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总攻咕哒子

　　立香是被库丘林叫醒的，因为魔法回路的问题，她已经很难依靠正常的生物钟醒来了。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将她唤醒的人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也许是她的错觉，总之对方对她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些许改变。
　　“抱、抱歉……”
　　“为何要向我道歉。”
　　“诶？”
　　立香愣住了，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这是已经成为了习惯的条件反射。她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库丘林这个问题，想要转移话题，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库丘林个子高，从他的角度自然看到了立香一脸纠结的表情。与其让她这么纠结下去，不如考虑些正经事，更何况昨天才说要让自己的态度好一点，现在要是翻脸或者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都是对昨天做出的决定的侮辱。
　　这么想着，库丘林轻咳了一声。
　　“前进吧，去下一个传送点。”
　　立香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库丘林散发的善意了，她也知道再纠结这些问题很有可能会惹恼对方，赶忙点头跟了上去。

　　休息过一夜，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立香都觉得脚下轻快了许多。一再提醒下，才没有让笑声从唇边溢出。
　　平时保持主从距离，在两人有心无意下渐渐缩短，停留在一米左右的地方。可以的话立香很想与库丘林并肩同行，只是那样一来，她怕自己会紧张到同手同脚，然后搞砸。
　　两人沉默无言，却不显得尴尬。库丘林人高马大，发现什么风吹草动总会先行一步过去查看，不过几次以后发现立香都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也没再那么冲动。
　　反倒是立香，跟着库丘林走了这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后，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本来立香就不是使用□□前往这些个拟似特异点的，通过特殊的机器，将自己灵体化，变成类似从者，又好似幽灵的存在，这才保证了行动中不会被太过束缚。
　　当然，这不是指立香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在这里受到的伤害虽然不会第一时间产生影响，却会对迦勒底那边的□□带来难以修复的伤痕。
　　换句话说，擦破皮划破脸的程度都没关系，可是断手断脚这种，估计就要达芬奇亲自上阵修理了。

　　所以在这种大前提下，立香很少会觉得疲惫，除去定时暴走的魔法回路，大部分情况下，她都该是精神充沛的状态。
　　而现在，立香捂住的胸口，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喘不上气来。

　　“库、库丘林……”立香开口想让前面的人停下来，谁料刚念出名字，胸闷的感觉瞬间变为了针扎一般的痛觉。
　　出现在心脏上的异常肯定要比魔法回路更为难以忍受，立香根本来不及去看库丘林的表情，直接扑倒在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是魔法回路暴走了么？”库丘林也很意外，立香痛苦成这样的状态他从未见过，伸手将对方拽起来，原本打算将她就这样放在平地上观察一阵的双手顿了一下，随即将人搂入了怀里。
　　“……稍微忍耐一下。”
　　库丘林这样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立香不会因为自己前进受到二次伤害后，脚下加速，很快赶到了一处民宅。

　　他甚至管不了为何民宅内此刻空无一人这个问题了，立香的状态可以说是不能再糟糕了。面色潮红，手指却冷得像冰块。更别提只要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就能察觉到的魔法无规律的窜动。
　　库丘林这才意识到，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哪怕他一直拒绝，都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藤丸立香的存在。

　　而现在，他居然在害怕会不会失去她。

　　库丘林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却不能成为一位差不多的医生。身为英灵，身为从者，他基本上没有任何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好在，在他快要因为种种情绪暴走的时候，立香手腕上的联络器发出了声音。

　　是迦勒底发来的通讯信号。
　　库丘林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立香的状态，按下了接听按钮。

　　“天啊，终于和你们联系上了……诶？是库丘林？立香呢？”
　　医生的脸出现在小屏幕里，库丘林侧开身子，将立香扶了起来，好让通讯器可以照到她的模样。
　　“这是……！！！”迦勒底那边传来了医生的惊呼，随后，人员更换，达芬奇挤掉罗曼尼，凑到了镜头前。
　　“详细的事情稍后再说，总之库丘林，你现在需要到下面的这个坐标去！”
　　“你让我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么？”
　　“对，没错。那个坐标上出现了前所未有过的巨型灵体的气息，如果不过去的话，不出几分钟它就会通过这里。你应该能猜到吧，现在立香的状态，一旦和那种东西接触会出现什么情况。”

　　达芬奇没有说谎，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眼神里的慌张是不会骗人的，正在运行没有故障的探测仪是不会骗人的。就算知道把藤丸立香留在这里，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库丘林还是咬牙，选择赶到迦勒底传来的那个坐标那里。
　　按照达芬奇的推测，迦勒底无法进行通常的灵子传送工作的元凶，正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灵体。将它解决掉的话，让两人返回迦勒底的工作自然会迅速展开，这样一来，立香就会很快的得到救助了。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打倒眼前的那只巨型幽灵。

　　库丘林可以不在乎敌人的体型种族攻击方式，却不可能无视掉，自己的攻击并没有起太大作用这种异常的情况。
　　虽说没能领会自己师父斯卡哈对死灵的特攻手法，多打两下也应该见效了才对。可现在，库丘林却觉得，自己的攻击对那个巨型幽灵而言仿佛隔靴搔痒，没有任何作用。
　　要命的是，他不好解放宝具。

　　解放他的宝具需要庞大的魔力作为支撑，以往都是由迦勒底进行魔力供给，宝具放它一发两发根本不在话下。可换做立香，不，准确的说是现在这种状态的立香，库丘林只有使用一次宝具的机会。
　　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种状态憋屈的不行，但是现在，库丘林在说服自己忍耐。

　　忍耐不顾一切厮杀的冲动。
　　忍耐毫不留情释放宝具的欲望。
　　按下大肆消耗魔力的念头。
　　然后，去寻找巨型幽灵的弱点。

　　好在掉血虽缓慢，却还是有用的。
　　在外面如同水母肉一样的胶状物消失以后，巨型幽灵开始嚎叫，并且将注意力转向到了库丘林的身上。
　　任谁被活生生剥掉一层皮都会气急败坏撕心裂肺，然后找罪魁祸首报仇。幽灵不用脑子行动，但也不是那种不会思考的原始机械。
　　它看到了一旁的库丘林，用和自己身体大小不匹配的速度，一巴掌挥了过去。

　　躲避毫无意义，库丘林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它指尖的部分，在爪子很快就要扫到他脸颊的同时，库丘林起跳，一脚蹬了上去，而后沿着骨骼拼接而成的手臂冲到了幽灵的脸颊旁边。
　　再次起跳，将全身的魔力调动起来聚集在手中的长/枪之上，朝向眼眶投掷——眼球爆裂的声音在那个瞬间响起。而幽灵则因为根本不可能忽视的疼痛感，以及失明的愤怒，彻底狂暴了。

　　“啧……真是难缠啊。”
　　库丘林再次召出长/枪，打算如法炮制迅速的戳爆它的另只眼睛，幽灵却动了。

　　那个方向让库丘林全身的细胞都紧绷了起来，当看到那里站着的，穿着黑色魔术礼装的少女时，那种细胞紧绷的感觉变为了绝望。

　　…………

　　立香在库丘林离开房间以后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体已经破烂到连痛觉都要失去的地步了。
　　“……你果然。”达芬奇张了张嘴，给身后的罗曼尼使了个眼色，等玛修离开，房间空下来以后，才继续开口，“明明努力了这么久，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选择放弃。你应该能听出来吧，库丘林那家伙在关心你啊。”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和我绑定，他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啊。”立香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圣杯实现了我的愿望，而我的做法按理说早就该被剥夺走御主的资格才对。是达芬奇你和医生，和迦勒底的大家一直努力才没有出现差错。可现在不同了，我能察觉到，这样下去一切又会回归到开始的状态。与其让他在返回之后依旧无法解脱，不如在这里，在现在，让一切结束吧。”
　　“确实……这次的事情和你与圣杯与库丘林之间的纽带出现问题有很大的关系，而我这个被称作万能之人的家伙，此刻能给出的解决方案和你所想一样。”达芬奇也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真是讽刺啊，身为万能之人，却连这点事情都不能找到第三种方案……”
　　“你和医生都努力过了哦，如果没有你们，按照我这种程度，恐怕连21天都撑不过去吧。更别提和库丘林一起前往那么多的小型特异点了。”立香回忆着与库丘林一起行动时的画面，红了眼眶，“我……能够这样陪在他的身边如此之久，已经很知足了。”
　　“我明白了，我会让罗曼尼现在就开始进行准备工作……”达芬奇离开了座位，将罗曼尼叫了回来，“我们在迦勒底等你。”

　　立香笑着点了点头，等到通讯切断以后，眼泪却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人们都说21天能够养成一个让人难以改变的习惯，她已经习惯了每次战斗都与库丘林一起前往。哪怕她能做的，只有站在后面默默的眺望。哪怕在那之后的治疗工作，都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的。哪怕在几天之前，她才刚刚察觉到库丘林对她态度上的转变……

　　“这就是……自不量力的代价么。”

　　麻木过后，心脏抽痛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她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等到自己魔力枯竭的同时，库丘林也会消失。
　　真正意义上消失。
　　这个形态，这个灵核，所有人对他的这份记忆都会被回收到让这一切产生的圣杯之中。
　　比起不能继续同行，立香更加无法忍耐消失与遗忘。
　　趁着这一次机会，让他返回英灵王座，哪怕无比艰难，都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怎么会……呢，我们相性度这么差，肯定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这副鼻涕眼泪横流的模样被库丘林看到又会被笑话吧。
　　这种能够认清自己的自知之明会被他嘲讽吧。
　　这份喜欢与爱慕，大概永远都无法传达到了吧……

　　藤丸立香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的服装，忍下剧痛感受着达芬奇提供的那只巨型幽灵的魔力与，稍稍放出了一些诱饵，便成功的让它改变了行动模式，朝着她飞奔而来。

　　幽灵的速度很快，英灵的速度也不慢。看到前者的同时，立香自然也看到了紧随其后的库丘林。
　　立香完全看不到库丘林现在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看到那个疾行的身影，就让她的视线再一次模糊，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彻底违背本意，酿成大错，立香低下头，将印有令咒的手臂举了起来。

　　“以第二枚令咒命令你——库丘林，摒除一切杂念，全力以赴击杀眼前之敌。”

　　令咒生效了，立香体内的魔力如同泄洪一样，迅速被库丘林通过令咒接收。
　　而立香自然也就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只能依靠墙壁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看到库丘林真正意义上全力战斗的模样，那样的让她着迷，让她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可惜，这样的战斗却也是她使用令咒，带有约束而来的产物。
　　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一切的枷锁就都能够消失了。

　　立香贪婪的看完最后一眼，将视线放回到手背上最后的那一划令咒之上。

　　“藤丸立香以最后一枚令咒命令你——”

　　……

　　库丘林根本想不出来藤丸立香是怎么撑起她那个状态的身体走到门外，更没想到，她就这样使用令咒，下达了一条对她生命而言根本没有保证的命令。
　　任哪个魔术师看到自己不能够对付的怪物的时候，优先想到的都该是将英灵召回到身边保护自己，偏偏立香下达的是这种过于泛泛的指令。
　　更让库丘林怄气的是，就是这样的一条命令，他却没办法违背，身体先理智一步，迅速吸收走了藤丸立香体内库存的所有魔力。

　　有了魔力就能够解放宝具，库丘林有自信在使用宝具之后，彻底消灭眼前的敌人。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将胜利带回藤丸立香身边之时，脑海里响起了藤丸立香的声音。

　　「藤丸立香以最后一枚令咒命令你——」
　　库丘林瞪大了眼睛，回头寻找藤丸立香时，却因为幽灵解体产生的雾气，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可那声音，却没有因此停下来。
　　「库丘林，我……放你自由。」

　　由令咒产生的契约消失了。
　　由令咒产生的纽带消失了。

　　前一秒还体内充斥着藤丸立香魔力的感觉还没有退去，这一秒，库丘林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有东西从他体内被剥夺。

　　库丘林想要质问藤丸立香为何这样做，在他好不容易多少理解到何为感情何为习惯，好不容易决定对她好一点的时候，切断一切。可是他却没有那个机会了。
　　他的身体变得透明，和返回迦勒底时要经历的过程完全不同的状态。
　　他看到了因为魔力归零，靠在墙角的少女的身影。
　　也看到了那个少女，藤丸立香脸颊上根本没有被擦干净的泪痕。
　　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指尖变成金色的粒子，胸口的钝痛戳的他不知所措。

　　库丘林想，他可能还是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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