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油瓶培育日记

　　017

　　迟小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总之合上门的瞬间，他就瘫坐在地上。

　　苏衍没再追上来，而是持续着用阴郁的眼神看着迟小墨。

　　迟小墨努力将苏衍的眼神从自己的脑海证挥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处理这个突发事件，他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过艾滋病的相关知识，打开百度搜索资料，顶在首页的大都是莆田系的三脚猫医院，回答或是复制黏贴，或是南辕北辙，都无从判断真假。

　　迟小墨越看越害怕，手脚的力气以可以感受到的速度在失去，他知道这是害怕之极六神无主的表现。

　　到底该怎么办？

　　打电话给林卫吗？这方面林卫应该懂得比他多。

　　迟小墨哆哆嗦嗦的翻着手机，不想刚打开，杜彬的视频电话就进来了，迟小墨手一抖接了起来。

　　“杜彬……”他有气无力的喊着。

　　杜彬的神色立刻变了：“迟小墨，你怎么了？”

　　迟小墨不知道怎么说，虽然给杜彬打了不少预防针，但他还是没有做好这么突然让杜彬知道所有真相的准备，但如果不说，电话已经接起，无从隐瞒啊。迟小墨慌乱着。

　　杜彬远比他镇定，严肃的说：“迟小墨，说这会的事，不要想其他事情。”

　　这仿佛像个指令一样，迟小墨下意识的接受了，结结巴巴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万分绝望的说道：“我是不是完了，杜彬。”

　　“迟、小、墨！你给我听着。”杜彬喝道，“从现在起，你待在家里一步都不准离开，谁敲门都不准开，等我，知道了吗？”

　　“嗯……”迟小墨有气无力的应着，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望着黑暗的手机屏，迟小墨侧倒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木然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没有任何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门被打开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进来，到了迟小墨跟前却不敢大动作，小心翼翼将手在迟小墨面前晃了晃，然后还小幅度的推了推迟小墨。

　　迟小墨的眉为此微皱了下，来人发出明显的松了口气的声音，伸手将迟小墨从沙发上服气，说道：“迟小墨，是我，杜彬。”

　　杜彬？！

　　迟小墨猛回神，杜彬真的回来了？连夜从北京回来了？

　　他难以置信，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然后将杜彬牢牢抱住，脑中的弦砰得下就断了，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那个混蛋！表里不一，衣冠禽兽，自己出去滥交染了病还要赖我，报复我。”

　　“乖，不哭。”杜彬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安慰着迟小墨，顺着迟小墨的背，“下回再遇到他，我帮你教训回去。”

　　“嗯。”迟小墨应着，还接了句，“你不帮，我也会教训他，我要去学格斗，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好。”杜彬应着迟小墨，顺背的手逐渐往上移，碰到了迟小墨的针眼，迟小墨叫痛了声，杜彬忙问，“是扎了这里吗？”

　　“嗯。”迟小墨点头，“该怎么办？”

　　“我来的时候仔细询问过教授，分很多种情况，这种病的病毒离开新鲜血液之后存活的时间不长，只要他不是现抽的，没染上的可能性很大。抽出的时间越早，血液被推出针管的难度越大，进入你体内的血液就越少，还有对方不是专业的医生，仓促之间完成对一个正在挣扎的人进行注射难度很大。退一万步说便真是染上了……”杜彬顿了顿，笑安慰迟小墨，“有我呢，不怕。”

　　迟小墨继续点着头听杜彬说。

　　“先做药物阻断，药我已经带过来了，吃完之后给你清洗伤口，之后要好好休息，放松心情，注意饮食，清淡为主。期间要注意观察自己的症状，有皮疹，发烧，头痛，咳嗽等都要注意，我会每天跟你通话，跟进询问。服用两周后要检查肝肾功能，1个月和3个月抽血检测HIV抗体，3个月时结果为阴性，就可以视为阻断成功。”

　　“好。”迟小墨点头，就着杜彬递过来的水杯将药吃了下去。

　　吃完后杜彬扶着迟小墨回了卧室，让他趴着，为他清洗了伤口，完了见迟小墨还睁着眼，就道：“快睡吧，服完药会不舒服，更要好好休息。”

　　“你也休息吧，连夜赶回来肯定很累。”迟小墨说道。

　　杜彬点头：“好，等你睡了，我就去。”

　　这件事迟小墨没瞒林卫，选了个恰当的时机告诉了林卫，林卫是爆脾气，当天就拉着陆伟前来负荆请罪了。

　　尤其是陆伟，人是他的生意伙伴，没看清楚他担负大部分责任，又因为心疼林卫，还把林卫那部分责任也一道担去了。

　　对着迟小墨一脸诚恳的说：“这件事你要怎么罚我就怎么罚，至于那个混蛋，你不用操心，我回去就找人逮住他修理顿，绝不让他再在这圈子里混下去。”

　　迟小墨在这段时间里也回想了苏衍的事，苏衍这人确实恶心，但他也有错。错在识人不清，尤其是林卫提点之后他依旧没有引起重视。

　　现在回想起来，苏衍的行事作风虽然看起来很不错，但实际上都像是装，或者端着的。比如吃饭，食欲是人类最基本的本能，一个人要是连食欲都能完美的控制，那就说明这是一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他们在各方面都有自己既定的目标，并不会以真实本性面对别人。

　　这样的人也许可以找到同样爱好的伴，但绝对不适合个性随性的迟小墨，说白了迟小墨这个吃货只适合跟同为吃货的家伙结伴。

　　连吃饭都不爽洁的人，还指望他在生活的其他方面爽洁吗？

　　还有林卫提出的性、欲方面，苏衍既然会在交往期间出、轨，说明他还是有这方面需求的，却一样在迟小墨面前装得厉害。

　　说明这个人是极其恶劣的表里不一。

　　所以面对陆伟的道歉，迟小墨立刻就接受了：“你们俩我不怪，告诉你们不是怪罪你们，而是让你们提防他。至于找机会修理这件事……”迟小墨看了陆伟一眼，“逮到了狠狠的打。”

　　林卫一听就笑了，得瑟的看了陆伟一眼：“看吧，我兄弟不错吧。”

　　陆伟赞成点头，还拍胸脯保证：“下回我一定擦亮眼睛，给你找个最好的。”

　　听得迟小墨忙摇头：“最好的就不要了，我暂时不想找伴。”

　　“欸，说起来，迟小墨啊，你这次的事是杜彬赶回来处理的，那……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林卫忽然问。

　　迟小墨点了头，当时六神无主，逮着谁都是救命稻草，他一点都没考虑被杜彬知道后会是什么情况，好在杜彬回学校前特意告诉了他一声，关于迟小墨性向的事，他不介意。学医的对这种事情接受程度高，将来还会有疾病专门的课程，大家都不会抵触。

　　这下迟小墨放了心，这会林卫提起，他便把杜彬的话复述了遍。

　　“既然他不抵触，那……你们俩有没有可能？”林卫又问。

　　迟小墨当即扫了他一眼：“别了，不抵触就已经很好了，还想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是你的判断，你有明确问过他吗？”林卫说道。

　　“怎么可能问？”迟小墨心道出了事就立刻去赖个人，这种事他可做不出。

　　林卫看了摇头：“没问过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行了，林卫，我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不提这茬。”迟小墨抗议，林卫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行，我不提了，你小心被人抢先一步抢走人。”

　　“抢走就抢走，杜彬那么好，喜欢他的人就该死一茬接一茬的。”迟小墨说着。

　　林卫鄙视：“嘴瘾吧你。”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离苏衍那件事也有快两个月了，杜彬结束了期末考开始放寒假，他没选择在北京打工，直接回了本市，依旧去了陈老板的酒吧，住则住在迟小墨家，每回自己家。

　　迟小墨悄悄打听过他大伯家的动静，还真被他猜中了，新房子拿到手，他大伯压根没搬进去住，留着给儿子迟晓斌将来娶老婆用。

　　迟晓晴为此大闹了一场，他大伯也没客气，一巴掌就甩懵了迟晓晴。

　　气得迟晓晴当即就表示她要住校，再也不回家了，可住校要钱，迟晓晴哪来什么钱？最终只能暂时忍着，并谋划着等杜彬回来，问杜彬要些钱。

　　迟小墨提前提醒了杜彬，杜彬也提防着，没让迟晓晴堵到，气得迟晓晴直接敲了迟小墨的家表示要找杜彬。

　　迟小墨当然回答他杜彬没回来，左右杜彬没被迟晓晴发现，迟晓晴就根本不知道杜彬回没回来。

　　迟晓晴听了更生气，撒泼着在迟小墨家门口闹。

　　迟小墨直接关了门，再不理迟晓晴。

　　大年三十的那天，迟小墨和杜彬都放假了，他们没出门，窝在家里准备年夜饭，食材是前一天迟小墨从单位拿的，一如既往的新鲜，单位还发了些干货，鱼干、笋干、虾干什么的。

　　迟小墨把东西往厨房地上一摊，义正言辞的跟杜彬表示：“大年三十晚，能不能让我吃点有味道的？”

　　之前两个月他按着杜彬的要求一直很清淡，蔬菜放汤，肉类水煮，鸡蛋清蒸，鱼腥不吃，辛辣不碰，真的是太淡出鸟了。

　　杜彬见状笑：“行，稍微给你添点味。”

　　“稍微是多少啊？”迟小墨看杜彬。

　　“酸菜鱼，水煮肉片，香辣牛蛙，五香蛋，干锅花菜，酸辣土豆丝……”杜彬报了一串带味的川菜，迟小墨听了猛咽口水，犹豫问：“这么吃没事？”

　　“当然有事，所以……”

　　“杜彬，你过分哇，馋虫都给你勾出来了，你居然告诉我不给吃。”迟小墨怒抗议，冷不防没注意脚下，被食材绊倒往前跌去。

　　杜彬顺手把迟小墨接了过来，顺势搂着笑说：“好吧，择一二给你做。”

　　说着，杜彬精致的脸还突然凑近了迟小墨，迟小墨只觉呼吸一窒，他知道杜彬脸的杀伤力有多大，但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以至于美食在他面前都要退后一步，他都没顾上回答，只剩下呆呆的看了。

　　杜彬见状坏笑：“啊？不回答啊，那就算了。”

　　混蛋！！迟小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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