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唯一

　　离开前，严唯一去和严正打招呼。
　　门开后，严正的脸十分之不好看：“三顾茅庐是吧，严唯一，谢谢你的抬爱啊。”
　　“二叔，我要去秦浅川那里，现在。”
　　严正脸上的神色有点丰富，大概的顺序如下：震惊，了然，无奈，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窃喜和嘲笑。
　　“那你去吧。”他挥了挥手，“不过还是那一句，保护好自己。”

　　严唯一知道严正又误会了，只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和他解释。
　　她换了身衣服，拿了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看着自家的小白菜小鹿似的撒着欢向猪圈那边奔去，有着丰富种植经验的老菜农严正发出深深的叹息。
　　猪跑进地里拱了白菜也就罢了，现在白菜自己跑进猪圈里算怎么回事？
　　今年的收成，是别想好了。
　　悲哀，实在是悲哀！

　　－－

　　夜是真的深了，加上天气冷，即使是Ｓ市这样的大都市，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
　　闪烁的霓虹从车窗边一晃而过，严唯一将车开得飞快。
　　她不清楚秦浅川遇到什么事，十分担心。

　　到了地方停好车，她拿了车钥匙，飞奔着往前跑。冷空气吸进肺里，心口微微发疼，喉咙却干涩发痒。
　　跑进电梯，严唯一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她心急如焚，所以看到秦浅川好端端地来给她开门时，严唯一一下子愣住了。
　　“你没事……吧？”
　　秦浅川这次穿得是睡衣，玄关橘红色的灯光下，他的脸也微微泛着红色。
　　“喝酒了？”她又问。
　　秦浅川没吭声，只拉了她一把，将她拉进屋，关上门。

　　“秦浅川，你怎么了？”
　　浓烈的酒味又让严唯一不安起来，她甚至伸手摸了下秦浅川的额头。
　　有点热，但是应该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并不像发热。

　　“你饿了没有？”
　　“啊？”严唯一懵掉了。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煮东西给你吃。”

　　秦浅川还真不是说笑，说完就往厨房那边走。只是他脚步虚浮，明显醉得不轻。
　　严唯一忙跟了过去。
　　可千万别把厨房给烧了。

　　秦浅川低着头煮东西，严唯一就站在一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

　　他家的装修是走得性冷淡风格，冬天显得格外的冷。一般情况下，只有秦老太这种自带一种最炫民族风气质的人，才能让室温升上那么两三度，而现在，却只有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安静。

　　严唯一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秦浅川炒了个回锅肉，又煮了锅鸡丝面，面里还放了把小油菜。
　　“要不要吃甜点？”
　　“啊？”严唯一持续懵逼中。
　　秦浅川转回头，好像在自言自语。
　　“做一个焦糖布丁吧。反正你又不怕胖。”
　　严唯一：……

　　出乎严唯一的意料，醉酒的秦浅川煮出来的东西，依然十分好吃。
　　只是她吃东西时，他一直看着她的样子，让她有点心里发毛。
　　“秦浅川，你遇到事了吗？”

　　秦浅川单手撑着额头，微笑着：“没有。”
　　“可是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秦浅川蹙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啊？”
　　“看你吃东西，感觉每样东西，都很好吃。”
　　严唯一总算明白过来。
　　“那是因为我以前总吃不上啊。秦浅川，我跟你说过没有，我小时候可惨了。”嘴中塞着东西，也阻止不了严唯一说话，“真的，不骗你。”

　　“我奶奶最重男轻女，她生了我爸二叔兄弟四个，没生过女孩子，就这样，她还特别烦女孩子。”严唯一压低一点声音，神秘兮兮的，“我上面，还有个姐你知道不？”
　　秦浅川当然不知道。
　　“不过她刚生下还没满月就没了。然后我妈就生了我。我奶奶可气了，一听说是女孩子，连看都不愿看。我爸也给我妈脸色。”她咬着筷子头，叹了口气，“我小时候，我爸总打我骂我，我妈对我时好时坏。以前为了省钱，他们就不让我上幼儿园，让我留在家里带我弟。还给我弟买新衣服，新鞋子，好吃的，我就什么都没有。我记得有一次，我妈给我弟蒸鸡蛋羹，可好吃了，里面还放了碎肉。一开始我爸不肯给我吃，后面还是我妈说我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带我弟，才给了我一勺……唉，算了，反正他们都只喜欢我弟。对了，我以前不叫严唯一的。你知道我以前叫什么吗？”
　　秦浅川一直默默地凝视着她，闻言笑道：“叫什么？”
　　严唯一吃吃笑起来：“不能说，反正很难听。”顿了一下，见秦浅川还看着她笑，她自己先忍不住，“叫严来弟。就是来个弟弟的意思，难听吧。”

　　秦浅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默默看着她。
　　可是对当时已经有点懂事的严唯一来说，这个名字真的很难听。
　　因为有小朋友笑话她的名字。

　　她要求改名，结果被严老太狠骂了一顿。严修和刘艳也反对，觉得改名字麻烦。

　　严唯一那时有个毛病，不开心时就会跟家里养的鸡说悄悄话。
　　后面有次她跟鸡说悄悄话时，正好被回家办事的严正碰上。
　　严正作主，帮她改了名字。
　　“我二叔说，我是我们严家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就叫唯一。他还说，这个名字还有另一层意思。每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我不是一宝的附属品。一宝比我小，我让着他一点也可以，可是我要有自己的原则，不能无底线地让着他。二叔还告诉我，女孩子其实也可以跟男孩子一样有出息。”严唯一又叹了口气，用一句话作总结，“整个家里，只有二叔最疼我。”

　　秦浅川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
　　“你恨你爸妈和奶奶吗？”

　　严唯一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先点头，又摇头。
　　“二叔总说我傻，说我缺心眼。其实我心里都清楚的。可是我再难过，再不开心，那些事也没办法改变了，对不对。所以我就……”她双手往中间一合，作了个扎口袋的动作，“我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藏起来，剩下的都是开心的了。”她挑了一筷子面条进口中，双眼滴溜溜转了一圈，“有辣酱没有？”
　　秦浅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厨房里拿了瓶老干妈给她。
　　“上次你说想吃。”
　　严唯一伸手接过：“谢了。秦浅川，你真够意思。”

　　秦浅川口味比较偏清淡，尤其不碰辣。上次吃火锅时，她曾经念叨过想吃老干妈，没想到他记在心上了。

　　稀里哗啦吃了半碗面条下肚，严唯一额上开始冒汗。她已经脱了外套，套头的毛衣也不好脱，只好撸起袖子。
　　“真好吃。”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
　　“真的？我尝尝。”
　　严唯一啊了一声，说：“我吃过的啊，有口水的。”
　　“不怕。”
　　严唯一瞅了秦浅川几秒，确认他没开玩笑，于是挑了一点面条送过去。
　　“你自己说的啊，可别嫌我的口水。”

　　可是没过几秒钟，她就反应过来。
　　她现在，不是也要吃他的口水了吗？
　　呃，好吧，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就不拘小节吧。

　　吃完面条，秦浅川在厨房收拾，严唯一就在一边吃布丁。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有洗碗机，干嘛他不用。跟二叔一样怪。
　　“怎么不用洗碗机？”

　　秦浅川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继续洗手中的碗。
　　“洗碗也是一种休息。”
　　二叔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严唯一不明白。

　　等一切收拾好，秦浅川洗了手，擦干净，站在那里，向她招了下手。
　　严唯一忙凑了过去。
　　“干嘛？”她仰着脸，一脸好奇。
　　秦浅川低着头，厨房黯淡的灯光下，他的脸有大半陷在阴影里。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
　　严唯一刚想问你要干嘛时，只觉得身体被重重推了一把。力道很大，她不由后退，整个人重重撞到墙上。
　　她一惊，刚一抬头，唇瓣就被他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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