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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黏人,爱蹭到她怀里窝着,偏偏才两个月大还不能洗澡,她只能每天给它擦身子,先用沾了热水的布巾给它擦爪子,又用干的毛巾将圆滚滚的身子也擦了擦,它以为她在和它闹,不断去捉她手。
周一上班,她还是得把它送到店里,那个女孩还认得她,便笑了。它这次比前几天胆儿大了点,或者说安静了点,没怎么叫唤了,只偶尔呜两声。她在笼子外陪了它一会儿,才狠下心往外走。
傍晚过来接它,店里好像多了几只猫,正在墙角边打闹,胖胖看上去是最小的,在笼子里蜷成一小团。
“胖胖”
她打开笼子门,轻声叫它,小家伙立马爬起身,喵喵直叫唤,不住往她手里蹭,蹭的她身心软成泥。女孩在边上说它可乖了,也不闹,就待在那睡了一整天。
她接它回去,捧着猫篮子坐两站公交,再去商场买点菜回去煮。第二日也是这样,第三日,第四日...小猫咪和她都习惯了,白天上班,傍晚来接它,偶尔加班,出来天就黑了。再过几天,她试着把它自己留在宿舍,中午跑回来偷偷看它,发现它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香,便不再把它往那边送了。
他走了十六天,除了前两天给她发过信息问两句胖胖闹了没,便没再联系,大概又是个棘手的案子。她不了解,只听单位同事提过,闹得挺大的,查到后面忽然就查不下去了,可能牵扯太广。
她蹲在边上看胖胖吃饭,今晚煎了只小枪鱼,剔掉鱼骨给它拌饭吃。小猫咪吃得欢,呜呜不停出声,两只爪子都探进碗里。
她弯着眼,胖胖特别可爱,它只要碰到爱吃的就会坐下来,把爪子和头都拱进碗里。
她看了会,起身,今天回来得晚,没换衣服就去做饭了,又煎了鱼,身上有点味。她把两盘炒好的菜盖好,拿衣服进去冲澡。
她在家习惯穿没有棱角束缚的衣服,往往都是打底一身白,小背心和长长的雪纺裤,外面加件米色或者浅灰色的毛衫,今日选了件米色的。
小家伙吃饱了,抱着个小球玩的正欢。她坐在沙发边上吹头发,才想起刚刚做菜收拾好的东西还没带下去,她有轻微的强迫症,拔掉吹风机也没去吃饭,就拎着垃圾袋下去了。
宿舍外面有两个垃圾桶,就在保安室隔壁,她刚走出大门,便见着个人坐在绿化道旁的阴影里抽烟,夜色模糊,只看得清大概轮廓,高大的身躯像是纠在一起。
成淮槿听见声音抬头,有个姑娘站在路灯下看着他,眼神软软的,整个人都温柔得不像话。
她抿了下嘴,朝他走过去。靠近了才发现他还穿着衬衫西裤,边上堆了好几个烟头,把原本干干净净的红砖描上了一层白灰。
她很乖,也没说话,在他左手边抱膝坐下。
成淮槿非常烦躁,抽着烟生闷气。
本来不算大事,土地纠纷无非就那么点肮脏玩意,村官私卖土地,村民不满去闹。这次闹太大出了人命,领头人带了堆闹事的便把当地政府堵了,拉横幅声讨,又联系了几个境外媒体将事情闹大。省里当即让他们下来,一来是先把态势压下去,然后再查。村民不信任当地公安,堵着路不让车进去甚至动了手,情绪失控嚷嚷着要见省领导。境外势力又层层冒出来大肆渲染一番,民愤一下子压不住,整个网络都在申讨政府不作为。后来他们的车来了才让进去,一开始村民都是配合的,查了几天将涉案的人逮住了,案子快要结,却出了点意外。村外后山发现了不少将要成型的小作坊,疑似假药加工窝点。
他得知这消息第一时间往上报,同时找了俩人悄悄查,结果令人咋舌。
范围很广,周边各村都有不少家庭牵扯其中,制药似乎成为了他们的谋生渠道,即便都知道犯法,却很天真的认为这不是杀人放火,不算严重的事,而且大家都做了,就算真被查到,政府也肯定不会严惩。
这事影响太恶劣,上面头疼,让他们先包住,暗地里查。也是他的疏忽,被人发现了苗头,煽动了几句,带着村民包括蒙在鼓里的那些,堵着路口又不让进了,嚷嚷土地的事不解决反来他们身上找罪,骂他们官官相护欺压群众。
这边僵持不下,他们只能半夜摸黑探情况,刚查出点什么,忽然被上头压住了,干等了几天让草草结案叫了回来。
一时所有人都憋了气,忙活了那么多天到头来百姓不理解,两边僵持,两边受气。
所有人都在猜上头的打算,一来这是群体性事件影响恶劣,怕舆论趁着热度被某些人往其他地方引;二来,中间牵涉了些不该牵扯的人,省里到底是要放长线钓鱼,还是要抹掉。他们自然最怕的是抹掉。
陆前知道他们心情不好,下午五点回来,就把人叫出去摆了一大桌饭说是慰劳,一群人都憋屈的很,他又是带队的,一口气下不来,穿着这一身便去跑了几公里,跑完干坐着也难受,四处瞎逛就走到她这儿来了。
“酒囊饭袋,官官相互”
有骂得狠的,“下烂货,狗畜生”
脑子里那根线绷得狠了,他摸过烟盒又想抽,盒子却空了,手一用力便被捏得不成样。他晃过神才想起她在身边,下意识往边上一看,姑娘突然起身拍了拍裤子往外小跑。
他看着她进了间超市,很快又拎着个袋子回来。
她在他面前蹲下,路灯从侧面照过来,打上她半边脸,朦朦胧胧的跟幅画一样。女孩低头拿出个红色纸盒递给他,小手白嫩,比烟盒大不了多少。他盯着,胸口不知什么在滚来滚去,烧的他难受。
她见他没接,将烟放地上,从袋子里掏出一小管软糖拨开,指甲小巧透亮,带着诱人的粉色。他越发觉得喉口干涩喘不过气,甚至有一瞬想逃,怕下一秒做了出格的事把她吓到。
“吃颗糖好不好?”她抬起脸,指尖捻起颗圆圆的红色软糖送到他嘴边,她看着他,眼睛是琥珀色的,在灯光下像蒙了层雾一样。
“淮槿”,她第一次叫他名字,声音软软的像在哄孩子一样,“吃糖。”
他垂着眼,好一会,张嘴,轻轻咬住。甜甜的,却不腻。
“你吃了吗?”
他看着她没说话。
她的眼尾弯起来,“我饿了,你陪我好不好?”
他站起身,却被她带着往里走。她住在四楼,楼道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相互交错。
门刚被打开,小家伙便冲上来圈住她腿喵喵叫唤,她弯腰把它抱起来,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胖胖,队长回来了哦。”
它睁着圆圆的眼睛看成淮槿,十几天不见,有点忘了这是谁了。
“怎么胖成这样?”他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抽了太多烟嗓子干哑得很,她见他眉间终于有了松懈的痕迹,心里那一块闷着的也稍微好受了点。她只是笑,抱着胖胖让他先进。
房间是暖色调的,刚进去鼻尖便萦绕着淡淡的香味,他形容不出来,很温和,只觉得特别舒适,紧绷着的弦忽然就断了,满身疲惫涌上来,只想到那张床睡上个几天几夜。
她阖上门见他好似要脱鞋,便说不用。他在沙泥地里跑了半个多月,漆黑的鞋面都染了一层灰土,她的屋子太温馨,多一点污杂好像都是罪过。
“地上凉”,她见他没停住动作,也没多想便推着他的背往前走,后知后觉才不好意思放开手。
这一片是新建的,单位待遇都不错,酒店式公寓,她的房间不知是重新装潢还是女孩用心布置了,跟个家一样。他懒懒瘫进沙发里,圆圆的一团跳上来,他半眯着眼去看它,才没多久这家伙便胖成个球,长漂亮了不少,毛都亮了。
他伸出手去揉它,被它捉住咬来咬去。他往她那边看了眼,说出来丢人,他真想赖这不走了。
她端了杯温水过来,“先喝点水,我热一下菜,很快就好。”
饭菜在锅里还温着,她平时一人吃,只煎了两条鱼和盘白菜,其中一条已经在胖胖肚子里了。整好昨天奶奶让梁叔叔送了袋大虾过来,还没来得及吃,这会便切了些蒜容和葱,洒在虾上和盐一起蒸了。
他稍稍坐直了点,手搭在膝上,浑身累得不想动,只余眼睛跟着姑娘的身影在走。看她洗菜蒸虾,看她把垂落的鬓发勾到耳后,看她盛好饭菜一一摆过来。
一个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女孩。
“先喝点汤”,她又端了碗汤,汤是玉米排骨汤,“我再煮点粉,很快就能好。”
她直起身往料理台走,虾的香味已经开始弥漫,大胖寻到她脚边喵喵叫唤,他没动筷子,脖子有点酸,干脆撑着下颔骨看她。
虾起锅了,她抽空往这边看了眼,眼弯起来开玩笑,“怎么不吃,你也在等虾吗?”胖胖的叫唤声从刚刚到现在就没停过,攀着她腿蹭来蹭去。
他看着她,眼神软了软,唇角抿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把一大盘虾端过来,小家伙绕着她亦步亦趋差点将她绊了。她俯身放盘子,长发垂落滑到肩臂上,沙发是长沙发,她在他身边坐下,低头剥虾壳。
胖胖跳上来,小短腿又想去圈她手腕,被她笑着躲开,“你乖啊,等会。”
胖胖哪听得懂,只能缠着她的手喵喵叫唤,眼巴巴的可怜极了。
“它都不认得我了。”
“嗯?”她抬头,笑,细看下嘴角有小小的酒窝,她将剥好的虾肉放到他身前盛白菜的盘子上,“怎么不吃,没胃口吗?”
他拿着筷子没动,“你呢?”
“我挺饱的,等汤粉熟了再吃。”
他也没再坚持,确实是饿了,端起碗拨了几口饭便去了一半,她低下头继续剥虾,等全剥好了再拣了一只喂胖胖吃。她捻着虾尾,看小脑袋呜呜出声在她掌心里拱来拱去,笑,“只能吃一个哦,再吃就撑着了。”
等洗完碗出来,她想煮点茶,却见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双手环胸,眉头紧蹙,一张脸苍白得过分。她放轻动作抱了张毯子给他盖上,摸到墙角把灯关了。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
哭哭啼啼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什么呢
点灯说话儿,吹灯作伴儿
到明儿早晨,梳小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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