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水

作者:梓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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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庆王殿内到处是人拿着火把嘈杂声在这个夜晚显得特别不平静,一个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人在屋顶上停留了一下,掂了掂手中的东西耻笑了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说完就乘着夜色而去,他的轻功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庆王殿内的邀月阁内一男子身着白衣在品茶,无视窗外的喧闹,他吹散茶上的热气,轻抿了一口,茶的苦涩在舌尖停留一会儿滑进喉咙就变成了丝丝甘甜,说了声:"好茶。"身边的小厮见状给他添了一件外衣,他打开着窗子欣赏着月色,月光皎洁,几缕轻云隐于它身后,所有的景色都映入他的双眸,他的眸子一直都是干净而清澈的,带着点对世事的迷茫和稚气。幽幽一片云海在他眸子里翻腾,一望无边。身边的人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叹了口气笑了一声:"随她去吧,玩累了自然会回来。"庆王殿内一片慌乱,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他看了看房门,纤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了声:"该来了。"话音刚落,就有人有节奏的敲门,他目光一瞥,身边人马上领会去开门。来人正是庆王殿下的管家作了个揖以示恭敬:"让庄主受惊了,不过是个毛贼来王府偷了些银子,不必挂怀,千万别扰了庄主休息。"那人惊讶了一下:"无妨,只是不曾伤到王爷吧?"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是却云淡风轻就像个局外人只是看了一出折子戏。那个管家说没事,谢庄主关心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是想从他神色中探究些什么出来。他舒展了眉头:"还有什么事嘛?"直迎管家审视的目光,面上一片平和,不见惊慌之色。管家连忙低下头说了声:"没事了,不打扰庄主了。"就退了出去。随着管家的离去,那个人又恢复了清冷的颜色,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细细品茶享受着余味。闭上眼睛,如烟的水雾袅娜而上,更添朦胧。
      "王爷,您真的就不怀疑那个君止?我看他最可疑,就他的住的邀月阁没有搜查过。"管家驮着腰,对眼前人毕恭毕敬。
      "你懂什么?如今我还得靠他替我赚钱呢,皇上明令禁止官员经商……"说到这庆王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清了清嗓子:"记住这件事不得对外张扬,多派些人去查!我还不信他能长了翅膀!"管家应答了一声就匆匆离去了。庆王眼中又深了几分……
      孟川海步伐矫健借力于那些树干,他身形较瘦弱,在这树林中一闪而过,带起一阵阵树叶发出声音。可是他却没注意到身后也有一个人,一袭淡青衣衫外面罩着薄素衣,身轻如燕似乎是凭空出现,跟着孟川海消失在树林深处。那人一间树屋下就不见了孟川海的踪影。他抬头就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怕是已经是经过了百年岁月了,树干三个人抱着都可能抱不住,上面枝干纵横交错却紧紧包裹着一间树屋,做了天然的屏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颗巨大的树瘤。那人只觉有趣,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树,拿着折扇不停地拍手称赞孟川海找了个好地方,难怪这么久都没人查到他的住址。脸上挂着浅笑,他是个很清雅的人,一双丹凤眼眯着就是一轮弯月,鼻子小巧而精致,嘴角微微翘起。他突然反应到什么,突然用扇子往后一打就听到呼痛声,然后一下把扇子展开转了个身向前挥去,还不等孟川海做出反击,他的折扇已经抵到了他的脖颈,只是一把纸扇而已,孟川海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浑身发麻,他咽了口口水,想要凭内力冲破钳制,却发现只会更疼。"你要是要取我性命就尽管动手吧,别这么耗着。"孟川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也不是第一天在江湖了,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还没娶到第一美人为妻,还没有喝遍天下美酒,有点遗憾。
      "你这人倒是有趣,明明是你偷袭我,倒搞得我不讲道理一样。"他不屑的哼了声,嘴角的笑容却加深了。 "两千两银子。"缓缓吐出几个字,孟川海已经懵了!这是当他什么人!!从来都是别人给他钱哪有他给别人钱的这个说法!于是:"两千两太多了,看你穿的这么好,想必也不是个缺钱的,何必为难我一个小老百姓呢。"谄媚的笑,他一向是没有骨气的,那是正道人士用来吹捧自己的,他若不靠这插科打诨的本事,早就死在了饥荒中了。
      "钱还是命?"声音已经有些冷意了,他从来不喜欢废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笑意已经敛去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孟川海,他两颊有些婴儿肥,抿着嘴的样子有些可爱。孟川海自己笑了起来,这个人说他有趣,他倒觉得他有趣极了。"那也得缓几天吧,如今我可没那么多钱。"他眼睛向上挑,玩世不恭的样子让面前人生厌,似乎是想了想孟川海话的可行度,终于把折扇放下了,孟川海马上活动了一下身子,等麻痛感消散了不少,他就自顾自往前走想上去木屋,一边还说着:"你等我几天,等我有钱了就把钱放到钱庄你自去取就好了。"晃动一下脖子消除一下酸软感,往后一看人已经不见了,孟川海感到莫名其妙,他一贯是随性而为的,也不在乎。他吸了一口气徒手抓住枝干爬了上去,等到进了木屋有股潮湿的味道,拿起火石打火点灯,想刚刚的人虽然武功高却是个傻子,还拿到钱庄呢,脑子有病才这么干!等到屋里一片明亮的时候他才发现屋里明晃晃还多了个人!他的声音已经有些结巴了:"你怎么上来的?""就这么上来的啊!"那人自己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一副你欠我钱的样子。
      "我叫君影,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债主了,不要想着逃,没用的。"君影拿了点桌子上的梅子结果一入口就有湿意,就吐了出来,嫌弃的不得了。"喂!武功高了不起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孟川海皱了皱眉说道,顺手拿起一壶花雕,一饮而尽,甘甜却热辣,划过食道,酣畅淋漓。
      "君子?跟你用得着说君子嘛?我要是杀了你,赏钱都不知道有多少万两,我就是善良放你一马而已。"君影抢过他的酒,也学着他拿起酒就往口里倒,结果被呛的不停咳嗽。孟川海看着他故作老成的样子大笑起来,君影感觉失了面子不满:"我说你心可真大?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如果你要杀我我早就死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那就你自便咯。"孟川海喝了一大壶酒,打了个酒嗝,面色发红傻笑起来,一瞬就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君影的确不是来取他性命的,说来也算孟川海倒霉,君影的钱袋白天被人偷了,他心里不舒服去追,可是哪里找得到,就在树上叼着根狗尾巴草看月色,结果就看见孟川海从庆王府出来,君影说了声天下乌鸦一般黑就追了出去,想的是去分赃物,没想到孟川海先动手,那就顺便让他自己奉上来,免得麻烦。
      过了一会儿君影看他睡得熟了还打起鼾来就走出门外踩着木栏就下了木屋,等他走后孟川海眼睛一睁,摸了摸下巴想这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武功这么好,就是脑子不太清白,不过也好,庆王府应该马上就会查到他身上来,如果旁边有他帮忙那就事半功倍了。想到这孟川海不停点着头笑,明明脸上还是一片醉红,眼睛里却闪着精光。
      君影不出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庆王府外,踩着墙壁逆行而上,又顺利避开了那些无用的家丁和侍卫,来到邀月阁外,轻轻扣了扣窗,君止瞥了瞥窗户的位置当做没听到,一下兰草上就多了一滴浓墨,他摇了摇头却不想再补救。旁边的小厮终于忍不住去开了门,还不等他说话君影就直接进来了,君影一下子就看到在书桌上认真作画的君止,一下子气焰就消了下去,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看到的是水墨味正浓的兰草,他也看到了那滴不合时宜的浓墨在画面正中心的位置,心里有点小开心,想肯定是他才分散了君止的注意力,他呆呆的看着他的侧脸,眉头微蹙,眸光含水,嘴角上扬,伴着些许长发在垂在肩上,他并非那种不辨雌雄的柔美,也不是那种武夫一样的鲁莽粗狂,他是温润的如同雨后的青竹,挺拔而傲气,却又不失君子风范,君影心里一阵的满足感。
      "我以为是谁深夜来访,原来是单公子,怎么,是有何事需要找在下帮忙嘛?"听出了他话里的玩味,"君影"嘴巴翘得老高,心里却在想刚刚真是看错了!明明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偏偏成了君子典范了。看着单若水一副望天的样子,君止看就知道她脑子里肯定又在想些七七八八的坏主意,"听闻单公子在汝州一带广结善缘,散财救济灾民,在下十分佩服,只是不知道单公子离开时向我账房先生支的那五千两银子准备什么时候还呢?"君止将笔放在砚台上,转过身来看着"君影",一副善良温和的模样。"君影"都看到他的尾巴在后面来回的晃动,走上去拉他的手臂也来回摇,头也靠到他肩上磨蹭,君止任他撒娇了一会才脱身而出。
      "在下可没有断袖的癖好,单公子这以身抵债可行不太通。"君止的话里都是玩味,眼睛却盯着"君影","君影"知道是她离家出走惹他生气了,声音越发娇软起来,伸出手从侧面环抱君止,把头抵在他肩膀上:"阿黎不气了,以后我一定出必告。" 君止幽幽的说了声:"你是把我当父亲来看嘛?"单若水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答话,只能抱着他说:"我是阿黎的,阿黎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至于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几日不见,我们家若水嘴巴越发甜了阿。" 君止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双如星辰的眼睛里全都是她,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单若水特别配合的摇了摇头,嘴里还发出咕哝的声音。
      阿黎是君止的小名,知道的人不多,大都数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但是也都是唤他一声庄主或者君止,只有单若水叫他阿黎,也只能是她。身边的意执见到他们你侬我侬的场面,早就含笑退下了,君止看着她身穿男装的样子,啧啧了两声,青色很配她,"为什么要叫做君影呢?"君止心里猜到了几分,却还是想要亲口听她说出来。
      "随便起的啊,顺口而已。"单若水眼神有些飘忽,心里想才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他又得得意好几天。"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家法伺候了?"君止一下子就搂紧了她的腰,还顺便捏捏,在她耳边轻声的说:"又胖了一圈,再这样下去过年时的年夜饭可就有着落了。"单若水听出了他在取笑她,哼了两声,嘴巴上都可以挂两个小油瓶了。君影君影,只愿能身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单若水说要陪君止下棋,下着下着自己就累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快趴在棋盘上了,君止也不阻拦她,就看着她一次次丢子了。君止抬袖落子也是陪着她胡来,过了一小会儿,单若水连抬起手腕的力都没了,直接就脸着棋盘睡了,君止见状用手撑着头看着她,笑容就像清风拂过湖面,微微的波澜。这是他小小的一点恶趣味,起身抱起她,在怀里掂量了一下,确定是真胖了,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在床榻之上,还见她在小声嘟囔些什么,君止帮她脱下鞋袜,想了想还是让她和衣而睡吧,细心的为她掩好被角才放心在竹椅上躺着,君止自幼就耳濡目染名士风采,一举一动都是当的起君子二字,虽说无垢山庄是从商的,但是也是往来无白丁,有江湖义士也有文人墨客。
      君止躺在窗边的椅子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单若水的样子,他翻了个身正对着单若水,嘴角噙着笑。他小时候父亲对他要求极高,所有人都说他天赋异禀,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开始天不亮就得起床学习,有时得跟随父亲到各地采购,父亲基本上跟他说的话都是关于如何打理山庄和检查他的功课,一言一行都极为严格,身边只有意执。幼时的他想父亲大概是不喜欢他的吧,毕竟就是由于他的出生夺走了他最爱人的性命。一场大病突然就夺取的他父亲的生命,来的莫名其妙却快速,像是预谋已久。十三岁的他面对宗族众人的争论不休,提议分家产却没人在乎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孩子,他掷地有声的当着宗族族长的面:“我是长子,我在,无垢山庄就不会垮。”当时族长摸着花白的胡子看着他看了许久,却答应了让他开始逐步接受,有可能是他太像他父亲了吧,宗族的长辈完全不能理解,但是碍于族长的面子看起来没有异议,实际每天十几双眼睛就等着他犯错,可是他越发的熟练老成,眉目温和,待人待事极为周到,也发展了家里的生意。只是他不快乐,他需要保证无垢山庄上下三千多人的生计和父亲的颜面,那些沉甸甸的压在他肩上,久了,大家也就都忘了他自己还是一个少年,本应洒脱轻狂的年纪却学会了九曲玲珑心肠,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每一天看起来他都是温和的仁善的,只有他身边的意执知道他不快乐,他从来都是紧绷的害怕那十几双眼睛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呵斥他做的还不够。
      那年江南正处于梅雨时节,到处都被湿气笼罩着,君止是一向不喜欢江南的,太过温暖的地方就会让人丧失斗志沉迷温柔乡,和他合作的人也会神色暧昧说晚上带他去西湖见识见识,他都推辞身体不适江南烟雨的天气。那些人就直摇头说可惜了可惜了,他也曾去西湖游览过,一叶小船一个人在月色的包容下慢悠悠的,可是越接近中心就能感觉到波澜十色,水面上泛着光还飘来几句吴侬软语的暧昧歌调,他不喜就皱眉让船家回去,每次船家都会疑惑他想这位公子这么年轻想来也是被这湖上风光所吸引过来的,没想到……不过钱给的多就好,君止是宁愿听船家唱那些号子都不愿意卧听琵琶的。
      直到有人拦在他马车前,大声呼喊着:“君止,君止。”他有些好奇,如今喊他庄主的居多,掀开门帘看,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头发凌乱身上也破破烂烂的,他瞥了一眼意执意思是快走,他不想惹麻烦。没想到刚要调转车头那姑娘却抓住了马辔头几乎被被甩了出去,意执慌忙停车,君止却感觉到有些意思了,他走出马车,来到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她也迎上来,一点畏惧都没有。
      “你是谁?”君止好笑的发问,这姑娘明显是有去求与他却还一副有骨气的模样让他感觉好笑。
      “我……不告诉你……”她眼神这才慌起来,自顾瞥了瞥四周突然凑近去在他耳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君止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若是平常那姑娘是绝对近不了他的身的,可是这次连意执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君止看她狼吞虎咽的吃菜,与他见过的时不时拿帕子掩住嘴细嚼慢咽的姑娘不同,她嘴里的还没吃完就急呼呼的去夹碗里的菜,吃的满嘴都是油,拿手一擦就是黑乎乎的一片,最后嫌筷子太麻烦就直接用手去抓,君止一直盯着她,手撑着头好似极有趣味的样子,眼珠子也一直在转。那姑娘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嘿嘿的笑了两声还没说话就又打了个饱嗝。她伸出手扯下一只大鸡腿啪的一声放到君止的碗里说了句:“别客气,尽管吃。”君止盯了碗里的鸡腿有犹疑了一会,他似乎都能看见鸡腿上的黑乎乎的东西,嘴唇抿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算拿起筷子去尝尝……意执的眼睛都快跳出来的时候姑娘以为他没打算吃的意思,想不要浪费粮食又把鸡腿飞快的拿走了啃了起来,意执看见君止把筷子马上放下了仿佛是什么毒草一般还叹了口气。
      姑娘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眼泪汪汪的叙述自己的身世:“本来是赵家的小女儿,自幼也是锦衣玉食家里宠爱惯了的,可是有一天夜里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就冲进了府里,看见人就杀,如果不是她命大躲在衣柜里也是逃不过的。”
      君止听完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南赵家,与无垢山庄素来有生意交往,可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一夜之间被灭了门,他也偷偷查过却一无所获,处理的很干净。他看着她似乎在想她的话的可信度,可是身边的意执突然就开口了:“你说你是赵家小姐有什么证据吗?我看你就是个野丫头!”
      那姑娘气急了,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摆在了桌上,玉佩是半月形刻着精致的流云纹,上好的玉石,君止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另一块半月形的玉佩,很明显是一对,当初他父亲与赵家定下了亲事,定的就是赵家小女儿赵斯茹,以玉佩为信。“我本来不想来找你们的,可是娘把玉佩交给我叫我来找你,我知道君伯伯不在了,现在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你不认也正常,但是没必要侮辱我,最难的时候吃不上饭我也没动过这玉佩的主意,现在我不要了,还给你!”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如果君止接了他就是贪财忘义之辈,家父定下的婚约他也敢悔是不孝,君止想了想就让意执带她下去洗干净决定带回无垢山庄。
      意执不太情愿,可是想是君止的主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好生接待着,沈斯茹舒舒服服的泡着澡的时候想果然还是自己聪明,如果不是搬出君伯伯,可能她真的会饿死路边或者被卖掉,可是她没有想过,君止其实骨子里对于世俗礼教是不屑一顾的,他有很多江湖上的朋友,把酒言欢也是惬意的,只不过身在无垢山庄就注定了他一生不能纵意江湖了,所以无所谓什么订婚信物不信物的,至于名声,还不会有人因为一个小乞丐怀疑无垢山庄了,所以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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