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踏莎行

作者:羊笔笔羊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十回流水无情、弦断有谁听



      却说白玉堂正痴痴坐在桌前,魂儿都不知飘到何处,却忽听得外面有人叩门。他猛抽回神来,便起身过去开门一瞧,却是秦潼与展昭正在门外站着。白玉堂看见二人顿生怒意,当下也不多言,一抬手“嘭”地便将门用力撞上。
      可怜秦潼正离得近,亏得展昭眼疾手快,拎着她后领一提方才躲过迎面撞来的门板。秦潼唬得脸都白了,破口大骂道:“白泽琰你疯了不是!”
      “呦,你又是哪一位?”白玉堂在门里冷笑道,“我可不认得你,还请你二位自行离去,也免得在五爷门前站着,玷污了你们的身份。”
      秦潼知道白玉堂多半气还未消,也不好与他一般计较,只道:“五弟,你这说的又是哪里话?且先把门开了,咱们好好说说话,也让兄弟给你好生陪个不是。”
      “那可不敢当,”白玉堂讥诮道,“白某一介白衣,你秦大人给我赔不是,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秦潼被白玉堂好一通抢白,直气得满脸通红,待要骂回去,却又怕真惹急了锦毛鼠,说不得只好忍气吞声,默默住了口。展昭在一旁听了半晌,这会儿见秦潼被白玉堂三言两语讲得哑口无言,眼圈都红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五弟,你我到底兄弟一场,何苦动怒,咱们有话好说。”
      秦潼方才窝了一肚子火,眼睛都憋红了,正要说那白老五怎会因这一句话便退让开门,就听“吱呀”一声,门居然真的开了。
      秦潼目瞪口呆,对面白玉堂却也面色铁青,开了门也不说请二人进去,径自回头到桌前坐了。展昭扯了扯秦潼的衣袖,二人便跟着缓步进去。秦潼先抬头粗粗扫了一眼屋子,发觉房间雅致整洁、清净馨香,心下也自喜欢,便想:白玉堂在这些事情上倒是想得极为周全,青莲姐姐由他照料,倒真是极妥帖的。
      出神片刻,展昭已与白玉堂在桌前坐下,秦潼轻咳一声,便道:“我进去瞧瞧青莲姐姐,失陪片刻。”白玉堂闻言皱眉道:“她方才歇下,你进去打扰她做什么?若不想在这里呆,你就出去。”
      秦潼一时哑然无语,待真要举步出去时,却听得里间青莲低声道:“秦潼,你进来。”白玉堂脸色便是一沉,还是展昭开口道:“云盛,既然白姑娘喊你,你便进去吧,不要让人家久等。”
      秦潼这才告了罪,回身打起帘子进了里间。只见小丫鬟已将房内归置好,屋角小案上的香炉袅袅吐着青烟,一旁小茶炉中正烹着水,沸然有声。
      秦潼冲床上斜倚着的青莲笑笑,信步到香几前,随手拾起香盒翻看。忽然她微微皱眉,又低头细细闻了闻所焚之香,便不由沉了脸色,对那小丫鬟道:“你过来,把这香换了。”
      小丫鬟怯怯道:“这香本是屋里原就备着的,咱们这回出门太急,没有带合香。”
      “你好端端理会这香做什么?”一旁青莲也道,“我是贯没有熏香的习惯的,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家,出门还要带什么合香、散香。依我说,有没有这香又有什么分别?出门在外哪来这么多讲究。”
      若是平常,秦潼听青莲这样说了,许就依了她。然而这遭却不同,秦潼鼻子一向甚是灵敏,方才一进屋便闻得这香有些像郁金,这会儿一看果不其然,心下早已动怒。《本草经读》上载:"郁金,气味苦寒者,谓气寒而善降,味苦而善泄也……至于怀孕,最忌攻破,此药更不可以沾唇……若气血两虚者,以此重虚其虚,则气血无根而暴脱。此女科习用郁金之害人也。"
      若非忌惮青莲,秦潼这会儿早将这小丫鬟大骂一顿赶走了,然而到底不好当面发作,她只沉着脸解下腰间香囊,取出一粒香丸递与小丫鬟,低声冷冷道:“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去换过!”
      小丫鬟不知秦潼因何动怒,两眼早红了,低倒了头接过香丸忙去香炉旁更替焚香。秦潼这才往青莲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复又笑道:“累了半日,怎么不睡一睡?你瞧瞧,手这样凉,只可惜眼下尚不是夏日,不然还能拿来解暑。”
      “我身子弱,又有心火,等到夏日只怕手心又要发烧了。”青莲微微笑道,“届时只怕是你来给我解暑,我却帮不了你。”
      秦潼便笑嘻嘻道:“我一到夏日手心也热得厉害,你说说可怪不怪,我这手冬天冷、夏天热,怎么不能刚好换一换,岂不妙哉。”
      “又说孩子话。”青莲抬手轻轻抿了抿秦潼散下来的发丝,瞥了眼外间,低声对秦潼道,“你们方才在街上是怎么了?好端端竟动起兵刃来了。”
      秦潼轻轻哼道:“谁知道泽琰发什么疯。你也来给评评理,雄飞哥哥去当官与他白玉堂何干?他便是不喜欢朝堂官场,自己做个闲云野鹤也就罢了,何必因为这事和雄飞哥哥闹起来呢?可不是疯了。”
      “他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青莲抚着秦潼手臂,哄劝道,“你倒为这事与他置气,他才多大?看看还是你弟弟呢,有不懂事的地方你该教导着他才是。”
      秦潼叹道:“我自然知道,不然方才街上怎么拉着雄飞哥哥便先跑了?我就怕泽琰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真要打起来,可不是闹笑话吗?”
      “唉,可不是,我方才便说了他几句。”青莲道,“他也醒悟过来了,答应我不去惹那位展大人的麻烦。”
      秦潼挑起眉来,竟有几分不信:“此话当真?他倒是真听你的话,我还以为这一遭非闹大不可呢。”她说着笑起来,“到底姐姐有手段,泽琰他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可只听姐姐一人的话。”
      青莲闻言不由忡然变色,勾起心事,不由冷了脸色,淡淡道:“他也不过是看在秀秀姐姐的面上,听我几句罢了。”秦潼觑看青莲脸色,不敢玩笑,便岔开话头道:“你可真该歇着了,不然还没看大夫,你到先累病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说着小心翼翼扶青莲躺好,给她掖好被子。
      青莲原本便是强撑着等秦潼回来,这会儿把话说完,心下也放心几分,轻推她道:“你出去吧,不用理会我。这儿好赖还有个丫鬟呢,我还能不声不响死了不成?”话未说完就叫秦潼捂住嘴,她低声道:“我不许你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活啊的。”
      青莲笑道:“我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不在乎这些。”她又推了推秦潼,道,“你快出去吧,我只怕泽琰说话莽撞,再得罪了那位展大人。你不是跟你的雄飞哥哥最要好吗?好赖帮你弟弟说几句好话,不能真因为他不懂事,反倒两个人结了仇。”
      秦潼连连点头,又叮嘱了小丫鬟几句,方才起身离去。

      且说白玉堂觑眼见着秦潼进了里屋,便对展昭冷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他方才既已答应青莲,这会儿便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展昭之事,然而心中到底不平,便想着要在言语上激一激展昭,最好能骂得他幡然醒悟。
      展昭闻言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愚兄也并非是要强辩什么,追随包公、投身公门皆是我凭心而为,既是走了这一步,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白玉堂冷笑一声,讥诮道:“好一个凭心而为!当初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豪言壮语不是你说的?那会儿的一腔热血、雄心壮志哪儿去了,都叫狗吃了?”
      “泽琰,人心总归是会变的。”展昭低声道,“那时我一心肆意江湖,以为自己一人也能铁肩担道义、宝剑斩奸邪……”白玉堂打断他道:“难道不能吗?你难道忘了苗家寨你我对半分金、劫富济贫的痛快?”
      展昭沉声道:“痛快固然痛快,然而天下大奸大恶之人何其多也,难道但凭你我之刀剑便能斩尽杀绝?”
      “江湖上多少英雄好汉,岂止你我二人?”白玉堂拍案道,“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你入朝为官无非为了名利二字,想着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罢了。”
      展昭不由闭了闭眼,良久方才开口道:“江湖上英雄好汉固然多,也正因为多得是这样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英雄好汉,我才愈发心惊。”
      “这话我却听不懂了,”白玉堂冷笑道,“难道你和奸佞之人一条心,见不得多些行侠仗义的人?”
      展昭不由苦笑道:“并非如此。泽琰,你也在江湖上行走了多年,当年潘家楼你慷慨出资以解他人燃眉之急,一颗热忱之心,愚兄没有分毫怀疑。”他轻叹一声,“然你我仗剑江湖,遇见不平之事往往便依着性子出手,劫富济贫、惩恶扬善……”
      “难道咱们如此行事还是错的不成?”白玉堂猛地起身按住展昭双肩,直直望进他一双眼睛里,道,“难道快意恩仇、仗剑江湖的日子不好吗?展昭,你且听我一言:宦海沉浮,我怕你用不了几年便再不是我当年认识的展昭了。何不及早抽身,做南侠不比做什么展大人痛快吗?”
      展昭沉默良久,也坦然回望白玉堂,轻声问道:“可你怎知你不曾做错、也不会做错?你怎知你以为的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真能够打压恶人、救助好人?”
      “我怎会做错?”白玉堂扬眉道,“五爷自认这点能耐还是有的,绝不会错把好人错当恶人,也绝不会做出那等善恶颠倒、是非不分之事!”
      展昭默然半晌,似是为白玉堂这番斩钉截铁之言感慨,顿了顿方才道:“我信你不会,但旁人呢?你怎能知道每个江湖英雄都像你这般明察秋毫?但凡他们行差踏错,是行善积德,还是作孽为害?”
      “旁人与咱们何干?”白玉堂急道,“你又怎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反坏了一锅汤!”他这会儿倒是忘了猫啊、鼠啊的计较了。
      展昭见白玉堂急赤白脸的,心下叹息,抬手轻按白玉堂肩膀将他压回座上,这才开口问道:“可这些事不与咱们相干,又与何人相干呢?江湖人素来爱与官府作对,今日你说我是强盗土匪、明日我说你是走狗败类,有什么意思呢?我想着,总该有人能居中调和,哪一天为官者能知道江湖好汉的仗义,江湖同道也能知道,做官的也会为百姓、为天下做事。”
      白玉堂怫然不悦道:“官府若真办了实在事,还用得着咱们?你莫将那些为官之人各个看得与你一般,要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些朝廷鹰犬哪个眼里不是只有升官发财四个大字,谁管百姓死活?”
      “包公。”展昭轻声答道,然而语气之中再没有半分犹疑,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白玉堂竟一时语塞,半晌方才道:“即便这人是个好官,朝中奸臣当道,难道胳膊拧得过大腿?”展昭便笑着打趣道:“正是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才想让他胳膊粗一些。”
      “可难道非你不可吗?”白玉堂忍不住劝道,“天下多得是攘攘为利来、熙熙为利往之人,这包公门下难道便一个能用的人也没有,偏偏要你这个南侠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展昭默然半晌,忽然反问道:“可若是我不想再仗剑江湖呢?若是我宁愿鞍前马后伺候包公,也不愿再做这个南侠呢?”
      白玉堂听展昭这般直言不讳,一时只气得脸色铁青,正要指着展昭鼻子破口大骂,展昭这会儿却又不紧不慢讲起了故事,他说:“那年,我在端州一带走动,有一个地主恶霸,做尽了侵占良田、欺男霸女的伤天害理之事。我正遇着他强抢一户农家的女儿,心下实在不平,便出手教训了他,救出了那个年方十五的小姑娘。”
      “难道他不该教训?”白玉堂冷笑道,“你可莫告诉我其实这人是个大善人,反倒是那些乡野愚民无故诬赖他,你瞎了眼,竟看错了。”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走之后,这人为出胸中恶气,竟害了那小姑娘一家,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白玉堂闻言一怔,接着便恶狠狠道:“如此禽兽畜生,你当初便该杀了他,不该心慈手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当时并未杀人,我如何取他性命?”展昭淡淡道。
      白玉堂一怔,约莫听出展昭讲这一通是何意思,不由冷笑道:“可他后来杀了那姑娘一家,难道还不该死?展昭,你自己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可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了。”
      “我如何知道他后来会杀那人一家?既不知道,便不能下这个杀手。旁人怎样,我却是不管的。”展昭笑了笑,眉宇间却似有无限疲惫,“难道仅是因他可能为恶,我便要取他性命?若有人能经此一事改过自新,却被我所杀,我岂不是犯下大错?”
      白玉堂一时无言辩驳,狠狠拍案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分明是你自己胆怯!展昭,原来我看错了你,你根本没有侠肝义胆,只是个窝囊懦夫!你攀扯这些为的什么?不过是不肯承认自己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我的确是个懦夫,也是个小人。”展昭默然半晌,叹道,“人命于我而言太重。我学这一身武艺不是为了将旁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人是善是恶、该不该杀,这种决断我也委实……担不起。”
      他抬起双眼望向满面愤然的白玉堂,忽然便不由得满心惆怅,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懒,每天任务都完不成,桑心(;′⌒`)
    还是捉虫~~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094327/4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