随着“滋啦啦”的皮肉烧焦的声响，路飞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橡胶是最怕火的，更何况是比火更加灼热的熔岩。可是路飞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和闪躲，因为他的身后……是他的伙伴！

　　“路飞！！！”

　　熔岩拳头，重重地落在了路飞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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