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英雄谱

作者:染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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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七日之约


      丫环春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哥哥,柔声道:“哥,你疼不疼啊?流了这么多血。”
      小武道:“没事的妹妹,只是皮外伤而已,别担心。哥以前不是常跟你说要做英雄吗,英雄都是流血不流泪的。”
      春兰道:“哥,你知道吗?今天看到你浑身是血,都快把我吓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能有事啊。”说罢又自垂泪。
      小武道:“好了、好了,别让大小姐见笑,咱不哭了。”
      李佳格跟着安慰道:“春兰,别哭了,小武哥没事的,服了药,休息两天就好了。”
      三人正说话间,一个洪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怎么样小子?没事吧?”人未至声先到,一个人没敲门,直接就进来了,却是那白旭。见到立在床边的李佳格主仆说道:“呦,这俩丫头也在。”言罢大大咧咧的就坐到了床边。小武叫了一声“恩公”,忙欲起身施礼。
      白旭道:“行了、行了,好好躺着吧,什么恩公不恩公的,朕恩准你了,我叫白旭,你叫我白大哥就行了。”
      小武道:“谢谢恩公。”
      “你看,你看,又来了,恩公长恩公短的,弄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武道:“是,恩公,我知道了。”
      “我的天啊,还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能扫一筐。”白旭作求饶状说道。
      丫环春兰立刻被他的言谈风趣逗得破涕为笑,李佳格与小武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武道:“谢谢白大哥救命之恩。”
      白旭道:“唉!这就对了。另外,这个救命之恩呢,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救你性命的又不止我一个,还有月流霜。”
      “月流霜?月流霜是谁呀?”小武讶道。
      白旭道:“不是吧小子,你血流多了,变傻了?月流霜,白马啊。”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小武道。
      白旭道:“这样吧,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你看我,酒足饭饱后闷了一大觉,现在浑身舒坦。”
      小武道:“好的,白大哥。”
      白旭看着站在旁边的李佳格主仆说道:“你俩还跟木头似的立在这干啥?走吧,别打扰他休息了。”又对小武说道:“养好伤后,要照顾好我的石榴红,饿瘦了的话,惟你是问。”言罢起身推门而去。李佳格见他言语虽直,但有道理,于是也同春兰步出房门。
      李佳格道:“月流霜,好好听的名字,这匹白马的主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春兰道:“嗯,马都这么有灵性,主人更不能差喽。”
      主仆二人边说边走,远远便望见花仆许三侯在门前,准备往屋里面搬花。
      幽冥三煞之约明日将至,李盘龙见所邀之人无一人至,心中早已料到。饮月山庄唯一不缺的就是好酒,既已笃定玉石俱焚之心,不若今朝有酒今朝醉。虽平时不胜酒量,今日酒过三巡却浑然无事。崂山四雁的魏相杰举起酒杯道:“李庄主豪气不随增日减,真是海量!小侄敬您一杯,预祝我们明日旗开得胜,一定叫那幽冥三煞有来无回。”言罢,众人群情激昂,皆举起酒杯,李盘龙道:“多谢贤侄和众位大侠鼎力相助,如老夫侥幸度过此劫,他日定当肝脑涂地,以报诸位援手之徳。”说完与众人一饮而尽。接着说道:“诸位先雅,我与义弟有一些小事先去处理一下,稍后回来我们再一醉方休。”说罢便起身与谷千修离席而去。
      到得内室,关上房门,李盘龙道:“贤弟,愚兄有一事相托,望贤弟务必应允。”
      谷千修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这样,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不和你争辩了,你吩咐我照做就是。”
      “好,万一我有不测,你要保住性命,我的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拿着地图带他们离开这里,千万不要为我报仇。”李盘龙郑重地说道。
      谷千修紧紧握住李盘龙的双手,目中泛着泪光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吧。”
      自打进庄以来,许承前一如既往的日常便是呵护花树,本来还有一些货物搬运的杂务,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便少了那些许事。为李佳格主仆打完水之后,即得清闲。石潭边水波不兴,落日熔金,水榭亭台诉说着安宁。坐在石矶上,只差钓竿一把。正遗憾间,李大小姐的渔樵问答曲倏然应景,许承前不由得扬眉一笑,此境之趣何尝亚于云山浪迹,溪水寻桃。抬头仰望只见晚霞灿烂,红到身前。俗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翌日清晨,管家李福将不会武功的家丁、妇孺统一于东厢安置,会武功的则全部集结在了演武广场上,列阵以待强敌来犯。李盘龙手持金背大环刀神威凛凛,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如果老夫遭遇不测,这半张藏宝图就有劳诸位妥善保管了,千万不能落入贼子手中。老夫对宝藏毫无兴趣,只是幽冥三煞远居西域,如今西夏事辽对我大宋虎视眈眈,怕的是西夏国得此宝藏扩充军备。我个人生死事小,但是万里河山怎容夷狄相犯!”语语掷地有声,慷慨豪迈,端的不失侠者身份。话音刚落,门外怪啸声由远及近,群雄皆知是那幽冥三煞到了,两条身影犹如闪电奔进门来,正是那端木奇和仇虎,后面蜂拥而进一大群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立刻形成对峙,剑拔弩张。李盘龙跨前一步道:“屈无极人在何处,我和他有话要说。”
      端木奇道:“李鹏威,看这阵仗,你是真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你们这些人还用屈老大亲自出马吗?”
      李盘龙道:“那你转告屈无极,图我是给不了,而且还要和你们算算铁算盘崔征那笔账。”
      端木奇道:“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向后招了一下手道:“来人,先把送他的礼物抬出来。”不一会四个黑衣人从门外抬了两副担架进来,担架上面盖着两张白布,抬到了李盘龙的身前。
      谷千修趋上前来和李盘龙蹲下身去,掀开了白布,只见两具尸体早已气绝多时,死状甚怖,双眼突出,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
      端木奇道:“李鹏威,这是杀鸡儆猴,中州大侠段碧山以及铁笔判官孙然,都是你的好朋友吧,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盘龙镇。嘿嘿!”
      李盘龙颤抖着双手盖上白布,谷千修强抑心中的悲伤差人将两具尸体抬了下去。
      “段兄、孙兄,你们稍侯,很快我就下去陪你们。”李盘龙已决心一死全义。
      端木奇道:“只要你交出地图,我保证放过在场这些人。如若不然,就等着先为你的宝贝女儿收尸吧。”
      李盘龙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妄想。”
      “二哥,跟这老匹夫废什么话,待我先扭断他闺女的脖子。”那老三仇虎边嚷边向前走去。
      “大胆狂徒。”祝相辰率先拔剑刺向仇虎,紧接着魏、万、闫三人皆挺长剑欺身而上。那仇虎身形虽高大,却不笨拙,微一侧身躲过祝相辰刺来的长剑,右手闪电般扣住其脉门,借其手中之剑隔开魏相杰跟刺过来的长剑,施了一个粘字诀,手臂一环便把双剑夹在腋下。左手内力暗运平平推出,万相明、闫相宇便觉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握剑手臂一阵酸麻,长剑当即脱手,仇虎收回手掌向空中一揽,又抓住了两柄长剑,右脚一跺,前胸一挺,大吼一声,护身罡气登时将四人震飞了出去。一手握住四把剑身,一手握住四把剑柄,双手一扭,四把剑便如同麻花一般缠在了一起,“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继续向前走去,要对崂山四雁痛下杀手。无虑大师见状,立即跃起,一个空翻双掌凌空拍向仇虎,仇虎抬手便与他对了一掌,身子纹丝未动。无虑卸力一个后空翻落地后,蹬、蹬、蹬退了三大步,方才站稳,左手单掌合十,虚步守定门户,正是少林拳法的起手式“顶礼如来”,护在崂山四雁身前。心中暗道:“这魔头好深的内力。”崂山四雁赶忙爬起身来,没了兵器,立刻躲到众人身后。骆冲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并肩无虑挡住了仇虎。那仇虎魔性大发,拔出背上双钩便挥向骆冲、无虑。红叶公子将铁棍递交无虑,手挥铁扇也即攻向仇虎。
      李盘龙悲愤之中拔出大环刀,一个“力劈华山”便砍向端木奇,谷千修长剑一抖,一式“蛟龙出水”同时相刺。那端木奇看李、谷二人来势凶猛,身形后飘,手中哭丧棒顺势一记“横扫千军”,还了一招。紧接着便猱身而上与李、谷二人战在了一起。崂山四雁带领山庄众武士与黑衣人继续守边对峙,不让他们踏前一步,防止他们伤及无辜。
      骆、江以及无虑三人合攻仇虎,初时尚占上风,仇虎虽稍显狼狈,却往往于关键时刻能化险为夷。三十招过后,三人究因内力远逊,而渐落下风,那仇虎则越战越勇。江红叶轻功极高,但是内力尚不及骆冲、无虑,铁扇乃短兵器,近不得仇虎之身,所以威力无法得以有效发挥,于三招之内方还得一招。骆冲使的是软剑,重在剑招变化,内力虽不弱,然不及仇虎甚远,兵器相交时只能以巧制胜,四两拨千斤。故此二人对其威胁不大,惟有无虑内力稍胜,铁棍尚有威胁,硬碰几招之后,亦身法渐缓。仇虎审时度势卖了个破绽,江红叶铁扇迅速击其左肩,仇虎没有理会,见无虑招式用老,本来可以回挡江红叶的右手钩直接在无虑的右腿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同时左肩挨了江红叶一记铁扇,那魔头吭也未吭一声。左手钩挡完骆冲的软剑后,回环抡向倒在地上的无虑,无虑顺势就地一滚,惊险避过。骆冲的软剑又复刺来,方解其困,旁边的魏相杰马上抢过来拖走了无虑大师。少了一人,骆、江二人便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一会两人都挂了彩,骆冲持剑的右臂以及江红叶的左腿都被重创。崂山四雁见状立刻从山庄武士手中接过长剑,无虑大师亦站起身来重拾铁棍,拆了合围之势,护住二人,守边作防,那仇虎亦耗了不少内力,虽手持双勾作势,却未敢轻举妄动。
      谷千修二十四式夺魂剑用完,未碍端木奇分毫,每次剑棒交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李盘龙则有心护着谷千修,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要不是端木奇不想杀他,恐怕早已经解决战斗。此时见仇虎已经重创对方,立刻便开始下重手。左手持棒隔开谷千修的长剑,右手暗运冰丝内劲,拨开刀锋,一掌便拍在了李盘龙的前胸上,直接将其打得口喷鲜血横跌丈外,紧接着双手持棒反手一记“排山倒海”,谷千修连忙用剑格挡,一股强大的力道登时将他震倒在地,嘴角立刻渗出了一丝鲜血。端木奇得逞后,旋即抡棒攻向谷千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色人影凌空而下,手中长剑隔开了哭丧棒,顺势递了一剑,逼退了端木奇,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立在中间,长剑平指端木奇,正是李盘龙的长子李佳彬。后面李佳格和小武兄妹一起过来扶起了李盘龙、谷千修。李佳格见李盘龙吐了那么多血,登时便吓得哭了出来。端木奇喝到:“你是谁?”
      李盘龙也跟着说道:“你来干什么,赶紧给我退、退下,这没你的事。”
      李佳彬道:“我来晚了,虽然你不认我,但是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这事我又怎能不管?”
      端木奇道:“呦,看来这位就是李公子了。”转对李盘龙继续说道:“李鹏威,你全家都聚齐了,是真想下地府团圆吗?”随即指着受伤的几人又道:“就这些酒囊饭袋,还想螳臂当车?看来中原武林不过尔尔啊。”
      “是谁在这大放厥词,大言不惭,大放狗屁啊。”一个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清晰入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侧屋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却是那白旭。
      端木奇道:“你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白旭不见作势,倏然一跃而下,来到端木奇面前道:“老子我早就活得不耐烦了,你能奈我何?刚才你说中原武林不过尔尔,是吗?”
      端木奇阴阳怪气地道:“朋友,我劝你还是少来趟这趟浑水。”
      白旭道:“怎么?这就怕了?老子我生平就爱管闲事,尤其是你们两个老乌龟,到中原来横行霸道,滥杀无辜。赶紧给我滚回西域去。”
      端木奇道:“找死!”手中哭丧棒一记“夜叉探海”平直戳向白旭,白旭也未闪躲,左手直接抓向棒头,端木奇料不到他还有这一招,白旭单手握住他的哭丧棒,大喝一声“开”,内力贯注棒身,端木奇顿觉一股巨大的力道传至右臂,棒子登时脱手掉落地上。白旭右掌随即拍出,二人便战到了一起,旁边的仇虎一见端木奇吃亏,立刻舞着双钩来夹攻白旭,李佳彬见状右手一式“铁索拦江”截住了仇虎,四人便捉对厮杀起来。
      端木奇横行西域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今日见白旭的拳脚每一下都力逾千斤,只得闪转腾挪,采取守势,不敢硬碰硬。
      李佳彬剑法精妙,竟远非谷千修、骆冲等使剑好手所能比,仇虎适才经历了一番大战,内力有所消耗,但是仍远强于李佳彬,只是招式上一时半会儿讨不到半点便宜。二十招过后,李佳彬妙招悉数用毕,仇虎便反客为主,双钩虎虎生风,乌光大盛,李佳彬剑圈渐窄,险象环生。败局将定之际,蓦地飘来一阵笛声,时急时缓,时高亢时低沉。李佳彬闻在耳中,觉得极合剑招节奏,索性根据笛音变化舞剑,遂浑身真气流动,有如浩瀚之水,源源不断。突然觉得仇虎招式极为缓慢,而且破绽百出,瞬间便在他的肩上及后背接连刺中两剑。
      此时端木奇亦着了白旭两掌,被打得鲜血狂喷,顺势就地一滚拾起哭丧棒虚晃了一招喊道:“老三,我们走!”两人便转身飞跃而去,后面一众黑衣人也立马夺门而出,走得远了。
      此时笛音已歇,众人皆觉这阵笛音来得突然,李佳彬立定身形,转向空际抱拳道:“不知哪位高人大驾光临,多谢指点,可否现身一见?”茫茫长空只有飞鸟掠过,哪有半个人影。
      那伙计小武立在李佳格主仆身边,喃喃自语道:“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呢?”李佳格及春兰听他如此一说,不约而同望了他一眼。
      七日之约,屈无极没有现身,两个魔头也没讨到任何便宜。李盘龙对白旭甚是感激,可是那白旭最烦俗礼,没说几句便自回房了。几人皆不同程度受了伤,管家早已安排郎中相与处理。李盘龙挨了一掌,因有内功根底,加之端木奇并未对他狠下杀手,亦无大碍。四处找寻却已不见其子李佳彬,不免轻轻一叹,遂由李佳格与春兰搀着回房调养。谷千修伤于段碧山及孙然之死,竟自于演艺厅内独酌。
      李佳格与春兰出得李盘龙房间,竟自回房,行经花园便见小武独自坐在花园桌凳上,双手支颐正自出神。主仆二人随即走了过来,那小武一见,叫道:“大小姐。”
      李佳格道:“小武哥,想什么呢?”
      小武道:“大小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李佳格即与春兰于石凳上坐了下来,说道:“哦,什么事,说说看。”
      小武道:“今天白大侠和大少爷在跟那两个魔头交手的时候,我们不是听见一阵笛声吗?那两个魔头败走之后,大少爷还说什么多谢高人指点什么的,你们记得不?”
      李佳格道:“记得啊,我哥是说了,怎么了?”
      小武道:“我想起来了,这笛声我确实听过,是三年前听过的,绝对不会有错。”
      李佳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小武道:“大小姐,是这样的。我的老家在洛阳城西二百里外的周家庄,那年我十八岁,妹妹十四岁,朝廷征兵抓走了我的父母,正巧当时我没在家,否则的话可能也被抓走了。因此我们兄妹二人就成了孤儿,多亏当地的周员外收留才安顿下来,我们便在周府做些杂务,一起等着爹娘回来,可是一直没有音讯。周府有个姓许的年轻教书先生,每次周家大小姐做完功课后,我一有时间他都会耐心地教我读书写字。两年后妹妹十六岁,当地的恶霸赵成遣十几个家丁将我妹妹抢了过去,要做小妾,当时周员外也得罪不起赵成,我束手无策。是许先生找到了我,鼓励我说:‘他们把你妹妹抢过去了,那你就抢回来呗,勇敢点,别害怕。’于是我就鼓起勇气趁天黑摸入了赵府,带着妹妹逃出来了,但是被家丁发现了。十几个家丁拿着刀追我们,当时我很害怕,不一会就被他们追上了。就在那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笛声,和今天的声音一模一样。当时我就感觉浑身特别有劲,胆子也壮了,不一会就把十几个家丁都打趴下了。带着妹妹不敢回周府,连夜逃出了庄外,奇怪的是,天亮的时候妹妹要吃东西,我打开包袱拿干粮的时候一看,里面竟然多了好几锭银子,足足有三十两那么多。然后就来到了这里,蒙庄主和大小姐收留了我们。”
      那李佳格听得入了迷,见小武说完,轻启樱唇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吹笛子的人和给你银子的人就是那位教书的许先生?”
      小武道:“我觉得一定是他,因为我不认识谁啊。还有我不是和您说过吗,寄养这匹白马的主人我觉得有点眼熟,现在想起来了,就是许先生。”
      李佳格惊道:“你是说许先生就是月流霜的主人?你没看错吧?”
      小武道:“不会有错。”
      李佳格道:“这么说来,我哥所说的高人也就是你说的这位教书先生了。”
      小武道:“应该是,不过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啊?”
      李佳格没有作声,慢慢地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唉呀,晌午了,不行,我得去喂马了,饿瘦了白大哥的石榴红,我该挨揍了。”小武说罢,便起身去了。
      李佳格牵着丫环的手说:“别想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春兰一笑道:“知道了小姐。”
      中州大侠段碧山及铁臂判官孙然久负盛名,江湖中人无不知晓。此番慷慨赴义,不幸罹难,李、谷二人自是悲痛不已。厚葬之后,李盘龙便差人安顿好了二人家眷。谷千修道:“最近盘龙镇来了很多□□人物,段、孙二人之死想必非端木奇、仇虎所为。我检查过二人全身,致命伤仿佛是被野兽抓伤,因失血过多而死。能杀得了他们两位的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难道是屈无极?”
      李盘龙道:“不会是他,以屈无极的性格来了盘龙镇一定会来找我。况且他要是来了,这两天我们不可能相安无事。”
      谷千修道:“那能是谁呢?这个人很危险,一直藏在暗处,我们要加倍小心。”
      李盘龙道:“千修,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把佳格送走,趁现在端木奇、仇虎受伤,屈无极没来。我们之中以白少侠武功最高,不妨请他一路护送,你意下如何?”
      谷千修道:“是,大哥,稍后我去办。”
      李盘龙道:“我已接到回书,崂山掌门闫铁其及师弟钟万里率众弟子不日将至,届时我们就不惧幽冥三煞了。”
      谷千修道:“大哥,我担心的是佳彬,应该叫他到庄里来住,以便大家有个照应。而且我们也看到了,佳彬的武功在你我之上,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帮手。”
      李盘龙叹了一口气道:“按你说的办吧。”
      李佳格在房中来回踱着芳步,抄书、弹琴皆无心思,丫环春兰也不知怎么哄她开心才好。写了几个字叫她指点,也不过敷衍了事,主仆二人已半天没说话。
      春兰道:“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李佳格没有作声。继续道:“要不我们去花园散散步吧,别在屋里闷着了。”
      李佳格道:“不去,一出去就有苍蝇、蚊子嗡嗡地围你身边乱转,烦死啦。”
      春兰扑哧一笑道:“小姐,你控制住脾气不冲动的时候,天下所有的年轻男子都会为你动心。”
      李佳格道:“怎么,你是说我发脾气的时候就讨人嫌喽?”
      春兰赶忙解释道:“不、不、不,奴婢可不是那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说你冲动的时候很美,但是不冲动的时候更美。”
      李佳格笑道:“就你会说,死丫头。”
      春兰见她已绽开笑靥,继续说道:“其实祝公子人不错,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也郑重地向你道歉了,你就别总给人家脸色看了。”
      “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切。”李佳格撇嘴说道,一副轻视的表情。
      春兰道:“奴婢没读过多少书,不过听说过‘人不风流枉少年’,以后慢慢会定性的。”
      李佳格道:“风流?言谈举止那么轻浮,是下流吧,你花痴啊。”
      春兰被她的话逗得咯咯娇笑,李佳格见她一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春兰见找到了话题,索性继续道:“那红叶公子呢?他武功好,长得英俊,还有一身正气,文采又好,我看他挺潇洒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李佳格道:“他?我看是硬装潇洒,还‘人在花中走,片叶不沾身’,哼!你听他说的话,我看将来谁敢嫁给他。”说罢自己也没忍住,捂着嘴扑哧一笑,春兰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春兰道:“那白公子呢,好像也没成家,武艺高强,相貌威武,还帮了我们山庄这么大忙。”
      李佳格道:“他呀,倒是侠义心肠,但是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醒了又醉醉了又醒的,常年打打杀杀,太没安全感,嫁给他不得天天担惊受怕啊。”春兰闻罢,一直笑个不停,李佳格见状,方知上了这丫头的当,一边去呵她的痒一边说道:“死丫头,让你拿我寻开心。”
      那春兰一边告饶一边笑着说道:“小姐,小姐,我服了。”李佳格见她求饶方才罢手,旋即坐下。春兰又道:“小姐,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李佳格见她又问,盯着她说道:“死丫头,还耍我是不是?”
      春兰一本正经的道:“不是的,小姐,奴婢是真心想知道。”
      李佳格见她表情严肃,道:“真的?”
      春兰道:“真的。”
      “我呢,喜欢有正义感,成熟稳重的,要有才华,而且乐于助人的。”李佳格单手支颐天真的说道。
      春兰道:“有正义感,有才华,乐于助人,不就是教书的许先生那样的吗?”
      李佳格道:“谁、谁说是他了?”
      “噢,原来小姐喜欢他啊,我也没说是他啊,我说像他那样的,你看看你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了。”春兰笑道。
      李佳格被她说中了心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道:“才不是呢,你、你瞎说。”
      春兰笑道:“小姐,奴婢跟你三年了,天天和你在一起,你怎么想的我又怎会不知道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先生这样的好人确实是天下难找。”
      李佳格脸上红云未退,忍不住问道:“春兰,你和小武哥在周员外家两年,看见过他的家室没?”春兰听她这么一问,立刻又笑了起来。
      李佳格见她又笑,嘟着嘴说:“哼,不说算了。”
      春兰笑道:“唉,本来想说,既然小姐不想听那就算了。”
      “你、你。”李佳格道。随即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把脸转了过去。
      春兰道:“好了、好了,小姐,我说还不行吗。”李佳格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眸光中满是期待。
      春兰道:“应该没有,从来没见他领过夫人,也没听说过他有夫人啊,这几年呢我就不知道了。三年前夜里我和我哥被赵府家丁围住的时候,确实听到一阵笛声,但是我当时特别害怕,根本无法细听。照我哥说如果今天吹笛子的人还是他,就证明他已经在这里了,只是没有现身而已。另外,我哥不是说了吗,他一定会回来取白马的。”
      李佳格点了一下头,自语道:“月流霜。”
      “对啊,小姐,想见他很容易,您先把这匹马当作您的坐骑,到时候自然就会相见喽。”春兰道。
      护送李佳格去姑苏,白旭倒是没有推辞,只要沿途有酒,谷千修大笑。两人你来我往,喝了个痛快,那白旭喝完酒就想睡觉,辞了谷千修又自梦周公去了。江红叶乃姑苏人士,亦想回家看看,崂山四雁江湖阅历尚浅,也没考虑旅途凶险与否,想想能有美同行,便自告奋勇。
      李佳格终是拗不过李盘龙,同意去姨妈家暂住,但执意要带上白马月流霜。
      这一日下午主仆二人正在检点行囊,李佳格换上了一身男装,活脱脱一个俊俏书生。丫环春兰正夸赞时,门外敲门声响起,春兰急忙跑去打开房门,叫道:“呀,小姐,您看谁来了?”
      李佳格出来一看,兴奋地道:“若琳姐,您怎么来了?”
      杜若琳道:“哇,好俊俏的美书生啊。我和你哥搬回庄里来住了,是伯父要求的。”
      李佳格道:“太好了,爹终于允许你们在一起了。可是我却不能陪你了,今天晚上就要走了。”说罢一脸的委屈,泫然欲泣。
      杜若琳道:“是,我听说了,所以来看看你。佳格妹妹,只是暂住一段时间,又不是以后不回来。别担心,过段时间没那么多事了,我和你哥去看你。”
      李佳格道:“说好了,一言为定哦,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不反悔。”杜若琳微笑道。
      几人正说间,外面白旭的牢骚声响起:“你俩能不能快点?我们还要赶在傍晚之前出城呢,真麻烦。少带点东西,能不带的就别带了。”
      李佳格道:“来了、来了。”转对杜若琳道:“若琳姐,我走了。”遂与杜若琳依依惜别。
      一行人名以商旅身份上路,俱皆易了容,都非平时装束。白旭扮作商人模样,江红叶扮作了账房先生,李佳格腰悬佩剑,□□月流霜,作富家公子打扮,丫环春兰则扮作了一位富家小姐,崂山四雁俱作家丁打扮。一车盆栽的花草及一车刺绣,由三个车夫和花仆许三负责照顾。一切准备就绪,白旭、江红叶前面领路,李佳格骑马并丫环春兰的马车紧跟其后,后面是两车货物,崂山四雁殿后,车队便自山庄旁门驶了出来。
      车行至枫林渡,白旭叮嘱道:“我们走陆路不走水路,前面就是城南驿站了,可能有情况,大家切记不要东张西望,一定要少说话,遇到事情看我眼色行事。”说完跃下马来,故意将自己的靴子用土弄脏,并嘱咐其他人也照做。李佳格心道:“这白旭不但武功高强,心思也极缜密。”众人皆按白旭的要求做罢,便向城南驶去。
      到得驿站,果不其然,十几个官兵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个军官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白旭道:“啊,各位官爷,小的一家是姑苏的客商,刚从洛阳进货回来。”
      那军官道:“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又对身后的官兵说道:“马上检查一下后面两辆车上是什么东西。”那些官兵应允一声,立刻就跑过去作检查。
      白旭道:“唉,官爷、官爷,车上坐的是小女,后面车上的货物是洛阳当地的刺绣和一些盆栽。”
      江红叶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一边递与那军官一边说道:“官爷,这个是我家老爷孝敬众位的,大家吃酒。”
      那军官把银子放在怀里,走到马车边“唰”的一下就把马车的帘子掀开了,春兰自是十分害怕,端详了一阵之后,才把帘子放下。喊道:“走吧、走吧。”
      白旭及江红叶同时道:“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车走出了很远之后,白旭道:“那些人根本不是官兵。”
      江红叶道:“是的,服装都不整齐,明显是冒充的,看来旅途不会平静啊。”
      将至初夜时分,才到了一个小镇,众人便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白旭审查完四周地形之后,叮嘱众人要提高警觉,早睡早起,便开始自行小酌。李佳格从未出过门,头一次住宿在外,倒觉新鲜。镇子不大,零星几声犬吠,显得异常宁静,一夜就此相安无事。
      次日清晨,众人早起梳洗,用完餐之后,江红叶道:“我们翻过折梅岭,再走一天官道就到淮南了,只要到了淮南地界就安全了,庄主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接应我们,大家抓紧时间,不要耽误行程。路上我们要掩人耳目,尽量靠近来往的商旅车队,争取与他们结伴而行。”朝日初升,众人便已踏上征程。
      李大小姐平时上街都得与丫环偷偷出行,如今一路行来,没有爹爹管束,反倒心情大佳。初时尚能听得白旭言语,走了一段路之后,见官道上行人熙来攘往,两旁青山绿水,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早把白旭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双大眼睛不住的四下张望,还不时的掀开车帘与春兰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崂山四雁也不住的高谈阔论,祝相辰声音更是颇大,无时无刻不想吸引李佳格的注意。白旭见近处无人,勒马回头斥道:“你俩丫头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们舌头割下来当下酒菜,或者把你们扔到山间去喂狼。”
      听白旭这么一说,春兰立刻放下了车帘,李佳格嘟着小嘴自语道:“凶什么凶。”崂山四雁见白旭这么一说,也即止住了言谈。
      就在此时只听那花仆许三小声说道:“有人来了。”声音不大,只有车旁边的崂山四雁听到了,回头一看,并无半个人影,万相明说道:“坐你的车,别疑神疑鬼的。”又走了百米后,白旭勒马回头道:“有人来了,大家别慌。”
      李佳格闻听此言,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双手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剑柄,众人皆提高了警觉。不一会只见后面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男子一袭紫衣,青绳束发,身上斜系着一个包袱,经过车队时丝毫没有减速,绝尘而去。祝相辰道:“一场虚惊,不过是个奔丧的。”
      江红叶道:“现在天色还早,前面十里就是折梅岭,我们要加快脚步,过岭之后再找地方落脚。”
      众人一路无话,不到两盏茶时间便来到了折梅岭。只见两山之间夹着一条小路,仅许车辆鱼贯而行,两边苍松翠柏,枝叶葳蕤,株梅未放,荒草蛮生。刚要前行,那花仆许三突然对崂山四雁说道:“几位大侠,小人想去方便一下。”
      闫相宇道:“这么多事,快去。”
      魏相杰道:“白大侠,下人要去方便一下,我们小憩一下如何?”
      白旭道:“好吧,大家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于是众人便下马拣路旁石上坐了,打开包袱,取出干粮来吃。片刻,江红叶便催促众人出发,白旭喝了一大口酒后,便飞身上马,喊道:“走,快点。”刚要前行,忽见前面一群鸟自树间飞出,立刻喊道:“不好,有埋伏。”话音刚落,两声怪啸突然响起。
      崂山四雁齐声道:“幽冥三煞。”立刻拔出佩剑。
      端木奇凌空跃下,手中哭丧棒直取白旭。同时那仇虎竟直奔向马车,一掌将马车拍翻,那春兰惊叫一声便跌了出来。李佳格离马车最近,慌忙之中挥剑砍向仇虎,那魔头看都未看她一眼,袍袖一拂,李佳格的长剑登时脱手,随手夹起春兰飞跃而去,那春兰哭着喊道:“救命啊!”
      白旭长剑逼退端木奇,双腿一夹马腹,那石榴红长嘶一声便向仇虎追去,边追边向众人喊道:“守在原地别动。”那仇虎夹着春兰在前面飞奔,见白旭骑马迫近,即刻舍却正路往山林中行去,白旭弃马腾身飞起跟着便进入了山林,端木奇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时小路两边树林之中涌出好几十人,个个手持兵器,立刻将车队团团围住。江红叶手持铁扇,崂山四雁各持长剑,守在李佳格身边,李大小姐哪经过如此阵仗,早已惊慌失措。蓦地一阵暗器破空之声传来,只听李佳格惊叫一声便跌下了马背,红叶公子与崂山四雁连忙挥舞手中兵器格挡,伴随着金石相交之声,三条人影凌空迅疾而至,一人长剑直取江红叶,一人剑芒攻向崂山四雁,一人落地擒住了跌倒的李佳格。江红叶见对方剑花万点来势迅猛,仓促之间忙挥铁扇上迎,没想到竟未拨到剑锋,束发头巾登时被削落在地,稍有偏差即脑袋搬家,向侧面一倒便跌下马背,狼狈不堪。崂山四雁亦未好到哪去,方才已被飞蝗石打得皮开肉绽,此刻四柄长剑与对方剑芒交织,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便飞上了半空。那削落江红叶头巾之人落地之后立刻喊到:“老三,住手。”挑飞崂山四雁长剑之人挽了一朵剑花也即收势停手,走到了挟持李佳格那人的身旁。崂山四雁惊魂未定,拾起兵器怔在那里与江红叶面面相觑。那喊话之人道:“在下葛威,这是我二弟杜金铎,三弟陆云亭,各位请了。”
      江红叶道:“几位原来就是梅岭三英。”
      葛威道:“正是我兄弟三人。”转身指着李佳格继续道:“这位就是饮月山庄庄主李盘龙的掌上明珠吧?老夫兄弟三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想与诸位为敌,还请诸位回去转告李庄主,叫他拿东西来换他宝贝女儿的性命。”言罢抱拳施了一礼:“请!”
      “转告不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说话的正是许承前。江红叶以及崂山四雁皆十分诧异,不约而同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花仆。
      许承前道:“梅岭三英威震江湖,成名多年,偷施暗算已为人所不齿,想不到竟用一个小姑娘来做要挟,既然如此,如果你们非要一个人来做人质而达到目的话,那用我来换她吧!”
      “一个小小的家丁,你算老几?你的命又不值钱,赶紧给我滚开。”老三陆云庭大声说道。
      那李佳格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更令她伤心的是平日里围着自己团团转的这些所谓少侠,被梅岭三英的余威所慑,此刻均已默不作声。而在此性命攸关的时刻,平时自己颇为轻视的下人竟然挺身而出。眼里顿时充满了感激,颤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害怕,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回去告诉我爹爹和我哥哥为我报仇。”
      许承前没有理会陆云庭,徐徐道:“大小姐,你死不了的,不用谢我,小人上无高堂,下无子嗣,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而李庄主他老人家与人为善,我希望他能有人承欢膝下。”边说边向前走去。
      那老二杜金铎见许承前逼上前来,立刻喊道:“站住!你是什么人敢趟这趟浑水?再往前一步我就宰了她。”
      许承前顿住脚步吟道:“麈尾手中拿,养就丹砂,赊来片月饮流霞。几个荣来几个辱,皆幻空花。”
      那老大葛威与老二杜金铎闻听此言,不约而同说道:“是你?”说罢相互对望大惊失色。
      就在此时,立在杜金铎身边的老三陆云庭突然拧身而出,口中叱道:“哪里来的酸秀才?找死!”手腕一抖幻出一朵剑芒直刺许承前。电光火石刹那,许承前不退反进,上身微侧,左手反拍开陆云庭刺来的长剑,只听“当”的一声,剑身立刻折为两段。右手乌光一闪,一物正好点中错愕的杜金铎扼在李佳格颈上的持刀手腕,钢刀立刻脱手。随即收回左手由下至上推出,一股强劲的掌风将杜金铎震飞丈外,顺势将李佳格揽在怀中,右脚微抬把将要掉落地面的钢刀踢飞出去,钉在旁边的树干上,直没刀柄。一个回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乌黑的铁尺。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结舌。
      转身立定之后,将铁尺插回腰间,缓缓说道:“梅岭三英素有侠名,想不到竟与幽冥三煞这等江湖败类为伍,念在你们往日并无大恶,今天又手下留情,权且不伤你们,还望好自为之,你们走吧!”
      三人互视一眼,见许承前轻描淡写的就将李佳格救出,一招之内两人兵器离手,自知功力与对方相差甚远。那老大葛威抱拳道:“原来是去岁淮南道上唱道情的高人,请恕在下冒昧,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许承前道:“贱名不足挂齿,在下只是饮月山庄的一个花仆而已。”
      葛威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二弟、三弟我们走。”说罢三人便转身飞跃而去,一众喽啰也向山林中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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