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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晚上的十里洋场也是热闹的,尤其是在法租界的霞飞路,多少才子佳人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还有爱恨离愁在这条充满欧洲风情的路上发生过,发生着或即将发生。小汽车,洋车匆匆忙忙得来回跑,拉着打扮时髦摩登女郎从街上过,留下身后的一片风情,脂香鬓影。不时有些打扮清纯的学生满怀好奇地在路上走,这里于她们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时装,珍馐,才子……以及那些无形的让人艳羡的东西,这里充斥着她们所期望的美好的一切。正当她们沉浸在她们所幻想的美好的世界里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断了她们。一辆黑色汽车在路上横冲直撞,后面还有一辆白色车紧追不舍,只听见后面车上的一名身穿棕色针织衣,五官虽然好看,于男子却阴柔了点儿,加之皮肤也白看年纪不过20左右,的男子一边开车一边念着:“他奶奶的,小爷我今儿非得叫他死得好看,敢在爷的地盘跟爷抢人!方大哥,你坐好了!”说着加快了开车的速度,这时才注意到这车副驾驶位置上还有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套着黑色马甲。皮肤较开车那男子稍黑些,五官更为端正,线条也稍微刚硬些,年龄看着应该比开车那男子大些。那男子一边无奈摇头苦笑一边抓好扶手。好容易两车开到了一个人流量小点儿,稍微开阔的地方,后面的车一个漂移,把车甩在了黑色汽车前面,黑车上的人弃车想跑,众人一看,竟是一名35岁左右穿着军官衣服的男子。没跑几步,就被白车上的男子追上了,棕衣男子抓住那军官衣领子就是一拳打在脸上,那一拳力道想来也不小,打得那军衣男人踉跄了几步,还没等站稳,又是几拳招呼上来,这几拳招呼得是干净利落,出手凌厉,快而不乱,可知是个练过的。倒也奇怪那军官捂着被打的脸也不敢还手,踉跄着想跑。眼看着那军衣男子被打得差不多浑身挂彩了,和棕衣男子一起下车的眼镜男子才出手去拦住棕衣男子:“好了,白二,出了气就够了,别把事情闹大了,走了。”
棕衣男子也打了一会儿了,却不肯住手对拦着他的眼镜男子说:“方大哥,你别拦我,我今儿要不好好收拾收拾这厮,我白秉轩以后还好意思在上海滩混吗我!”
“好了,您白二少的名声不会因为这些渣滓有损的,一会儿要去给老太君祝寿,你要一个不小心让你家老太君知道了,要是被罚了家法,那时候你白二少的名声才是没了。听我的,回去了。”
被叫做白二少的男子本来还不愿意,但一听到自家老太君的名号才舍得收手。便冲倒在的上咿呀喊疼的军衣男子吼道:“今儿个是你运气好,以后别让爷再看见你,滚!”
“是是是,多谢大少,二少,小的这就滚,这就滚。”一边说着一边跑开了。
“走吧,大家都等着呢。”方祺,也就是那人口中的大少拍了拍白秉轩也就是白二少的肩膀说。
难怪那军衣男子之前挨打不敢还手,敢情是碰到方祺,白秉轩这两位爷了,就算是上海滩的地头蛇,也怕是压不过这两条强龙。这方祺,其父亲方敬泽就是现如今四大军阀之滇系军阀的督军,虽然其领地不在上海,但因和在这边的军阀白家关系甚密,所以在上海的影响力也是不小的。再说这方祺还是方大帅唯一的儿子了,自然是龙太子一般的人物了,由是人称方大少。其人倒也没甚太多纨绔子弟的坏毛病,据说还特别喜欢读书,前几年刚从美国学习金融回来。说到这儿还有一茬儿,有人说不管这方大少学的是什么,最终还是得接他父亲的班,谁让方大少就这么一个儿子呢,也没有太亲又有本事的旁系子侄,这手下这么多兵,这么些地不给他给谁呢!但一个读书人怎么带兵打仗呢手下人能服气吗?也有人发出这样的质疑,不过,这也是后话了,毕竟方大帅现在也不过年四十一二,尚还算年轻了。关于这方大少,接触过的人都觉着是个好相与的人,没太多龙太子的架子,或是因为美国留学的缘故,对待下人也是谦和有礼,倒也应了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了。
再说到这白秉轩,那是四大军阀皖系督军白秉亭的二弟。要说这白秉亭也是一号人物,其父白楷成在他22岁时因旧疾复发走了,其母也殉情而去,外留下一堆战后疲惫,松散的军队,内留下年老的祖母和年幼的弟妹。年级尚轻的白秉亭硬是一个人扛起了这里里外外的责任,不过两三年,把军队整饬得有规有矩,井井有条。家里也在祖母白老太君的帮助下恢复了正轨。这白秉轩就是他的二弟,比他小五岁,现年20,正在在上海圣约翰大学上学,不过也就说是上学,因为从小不怎么有人管,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成天不上学,不是去电影院就是舞厅饭店的,上海的风月摊子没他白二少不知道的。刚刚被痛打的军装男人就是因为在白二少去试衣服时调戏了他带去服装店的女伴,一个长相清纯的电影明星,当时他不仅出言不逊还动手动脚,小女星也是刚出道,阅历不丰,资历尚浅看见是军官也不敢太太反抗,只敢躲着,避着,这时候,白秉轩和方祺试完衣服出来,看见了这一幕,要说一般看见白二少出来了,知道是白二少的人告个歉,当会儿孙子也就过去了,偏偏这军官是从东北来的军阀直系的,不认识白二少,所以见到白二少后,不但不收敛,还想着也就是个富家公子哥,长得那么娘,再厉害也比不过爷爷我手上有枪的,想到这儿底气更足,言语还更加下流“怎么着,你是要让小美人儿跟我走还是你和小美人一起跟我走啊?”说着还上去搡了白二少一把,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旁边一个认出白二少的下属给打断了,悄悄趴在那军官耳朵说那是白二少,气得一个耳刮子给那下属扇过去,“妈蛋!你怎么不早说!”
“小小小的也是刚认出来”
那军官深知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更是深谙三十六计走为上的计,废话,战场上要不逃快点儿爷爷我活得到今天吗。便向白秉轩告了一句:“对不住,对不住啊,白二少,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先告退了,免得污了您的眼,告辞啊,告辞。”说着便想走。
“站住!你说走就走啊,本少爷在这儿是给你戏耍的啊!”尼玛。白秉轩最讨厌有人觉得自己娘,这没脑子军官不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调戏自己的人,还把自己意淫得那么龌龊,想不给点儿教训都不行。
那没脑子军官一看白二少脸色不好便想开溜,径直窜到车上开车逃跑。白二少紧追其后,方祺怕他出什么事儿便也跟了上去,这才有了开头追车那一幕。
不过呢,这白二少也不是没可取之处,看他打人就能看出他拳脚功夫还是不错的,比较军人家庭,男孩子都是要学点儿拳脚功夫的。不过功夫再硬也要拜倒在他家白老太君的黄花梨拐杖下。
离外滩不远的华懋饭店的宴会厅今晚被布置的喜气洋洋,仙鹤,南山老翁,寿桃等摆设被摆在西洋风情的宴会厅里倒也不是太突兀,今儿是白老太君的七十大寿,政界的名流自是齐聚一堂各系军阀是悉数到场,不光政界,商界名流来的也是有多没少,因白老太君膝下唯一的女儿白楷素嫁给了商界两大支柱之一的艾家艾溥庚,这商界的人自然是赶着趟子来给老太君送礼祝寿了,也正好是个机会和白家拉拉关系。
“奶奶,孙儿给您祝寿了,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白秉轩和方祺走了进来,两人疾步走向老太君,白秉轩说完还煞有介事得作了一个揖。
“戚!奶奶,你看二哥,从来只会这两句一点儿新意没有。”站在白老太君身边的一位肌肤雪白,小圆脸蛋看着都喜人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女孩儿笑道。这便是白家三小姐白之屏了,今年不过18,却已是上海有名的名媛淑女了,现在在圣玛丽亚女子学校念书,绘画和钢琴的成绩最为优异,其他课程也是不错。
“哼,你个小妮子敢嘲笑你哥哥我,说得跟你多有新意似的,还不就会弹个曲子吗。”说着便要去弄乱白之屏的头发。白之屏一边躲一边向奶奶求助“奶奶,二哥又欺负我。”少女清甜的嗓音加上熟练的撒娇语气,自然更讨了长辈的心疼。
“你这泼猴,成天不见人影,现在来了还欺负妹妹。”白老太君说着假意用拐杖朝白秉轩打了一下。
虽然知道奶奶不可能真打自己,白秉轩却也配合地躲到老太君身后,还顺手拍了下白之屏的头,“嘿,奶奶,先别急着打我呀,先看看孙儿给您的寿礼呀,不喜欢再打我也不迟嘛。来人,把本少爷的礼物拿上来。”只见下人拿上来一只玻璃匣子,里面盛着几张金箔,无甚新奇,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竟密密麻麻刻上了梵文的金刚经。
“你这孩子平时毛毛躁躁。这回倒是难得有心了,奶奶很喜欢。”白老太君笑着说。
“奶奶,这是我为您备的寿礼,晚辈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祝您福泽绵长。”说着方祺让人拿上来一樽紫檀木雕的弥勒佛,
“嗯,其形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祺儿费心了。”
“哪里,奶奶您喜欢就好。”
“就是,奶奶喜欢就好,诶?大哥呢,奶奶祝寿他都不来,啧啧,太不孝了。”
“你这泼皮猴子,才夸你两句,就找抽呢,敢排挤你大哥了都。”
“不是,我这不是替您把话说了吗?看着都快开宴了,大哥都还没来,我这不是替您着急吗!”白秉轩一贯的油腔滑调。
“你们这两兄弟,一个二个的不着家,也就屏儿陪我说会儿话。刚才你大哥就派人捎了信儿了,说是他要是来晚了,就不必等他直接开席。”正说着,白秉亭的副官阿泽捧着个桃木匣子走进来了。待他走近, “恭祝老太君福寿双全,寿比南山。这是督军给您准备的礼物,督军现在要务缠身,实在走不开,还望老太君见谅,晚些他回府再向您告罪。”
“这孩子,成天这样忙,事情是永远忙不完的,也不知道顾惜自己的身子。”
“就是,奶奶,你可好好说说大哥。”白秉轩说
“就你贫,你大哥要不忙能有你好日子过?”
“奶奶,别理二哥了,快看看大哥给您备的礼物吧。”
“好,好,拿过来看看。”
阿泽便将盒子递给了白老太君身旁的丫鬟秋水,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看那翠色欲滴便知道是老坑玻璃种的上好翡翠,这镯子面上还雕着白老太君最喜欢的莲花。
“奶奶,成色这样好的翡翠现在可不好找了,大哥真是有心。”白之屏道。
“确是个好的,亭儿也是费心了。回去告诉你们督军,我很喜欢。“白老太君对着阿泽说道。
“是,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有劳了。”
“不敢,能为老太君祝寿是属下的福气。”
送走了副官阿泽后,白之屏转头对老太君说:“奶奶,大哥二哥的礼物这样好,孙女儿都不好意思把礼物拿出来了”
“你这鬼丫头,你送的能有奶奶不喜欢的。”白老太君嗔怪道
“那屏儿就献丑啦,老福,让人把我的礼物拿上来。”
“唷,白大小姐是要干嘛啊,要那么些人去抬。”白秉轩又上来欠抽的说。
“哼,你一会儿看了便知。”
待到礼物抬上来,原来是四扇屏风,支架也不是特别稀奇的红木。倒是屏风上画的梅兰竹菊有些意思,看着像是国画的写意画法,里面却融合了西洋画法的光影效果,使得画面更加生动,不落俗套。
“奶奶,屏儿用这四扇屏儿亲手画的四君子屏风祝奶奶福泽绵延,福如东海。”
“嗯,不错不错,这是今天奶奶最喜欢的礼物,还是屏儿有心。”白老太君看着这屏风自是喜笑颜开。
“老太君,这三小姐真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啊。”
“老太君好福气啊,孙子孙女如此孝顺懂事。”
三兄妹献完礼,宾客们都交口称赞。
“多谢多谢,这几个孩子确实懂事。今日略备薄酒,还望大家尽兴。”老太君眼里满是笑意
“如果今天小姨和一一姐也在,奶奶肯定更高兴。”白之屏悄声对白秉轩说。
“就是,这丫头一走这么些年,连奶奶七十大寿都不回来,等她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哼,就你,你敢么你,从小到大你哪回欺负着一一了,不怕奶奶用拐杖打你。”方祺听到了也损了一句。
“我白家二少爷我怕过谁,我以前那是看一一小,不忍心欺负她,等她回来了,看我敢不敢。”
“戚~”白之屏冷哼一声走开不再理会白秉轩。方祺也是摇摇头就走开了。
老太君吩咐开席后,自是宾主尽欢,在此不再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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