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青之读姬

　　突如其来的错觉让赌神的心中一阵烦躁。
　　那个女人在几年前留下了这本书就消失不见了，即使后来他成名了有钱了，极具影响力了，动用自己所有的势力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人。
　　他在老虎机处玩了几轮，转出的筹码或大或小，但无一落空。他的面前很快就摆满了一小堆筹码。
　　心中平静如水，赌神淡然地起身，拎着那本书来到了21点的桌上。
　　他的到来让桌前的这一小片人哄乱了一会。
　　有个输得什么都不剩的人，正愁没机会脱身，见他来了这边，便很有眼力见地起身让位。
　　赌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漠地坐在座位上，让随行的助手把筹码摆在了桌上。

　　“您好。”
　　这里的荷官是个金发的外国人。他的长相极为英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打了个招呼。
　　赌神没有理会，将金色封皮的书放在桌子的木质边缘上，道了句开始吧。
　　青年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从那本书上绕了一圈，笑容丝毫未变，拿过尺子开始发牌。

　　21点，又名黑杰克。规则是，由荷官轮流发牌，两人各执两张牌后，根据点数来下注。谁的牌面数字最接近21，谁便可以拿到筹码。当然，如果数字超过了21，不论和21多么接近，都是输。
　　这个游戏最为考验的就是人心。如何胜过对方，或者反败为胜，都在人的一举一动表达出的态度之间。明智地放弃、或者大胆地放手一搏……这里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传奇。
　　赌神脱掉自己的皮手套，在荷官为自己发了两张牌后，看也没看地，扔了几个最大规格的筹码出去。
　　他的视线落在了桌子对面的小女孩身上。
　　是的，小女孩。

　　虽然有很多未成年的富家子弟愿意去赌博，但他们大多不会来到这种小赌场。
　　那个女孩好像也是外国人，穿着一身奇怪的、却又看起来很贵重的洋装，绿色的短发像是夏天的阔叶一般，一只眼睛还被朋克式的眼罩遮住。
　　赌神不禁在心里念叨了句，真是奇怪。

　　“像笨蛋一样，像笨蛋一样！”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双腿来回交错着踢动，充满稚嫩气息的声线让他怀疑那句嘲讽是不是出自她口。
　　她说，自己是笨蛋？
　　赌神扯着嘴角，并不作声。
　　见他这个反应，对面的女孩也好像很没意思地撇撇嘴，不再闹腾，像是小孩子玩玩具一样，随意地推出来一些五颜六色的筹码。
　　两人都没有看牌底的行为让旁边一群围在这看的赌民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赌神并不在意，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对面女孩的举动让他有些想笑。
　　不知深浅的毛丫头。

　　“还要加牌吗？”荷官适时地继续这场游戏。
　　“不了。”“不要！”
　　两人都放弃了加牌。
　　他伸手将桌上的牌翻开，一张9，一张A。
　　竟然开局就摸了20点！
　　听到周围人群的哗然，赌神笑了笑，看向对面的女孩。
　　那女孩面不改色地翻开牌，一张8，一张9。是17点。

　　“你叫什么？……在你成年之前就不要来赌博了，我也不想欺负小孩儿。”
　　赌神撑着下巴说完，拿出了一只雪茄叼住，身后的助手立刻上前帮其点火。
　　人们听到他的调侃，皆是笑出了声。
　　那绿色头发的女孩对被嘲笑的事情似乎有些在意，皱着眉头，冷哼着怒道：“你才未成年！你这个秃头！”
　　她咬着牙，对荷官大喊，“发牌！”

　　显而易见的是，不论多少局，她都是没能敌过赌神的。
　　当这一轮的牌被发下的时候，赌神看了看对面女孩身前剩下不多的筹码，摇了摇头。
　　就让让这个女孩吧，他想。欺负小孩子并不能让他获得什么乐趣。

　　“还要加牌吗？”
　　金发荷官带着完美的笑容问道。
　　“加。”
　　赌神掸了掸雪茄末端积蓄起的长长一截烟灰，这么说道。
　　数字超过了21点便会算作爆牌，因此他才会以加牌的方式来让对方。
　　对面的女孩好像也很意外，不过倒是没反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话。
　　“安那家伙也是越来越堕落了啊，居然让这种秃头来继承幻书！”
　　赌神怔了一下。
　　他的记忆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在那个大型游戏厅里的旗袍女子。据她身边的男子的称呼，是叫安清来着吧。
　　真是令人怀念的字眼啊。
　　赌神用力吸了口雪茄，朦胧的烟雾氤氲在空气中。

　　第三张牌随着荷官的动作被放在面前。
　　“还要加牌吗？”
　　“加。”
　　“还要加牌吗？”
　　“加。”

　　赌神看着桌面上的五张牌，总算在第六次的时候放弃了。
　　他推了一小部分筹码出去，大概是那个女孩原来本金的一半左右。
　　女孩皱皱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她将剩下的筹码全数推了出来，随即靠在椅背上抱着臂，用漠然的目光看向了赌神。

　　赌神按灭了雪茄，一言不发地翻开了牌。
　　第一张，红桃4。
　　第二张，红桃4。
　　第三张，黑桃4。
　　第四张，红桃4。
　　第五张，红桃4。

　　五张4，一共20点。
　　对面的牌被翻开，一共19点。
　　即使加了这么多牌，他也仍然赢了。

　　“像笨蛋一样，像笨蛋一样！”
　　女孩再次嘲讽。
　　即使是输掉了所有的筹码，她也没有露出一丝不甘，没有被眼罩盖住的那只眼睛里装满了看死人一样的目光。
　　44444，的确是个非常不详的数字，且是非常极端的可能性才能抽得到。
　　但赌神在想到这一点之前，却是对自己加了三张牌仍然赢了的事情感到无奈。
　　他看了看桌角处，一本金封皮的书摆在那里。
　　因为时常被带在身边，那上面的金色封皮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闪亮了，而是带着灰蒙蒙的颜色。

　　那副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的牌面被摆在桌上。
　　“这都能不爆牌！”
　　“真不愧是赌神！”
　　“但是五个4也太……”
　　“是啊，黑杰克一共就4副牌，4个红桃4还全被他一局抽到了！”
　　“果然是大神！”
　　“……”
　　赌神看着桌面上的牌，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仿佛在身边众人的说话声中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回过头去，在一片各种颜色的身影里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人。
　　——蓝色的旗袍。
　　赌神睁大了眼睛，立刻丢下了手里的雪茄，不管不顾地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他想要叫住她，却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此时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极力地拨开人群，往那抹蓝色身影的方向奋力一扑。
　　然后失重。

　　赌神怔怔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马车……那些场景在他的视网膜里不断地放大……
　　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

　　被撞破了一个大洞的赌场玻璃处，围了一大圈人。
　　他们纷纷低头往下看去，你推我挤的。那个穿着绅士服装的赌神此时摔在了柏油路上，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他的身下溢出。身边还有后知后觉跑下去的助手。
　　一代赌神，就此离世。
　　但他们不论如何都无法明白，为什么赌神玩得好好地，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往窗户边冲过去，然后突然跳楼？

　　金发的荷官站在人群后面，看了一眼摔得不成人样的赌神，整了整领带，回首看向绿发的女孩。
　　“如果离开了一定距离，就会失去作用哦。”
　　女孩这样说着，晃了晃手上拿着的金色封皮的书籍，笑眯眯地转了个圈。
　　荷官无奈地笑了起来，走过去，“所以你用幻境将他引诱出了那个距离，然后让他自杀？”
　　“哼，谁会做那种下地狱的事情啊！”
　　她拍了拍洋裙上不存在的灰尘，往某个方向走去，绿发也一甩一甩的，“这本来就是集合着幸运与不幸的幻书！离开太远会失去作用不假，更是会有比之前降临的所有幸运更加严重的不幸等着他！”
　　“只要一离开这条牵引绳，乱跑的狗狗就会死哦！”
　　“是吗。”
　　“说起来，安这个笨蛋秃头，居然会把幻书交给这种人，真是堕落！”
　　他们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悄然离开了这个赌场。

　　青之读姬书店。
　　这个充满古朴气息的书店里，长廊尽头处坐着一个美人。
　　黑色如瀑长发的女子身着蓝色旗袍，对着头顶洒下的阳光晃动酒杯。

　　“威士忌？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
　　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拿着几本书经过，看了看桌面上的瓶子，问。
　　女子仰头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了的高脚杯放在桌上，深蓝的眼眸中仿佛包含着万千星辰。
　　她开口道：“呐，小白，你知道吗？这乌克兰威士忌有个很帅气的名字，叫做黑杰克哦。”
　　“所以？”
　　面对那人的不解，女子却不再解释，动作慢悠悠地给自己再满上一杯酒。

　　“啊……没有冰了，去拿一些冰块过来吧，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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