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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三
乐师奏乐，纤软柔和的舞乐响起，如春雨呢喃，红檀板轻拍，似滚玉走珠。
秦玥独立大殿中央，在一片迷离烛光中起舞，如皎月出云，并不急于炫技，而是随性自然，仿佛女子刚从睡梦中苏醒，手臂、肩膀、后背、腰肢……皆是小幅度轻妙舞动，那双长袖亦静静垂地。
舞了一阵，灯烛缓缓亮起，是有宫女点上，殿内明亮起来，舞乐亦随之变得更加欢快、繁复，不似开头的幽独与单薄，此时，众人将秦玥看得更加清楚。
他头上戴了白青相间的簪钗，钗头嵌团花朵朵，长发飘然，发间亦有细银丝带点缀，一身舞衣十分仙气，如瑶池神女。
见者动心。
一抬手，一投足，一垂腰，一个顾盼，一个浅笑，一个回眸。一朵莲花在殿中绽放，又仿佛三千弱水幻化而来，柔若无骨。
他是萦绕山巅的烟云，未曾沾染朝日的金光，反透着高山的青色。两条长袖舞动起来，是神女的臂纱，逐流水，随轻风……
若说不是个女子，恐怕无人信的，可皇上知道，这是男子作女舞。只因这舞姬微微抬头时，雪白颈间的喉结，还有平坦的胸脯，比女子微宽的肩膀，比女子更高的身量。
皇上微笑，他知道，秦玥是故意要观舞者知道他是男子，若真要扮女，只用丝帕将喉结掩住便可，可他偏不。男子做这个扮相，跳这个舞蹈，更令人心醉神驰。
太子看得入迷，却恍然发现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心中暗惧，若有别人也看上杜庭月怎么办？杜庭月舞得这样好，他又高兴又失落，怕自己的宝贝被别人觊觎。
“这是那个杜庭月吗？”一个小优伶偷偷问另一个，拉了拉袖子。
“嘘！待会儿再说。”那人眼也不眨，只拍掉他的手。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他肯定是又男又女，你看，化上妆根本看不出是男人嘛！……”
“闭嘴别吵。”
随着舞乐又变调，殿内渐渐变得更亮了，纫兰在各个角落摆了几只灯笼，神不知鬼不觉地增强亮度。
这是舞蹈的最末一段，是秦玥舞得最尽兴的一段，旋转、旋转、抛袖、抖袖……双袖如清逸雪浪，层层翻波，飘飞不绝，将他包裹其间，袖子上缀着的碎宝石光彩焕发，宛如天降神霖，裙袂舒展，如盛放之花，每片花瓣都舒展开来，在敞亮明媚的殿内，他将《绿腰》的终尾推上高|潮。
奔放华彩，肆意淋漓。
舞乐渐止，秦玥摆了最后一个定型动作。
身体里的血液仍旧沸腾着，好像还没跳够似的，他微微喘息着。尽人事，听天命。
众优伶中，艳羡者、不屑者、钦服者、沉默者俱有，何妩眉笑得很欣慰，没有白教。
“舞者何人？”皇上明明知道，却要他自己说。
“回陛下，在下杜庭月。”
名字一出，惊了不少人。只道是婉媚女子，却不知是个如玉公子。
“民间优伶？”皇上笑道。
“是。”
“歌艺、舞技、琴技俱佳，别出心裁，可愿随朕回宫，为朕献艺？”
“谢陛下龙恩，在下乐意之至。”秦玥脸上淡定，心里早已经炸开了花，成了！皇上被我拿下了！小太子你看到了吗！
“何教习，将他的名字录入名册，备好契书。”
“是，陛下。”何教习笑着应下。意料之中。
温贤妃笑道：“恭喜陛下，又得一妙人。”说罢，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瞅着皇后，有挑衅的意味。
秦玥看着温贤妃的神情，好像明白了她前阵子的举动，她主动让他弹琴，希望他入宫，就是为了在皇后眼中再扎一根刺，而且她见秦玥与太子关系不同寻常，就更想利用他来制约太子。
若秦玥在宫外，总不如在宫内更能与太子亲近，太子与秦玥的关系越好，对温妃就越有利，因为那样，太子便有了一个可以让人威胁拿捏的软处，这是君王大忌，太子是半个君王，同样忌讳这个。
皇后锁眉，皇上已经定了主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满腹心事郁结在怀，酿出一个苦笑来。
她抬眼看了看秦玥，心道：小男宠，你失信于人、出尔反尔在先，就休怪本宫无情。
直到宴散，众优伶们还在津津乐道方才杜庭月的歌舞。先前的鄙夷，多半只是王永逸的煽动，外加他们瞧不起杜庭月的能力，如今杜庭月已经用实力说话，将来又是他们的同僚，上有太子、何教习撑腰，又是皇上亲口所邀，自然不能轻慢，待他的态度也比之前温和许多。
秦玥帮他们收拾好乐器，便回云章殿去了，舞衣是穿回去的，要洗干净后才能还给何教习。
太子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殿下！”秦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把勾住太子的脖子，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太子的头：“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
“你的好，我早知道了。”太子温雅一笑。
“什么？这么说，你不惊喜咯？”秦玥佯装生气，捏了捏太子的脸颊。
“不敢。”太子握住秦玥的手。
他已经很习惯被他牵手了。
秦玥伸个懒腰：“累死了，我要回去洗澡睡觉。”
“先来我这坐会儿。”太子拽着他往里走。
“不要，夜深人静，孤男寡男，我又没有力气了，你非礼我怎么办？”秦玥摆了摆手，往外走。
太子见状，直接拦腰将秦玥抱起，秦玥“啊”了一声，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突然被公主抱，想挣扎又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怕太子失手把他摔在地上，只得压低了嗓子喊道：“你抽什么风？”
太子抱着秦玥一路走到卧房，顺手脱了他的鞋袜，宫女太监一见太子带人回来了，齐齐退下，把门关上。
太子把秦玥放在塌上，秦玥一躺下，顿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溢出来了，不想动弹，精神却格外亢奋，想笑，想说话，遂与太子调笑道：“敢问这位公子，把小娘子我抱回来作甚？”
太子坐在塌沿上，道：“倾慕姑娘美色，敢问姑娘芳龄几许，家住何方？”
“奴家年方二八，年已及笄，家住……哎呀呀，奴家说了，怕公子不晓得~”秦玥用袖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太子看着秦玥那双好看的眼睛：“姑娘且说，在下寻遍万水千山，也为姑娘铺十里红妆。”
秦玥打了个哈欠：“公子还是省了那份心，免得洞房花烛夜，挑开红盖头，发现是个男郎，徒增失望。”
“不失望，在下爱玉郎不爱红妆，早知公子男扮女装，调笑一二罢了。”
秦玥轻轻一笑：“那你还娶我不娶？”
“娶。”这个字几乎是压着秦玥的最后一个字，太子答得很急。
“我~不~嫁！哈哈哈哈……”
太子盯着秦玥柔柔的裙摆，心里突然有股冲动，右手鬼使神差地从裙底伸进去，秦玥隔着裙子一把按住他的手：“别闹。”
眼神相触，太子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想和你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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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收藏和评论~感谢往作者大大的菊花里灌溉的营养液（羞）~
我考完试了！这学期结束了！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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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子求欢，秦玥你是选择答应还是答应还是答应呢？
秦玥：我选择死亡。
太子：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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