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唯一

　　谁能想到，这不过年不过节的，金圣西忽然就宣布结婚了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

　　严唯一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街上溜达。照片拍了不少张，可是一张满意的都没有。
　　她很郁闷：年纪轻轻，已经开始灵感枯竭了吗？
　　放下相机拿起手机，刚准备刷个微博轻松一下，结果就看到这条爆炸性的新闻。
　　严唯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二叔不会有事吧。

　　她火速赶回家，一边脱外套，一边蹬蹬蹬往楼上跑。
　　她太着急，失去了方向，家里面到处乱窜一遍后，终于在书房里找到严正。

　　严正正坐在临窗的椅子里看书，见她不敲门就冲进来，不由皱了下眉头。
　　“严唯一，你不知道应该先敲门吗？”
　　严唯一没空理他，随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就冲到严正面前。
　　“二叔，你看新闻了？”
　　“嗯？”严正示意她先坐下来，“怎么了，这么着急？”
　　“金圣西……今天……结婚了。”
　　严正微笑起来：“所以呢？她结婚不是意料之中的事。”

　　严唯一认为严正在故作坚强，这让她更加难受。
　　“二叔，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吧，我会专心听你讲，保证一句废话都不说。”

　　严正又笑了。
　　他将手中的书放到腿上，端过茶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
　　“这话怎么说的？我没有不开心。”
　　严唯一怎么可能相信：“二叔，你……”她看着严正，语气带着几分小心，“你……不会自杀吧？”

　　严正端着茶杯的手猛的一抖，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
　　“严唯一，我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你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他有点无奈。
　　“你电脑中有她的相片，手机中也有，你是真的很喜欢她。”

　　严正端着茶杯，看向窗外。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的天气，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呢？

　　“你想多了。”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喝了口茶，然后将茶杯放回去，抬眼看向严唯一，“唯一，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说呢，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再相信完全单纯的爱情。我这些年换了多少女朋友，你不会一点都没听说过吧？”

　　严唯一语塞。
　　她当然听说过，网上有人开玩笑，说他睡了半个娱乐圈。虽然有点夸张，但在严唯一的记忆里，有很多女人都曾经被她当成未来的二婶。
　　按照二叔以前的风流程度，搞不好他的确不是真的十分在意金圣西。

　　“真的没有不开心？”

　　严正在看书，只点了点头，没开口。

　　严唯一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二叔现在出去玩的频率和以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二叔，要不，你还是去嫖/娼吧。”

　　严正：……
　　好样的，年轻人，你很有想法噢。
　　“不去，我怕朝阳群众举报。”
　　严唯一：“没事，离得远着呢，逮不着你。”
　　严正：……
　　重点难道是这个距离吗？

　　严正误会了，严唯一口中的嫖/娼，其实是让他寻找第二春的意思。因为严正以前女朋友换得勤，被娱乐圈的那帮纪检委们一番渲染过后，三观还处在成长期的严唯一，也觉得自家二叔很像一个潜规则狂魔，所以很自然的就将他交女朋友的事视同于色/情交易。

　　眼下见严正兴趣缺缺，严唯一开始做说客。
　　“二叔，你该交个新女朋友了。真的。这长夜漫漫的，你一个人睡，也挺孤单凄凉是不是。”

　　严正：……
　　所以你跟秦浅川一起睡就很幸福了是吧？

　　“不用。”
　　“怎么就不用了？”严唯一有点着急，“不说别的了，这天寒地冻的，有个人帮你暖暖被窝也是好的吧。”

　　虽然严正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心思，可是此时被小侄女提出来，他还是觉得这个想法相当的low。
　　“我说，严唯一，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就这么点儿追求是吧？

　　“还有，严唯一，有件事我觉得得给你提个醒。”严正觉得应该扭转一下当前被严唯一追着问的形势，反守为攻，顺便解决一下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你是成年人，照理说我不用这么啰嗦，不过唯一你是女孩子，万一怀孕了，你受的影响最大，你明白吗？”

　　严唯一呆掉了。
　　二叔在说什么？为什么感觉理解不了？什么怀孕？

　　“二叔，你搞……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怀孕？”她还是处呢，怎么怀孕，圣母玛利亚吗？
　　“你跟秦浅川……”
　　“我们什么都没有！”严唯一简直想赌咒发誓。太可怕了，二叔怎么会这样想？

　　严正默默地看着严唯一，同时大脑在飞速地作着分析。
　　秦浅川完全没有否认，那么唯一这么说的原因……
　　应该是她在害羞，毕竟是女孩子，怕家长知道自己的婚前性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严唯一不知道，自己的否认，已经被严正曲解成这样，所以在严正问她，真的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时，她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清白保住了。
　　“真的没有。”严唯一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
　　“那……连亲吻都没有过？拥抱呢？牵手总有过吧？”

　　那晚上半身让他看光，他的脸就在她胸口……
　　严唯一心虚地低下了头。
　　严正暗暗产生了一种智商上碾压了对手的自豪感。
　　唯一还是太年轻了啊。

　　“可是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啊。”只是一时之间，严唯一不知道怎么和严正解释这些前因后果。

　　严正的眼角猛跳了一下。
　　他跟那些女人上床，几乎都不是因为爱情，可是在严正眼里，自家这个小侄女是不一样的。
　　什么时候严唯一也变得这么开放？

　　“你不喜欢他，却跟他接吻？”他都没敢直接提上床，怕严唯一更难堪。
　　“什么啊？”严唯一被吓着了，“二叔，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什么时候接吻了？”

　　严正沉默了一下。
　　这个侄女有时候有点轴，可能主要还是害羞。
　　所以他应该换个方向。
　　“可是他已经承认很喜欢你。”
　　严唯一摹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们都没认识多久。”

　　“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严正低下头，将腿上的书翻过一页。
　　年轻人，有空还是多读点书吧，别整天想着谈恋爱。
　　虐狗。

　　－－

　　对于秦浅川喜欢她这事，严唯一纠结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了晚上，见到秦浅川时，她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喜欢个锤子！肯定是二叔在造谣。

　　因为秦浅川过来，严正临时将秦浅浅也叫过来。两兄妹平时都忙，难得聚一次。
　　饭后秦浅浅提议打牌，严唯一立即附合。她是斗地主的高手，正手痒得难受。
　　陆思不肯上场，只能将秦浅川推了上去。

　　年轻人的欢笑声隔得老远也能听到，严正拿着两罐啤酒坐在檐下的台阶上。
　　夜色寂寥，远处的树丛在黯淡的灯光下，变成黑色的一团。
　　酒入口是凉的，夜风也很冷，可是他知道，即使是最寒冷的夜，在某个地方，一定是温暖如春，那里有一对幸福的夫妻。
　　尤太太？
　　如果她能嫁给他的话，那就是严太太了。
　　油太太，盐太太？

　　严正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巧。

　　他十八岁时为了初恋放弃学业，陪着她远赴他乡。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坚信爱情才是这世间最最重要的事。
　　二十岁时，他们分开，因为她移情别恋，找到一个有钱人。
　　到现在，他四十岁，整整二十年，他人生中的一半光阴，都没有再相信过爱情。
　　直到遇到了金圣西。
　　可是她再好，也不会属于他。

　　有人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严正偏过头，看到陆思笑得很甜。
　　“严叔叔。”
　　严正手中握着易拉罐，点了下头。
　　“怎么不在里面玩？”
　　“他们三个正好。”

　　严正仍然只是微笑。
　　里面就数严唯一的声音最大，快要掀翻屋顶了。
　　其实有时候，缺心眼的人，可能反而更幸福一点。

　　“严叔叔，你怎么不进里面玩？”陆思问。她的声音跟笑容一样，也很甜，还带着年轻女孩子特有的那种单纯和天真。
　　“我？”严正喝了口酒，低笑着摇头，“我老了。”

　　所以他很轻易地就能看出来，现在身边的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样的女人，在他生命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

　　“您哪里老了？”陆思掩唇笑，“有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您竟然是长辈。”

　　这话里含着热度，可是他手中的易拉罐很凉。
　　“我要不看着唯一，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老了，你跟唯一差不多大吧？”
　　“嗯，我比唯一大两岁，好像只比金圣西小一岁。”她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几分狡黠，同时目光落到另一罐酒上，“可以喝酒啦。对了，要不要我陪您喝酒？”

　　严正未置可否，陆思已经自动揭开拉环，举着易拉罐：“我敬您。”
　　严正偏过头。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遮住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她的眼睛……

　　陆思小小地抿了口酒，一双眼含着笑迎着他的目光。
　　严正呆呆地看着她，一只手慢慢地抬起，帮她将乱发拢到耳后，手指还停在她的脸颊。
　　陆思往他这边靠了靠，低声道：“今晚好冷啊。”

　　停在她脸颊睥手指忽然消失了，严正起得很仓促，几乎立即转身离开。
　　“那就进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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