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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师父,三师姐去哪了?”眼前的小姑娘约莫四五岁的模样,头上一左一右两个小丸子用红色的发带系着,一双眼眸明明是纯正的墨色,却闪着光芒,透漏出墨眸主人的欢喜,好似眼中含了万千星辰,琼鼻小巧挺立,唇色如蜜,唇角自然的上扬,脸上还有些未消散的婴儿肥,手上拿着一把白色折扇,一身火红衣裙,顾卿胭不认识是什么衣服,却好看得紧,衬得小女孩清爽利落,却不失该有的傲气。
顾卿胭愣住了,眼前的孩子,竟是与自己儿时一个模样。
小姑娘望着顾卿胭的方向,手上拿着折扇,蹬着小长腿,朝顾卿胭跑去,顾卿胭下意识想要接住小姑娘,却不想小姑娘没看见她一般,直接穿过了顾卿胭。
顾卿胭一惊,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毕竟怪事遇多了,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言儿怎的又离不开三师姐了。”
顾卿胭身后响起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声线低沉,但不像很普遍的低音炮,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色,听着很是舒服。
顾卿胭转身抬头一瞧,却见身后不远处有一竹椅,椅上一男子端正坐着,及腰墨发用一浅白发带束着,男子眉间轻皱,眸色浅淡,浅棕色的瞳孔,本应是无限温柔的眼眸,却不见有什么情绪,而在看到小姑娘的一瞬,眼中慢慢浮上淡淡的欢喜,可见那轻轻皱起的眉头也不过是吓唬小姑娘而已,男子鼻梁高挺,透出三分英气,两片薄唇轻抿着,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润白,手上正擦拭着一把古剑。
那古剑花纹繁复,剑柄处系着浅蓝剑穗,看似温润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放在一旁的剑鞘也平平无奇。
“才没有呢!言儿只是有事找三师姐帮忙。”言儿撅着嘴,把手中那把折扇打开,递给男子,扇面洁白无瑕,扇骨未从扇面上透出颜色,大抵也是白色,扇柄亦是透着玉白,粗看大抵会以为是白玉所制,可若真是白玉所制,也就无甚奇怪了,左不过小孩子炫富罢了,顾卿胭眼前的男子也就不会挑眉,问言儿哪来的扇子了。
言儿只是笑笑,说是秘密,男子闻言也只是笑笑,叫言儿好生保管。
“对了,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三师姐在哪呢。”言儿把折扇收好,握在手上,像是突然想起来,接着问师父,她的三师姐去了哪里。
师父略一犹豫,还是开了口:“你三师姐现在后山。”
不出意料言儿一脸欢喜:“谢谢师父!”转身便想出去,却被师父叫住了。
师父垂眸想了一会儿:“你把翊儿叫上,一同前去后山,把这个带上。”说着把一个小瓷瓶给了言儿。
言儿伸手接住,虽然不解师父为何让自己带着丹药,却还是沉浸在要找到师姐,跟师姐分享好消息的喜悦中,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顾卿胭转身,本想随着言儿一同出去,却听见身后一声轻叹:“我也不知能保她几年,墨,你给我的任务还是太重了。”
顾卿胭心口微疼,同时也有不解,不由轻声自语:“任务?”
“知天命却违之,却不知我是为了谁。”
顾卿胭呆住一瞬,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子变得很小,似乎是四五岁的小孩儿身躯,手上拿着折扇,朝一个方向跑去,顾卿胭一阵惊疑,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的感受着自己这具身体的感受,看着自己做出的一系列行为。
她看见后山的三师姐,却是跟虞澜一个模样,可此刻的虞澜浑身是血,有些伤深可见骨,她看见大师兄接住被妖兽重创的三师姐,然后转身对付妖兽,她看见自己扔开折扇,全力奔向三师姐,忍不住大声叫道:“师姐!”
她看到自己视线模糊了,忍不住号啕大哭,她隐隐约约看到师姐笑了,将手心摊开,手中是一朵被鲜血染红的花,顾卿胭知道那朵花原本应是淡蓝色的,她手上颤抖着拿着师父给的丹药,急急地喂给三师姐,死死的抱住师姐。
她跟着背着师姐的大师兄下了山,不眠不休的照顾着昏迷的师姐,过了三天。
她看着醒来的三师姐露出极少见的笑容:“阿胭,凤露草我给你摘回来了,现在只差七味药了。”
四五岁的自己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耍小孩子脾气:“我不要治病了,我最讨厌三师姐了!”
后来……后来顾卿胭就以旁观者的态度,亲身经历了清言,也是这个顾卿胭的一生。
她看着十一二岁的自己不顾师尊劝阻,带着从小养着的灵宠白岐,偷偷的溜出了星月森林,一路玩乐到了灵阳大陆中部,进了灵阳城,被三师姐清念,也是虞澜找到。
她看着二人一起跌跌撞撞在尘世度过六年,期间一直在找为顾卿胭隐藏体质所需的药材。
她看着十七八岁的自己和虞澜,因为自己体质秘密泄露,而被各方势力追杀,这该死的炉鼎体质,总是能吸引很多恶心贪婪的目光。
她看着虞澜为了救自己,挡住了不知何方势力派出的杀手所发出的暗器,却不知暗器上淬有剧毒。
她看着自己为了拿到解药,不得不跟夜舛达成协议,演一场假戏,嫁给夜舛,震慑那些蠢蠢欲动,想夺他继承人位子的人。
她看着虞澜伤好后不管不顾的找夜舛比武,却不知夜舛用了什么招式将虞澜重伤。而自己当时被喂了迷药,只能以灵魂形式看着这一切,她的身体却并不知道,听信了夜舛说的,虞澜伤好之后不知所踪,心中不住担心。
她看着自己身穿大红嫁衣坐在与夜舛的新房中,看着眼前的女子,不住的流出眼泪,却是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看着虞澜眼中满是绝望,死寂,被夜舛‘请’出了太子府。
此后好多年都不见虞澜的身影,不是因为虞澜不重要而不记得她离开多久,只是在嫁给夜舛之后,日子便黑暗起来,没了虞澜保护,又被夜舛以夫妻之名束缚,不会有人信这场别人眼中幸福无比的婚姻会是新娘的噩梦,身为炉鼎,还是没有逃过悲惨的结局。
她看着肮脏的自己被绑在通天柱上,等待着天雷的降临,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未等自己细看,只见一道天雷劈下,威势极大。她的丈夫脸色惨白,被他的父王按在身边。可,她看到一道身影奋不顾身的向她冲来,即使被天雷之威波及,受了极重的内伤,仍义无反顾的向她奔来,口中喊着:“阿胭!”
一如儿时自己唤她那般,只是自己这次却是连肉身都尽数粉碎了,怕是看不到她抱着自己了。
顾卿胭目光一撇,却看到自己一缕神魂逃了出来,而虞澜悄无声息的用一种奇怪的器皿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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