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巫师

　　瑟德从备用库房里出来浑身戾气，抬起头看着几乎与飞船顶融为一体的伊恩，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看着伊恩，却并没有把眼前的人真正看入眼底。

　　虽然与瑟德接触时间很短，但伊恩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气场，似乎终于与传说中的黑巫师有了重合。伊恩觉得颈后汗毛直立，勉强调整呼吸，缓缓落地，站在瑟德面前，差点摔倒。

　　他还不太熟悉力量的使用，特别是这种精细的操控。

　　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片刻之后，终于听见瑟德干涩沙哑的声音，“我们得换个地方。”

　　他明知道什么也看不到，但仍是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全身包裹在黑暗中的黑巫师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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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从哪得来的暗金属。”瑟德站在一处阴暗、装潢简单的卧室里，左手紧扣着对面少年的额头，缓慢而柔软地发问。轻微地晃动昭示着他们仍处于飞船之中。

　　“暗金属。”低个头的少年直愣愣地回答了三个字，便闭口不言，瑟德抿着嘴，精神力已经调动到了极致，甚至无法控制地晃动了一下，仍是没法从少年嘴里问出其他信息。伊恩眼见瑟德怒气上涨，心下奇怪，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垂下眼，稳稳地守住门口，注意着门外的动向。

　　“砰。”伊恩知道瑟德指挥米尔砸晕了对方，然后一只机器虫溜溜达达地钻进了对方地耳朵。少年快速抽搐了几下，随后便失去了声息。

　　“他死了？”伊恩看着少年逐渐褪下血色的皮肤，低声问了一句，却听到瑟德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十几星分前，他们还站在备用库房外，然后，在米尔的指挥下顺利摸到了爱丽丝佣兵团埃尔军师的舱门前，他看着瑟德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伪造瞳孔，顺利进入了房间，然后先发制人，被称为人工智脑的埃尔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完全控制，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埃尔，可是SS级的精神力的强者……在星际流多年，伊恩对被称为人工智脑的埃尔有所听闻，年轻，天赋惊人，他看向瑟德，头一次觉得这人令他恐惧，即便是当时对方在吞噬兽口中救下自己，单枪匹马闯入角斗场，也没有展示如此令人惊叹的精神力量，这是多么恐怖的能力，或许是SSS级的精神力，或许…是传说中的力量？

　　伊恩头一次感受到渺小，如果轮到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对方手下撑过1星分的时间。他捏紧了拳头，想变强的想法充斥着胸膛，他不想，不想受人威胁和操控了。

　　“还没。”瑟德很少关注身边人的情绪变化，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与活人相处了，他低头查了查埃尔的瞳孔，然后破天荒地解释，“联邦新产品，定植型地机器虫，如果自愿被植入脑内，能够维持本人以往的生活习惯，但是自主意识完全被干扰，除非有人帮他取出，否则自主意识会逐渐消失，最后成为傻子。”

　　“他可是SS精神力，机器虫保险么？”伊恩并不会对埃尔产生什么同情心理，星盗什么的，本就做好了随时死去地心理准备，他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便顺着瑟德说了一句。

　　“年轻而不知天高地厚的星盗。”瑟德冷淡道，伊恩皱了皱眉，似乎有被冒犯到，“确实天赋异禀，但仅凭这点基因本身的天赋，还不足以在星际中称王称霸。”

　　伊恩没有说话，若有所悟地看向瑟德，只见身旁的这个男人也转身看向在自己，冷笑一声，“太弱了，不知低调活动，还不要命地反抗。”

　　伊恩偏开视线，总觉得对方有所指。

　　瑟德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他心情很差，这些让人反胃的金属勾起了他的回忆，让他忍不住发泄怨气，当然，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伊恩。至于伊恩怎么想，瑟得德挑了挑眉，没空深究，自顾自说道，“我们先暂时留在这里，埃尔恐怕才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不过他本来也是个骄傲自大德家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也不会有人来找他。”

　　“您…以前认识他？”对于埃尔的消息很少，这种近年才崭露头角的新人，小道消息恐怕还来不及传出。

　　“刚刚了解的新知识，不过这家伙的精神域太怪了。”瑟德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顺便踢了埃尔的小腿一下，然后，埃尔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背对两人靠墙站好。

　　“本来我想在贺志星中转的时候下船，但是这事没有处理，恐怕会留下麻烦。”开采暗金属需要专门的工具和大量的暗奴隶，这种矿石辐射极强，一吨就可以毁掉数千亿人口的星球，目前飞船上的数量，虽然不至于波及整个星系，但是搞点什么坏事再容易不过，只要空投就行。

　　伊恩的眉毛动了动，他无法想象瑟德说出麻烦这个词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人不怕惹事，甚至愿意带上自己这个麻烦，就算这帮星盗真准备弄了些暗金属密谋什么事情，也与瑟德无关，他不明白，为何瑟德会如此上心。

　　也许是他纠结的表情取悦了瑟德，黑巫师笑了一声，突然问，“你见过暗金属么？”

　　伊恩怎会不知道奥齐拉暗金属，但是面对瑟德，他决定沉默，毕竟对方刚刚才提出低调活动德观点。

　　瑟德见对方不回应，并不准备深究，也丧失了继续交流的兴趣，仿佛刚才的笑声只是错觉。他一屁股坐在埃尔的卧床上，吩咐米尔继续分析行程，他有些焦躁地攥拳又松开，一时间，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伊恩甚至决定脖颈微凉，下一秒就会被瑟德割断脖子一样。

　　“奥齐拉暗金属，可以去星际边缘投放。”伊恩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开口，他本来打定主意不说话的，但是看见黑巫师的动作，该死的，还是忍不住发表意见。

　　“标准答案。”瑟德抬起头，心里给伊恩的理论知识打了个高分，“继续说。”

　　“但是，我们需要拿到飞船的控制权。”伊恩嗓子眼紧了紧，斟酌着说了一句，“这很危险。”

　　“这艘飞船是自改装攻击舰，原型是HZ330，需要四人联合精神力控制。”米尔平淡的插嘴后，伊恩发现瑟德竟然盘腿坐在了床上。

　　“我可以独自，如果您需要…..”伊恩被盯的头皮发麻，不由得站的笔直，他似乎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被上级点名德的时候。

　　“你真是个宝藏。”瑟德笑了一声，“不过，既然有更省力的方式，为何不选呢？”

　　伊恩愣了一下，总觉得对方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就是这么一声轻笑，周围的戾气竟然完全消失，似乎刚才紧张的气氛只是自己的错觉，他忍不住想，也许黑巫师并不是如同传言中一样残暴，只是性格乖张了一些…..

　　直至胡思乱想被房间里的联络器打断，熟悉的星盗头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不由自主地惊慌，“埃尔大人，快来控制室，怎么回事，我们被联邦追逐舰锁定了！”

　　伊恩诧异地瞪大眼睛，他错了，错的离谱！果然刚才那些都是错觉，黑巫师是个疯子，一个彻彻底底地疯子，只有这人能够主动把星盗的全部航线上报给联邦，他难道不怕直接被轰成渣渣么……

　　“嗯。”埃尔按灭了联络器，僵硬转身，打开休息室的门离开，休息室再次平静了下来，只有瑟德按动操纵器的声音，机器虫有原本设定的程序，人脑与它相通，只需要简单操作，就能轻松达到目的。

　　“想不到你的眼睛这么大，安心，真真假假，我们会安全到达边缘星际的。”瑟德似乎是盘腿有些麻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舒服地躺在了床板上，“哦，对了，我允许你问一个问题，什么都行。”

　　“大人…”伊恩攥了攥拳头，模糊地喊了一声，却意外获得了瑟德嗯一声的回应。

　　“您为什么执着于销毁这些暗金属？”

　　“天呐，我以为你要问我带你去哪，有什么目的，为何不现在向你索要C451的资料。”瑟德懒懒地回答，“原来，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伊恩沉默，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但是要问的太多，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隐隐觉得被抛弃，被悬赏，被救离角斗场都是黑巫师的安排，但…

　　“联邦不会任由暗金属出现的，也不会任由星盗打劫G3。”他决定岔开话题，对于星盗来说，保命要紧，这些暗金属或许是隐患，但是还远远波及不到他们，他不知道瑟德为何如此在意，暗金属会被联邦军队得到，销毁或是研究…除非，瑟德并不希望任何组织得到这些东西，包括联邦。

　　“是啊。”瑟德长叹一声，换了个背对伊恩的姿势，“不过我呢，第一喜欢热闹，第二喜欢亲手破坏别人的计划，一石二鸟更是求之不得。”

　　他在骗人，伊恩抿了抿嘴，决定不再问了。

　　谁还没有秘密呢，知道的越多，恐怕死的就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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