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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大典(上)
拜师大典终究会开始,而花千骨跪在人群中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爹爹常对她说天道勤酬,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勤能补拙的。本来应该第三名的那位因为佩服她的毅力而自愿成为第四名,花千骨算是被人让着成了第三名。这样的成绩,尊上恐怕是看不上眼的。
“骨头妈妈,你已经尽力了,别难过。”
糖宝亲亲她的耳垂,细声安慰着。真是吓死它了,它可不管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它只要骨头妈妈没事就好。
“子画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大典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众弟子已经在下面跪好了,摩严拉着白子画走向了后台。
“断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我送她的。”
“你竟把断念送人?!你怎么想的!这断念可是……”
“师兄已是得道之人,何必执着这些身外之物。”
“断念可以算作是身外之物吗?!”
笙箫默也急急的走入后台。他当然明白这两位师兄肯定又免不了一场恶吵了。真是苦了他这个小师弟,每次都只能费劲脑汁做和事佬,真不知道谁是师兄谁是师弟。看上去大师兄最操心,其实最操心的又何尝不是他这个小师弟呢?
“大师兄,掌门师兄,快开始了。”
他面色铁青的拂袖:“罢了,罢了!今时今日你是掌门,我说不得你!随你怎么样!只是收徒这事,事关长留基业,无论如何也草率大意不得。我看霓漫天和朔风皆仙资过人,你随便挑一个得了。”
白子话并没有接话茬。摩严知道,一向这种时候就是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他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导:“我知你不喜欢这些经营客套,我们长留也自然不必看蓬莱脸色行事。你若看重真实力不愿意收霓漫天为徒,那选了朔风便是,也省得因为单独与一个女弟子在绝情殿生活而惹出什么是非闲话。毕竟长留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但你言辞之间亦要记得给霓千丈留点薄面才是。”
外面响起了钟声,典礼开始了,三人也必须回到蒲团。
“对了,师兄,掌门师兄,别怪我没说。今年有我中意的。”
“收吧收吧。你爱收谁折了香草便是。”
摩严也不问是谁。反正这师弟无论收几个多半都是找些活宝来。他那俩徒弟已经是出了名的长留活宝了,也不嫌再多一个。这掌门师弟收谁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不要总是沉着脸,什么话都等我来说。这掌门一职也做了200多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在其位谋其职,不要事事都靠我来提醒。我也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
白子画见他眉目中难掩疲惫与无奈,知他太过操劳。他又何尝不明白摩严虽然为人严厉苛刻,行事独断尖锐,意见也总是和他多有不合,但无一不是为了长留为了他好。他心里是感激的。有这个师兄如此操劳,自己才能安心修道,才能有如此高的造诣。自己能当个甩手掌门也真是多亏了有这么一个好师兄了。所以他平时甚少拿主意,只要意见不是严重不合,基本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会害长留更不会害自己,自己做个傀儡掌门让师兄大权在握也没什么不好的。
花千骨跪在第一排,心中满是沮丧。刚才只顾打斗没作多想,现在想来才疑点重重。这断念怎么会自己飞来呢?她得到断念时日尚短,这把剑是绝对不可能认自己作主人的。难道……竟然是他的旧主吗?一想到终究是负了一年之约她心中就无比酸涩。她花千骨何德何能得尊上如此恩宠,但终究是负了他满心抬爱。
“千骨,若是受不了就去一旁休息吧。真正希望收你为徒的师父应该是会心疼自己徒弟的人,是绝不会在乎你跪着还是躺着的。”
朔风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下拉住她的手为她输送真气。
“没事。我没事的。”
真想一跪不起!想起之前两次问尊上是不是可以拜他为师,但终究还是没有获得魁首。霓漫天跪在第一位,尊上该是更愿意收她吧?她父亲霓千丈满脸得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众位仙家也前来道贺,好似自己女儿已经被收为掌门似的。对啊,她父亲是掌门,自然应该更早知道结果的。拜师打典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将这个结果演绎出来罢了。
白子画看着下面那个都快歇菜的小神仙心中不禁莞尔。看她背的那么认真竟然只是纸上谈兵吗?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失败了无法拜自己为师,稍加倾听便全都知道了。这么个小神仙还怕没人要吗?而且要的一定会是不亚于自己的上仙!他白子画才该担心收不到她呢。
“掌门师弟,你先选一个收作弟子吧?”
他沉思了一下,并没立刻作答。半晌,他缓缓开口:“还是让大家先选吧。诸位仙家也同时开始选吧。若有看中的本门弟子,经弟子本人同意也可收了去。”
“掌门师弟,你怎么说这种话?!我长留弟子岂可随意送人?”
他说这句话听得懂的人都听得懂。这拜师大典来了许多贵宾。墨冰作为蜀山掌门自然来了,散仙东华偶尔会凭兴致爱来不来,也算正常。更何况他本来就是长留弟子。若他依旧位列长留仙班,这掌门之位断然不会是自己的。但连紫熏浅夏也来了,连暂时退隐了的檀梵上仙和无垢上仙也来了。说不为了这小神仙?谁信!论资历,白子画和墨冰最浅,排行最末。他们若要收了小神仙,恐怕对这小神仙来说才是更好的归宿。这一年之约就当没发生过吧。自己该是要祝福她的。
小神仙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台下忙着收徒,台上上仙们面无表情的互相密语讨论小神仙的教育问题,好不热闹。白子画全身心的投入讨论,对身边的事充耳不闻,根本就没去在意台下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毕竟比起收徒,小神仙的教育问题才是上仙的头等大事。若讨论定下来,哪怕她本人不同意,白子话也是不介意用掌门职权将她狠心逐出长留强制送去别派的。
“将她送去无垢那里的话最起码衣食无忧,衣食起居也有人照顾,课业也有无垢教,我们定期轮流去。天下最富饶的瑶歌城应该是可以吸引她的,更何况那是瑶歌城的皇宫,比蜀国皇宫还好的地方。”
白子画点了点头:“这孩子来自山野乡村,没见过什么世面。皇宫该是能吸引她的。”
紫熏皱起了眉头:“但太过富饶的环境会不会让她花了眼无心修炼呢?毕竟是一个从来没享受过大富大贵的小神仙。如果在七杀的话,她知道周围环境险恶,该是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认真修炼吧?”
台下落十一正心中忐忑的等着白子画发话。待他收了朔风或者霓漫天,自己才有资格跟花千骨开口授香草。却未料朽木清流竟径直走到了花千骨面前,手中一束香草。这可是他要的徒弟啊,怎能被别人抢了去!他心中顿时慌了,顾不得许多连忙从摩严身边走开,顺手从坛上摘了一束香草便奔了过去。
“千骨,别当他徒弟,当我徒弟!”
上仙们依旧热烈的讨论着,根本没注意到人头攒动的台下已经发生了很可笑的一幕。
花千骨看着眼前两束香草头都大了。明明不想拜清流为师的。可是拒绝的话,他肯定下不来台去。他还是第一次准备收徒弟呢,自己怎么好辜负他平时的细心照顾和一番抬爱。而且,自己虽然不可能做尊上的徒弟,难道便再也不拜师了么?而十一也是个很好的人选,糖宝一直才嚷嚷选十一。但选了十一后就得住进贪婪殿,天天面对世尊了。光是想想就已经满身冷汗了。进了那里的话恐怕不到一个月就会成为尸体被抬出长留吧?她当下无法抉择,急火攻心,疼得快要晕了过去。
“十一啊,我说怎么什么你都要跟我抢啊?喝酒下次我让你得了好吧?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儿,有心想收个徒弟,你就不能成全了我这一回?”清流气得直跺脚,“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的!”
“我是在等尊上收了朔风或者霓漫天才有机会对千骨开口!我在等尊上罢了,否则我早跑来了!她一来长留尊上就把她许给我的。”
“只是因为你负责新弟子入门登记罢了。怎能这么不要脸?你怎么不索性在许后面加个配字得了。”
“怎么?别的徒弟为拜师要比试比试,我们收个徒也要比试比试不成?自己看看名单去,你今年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是已拜师组的魁首!我应该比你更有优先权!”
“那是我没上心!好啊,你想比的话我们现在就比比看啊。谁赢了谁收她为徒如何?”
看着那两人竟然为抢那个千载煞星而争的面红耳赤,心里不知骂了多少遍妖孽。这妖孽迷惑子画送她断念,迷惑那两人收她为徒,怎生如此不知廉耻!虽然不是第一次发生师父抢徒弟事件,但是主角是落十一和朽木清流,被抢的对象是方才竟然御使断念剑的花千骨,一切都变的有意思起来。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静观事态发展。
“那我也不客气了啊。”
笙箫默也折了香草走下台去。摩严这才想起来他的确说过今年的弟子之中有他中意的,不知又是那个顽童能上的了他法眼。子画似乎若有所想,摩严皱着眉头,他到底再想什么?这断念送花千骨到底是不是因为中意她?花千骨谁爱谁拿去,但那么多人肯定都是本着断念去了,这断念可一定要收回,不能白白送人!
“唉~让让~让让~让个道。要比的话也算我一份,谁赢谁收小花花为徒,如何?”
花千骨面前迎来了第三束香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竟是儒尊笙箫默!十一和清流面面相觑。不会吧?!这收个徒弟怎生那么倒霉,竟要和儒尊比试?!这两人联合也不是他对手啊!三尊之中白子画尚未收徒,其他两尊已经多年不收徒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花千骨更是脑门生疼。儒尊?!无论如何不能让三尊下不了台吧?除非不想继续呆在长留了。
“师弟!”
摩严用了十成内力的吼叫太过大声强制使上仙会议中断,使上仙集体回过神来,不少蒲团也差点震落。诸位上仙们看往台下愣是被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白子画赶紧不顾三七二十一急急出手抢救局势,笙箫默好似发现了一样索性夹起花千骨御风浮在半空中,手里还拿着未授出的香草,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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