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翩跹时

　　春节前夕，秦峥大发慈悲地放了平小溪四天假，还把奶奶安排到了成州市最好的康复理疗中心，平小溪静下心来想了想，秦峥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凭他的条件也完全不缺女人，她想不通他为什么独独选中自己，也许他有虐待癖，但是平时他除了嘴巴毒点床上狠点之外，其实对她也算不错，也没有打过她。
　　秦峥敲了她几次门之后，李嫂和老马也渐渐看出些什么来了，但平日里也都装聋作哑。平小溪心里揣着鬼，和李嫂也不再亲近，况且李嫂也经常用意味深长的审视的眼神看她，平小溪明白李嫂把她看成了水性杨花攀龙附凤的角儿，妄想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平小溪有口难言，只能回避李嫂的目光。
　　大年初三早上平小溪回到秦家时，意外地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到她显然也很意外，李嫂赶紧过来介绍，“秦总，这是二少爷叫来帮忙的平小溪。”
　　秦毅眼神一亮，“叫什么？”
　　平小溪恭恭敬敬地回答：“秦总您好，我叫平小溪。”
　　秦毅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脸色似笑非笑，“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秦峥回来，秦毅特意把他叫到书房，问：“你什么时候把平涛的女儿弄来了？”
　　“有两个多月了吧。”
　　秦毅抽着烟，睨着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行啊，速度够快，以前我给你介绍过那么多女人你都爱答不理，怎么被那个丫头破了身啦，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那丫头的床上功夫怎么样，伺候得了你吗？”
　　秦峥有些不耐烦起来，“大哥，我的事情你就别问了。”

　　晚上秦峥又敲门把平小溪压在身下的时候，平小溪有些羞赧，“能不能别这样，你大哥在家呢。”
　　“他在家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秦峥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你……给我留点面子行吗？”平小溪紧紧抓住领口，乞求道。
　　秦峥冷笑，“面子？你还有面子？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只鸡好不好。”
　　平小溪瞬间愣住了，这个字刺得她心口生生地疼，她咬牙切齿道：“你浑蛋！”
　　“哼，我浑蛋？好啊，我现在就彻底浑蛋给你看。”秦峥又恢复了他的饿狼本性，恨不得将平小溪生吞活剥。平小溪僵硬着身体全力抗拒，因此当她被强势攻入的时候，她痛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喊出声来。
　　当秦峥终于停下动作翻身下床的时候，平小溪觉得自己已被撕成了碎片，她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哽咽着一字一句道：“你这是qiang jian！虽然你救了我奶奶，但是，我永远恨你，这辈子都恨你。”
　　秦峥脊背一凛，冷冷地说：“恨我？哼，你没有资格。”

　　秦毅在家的几天每天都呼朋引伴，一群人推杯换盏直到深夜，平小溪帮着李嫂准备菜肴，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来，晚上躺在床上双腿都酸痛。平小溪从宾客的言谈中明白了秦毅是开发房地产的，好像还涉足皮具、酒店等业务，在上海、杭州、南京都有办事处，总之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
　　但在客人散去平小溪收拾碗筷的时候，秦毅总有意无意地拿轻佻的眼神看她，他一看她平小溪就慌，所以她总是能躲就躲，尽量不在他面前出现。而秦峥自那天对她用了强之后便不再看她一眼，一副倒尽胃口兴趣尽失的样子。
　　初七的下午老马送秦毅去机场，秦峥也跟着走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平小溪都没有见到他。这样非常好。
　　无人打扰不再担惊受怕的清静日子，真是平小溪梦寐以求的。她住回宿舍里，专心当个好学生，努力学习，努力学英语努力钻研“服装设计”的选修课，画了厚厚一摞的设计图，她将自己从小到大所梦想的所有美丽的衣服，都表现在了图纸上。
　　清清静静的日子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戛然而止，李嫂给她打电话，说二少爷的航班凌晨一点到成州，平小溪不知道他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她知道的是，她得赶紧回去接驾了。
　　半夜，平小溪从身体的疼痛上感知到他真的回来了，他向来是直奔主题，对前戏兴趣缺缺。平小溪睡眼惺忪地看着在她身上作威作福的男人，不发一言，秦峥对她的漠视明显不满，他恨恨地用力，骂道：“你是死尸吗！”
　　平小溪终于被他折腾得受不了了，低声道：“你轻点。”
　　秦峥斥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这次回来后秦峥整天泡在三楼鼓捣什么，饭也不下来吃，总是李嫂送上去，李嫂说：“二少爷说了，饭由我送，别人不能随便上三楼。”
　　平小溪在心底暗暗问候他们家祖宗，谁愿意上去啊，请我我还不乐意去呢！
　　3月24日是葛琳雅18岁的生日，葛琳雅在课间给几个要好的同学发了生日请柬。平小溪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她诚惶诚恐地打开那烫金的请柬后，看到图上葛琳雅穿着白色衫裙聘聘婷婷地站立在枫林之中，如仙女下凡，高贵婉约。平小溪张着半天嘴才合上，她感叹道：“太拉仇恨了，居然还有成人礼！”
　　李艾佳也点头附和：“就是，琳雅才18岁啊，我18岁时还在为高考焦头烂额呢，全家也没人记得我的生日。”
　　平小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艾佳，我们那天穿什么衣服去，君庭湖畔可是顶级的酒店，咱们得穿正装吧？”
　　两个人站在卫生间门口商量了好久也没商讨出个结果来，最后决定把这件事情全权授予冯捷，冯捷一直是她们的偶像，身材标准，品味不凡。中午在食堂跟冯捷说这件事时，冯捷第一句就问，“你们买礼服的预算是多少？”
　　平小溪和李艾相互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五百？”
　　冯捷瞥了她们一眼，叹了口气，“那还是租吧。”
　　派对在中午举行，恰好当天还是周六，平小溪跟李嫂请了个假就打车到了酒店，之所以忍痛打车，是因为冯捷帮她找的这套衣服完全不适合坐公交车，抹胸的淡绿色小礼服，露着洁白光滑的肩膀，□□力肯定强。在出门之前，平小溪随手拿了件黑色外套罩上，因为风格不搭，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派对现场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很是热闹。葛琳雅着一身火红的单肩礼服，荷叶型的裙摆灵动俏丽，更衬得她青春无限、光彩夺目，她正挽着父亲的手臂和那些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含笑招呼。平小溪特意望了望她脖子上熠熠闪光的碎钻项链，暗暗咋舌，原来葛琳雅是如此富贵人家的孩子，自己可真是眼拙。
　　平小溪望着眼前一群花蝴蝶似的女人，不是露肩膀露胳膊，就是露胸露大腿，倒显得她的装扮异常可笑。于是平小溪索性把外套一脱，光着肩膀也混到了女人堆里。几个相熟的朋友凑到一起热聊了一阵，她们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找男朋友和化妆上面来，平小溪插不上嘴，就端着一杯饮料四处转悠，如此高档的地方，既然来了，可得仔细欣赏一番。
　　平小溪穿过花廊来到了后院的天井，不大不小的天井里有一个石桌，四周角落里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姹紫嫣红一片。天井后面是三间古色古香的木质小屋，窗台上也有几盆盛放的鲜花，屋檐上则挂了几盆吊兰，绿色枝叶蜿蜒而下。这个地方真好，比前面的光怪陆离有趣得多。
　　平小溪正看得出神，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平小溪！果然是你！”
　　平小溪惊得魂飞魄散，秦峥！这个瘟神怎么会在这里！
　　她哆哆嗦嗦地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和葛琳雅，嗯，就是今天的主角是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宿舍啊，她邀请我来的。”
　　“她邀请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额，大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啊。
　　平小溪立刻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表情，低头沉默不语。
　　秦峥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一身嫩绿的修身小礼服，衬得皮肤更加莹白剔透，娇嫩清纯的模样仿佛一阵清清爽爽的风，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没想到她瘦巴巴的小身板还挺有料的，在这套衣服的包裹下，她倒是显得玲珑有致，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秦峥把目光停留在她纤细柔白的肩膀上，皱着眉头说：“你这是什么打扮！”
　　平小溪一听他的话，瞬间觉得肩膀上有阵阵凉风袭过，她嗡声嗡气地说：“是同学……帮我选的……”
　　平小溪说完抬头看了秦峥一眼，没想到秦峥也正在望着她。他的眼睛黑亮如星，两人视线不期然地撞在了一起。平小溪立刻移开了目光。
　　“赶快回家。”秦峥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怎么可能！我还刚来好不好。
　　平小溪将杯中的饮料一口气灌下肚，嗯，清凉爽口，真好喝。再去端一杯去。

　　秦峥和一帮朋友寒暄，余光却瞥见那白痴女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鸡尾酒。这笨蛋，真是反了天了，是想喝醉出丑吗！
　　葛明轩携着女儿走过来，秦峥立刻露出谦和的微笑迎上去，“葛大哥，恭喜恭喜，令爱真是端庄大方、美丽动人。”
　　葛明轩笑着点头，“谢谢谢谢，小秦啊，不要拘束，一定要玩得开心啊！”
　　“那是自然，大哥特意叮嘱我一定要代他问候您，祝愿葛大哥永远健康快乐，事业蒸蒸日上！”
　　“好好，谢谢谢谢！”
　　葛琳雅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微笑着说：“爸爸，他叫你大哥，那我岂不是要叫他叔叔，我可太吃亏了。”
　　葛明轩指着女儿对秦峥笑，“我这个女儿，真是被我惯坏了，向来心直口快。”
　　秦峥也笑着，陪着葛明轩又聊了几句，趁着其他几位宾客围上来寒暄的功夫，秦峥悄悄退到一边，那白痴女人去了洗手间那么久还没出来，不会是醉倒在里面了吧。

　　平小溪在卫生间里用冷水一遍一遍地敷脸，头这么晕、脸颊这么烫！她刚才当成饮料喝的东西居然是酒？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双膝酸软地走出卫生间，迎面就撞上秦峥这尊门神。秦峥非常嫌恶地看着她，说道：“真是丢人现眼！”
　　不待平小溪有所反应，他拉着她就走，力道大得她根本无力挣脱。平小溪急得喊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带你回去，你喝得那是鸡尾酒，不出半小时你就得醉死在这里！怎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耍酒疯跳脱衣舞吗！”
　　平小溪不说话了，她确实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她可不能自毁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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