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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五年后
春风暖,一场雨后,空气晕开清甜的香气,这朱红的宫墙内,也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稀碎的脚步忽然响起又截止,传来宫人银铃般的笑声。
远远的深宫之上,一双碧手裁剪着雕窗下娇生惯养的兰花。
她放下华袍的广袖,问声抬首,一双绝美又清冷的眼平和得没有一丝情绪。
“殿下,桃花开了。”老奴行礼道,“今日赏花最好。”
“你随我走走罢。”她说。
“是。”
今日阳光正好,让人心都明朗极了。
跟随东野阳的侍人颇为惊喜,他们的殿下,终于出来了。
他们的心,也犹如一块重石落地。
东野阳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儿。
不知不觉就到了御花园。
桥与流水,弱柳扶风,眼前之景让她异常熟悉,仿佛经历过千万次般。
“阿悄,我是不是来过这里?”东野阳驻足问。
一定是来过,她仿佛隐隐约约地记得,她很久很久都会在这里重复着做一件事,好像就在这座小桥上……可惜,往事过了太久,久到她什么时候忘了都不知道。
她身旁的侍人摇了摇头,久久才道:“殿下与陛下成婚前感情很好呢,老奴听闻,殿下曾经在这里等候陛下……但这不过是口口传闻,殿下您忘了,怕是只有陛下知道了。”
一丝熟悉之感转瞬即逝,她还来不及捕捉就已忘得一干二净。
是啊,这是她的癔症了,以前的事太模糊了,恐怕只有他记得清楚。
不知何时,桥对面立了一个人影,俊逸而高挑。
一袭白色宫服,却穿出了遗世独立的飘逸。
“来人!有……”
阿悄面色转白,刚刚张开要尖叫的嘴被东野阳封住了。
她皱了皱眉,训斥道:“莫要大惊小怪,还不快退下。”
那人微微一笑,像是仙人一般出尘。
阿悄不敢再言,也迟迟不肯退下。
“退下罢,你放心。”
她觉得,阿悄有些护主心切了,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阿悄已经面如土色,最后还是乖乖退下了。
她眼前那人一直看着她,不成离去,目光温柔地如一坛泉水。
东野阳回敬一个善意的笑:“请问公子,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他笑了笑,似乎有些僵硬。
“不曾 ,我的殿下。”
东野阳努力回忆着,依旧一无所获,皱了皱眉,这已经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她刚要开口,一个白色的身影撞入了两人的视线。
“母后。”
一个白发灰眼的三岁男童,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扯着他娘亲的裙摆,寻找怀抱。
东野阳熟练又轻柔地抱起季阳,握住他冰冷的小手,训斥着:“阿阳不可毛躁。”
“母皇,阿阳冷。”
“乖。”东野阳不觉得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这是她的责任。
然后她忘记了眼前的人。
“贱奴参见小殿下。”
他说,恭敬地行礼,单膝跪着 ,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季阳是不会搭理他,这点和他父亲很相似。
高傲,又冷漠。
“你且起来罢。”她说。
他起身,衣袍上沾了些许尘土,墨色的长发直直的束在身后,有些乱了。
一阵风度过,散了满墙的桃花。
她这才仔细看了他的脸,除了俊秀,只剩狼狈与沉默。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东野阳难得陪着季阳玩了很久 ,直到他累的睡着了 ,才抱他回去。
刚回到寝宫,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姐姐去哪儿了?”满是戾气的声音响起,他站在殿前,是一个履至尊的君王。
“陪阿阳玩了会儿。”东野阳回道。
她让宫人将季阳抱了下去,始终未直视前方的人。
季曜拉住她的手,将她死死禁锢怀中。
他现在比东野阳高出许多,两人力量相差悬殊,东野阳拼尽全力也无法挣开,她也不会挣扎。
季曜很高兴,他的心可以说是狂喜,因为他的君阳,终于愿意抱了他们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孩子。
他从背后抱着她,微凉的唇亲吻着她的脖颈,从脸颊一直向下,每个吻就像他的心一样,炙热。
“君阳,抱我。”
东野阳的手如同温热的水,从他的脸庞一直到小腹,轻柔至极,像是一片羽毛撩动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当她的手到他小腹上的疤痕时,季曜却将她的手移向了别处。
“别碰那里。”他说。
他小腹上有一道两尺长的刀疤,是生季阳时产公开的,一道细细的疤,成了季曜完美皮囊上唯一的瑕疵,疤在他眼里变成了无比狰狞的。
能生下她的孩子,即使将他刨肠挂肚也无所谓,可是这样他就不好看了,君阳她一定会更厌恶自己。
他根本不敢回忆君阳厌恶的眼神。即使现在拥有着她,患得患失依旧折磨地他夜不能寐。
他要让东野阳忽略掉这个丑陋的伤口,最好是忘了它。
东野阳先是愣了愣,知道季曜特别抵触那个疤,就顺从地将手移向了下面。
东野阳习惯性地回应他,这样能让他变得温柔一点,她知道他对她有多么迷恋,只要她乖一点,在意他关心他,他一定会对她言听计从。
…………拉灯……………………
天色已晚,东野阳已经昏昏欲睡,一双手将她轻轻抱起,很快被温和的热水包裹,睡了过去。
因为东野阳不喜欢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每日为她洗浴已经成了季曜的习惯,很久以前起,东宫就再也没了真正的侍人。
他的动作极轻,怕吵醒了她。
很快他便擦干了她的头发,换上了里衣,再把她抱了床。
季曜抱着她柔软的身躯,附在她的脖颈间,小心翼翼地说:“乖,该起来了,君阳。”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恭敬地唤道:“陛下。”
东野阳想要躲开他的气息,哼了哼 ,未果,才从睡梦中醒来,眼神有些迷茫,像只兔子。
季曜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抽痛了一下,将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该喝药了,听话,君阳。”
“进来。”他说。
太医端着呈好的药碗放下,就退出去了。
季曜拿起药碗,盛了勺放在东野阳唇边,虽然她皱了眉,但还是喝了。
季曜很高兴,便任由她慢慢喝。
他一直溺爱着东野阳,只要她听话,他就绝对不会生气。
“要不要糖?”他笑着问。
“要。”她点点头。
说罢,季曜便熟练地将一颗麦芽糖放进她的嘴里。
没太久,东野阳终于把黑漆漆的药喝完 ,季曜在她额头印上奖励的吻。
“君阳真乖。”
“嗯。”
东野阳很困,当她倦意来袭的时候最乖。
“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
“和谁在一起呢,我好久都没见君阳这么开心了。”
“和阿阳啊……还有一个面生但是很有趣的宫人……”
“宫人?”
“嗯。”
“君阳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荀温。”
——————————the end 正文完
君阳过得很好,因为她忘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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