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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逢
江飞雁这个人来无来处,去无去处,最擅长的事就是跟在别人后面跑,累了就停下来,没钱就去抢,不然就去饭馆里当个跑腿小厮,混口饭吃。每天就爱过得醉生梦死,觉得什么都困不住他,什么都不能扰乱他。
他确实一身本事,自己说是御射第一,枪法其次。都是瞎扯。江飞雁轻功是看家本事,棒法其次,其余的全靠从小练武的底子撑着,勉强能够入眼。
他也不是没有家,没有父母,他父亲以前是天策府的人,娘亲是七秀弟子,还有个小妹妹在万花谷里。江父身上旧伤颇多,有次大战,一箭就奔着心去,被随行的万花弟子吊着口气,送到万花谷调养,江母也随着他在万花谷住下,生了一儿一女。
两个人认识得晚,想趁着还没太老,一起去看看山水,游玩一番,女儿就呆在万花谷学医。本来他爹江承想把儿子托给天策府里的旧友,学个一招半式,他娘又舍不得他吃这个苦,老了和他爹一样落得一身顽疾,就给送到了长歌,想着耳濡目染长大好歹是个能念词写诗的文人君子。
可惜事与愿违,江飞雁小时喜动,琴棋书画一个都不喜欢,在长歌待到七岁,就学会了剑仙喝酒的本事,赖在他门下,当个虚名弟子。剑仙看出他在长歌是呆不住的,去长安时遇到蔡闵侠,干脆给送去丐帮。
江飞雁去了丐帮,是真找对了路子,每天练练武喝喝酒,打渔烧鸡,还给他捡了只隼养着,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可再快活也有腻的时候,他多年没见自家小妹,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辗转摸去了万花谷,找自己玩,待了两个月有又跑去长安,呆的时间也不长,当了半月茶馆伙计,没事就去挖挖龙纹壁赚些钱,赚够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路,就跟着商队后边儿,一路走到龙门。
江飞雁初入大漠,跟看见了神仙福地似的,仗着身法了得,左蹦跶右蹦跶,还想着和在君山一样,饿了打渔猎雁,饿不着自己。结果刚过去一天,干粮吃完,大漠里也没啥野味,还净是敌军。他没法子,只能放出隼探路,一步步走着,能使轻功就使着,走了大半天,总算看着个城池。
他仔细算了算身上的银两,买了三坛葡萄酒和四两耗牛干后,不剩分文。他分了一两给隼,自己啃了二两,靠着城墙睡饱了,抱着酒往高处跳。到了高塔,提起坛子就往嘴里灌,手酸了啃几口牛肉干继续灌,灌了一坛半就有七分饱,打了个酒嗝抱着坛子就睡,也不管是在哪里睡着,会不会掉下去。
果不然。他半梦半醒间,只觉得石头忒硬,抱个酒坛就地转个身,身形一晃,直往下掉。偏偏将近落地时,他凭空一蹬,缓了大半力道,这才屁股着地把他摔个清醒。
江飞雁躺在地上望着天,突然想起万花谷的花海。他提起酒坛,剩下半坛酒全然入肚了,往后一倒,又睡过去。
他是被一个女娃踹醒的,女娃子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江飞雁没大听清,他挠挠脑袋坐起来准备继续喝酒却没摸到坛子,他才想起自己睡到一半掉下来的事,使劲拍了下脑袋,这才听清那女娃讲的是什么:“.......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那谁谁说了,借酒浇愁是没用的人才干的事,又伤身又糟蹋酒,大丈夫才不会借酒浇愁,没听过那谁写的么,叫什么——”
江飞雁一听,乐了,这不他师父说的么:“借酒浇愁愁更愁,真蠢,李白写的。”那女娃听了,又踹了他一脚:“我当然知道,谁让你插嘴了!”江飞雁懒得躲,起身拍拍屁股,跳上高塔取了酒,想接着一醉方休时,那女娃却在底下喊道:“都叫你不要喝酒了,你不就是欺负我不能飞上去么!”
他还真把酒放下来,对那女娃调侃道:“小妹妹看你八九岁了都,轻功还不会,你这样不行啊,不行啊!”他仔细想想,他原先在长歌学的最熟的就是轻功,去丐帮最先学的也是轻功,大概他与常人练武套路真不一样,“想哥哥我,七八岁就能跳山划水了,江湖人还是要先练好轻功,你说是吧!”
那女娃听见,弯腰找了颗石子,朝他砸过去,江飞雁闪身一躲,女娃像是被逗急了的样子,朝他吼道:“谁说我不会轻功了!要不是,要不是,不和你说了!”说完转身就走,手还一直揉着眼睛,像是哭了。江飞雁一看她哭了,心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问她:“我江飞雁,你叫啥名啊?”她带着哭腔,头也不转地吼:“薛鸣!”
江飞雁这回真有点对不起了,毕竟是他把人家弄哭的,他放下酒坛子,跳下高塔,向薛鸣冲过去,边冲边喊:“哥哥这就带你飞嘞!”
离薛鸣还有几步的距离时,他一旋身,抱起薛鸣向上一抛,自己一蹬地跟上,半空接住又是一抛,他照旧,也是一蹬,打横抱住薛鸣,踏空向高塔那儿冲。前后不过香灰落下的时间,薛鸣似是给吓住了,呆站在塔顶,江飞雁拍拍手,看她不哭了,想坐下来继续喝酒,谁知刚提起酒坛子,薛鸣哇得一声,哭得更凶了——他也真没法子了。
江飞雁盘腿坐下,一只手抱着酒坛,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薛鸣大哭。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的时候,薛鸣总算不哭了,那手心不停抹眼睛,觉得可以了,学着江飞雁的样子,也盘腿坐下:“你从哪里来的?”他打了个哈欠:“长安。”
“来龙门多久了?”
“不到三天吧。”江飞雁做了个鬼脸,“咋各地人都这样,见着外地的就问这地儿咋样,下一个就问喜不喜欢。”“我怎么知道,习惯呗,”薛鸣想了会儿,又说,“那你喜欢这儿么?”
江飞雁摸了摸后颈,支吾道:“葡萄酒不错,其他的勉强还过得去吧。”
“你这人怎么三句话不离酒,常明伯伯再过嗜酒,都不像你这样念叨。”
“我可是从小喝酒长大的,清浊烈假,我看一眼,闻一闻就能猜到个七八成。”他长叹了一声,撇嘴一副糟心头顶的样子,“只是我那师傅,小时候不让我喝酒,顶破天就是掺水了水的破玩意儿,去了君山,倒是好了,兑水的酒都不肯给,顶破天也就逢年过节了给添一筷子,不过姑姑姐姐们酿的梅子酒可当是一绝......”
江飞雁接着酒劲,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薛鸣却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比她身后闪耀的沙漠,星空都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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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丐帮有双人轻功的时候立马建了个丐哥带亲友飞高高,然而总飞到一半卡树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