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相

作者:明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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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尽荣宠


      玉儿见萧宝卷额头沁满汗水,便掏出帕子,柔情地为萧宝卷擦拭。萧宝卷双眼炙热地看着潘玉儿,恍惚间落了手里的折扇。
      潘玉儿俯腰将折扇拾起,起身时纱衣滑落,玉颈酥肩半露,潘玉儿用衣袖遮掩,萧宝卷忙看向别处:“这是送给玉儿的折扇。”
      方才的举动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心想,作为皇上,朝臣的生杀取舍都在一念间,没有必要在我这一介女子面前刻意掩饰什么,莫非皇上并未如传言一样轻浮。潘玉儿整理好衣衫,打开折扇。
      只见那檀香扇上一位美人跃然而出,18根扇骨上拉花与烫花结合,将潘玉儿的巧笑倩影美目顾盼表现得淋漓尽致,颈边还镶嵌着一颗青金石耳坠。
      潘玉儿含情脉脉地看着萧宝卷道:“玉儿愿为公子弹奏一曲”。曲声时而舒缓如流泉,缓缓流淌,沁人心脾;时而低回如细语,委婉连绵,雅致温情。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将琴代语,聊写衷肠。
      愿言配德,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使我沦亡。
      天色将晚,一曲终了,琴韵犹存。
      这时,门外有人吵着要见玉儿姑娘,只见一纨绔子弟满身酒气,带着一个随从闯了进来,“这位便是玉儿姑娘吧,果然是个美人儿。”见潘玉儿身侧有一男子,便出言不逊道:“你是什么人,玉儿姑娘以后便是本公子的人,还不快滚!”
      萧宝卷三拳两脚将其打倒在地。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萧宝卷想起方才他贼眉鼠眼地盯着潘玉儿看,顿时怒火冲天,拔剑便刺伤了那厮的眼睛。
      一阵惨叫,令人胆丧魂惊。
      “你在这等着,本公子...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啊...”踱步跑了出去。
      这时有人认出这便是大司马王敬则的侄子王继宗。王敬则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因此对这个侄子十分宠爱,视如己出。寻常人碰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得罪。
      这本是潘玉儿让萧衍安排的苦肉计,想借此逼皇上表明身份,没想到这王继宗色性大发,过了火,搭上只眼睛。不过也算是为民除害,只是王大司马那里,不知萧衍如何安抚。
      不多时,大司马王敬则亲自带着人马来将裳溢坊围了个水泄不通,“是谁伤了我侄儿,今日须得给我个说法!”
      萧宝卷心想,多亏他今日陪在玉儿身边,才没有被那流氓欺负。自己亲自出手教训了他,不仅不知悔改,反倒又来这里胡闹,已是怒不可竭。叫来梅虫儿吩咐道:“让他上来。”
      王敬则答应帮萧衍这个忙,也是自己女儿推波助澜。见到梅虫儿,解释道:“不知公公在此,失礼了。今日本官侄儿被人打伤,特来此讨个说法。”他并没想唱这么出戏会毁了侄儿一只眼睛,但事已至此,只能将它唱完。
      梅虫儿站在台阶上,瞟了他一眼,“王大人楼上请...”
      这时萧宝卷走了出来,潘玉儿紧随其后。
      王敬则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下官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宝卷厉声打断“你带着这些人,可是来向朕兴师问罪的?任由府中之人肆意妄为,该当何罪?”
      这时跪倒一片,在潘玉儿料想之中,但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场面,为之震撼不已。
      “不敢,逆子胡作非为,罪有应得,皇上教训的是。”
      “还不快退下。”梅虫儿见皇上瞋目切齿,脸色极差。
      为了尽早进宫,玉儿必须有新的进展。娇嗔道:“玉儿昨日未见公子,公子可是相会了别家女子?”
      萧宝卷顿时急了,昨日若不是大臣们拦着...
      “我心里绝无其他女子,日月可鉴,若有半句虚言...”
      潘玉儿忙掩住萧宝卷的嘴。萧宝卷只觉得气若幽兰,却不想口鼻已吸入潘玉儿手上的蒙汗药。
      忽觉四肢沉重,不得已抱住潘玉儿双肩,手滑落至腰间,顺势倒在床上,早已昏睡过去。玉儿叫人为萧宝卷宽衣解带,并将自己的贴身衣物塞到萧宝卷身下。
      梅虫儿就这样浑然不觉地在楼下等了几个时辰。潘玉儿用的蒙汗药口服才有药效,却又不能掺入食物中。
      萧衍韬光养晦,日夜操练,暗自演兵训练,屡遭皇上试探。她必须谨慎行事,一旦被察觉,不仅寻不到娘亲的下落,萧衍也会被自己连累,到时满盘皆输。
      萧宝卷一觉醒来,看玉儿在梳妆。又见床榻上的衣物“莫非...”喜不自胜。转而起身,用一双大手柔情地包住玉儿的手:“玉儿,朕一直没有跟你讲我的真实身份,你不会怪我吧?”
      潘玉儿颇显诧异。她并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甚至想好了若萧宝卷今夜要留宿该如何应对。而且这段时间以她对萧宝卷的了解,似乎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恶劣。
      “玉儿当然不会,皇上定有自己的道理。”
      萧宝卷立刻解释道:“朕这样做只是不希望你受到拘束,想与你像普通百姓一样…但以今日之见,朕实在放心不下。玉儿可愿随朕回宫,日夜相伴?”
      潘玉儿也并未推辞,只说需与姐妹道别,收拾些随身物品。她需要些时间将自己与萧衍相识这段时间所有的痕迹抹去,当处理衣物的时候,仅留下了那把匕首。
      她拿着匕首来到集市上,想寻找一位技艺精湛的铁匠,将其改造成手掌般大小,方便拿握的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很小的铺子,走过去她诧异地发现铁匠便是易容后的杨弈。于是杨弈将她引到缪黎诩面前。
      “你们不是隐居在林子里吗?怎么会在这儿?”潘玉儿不解地问道。
      “我那林子里为了不引人注意,都是些不开花不结果的树。我肉体凡胎的,总要吃饭嘛。今日有幸相见,实则缘分,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到这铁匠铺来?”
      “小女子潘玉儿。如今想将这匕首改成一把小刀带在身上。”
      缪黎诩并未多问,他一眼便看出了这把匕首的来历。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笔在纸上画了一副参照图递给潘玉儿,“不知是否中意?”
      潘玉儿拿来一看,形如一片树叶,如按在手中,边缘恰在手掌边缘。大喜道:“再好不过。”
      这样便无人会一眼看出这把匕首来自于北魏。打好后,削铁如泥,潘玉儿将它藏于身上,准备带进宫中以备防身之用。
      萧宝卷自是大喜,立即封潘玉儿为贵妃。尽管皇宫应有尽有,萧宝卷仍派人将玉儿收拾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抬进宫里,视若珍宝。
      由于太过招摇,被一女贼盯上,也不管这是谁的轿,准备顺点好处。她便是嫣红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姹紫,与嫣红一样机灵,但性格迥异,她们俩一个柔弱内敛墨守成规,一个倔强张扬随机应变。
      未等得手,便被一个新晋的宫女发现。情急之下将宫女打晕,互换了衣裳,跟着随行队伍,拿到珠宝却无法脱身,只得混进宫里。
      萧宝卷知道潘玉儿喜欢花草树木、园林景致,萧宝卷就把阅武堂改建成芳乐苑,三伏六月天栽树种花植草。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四处刨树抱花。几人合抱的大树,费尽人工移至宫内。
      潘玉儿种植的多是些草药,可以治病解毒,但也有毒性,因此四周用花来点缀掩护,用树来遮挡,严禁宫人入内。其中就有一种药材,能够致幻,这也便是她一直未圆房却没被发觉的原因。
      萧宝卷还专门为潘玉儿建造神仙、永寿、玉寿三座宫殿。一切灵兽、神禽、风云、华炬等都是用纯金纯银打制,殿中的飞仙帐,全是锦绣。壁嵌金珠,地铺白玉,金碧辉煌,五彩绚烂。
      还命人将宫内外古代文物中的玉饰和佛寺中的宝物全部凿剥下来,装饰潘玉儿的宫殿。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极尽荣宠。
      朝廷重臣们早有不满,他们为朝廷效力多年,赏赐俸禄加起来都不比不上贵妃任意一间宫殿内的装饰。
      左仆射尚书沈文季觐见“皇上,自从潘贵妃入宫,把皇宫搞得乌烟瘴气。今日若不赐死这妖妇,难平群臣心中怨气。”
      萧宝卷忍住怒火:“将所有的好东西送给自己心爱之人有何不可?朕独爱潘贵妃一人,可为贵妃遣散后宫所有嫔妃。”又舒了口气,冷冷道:“念你年事已高,朕不予追究,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享清福了。”随后吩咐左右将沈尚书拉出去。
      “臣今日便要以死明志!宁愿一头撞死在皇上面前。”
      萧宝卷拔下佩刀,掷到沈文季面前“朕便遂了你的心愿。”顿时血涌如注,萧宝卷转身离开。
      潘玉儿近日越发感到乏力,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一开始觉得可能是不习惯宫中的生活,后来与萧宝卷在御花园赏花时,竟四肢无力以致险些跌倒。
      萧宝卷立即找来御医帮贵妃诊治,御医们都未曾见过,不明所以。只有一个叫白弦的女医认为贵妃并非患病,而是中了慢性毒药。由于不知道中了哪种毒,因此无法配制解药。
      萧宝卷亲自审问了所有与贵妃寝食相关的宫女太监,仍是一无所获。看着潘玉儿日渐憔悴,心如刀绞。
      潘玉儿想到还未寻到娘亲下落,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命呜呼。得知自己中了毒,思量片刻,道:“皇上,如今有人欲加害于我,暂且封锁消息,臣妾定会找出凶手。”
      萧宝卷深信不疑地答应,并将白弦召进宫里。
      潘玉儿次日一早便让嫣红放出消息,称自己已经痊愈,要与皇上去同泰寺进香祈福。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沈皇后宫中。
      皇后自从失去父亲这个强大的靠山,家族也渐渐衰落,她仅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住自己的地位,巩固家族实力。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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