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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收了吧。”午膳时间,邵珩没用几口便放下筷子。
“是。”菀旗偢绠一起上了前,孟典姝端上一枚玉盅,小心的掀开盖子,“娘娘,要不要试试这个?”
“你新做的?”邵珩的目光落在玉盅内,是她没喝过的甜汤,样子倒是好看,玉髓一般的润白中点缀着几粒红色,“这是什么?”
“回娘娘,是奴婢家乡的养胃汤,主要材料也是用的奴婢山上结的浆果,是甜的。”
“好,我尝尝。”
养胃汤甜而不腻,内有丝丝缕缕的清香,十分熨帖,邵珩不知不觉变喝完了一盅。
“不错。”邵珩放下勺子,道,“过来给我按按腿。”
“是。”
孟典姝半跪在邵珩身侧,轻缓的给邵珩揉捏。
“娘娘,您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下午要不坐轿吧。”
“香再。”邵珩微微抬头,“从坤顺宫道闫太妃宫里要多长时间?”
“回娘娘,这一趟就要将近一个时辰。”香再道,“娘娘这是想去闫太妃宫里,如此的话,可以顺路去一趟陈太妃的宫里,能省一次路程。”
“也好。”邵珩点头,“再去看看东西,清点一下莫要遗漏。”
“奴婢这就去。”
邵珩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昨夜睡得晚了,这午后便有些不太精神。
“还有多远?”
“回娘娘,马上就到。”
先去的是陈太妃的宫里,陈太妃陈耘与李昌年纪差不多,是李昌宫里年纪最大的妃子,比吴赫要大一些,是侍妾出身,位分低,许多年来一直病病殃殃的,药罐子不断,生了李云德后再无所出,不过这直到最后,活着的却是陈太妃。
邵珩甫一走进陈耘的院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真苦,邵珩有些不太适应。这是她最讨厌的味道。
见了陈耘却知她身上比院子里的味道要浓郁得多,邵珩却面不改色的接住了陈太妃伸过来的手笑着道,“太妃娘娘,晚辈给您请安来了。”
“皇后客气。”
陈太妃面目温和,眉眼中跟李云德有几分相似,颇是慈善。
“来坐。”
陈耘将邵珩引到小榻上,两人相对而坐,又让人上了茶。
“太妃娘娘近来可好。”
陈耘眯起眼,朝邵珩笑着,“好着呢,谢太后关心。”
“晚辈应该做的。”
陈耘握着邵珩的手拍了拍,“这还是本宫头一次见皇后,皇后长得真好看。”
“谢太妃娘娘夸赞。”
“也没给你什么见面礼,”说到这陈耘抬了抬头,看着她宫里的宫女,“去,把琉璃匣拿过来。”
“是。”宫女应声退下。
邵珩反握住陈耘,“娘娘不必如此客气。”
陈耘笑了笑,“应该的。”
片刻功夫宫女便双手托着一枚精致的匣子走上两人面前,恭恭敬敬的放到案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后便退下了。
陈耘松开邵珩,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只精致的凤钗,双翼点缀着璀璨的宝石,在微微的颤动下更加耀眼,似乎随时要展翅欲飞,金凤双目有如活物,托在手中似乎能听到高声鸣叫。
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东西。
“来。”陈耘拉过邵珩的手,“做长辈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邵珩推拒,“此物颇为贵重,晚辈愧不敢当。”
陈耘轻叹一声不由分说的将其塞入邵珩手中,“这东西在我这也没用,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带过,浪费。”
邵珩能看出来陈耘对此物的喜爱,然而从来没带过说明另有隐情。还未等邵珩思考是哪方面的原因,陈耘便兀自的说了下去。
“这东西有些年头了,比云德还大,是本宫生下云德后太皇太后所赠,也就是是现在陛下的皇祖母。”陈耘合上邵珩的手轻声道,“当初本宫就没多少好东西,一见此物就分外喜欢,只是可惜从来没机会带,还差点因本宫的无能给摔坏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东西依旧光艳如新,本宫也总算是有机会带上它了,可惜本宫早便垂垂老矣,越好看的东西衬得本宫越是年华尽去,皇后年轻,还是皇后带着合适。”
邵珩安慰道,“太妃娘娘的时日长着呢,喜欢便留着,常常拿来看看也是好的。”
“还是不了。”陈耘摇头,颇有几分无奈。“说到底啊,都是因为本宫无能,让云德打一出生就摊上了一个病身子,跟本宫似的离不开药罐子,也是本宫无能,自小便委屈云德,若是没有当初的事,这支凤钗或许在云德娶妻的时候便戴在了新人头上,可是本宫实在是羞愧,身为云德的母亲,除了告诉他遵守本分不争不抢外没有给他一点他想要的东西,这支钗虽好看,对云德来说却不是什么幸运的物什,本宫要感谢皇上皇后两人,要不它只能继续在本宫这蒙尘。”
“这东西晚辈便收下了,多谢馈赠。”邵珩反握住陈耘的手,轻缓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您要往前看。”
陈耘点头,“本宫都懂,近来承皇上皇后的福,过得也还好,就是有一事,不知当不当提。”
“太妃娘娘请说。”
陈耘有些犹豫的开了口,“明年的四月是本宫五十岁的生辰,生辰年年过,本不该以此要求什么的,只是故人也都走了,本宫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就想去敬亲王府看看,看看本宫的小孙儿,看看王府里的花草,将来也好放心。本宫要求不高,出宫小住便可,先皇英灵未远,定也不会大肆操办,就只是看看而已。”
“太妃说哪里话,您若是想去便去吧。”邵珩道,“五十大寿做晚辈的不知要送给你些什么,在敬亲王府含饴弄孙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关系的。”
“谢皇后。”
在陈耘宫里又坐了一会儿邵珩便告辞了,“絮绯殿还有多远。”
“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
“还好。”
邵珩身子又歪在轿子里,抱着暖炉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
轿子又走了一会儿才被平稳地落在地上。
香再站在轿外恭敬道,“娘娘,到了。”
“扶我出去。”
“是。”
邵珩闭了闭眼,缓解了些眼睛的酸涩,将手递给香再。
絮绯殿在宫里的位置确实有些偏,邵珩这是头一次来这,絮绯殿的门外是一面长长的宫墙,殿外的这一条路也稍微有些窄,絮绯殿几乎是在路的中央,左右望去不由有一种幽深宫巷之感,显得本就安静的宫殿更添几分凄清。
絮绯殿宫门紧闭,跟冯椒的静心殿似的。
邵珩站了片刻,名报上去两扇看上去有些落漆的宫门顿时从里向外打开,邵珩刚想上前,一只花色艳丽的猫猛地蹿了出来,直直的落入邵珩怀中,邵珩心里吓了一跳,好歹是不动声色得镇定下来,没失了姿态。这猫在邵珩怀中甚是温顺,邵珩低头去看,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它长长的毛,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下,这猫猛地扭头,毫不客气的一爪挠在邵珩手上,白皙的手背上立刻便出了三道长长的血印子,邵珩更是一愣,香再见状也顾不得行礼立刻上前掏出块干净的帕子给邵珩小心翼翼的擦拭。
眼看着这猫又想跳起来照着邵珩的脸抓一把,香再眼疾手快的将其拍落在地,“抓住他!”
随从们听香再吩咐也从这一变故中迅速反应过来,准备起身抓猫。
邵珩看了正竖起尾巴一副警戒模样的猫,道,“算了,别再伤了它,看着别让它再抓伤人就好。”
“是。”
香再给邵珩做了简单的包扎,她心疼的捧着邵珩的手,“娘娘,要不要先叫太医。”
“不必了,回去再说。”邵珩收回手来瞥了眼战战兢兢的跪在门口的两个宫女,“你们起来吧,这种事不要再有下次。”
“谢皇后娘娘!”
邵珩在宫女的带领下走进闫太妃的絮绯殿,时值隆冬,万物衰败本属寻常,可这絮绯殿里却衰败的有些过了,莫说看不见一点鲜艳的颜色,殿内仅有的几株树都像是死了两三年的模样,在这宫里是难得能见到的腐烂的的东西。虽是如此,这院子却干净得很,连地面方砖的缝隙里都一尘不染。
邵珩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着。
院子里有七八只不同花色的猫正跃跃欲试的盯着邵珩,香再与偢绠一左一右跟在邵珩身边,虽有染醉宫的宫女宦官列队驱赶,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邵珩头一次被猫咬伤足足半个月才好,偢绠记得清楚,加上刚才的意外,两人都不想让邵珩再被抓伤。
染醉宫不大,邵珩转眼就站在了殿门前,“问太妃娘娘安,晚辈邵珩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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