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辞回头草

　　找工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肖杨花了一晚上做好简历，然后投给了几家公司。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胜任一些关于设计的工作。
　　结果回音却是寥寥无几，要么是直接拒绝，要么是提出一些更高的，他无法达到的条件。总之他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某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走到自己居住的居民楼下时，看见一辆黑色的敞篷车停在那里。车旁靠站着一个人，一点星光从他的指尖若隐若现。
　　肖杨本想装作没看见似的偷偷进楼，结果还没走几步，那个人忽然就朝他喊了一声，“肖杨！”
　　他只好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杨潇？你怎么在这？”好像才刚看见他似的。
　　杨潇不想拆穿他拙劣的演技，眯起眼睛看着他，“我一直在等你，过来。”
　　肖杨走过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车，笑笑说，“换了一辆新的啊。“他只能调侃这么多，因为车牌他不认识，于是也不能恰当地同他讨论关于这辆新车的话题。他还记得五年前他开的是一辆银色的车，牌子也是他同样不认识的图案。
　　杨潇的手放在车窗上，自在地摸了摸，“要尝试一下吗？”
　　肖杨愣了愣，却看见他朝他挑着眉毛，“带你去兜风。”
　　这个人又不是老虎也不是狮子，还真能把他吃了不成，不去未免显得自己太胆小。只是旧情人而已，兜个风算什么。
　　总之反应过来时，肖杨已经坐上了副驾座。杨潇坐在他身旁，扭头看了他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哦。”他低着头去系安全带，结果才发现这东西自己完全不会系。握着锁扣扣了半天也卡不进去，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显得他格外笨拙的样子。
　　杨潇似乎是叹了一声，然后倾身过来，帮他系好安全带，嘴里不忘奚落他，“笨成这样怎么办啊你！”
　　那一刻，他离得他极近。肖杨只需微微垂眼，就能看见他细短的发茬，和一截白皙的后颈。但他不敢这样看的太久，连忙转移视线，慌慌张张地说，“我没坐过这样的车，当然不会系。”
　　杨潇直起身来，看着他，“我以前不是带你坐过？”
　　“我忘了。”肖杨撇开视线，轻声说。
　　杨潇看了看他，终究没再说什么，扭头专心开车。

　　车子驶出市区，朝着郊外开去。那里人烟稀少，总是大片的旷野与土地，还有水泥砌出来的小路。
　　车速并不快，但夜风仍然呼啸在耳旁，一阵阵碰撞着鼓膜，并且拼命往领子和袖口里钻，搜刮着身体的每一处。肖杨没一会就觉得冷，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杨潇扭头看了看他，接着就把车顶合上了，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他，“穿上。”
　　周身一下子就暖和起来，肖杨发现是车顶合上了之后，心中不免感慨高科技的发达。杨潇的外套扔在他身上，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穿上了，因为真的冷，皮肤没有一处是温暖的，全是夜风的冰凉。而杨潇的外套却是真的暖和，一寸寸贴着他，浑身一下子就舒适起来。
　　“谢谢。”肖杨朝他说了一声，他没有回应，但他知道他应该听见了。
　　车子终于停下，肖杨朝外望了望，才发现是停在一条横穿田野的小路上。周围是长满庄稼的土地，冷风吹弯了麦秸的腰，发出一片片“呼呼”的声音。
　　引擎声已经停止，车里极为安静。肖杨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于是开口，“怎么停在这了？”
　　他本想着杨潇是因为特意想带他看这样的风景，才停在这里，却不想他回答，“这里没人。”
　　肖杨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潇转过头来看着他，车里开了灯，但也是暖暖的黄色，这样的环境里，肖杨只看见他双眼中漆黑的瞳仁，像盛夏里没有星子的夜空，神秘而莫测。
　　他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重新开始？”
　　这个人，总是这样……明明是好意，却非要用一种让人生气的方式说出来。但无论如何，肖杨是不会接受的。
　　肖杨说，“我告诉过你，不行。”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肖杨在心里问自己，还能为什么，无论是当初分手时放出的豪言壮语，还是于自己最万全的做法，他都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你带我出来就是问这个？”他干脆扯开话题。
　　杨潇却瞪着他，“别扯别的，我问你为什么？”
　　肖杨顿了顿，开口，“不为什么，没感觉了怎么还能在一起。”他想这大概是善意的谎言。
　　杨潇没有再说话，闭了闭眼睛，似乎在缓和情绪。许久才又开口，有些轻浮的口吻，“没感觉？这种事多好办。”
　　肖杨愣了一下，转瞬间他便压了过来，双手握在他肩膀上，一只腿也屈膝压在了自己□□的座椅上。
　　“你干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
　　杨潇微弯唇角，“让你有感觉啊。”说完压在他腿间的膝盖便朝上了一些，轻轻按在他下腹上某个部位，刻意缓慢的摩擦着，眼中射出一股促狭的恶意。
　　肖杨直接炸毛了，脊背上窜出一阵麻意。他抬腿踢过去，结果却被他另一条腿紧紧压制住，动弹不得。
　　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肖杨想起曾经看过他身上一块块的肌肉，那都是长期在健身房里不断流下汗水才换来的硕果。只是如今却成了他抗拒他的最大的阻碍。
　　杨潇几乎把他圈在了自己怀里，一只手摁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趁机按下座位下方的按钮，座位便慢慢朝下倾斜，直到变成直角。
　　他完全地覆在他身上，身体一寸寸相贴。肖杨感觉到那个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大腿上，令他浑身战栗，如陷水深火热一般。
　　杨潇拉下他的裤子拉链，手伸进去，忽然就笑了，戏谑地说，“你不是也硬了？”可是抬头，却看见他侧着脸，轻轻颤抖着。
　　伸手摸了一把，满手温热的水。
　　杨潇的面色沉下来，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
　　肖杨不说话，只是眼泪不停的流。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直到杨潇先败下阵来，放开他，从他身上下来，颓废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肖杨过了很久，才直起身来。看见他正坐在那里抽烟，他开了车窗，冷风吹进来，让他的身体慢慢冷却下来，连同情欲一起被冻结了。
　　杨潇抽完了一支烟，两个人始终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肖杨先开了口，“回去吧，好晚了。”
　　杨潇没有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但开了一阵又停了。肖杨瞬间又吓出一阵冷汗，接着身体便被抱住了，那个人的胸怀带着夜风的寒冷与烟草的气息。他把下巴磕在他头顶，沉沉说，“肖杨，我不喜欢认输。你尽管等着，我会慢慢让你接受我。”
　　肖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已经被放开了。然后他很专心的开车，直到把他送回家。他下车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开车走了。
　　肖杨站在原地，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很久以后才转身离开。

　　当晚睡觉的时候，肖杨做个一个梦，很长很长，几乎贯穿了一整个夜晚。直到惊醒时，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每一帧都记得很清楚。
　　他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眼皮肿起的两块红肿，不禁感叹现在的蚊子太厉害，连眼皮都叮。
　　但其实已经十一月了，叮他的蚊子大概有候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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