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不妨开开花

　　考完夏静姝自然就回家了，公寓突然又回到了两个人的生活，林星朗下班回来有些不习惯，少一个人总觉得空荡荡的。

　　在林星朗也快放暑假的时候，从夏凯风那得到了好消息，夏静姝成功考上了明德。

　　虽然说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但是林星朗还是挺为夏静姝高兴的。夏凯风更高兴，吵着要给夏静姝办个谢师宴，感谢一下林星朗将近一年的悉心辅导。虽说林星朗觉得没必要，但架不住夏凯风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一起吃饭。

　　他们到的时候，夏静姝已经在等他们了。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夏静姝今天穿了身白色衬衫配素色短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发尾有些微卷，彼时她正在喝着杯里的茶，让林星朗脑中划过一句曹老描写林黛玉时的句子:“娴静时如娇花照水”。美人虽各有风采，但看到美的旁人感受总是雷同的。不知是不是隔太久没见，林星朗莫名觉得夏静姝长大了许多。

　　夏静姝起身跟他们俩打完招呼，三人就落座了。等开始上菜时，夏凯风要给林星朗倒酒，林星朗一手拦下，跟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嘛给我倒酒？”

　　夏凯风嘿嘿笑了两声，回答:“今天庆祝小姝考上，你怎么也得喝点意思意思吧！”

　　“不能喝，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你一个人喝吧。”林星朗还是一口拒绝了。

　　林星朗上大学以后就没喝过酒，一是在林星朗心里，还是茶比较好喝，香味醇厚，慢慢品才能尝得个中滋味。再者实在是因为没人喝得过他，没什么意思，夏凯风虽喜欢喝两杯，酒量却是差得要死，林星朗更懒得和他喝，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他不喝酒，以为是不能喝，也就没人再劝他酒。

　　夏凯风其实也就是试试，林星朗不喝酒他从大一就知道了，往往都是他自斟自饮。于是夏凯风也就不再勉强，酒都上来了，只好自己喝两杯。

　　这顿饭其实吃得跟以前在公寓里吃饭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些菜式。三人说话也如往常一般，夏凯风是永远的控场王。要说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夏凯风觉得酒挺好喝，贪了两杯，就有些晕乎乎的。

　　等饭吃完，林星朗扶着夏凯风往外走，这里离公寓较近，林星朗就准备打车回公寓，让风子回公寓休息一晚，再打一辆车送夏静姝回家。

　　结果夏静姝不同意，她说:“夏凯风都喝醉了，我不太放心，还是先跟你们一起回公寓吧。”
　　林星朗听了也赞同了，就跟她说:“好吧，你原来的那间房，床重新铺了，原本留作客房的，你今天刚好可以继续在那儿睡。”

　　等他们到了家，林星朗把夏凯风安置好，就端着茶出来看电视。

　　看着看着，林星朗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等他转头来，发现夏静姝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了。林星朗睁大眼睛，问她:“看我做什么？”

　　夏静姝也坐正，对着他说:“我有事要跟你说。”说着就把电视机关了。

　　此时，整个城市仿佛都刻意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林星朗甚至可以听见夏静姝的呼吸声。

　　“我喜欢你，林星朗。”一个个音节清晰地从夏静姝嘴里传出来。

　　林星朗呆掉了，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眉头一皱，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林星朗，我喜欢你。男女间的那种喜欢，听见了吗？”夏静姝盯着他一动不动，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林星朗慌了，因为他从夏静姝的眼神里知道她并没有在开玩笑，但依然抱有侥幸心理:“小姝……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我想了很久，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在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跟你对话，我对我自己说的话负责。”林星朗的反应似乎早在夏静姝的意料之中，她冷静地说道。

　　“小姝，成熟不是以18岁为界限的。你还小，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林星朗看她认真了，也开始说起道理。

　　“是，18岁不是成熟的界限，30岁也不是。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否则我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番话。”夏静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就出言打断了他。

　　“小姝，我和你哥是好朋友，一直以来我也都把你当妹妹，从没想过别的。更何况我们年龄差这么大，你还是个学生，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把这份心好好收起来，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林星朗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在他眼里，夏静姝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妹妹。

　　“第一，如果你以前把我当妹妹，因为今天我和你表白了，从明天开始你要把我当成一个喜欢你的成年人。第二，在这个性别都不是问题的年代，你还强调年龄差，你是古代人吗林教授。第三，发生过的事你想当作没发生过，那就是自欺欺人。”夏静姝逐条反驳他，她皱起了好看的眉，非常生气，气从头到尾林星朗都把她看作小孩子。

　　“你……”林星朗被她堵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觉得她实在执迷不悟，遂狠心说道:“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你不必告诉我。反正我知道你早晚都是要喜欢我的，我为什么要死心？”这句话似曾相识，林星朗想起夏静姝从前对待那些解不开的数学题，也是这般坚定的神情。

　　“唉，小姝啊……”林星朗叹了口气，准备继续说点什么。

　　“我累了，先睡了，晚安。”夏静姝不给他机会，转过身准备回房。

　　走到一半她又停下来，问:“你会因为我今天说了这番话，就刻意避开我吗？”

　　林星朗听她语气好像有些缓和，以为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立即答道: “当然不会，忘记今天，你依然是我妹妹。”

　　“嘭！”回答林星朗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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