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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
太子眨了眨眼：“……恩？”
秦玥脑子转了一转，想起来了，是自己过来投怀送抱的，又一声不吭地躺进被窝，背对着太子道：“我那屋太热了，还是你这屋凉快。”
太子：“哦，可能两个人睡是比一个人要凉快很多。”
秦玥不答话。
“其实我怀里更凉快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食不言寝不语。”
太子笑着挪过去，从背后抱住秦玥，秦玥感到后背温热，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他突然想，如果这辈子都不出这个被窝就好了，如果这个夜晚永远不会过去就好了。
秦玥渐渐入睡，这一次，没有再做噩梦。
次日，太子便从一锦盒中拿出两支袖箭，带着秦玥来到院中。
“拿好。”太子将其中一支递给秦玥。
秦玥握在手中，发现粗细像一根大火腿，是筒状，通体黄铜色，上雕鱼鳞状花纹，筒内六根小管，每根之中都藏有一支小箭，一支在正中央，其余五支环绕周围，呈梅花状。
“这是梅花袖箭，可连续发射，你看，每只箭的上头都盖着一个蝴蝶片，是控制发射的孔门。”太子指给秦玥看。
秦玥点了点头：“那这个呢？”他指着箭筒下面的一处凸起。
太子拿过箭筒，略动了动，又交给秦玥：“你对着远处，按一下。”
秦玥照做，一支细箭“嗖”地一声飞快射出，扎在地上。
“一旦按下此处，蝴蝶片开启，箭便会射出，但射程不会太远，是三十步以内。”
秦玥把箭捡回来，太子又教他如何装箭，如何连续发射，如何瞄准等等。
手把手教，耐心细致。
“射箭时，要尽量瞄准头部、颈部，这些地方往往防备较少，又致命，如果你愿意，可以给箭尖淬毒，威力更大。”
秦玥掂了掂这梅花袖箭，微笑道：“是个宝贝。”
太子道：“你练熟手了再用，免得伤着自己。平时可藏在袖内，去见皇上时，不要带它。”
秦玥点头，低头拿着箭筒来回小心摆弄，太子觉得秦玥的举动像小猫玩毛球似的，这里敲敲，那里碰碰。
“笑什么？”
他望着他。
“没什么，我那儿还有二十支备用箭，装在箭囊里，你可随时取用。”
他眼中带笑。
“还有，这把匕首也给你。”太子从袖中摸出一把手掌大的精巧匕首，鞘上镂刻着简约而清丽的花纹，镶嵌着红玛瑙、血玉石。
“谢啦。”
“哪个用着顺手，就用哪个。”
“这是第一次有人教我这些。”秦玥托着袖箭与匕首，收拢手指。
从今天起，他也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从现在开始，你这朵花也带刺儿了，轻易摸不得了。”太子调笑着摸了摸秦玥的头。
“别人不行，你随便。”
二人正说着，忽有太监前来传召，说皇上龙体欠佳，请太子前往侍疾。
太子侍疾，实则就是试药。御医熬好了药后，要由御医试饮一次，再由太子试饮一次，确认汤药无异样，才能伺候皇上喝下。
皇上患了风寒，外加神思怠惰困倦，卧床不起，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单纯的躺着休养身体。
太子与御医进了皇上寝宫，皇上见到太子，心中虽仍然有气，却也不似那日那样激烈，只是不言不语，眼瞧着太子神情殷切，试药时喝了好几大口，恨不得一碗饮尽，忍不住笑道：“你喝那许多作甚，想必那药汤子好喝得很？”
太子放下药碗，擦了擦嘴：“苦得很，可确是提神的好药，请父皇用药。”
他亲手将药碗捧至皇上嘴边，勺子舀了舀，吹了吹，小心翼翼伺候皇上喝下。之后，又向御医问明了皇上近日身体如何，有无好转，有无大碍。
皇上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即便是装出来的关心，演技也十分逼真难得了。
太子随后便回了云章殿，顺带托人将制作舞衣的银子捎给何教习及采办者，秦玥穿的那一套找不到了，只得由太子来赔上。
飞寒、飞烨、飞建受了一番审问，因三人是皇后的人，无人敢得罪，略问一问便放了。三人去向皇后请罪，心中忐忑不安，没完成任务不说，还顺带连累太子殿下被禁足，一个个似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
许皇后坐在红绡帐后，脸庞被帐子掩盖，看不出神色表情。
“我兄弟三人未完成娘娘嘱托，辜负娘娘信任，还请娘娘重罚。”飞寒做痛心疾首状。
许皇后：“还是本宫一念之仁，生出这许多枝节。”
若当初直接让三人将杜庭月杀死，抛尸井中，怎会有如今这个烂摊子？后悔不迭。
“属下办事不力，若娘娘再给一次机会，属下定当……”
“机会？”许皇后轻飘飘打断他的信誓旦旦，“还有什么机会？你们以为还除的掉杜庭月？”
兄弟三人哑然，大哥飞寒一脸凝重，二哥飞烨满眼好奇，三弟飞建咬紧下唇不敢出声。
“无用功。”许皇后揉了揉额角，“再做什么都是徒然了，太子这般护着他，那夜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从这往后，太子还会让杜庭月离开他半步？你们还有什么机会可言？退一万步说，就算又找到了除掉他的时机，然后呢？太子会怎么做？你们还嫌他捅的篓子不够大是不是？”
“属下有罪……”
“行了！”许皇后提高声调，“还不备上厚礼，给杜庭月赔不是去！”
暂时除不掉，只有拉拢了，把仇恨降到最低，最好那杜庭月是个识趣的，不要心存报复。
“这……什么厚礼比较妥帖？”飞寒看了看皇后。
“你们看着办，一定要厚重，一定要有诚意，不要虚头巴脑的东西，本宫出十对金钏子，你们三个，一人送一份，直接送到云章殿，让杜庭月收下。”
“……遵命。”
其实皇后让侍卫赔礼，也顺带着安抚太子，她自知此前没有与太子商量便要除掉杜庭月，怕母子之间生了嫌隙，这礼表面上是送杜庭月，实际上是做给太子看。
经此一事，皇后算是明白了杜庭月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逆着来不行，那就顺着些。
许皇后想到，两个人的感情之中越有阻碍，牵得越紧，相反，若任之顺流，也许过一段时间便腻了，她与皇上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前十几年顺风顺水，后几十年冷若冰霜。
谁又能如此长情？
即便真的情真不渝，那么名利之诱、地位之差、权势之压、声誉之浊……他又如何跨得过这一道道的高坎儿？皇后不信杜庭月有这个本事。
左不过是个男人，再宠，给个官儿做也就罢了，难道太子还真能为了他不娶妻不纳妃？皇后更是不信了。
兄弟三人出了雨华殿，边走边为难。
飞烨：“大哥，我没怎么送过礼，你经历广，你说说，什么礼比较厚重？”
飞寒：“金银。可我出不起，我哪有那么多钱。”
飞建：“大哥二哥，我有主意。”
飞寒：“哦？关键时刻竟是你这个幺儿顶事，你倒说说送什么合适？”
飞建：“我们去村里找只大鹅，拔它一根毛，放盒子里，送给杜庭月。所谓礼轻情意重……”
飞寒、飞烨：“滚。”
愁人！
兄弟三人思来想去，想破了脑袋，太值钱的东西是送不起了，只能送些厚重又有诚意的，送点什么呢？……
后天，秦玥正在院子里练习梅花袖箭，以叶为靶，有人传报说三个侍卫及雨华殿小太监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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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和评论~感谢东鱼投掷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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